虎奴——小十四
小十四  发于:2010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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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玉言没有立即回答,用双手转动轮椅的木轮,面向拓跋虎魂,接着,伸手,由喉头开始,将青色长衫上的盘钮一颗又一颗地解开。

看着他将长衫,亵衣一一解开,露出圆润的肩头,以及瘦削的胸膛,拓跋虎魂的眉心蹙得更紧,问。“你干什么?”

“干你想干的事。”夏玉言垂着头回答,指尖轻轻一拉,挂在手臂上的亵衣便落到地上去,白哲的上半身完全地裸露眼前。

“我现在不想。”拓跋虎魂看出事情有异,神色渐渐凝重下来。

“装什么君子?你不就是想干我吗?我给你,我心甘情愿地给你!”吐出他从不会说的粗鄙说话,在咬牙切齿的声音中,夏玉言抬起头来,恨恨地瞪着拓跋虎魂。

弯长的柳叶眉扭曲,从来温柔好看的凤眼中此刻光芒如箭,拓跋虎魂从未见他有这样怨恨愤懑的神色,竟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

“你不必再唆使子棠来对我说那些威吓的说话!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别伤害翠姬,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夏玉言边说,边用手拍打轮椅的椅柄,未束起的长发随动作飞散,神色激动得如疯如狂。

他受够了!他受够了!只不过是一具残破的身子,拓跋虎魂要就拿去吧!别再逼他!别再威胁要伤害他重视的人!

至此,拓跋虎魂才听出个大概来。

原来是四弟多事了……

他没有费心为自己分辩,反而挑起眉头,冷淡地问。“就只是这样?就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你宁愿舍弃你一直努力维持的尊严与清白?”

“她不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就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夏玉言尖声反驳。“她是那么地美丽,温柔,娴熟,坚贞!”

“她已经抛弃你,嫁给另一个男人。”拓跋虎魂打断他的说话,冷冷地陈述事实。

他妈的!去她的美丽!去她的坚贞!

虽然外表冷硬如铁,拓跋虎魂内心却正在震怒咆哮,若那个女人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发誓,他必将她先奸后杀,挫骨扬灰!

“她没有舍弃我,是我,是我配不起她,所以赶走她。她不应该和我在一起,她应该过着被疼爱被照顾的生活,有一个健全的丈夫,她值得最好最好的!只要她幸福,我就快乐!”

“哼!我看你根本就不爱她!”拓跋虎魂从鼻尖哼出一个单音,用冷嘲热讽的语气说。“希望她幸福,即使幸福不是由你给予,希望她快乐,即使快乐与你无关。夏玉言,你的爱就像孩童玩的家家酒一样,毫无激情。这样的爱,哪能称为爱!”

“胡说八道!”猛然地,夏玉言将头仰得更高,下巴与脖子间形成紧绷而神经质的弧度,双眼瞪大如铃,恨恨地瞪着拓跋虎魂。

“是否胡说,你心中该有定论。”拓跋虎魂不以为然地歪一歪嘴角,神色不屑。

“我……”仿佛被说中心事,夏玉言刹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翠姬,翠姬,她就像他的家人,她的姊姊,若果可以,他希望她成为他的妻子,却非必然。他早就想过了,这样的爱情,或者真的不是爱情……

满怀心事地抿紧薄唇,裸露的上身在微寒的天气中簌簌发抖,拓跋虎魂看见,右手一抖,将披风解下来,披在他身上。

骤然披于肩头的暖意令夏玉言愕然,手不自觉地抓着黑底金边的披风,抬起头来,满是不解的眸子恰恰迎上拓跋虎魂绿光熠熠的双眼。

“我的确很想要你,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拓跋虎魂一字一字地说着,脸上的神色是一片坦荡。

这样占有为一个女人而献身的夏玉言,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骄傲!拓跋虎魂在心中不满地想。

“你别在我面前说这些漂亮的门面话,背地里却去伤害翠姬,她是无辜的!”

充满怀疑,猜度,毫无信任的说话,神色,令拓跋虎魂震怒,双手攥成拳头,目光如箭地瞪着夏玉言好一会儿后,他沉着脸,将右手举起,指尖朝天。

“我拓跋虎魂当天立誓,只要夏玉言不逃走,不自尽,我绝不会伤害那女人,如有违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夏玉言,你满意没有?”

愤恨,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字,仿佛从牙缝里迸裂而出,阴森如同从十八层地狱而来的修罗恶鬼。

夏玉言心头发震,微微地把头垂下去,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几句说话,竟逼得拓跋虎魂当天立誓。看见拓跋虎魂愤怒不平的神色时,他的心竟不由得内疚起来。

倒像是自己亏欠他了……

想着想着,夏玉言竟渐渐觉得自己做得太过份了。

柳叶似的眉头蹙起,浓密的睫扇低垂,掩饰眸中的惶惑不安。

拓跋虎魂却早看见了,忖度过后,他压下满腹怒气,用一种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沉着语气说。

“玉言,我也知道自己将你逼得太紧了。若你暂时不想随我一起离开,我可以再等几天才走。”

他这番话说得甚有技巧,只说“暂时”,“再等几天”,但到最后,是留,还是走,始终由他掌握。

夏玉言虽然不笨,性子却是淳厚无邪,听到他的话,更觉内疚无措,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百感交杂。

拓跋虎魂自忖好话说尽,见夏玉言垂首无言,只道他还在怀疑不信,心中有气难吞,当下重哼一声,转身便走。

及至房边,孟太平匆匆跑近,神色兴奋地嚷道。

“大哥!二哥的人马已经到了。”

“他们在哪里?”

“就在村口外不远处,之前抢的物资与女人都收在附近的山洞里,不过,来报的兄弟说二哥因为另有要事,中途离队,没有前来!”

听到孟太平的话,拓跋虎魂立刻皱起眉头,问。“他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叫齐其他兄弟,一起去看看!”拓跋虎魂边说,边回头看向夏玉言,见他本来抬头看着自己,一发现自己看他,立刻便把眼垂下去了。

简直就将他当成瘟疫一样!

“别妄想逃走!否则,我把村子里的人都杀光!”拓跋虎魂恼恨地踩一踩脚,抛下一句狠话,拂袖而去。
14

随着拓跋虎魂带着人马离开,青竹小屋四周一下子便安静下来。

夏玉言的轮椅再次被收起来,拓跋虎魂没有留下人看守他,而他也没有逃跑的意图。

若他的自由会牵连他人的安危,他甘愿放弃。

倚坐床头,秋虫吵闹的叫声从屋外传来,令心思更难以安宁,烦躁地用右手捶打床板,外面突然传来推门的声音。

“玉言,你在房里吗?”

熟悉的声音令夏玉言浑身一震,同时,布帘被玉手揭开,走进来的人一身大红霞帔,凌乱的发髻下是一张蛾眉杏眼,娇艳如花的脸孔。

“翠姬?”夏玉言又惊又喜,不敢置信地伸出双手去摸她的脸。“你怎会来这里?”

“玉言,我是来找你的。”翠姬握着他的手,顺势坐在床边。

“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城里,怎会在此?”

“入城前,我叫芬儿扮成我坐在轿内,我躲在路边,等轿子走远了,就偷偷地跑回来。”翠姬淡淡说着,却叫夏玉言大大吃惊。

“你跑出来?为什么?”垂首看去,只见翠姬脚上穿着的那双绣着喜鹊的绢履满是泥沙,钉着珍珠的裙摆也被尖石割开不少破口,单看这些,就知道她一路跑来,有多匆忙,多狼狈了。

“我……我后悔了,我只不过是一时冲动,才答应了婚事,其实我早就后悔了!不过,爹娘一直叫人守着我,不准我出门,我好不容易才从新房偷走出来,玉言,别再赶我走!我们指腹为婚,由小时候开始我就决心要做你的妻子,我根不本不想嫁给其他男人。”

“翠姬,你要离开!立即离开!”夏玉言根本无心听她说话,只用焦惶的眼神从窗口不住往外面看去。

“我不走!玉言,我来找你,就是要表明我的决心,非君不嫁!”翠姬当然不肯离开,双手紧紧找着夏玉言的手腕。

“不行!我不可以留你!走!立刻走!”

拓跋虎魂和他手下的人可能很快就会回来,夏玉言心知自己今天已经将他气得七孔生烟,若再被他看见翠姬,只怕翠姬的性命难保。

“不!你怎能赶我走?你……怎能如此狠心?”翠姬凄厉地质问着,双眸发红,泫然欲泣。

“你误会了……我……”夏玉言大感冤枉,但是,若要他将拓跋虎魂的事说出来,他又说不出口,只得咬一咬唇,无奈地摆摆手,说。“算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你快走吧!”

“不走不走不走!”翠姬连声大叫,忽然从罗袖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将瓶中的液体倒入口中,之后,用双手捧着夏玉言的头,将唇压上他的唇。

“唔……”夏玉言傻愣愣地瞪大眼,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直至冰凉的液体被渡入口中。

夏玉言大吃一惊,双臂猛然用力,将翠姬推开。

“你让我喝了什么?”夏玉言神色慌张地用手压着喉咙,只觉液体流过喉头之际,带来一阵奇怪的炙热。

用手抹过唇角,翠姬低垂着头,用又轻又细的声音答。“是昨夜娘亲给我的,听说……可以增加夫妻间的情趣。”

“翠姬……你竟然……”夏玉言一听,差点没有昏了过去。

“玉言,我爱你……我们今天可以成为真正的夫妻了。”翠姬用含羞答答的表情,解下身上霞帔,走近床边。

“不!别过来!”夏玉言想逃,却逃不了,只能坐在床上,无措地用手一再将她推开。

拉扯之间,一股热气从小腹散发,渐渐地他的脑袋模糊了,手也疲乏无力。

口干舌燥,满脸薰红地倒在床上,翠姬伸手,怜惜地轻抚他热得发烫的脸颊,轻声说。

“等我成为你的人,你就不可以再赶我走,即使爹娘来到也不能再分开我们。”

“不行……快走……快走,危险……走……走……”夏玉言热得脑海一片空白,迷迷糊糊间,只懂得呢喃着叫她快走。

“玉言……别赶我走,再也不让你赶我走……”

喃喃细语,翠姬玉手轻扬,将夏玉言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地解下。

青丝如水流泄,丰腴雪白的身躯在墙上落下摇晃不定的倒影,娇喘细细,芳香浓郁,连天上的月儿也羞得躲在云后,不敢露脸。

 

※※ ※※ ※※

 

云雨过后,夏玉言的神智渐渐清醒,扬起眼帘,看着躺在身旁,藕臂半露的翠姬,他轻轻叹一口气。

“你太傻了……”

“不傻!玉言,由今晚起,我们就可以相守一生了。”翠姬红着双靥,轻轻地将头埋他的怀中。

看见她的小女儿姿态,夏玉言心中偏偏没有半分欣喜。

翠姬对他的用心,他无法不感动,不过,刚才的肌肤之亲却绝非他心之所愿。

一直以来,他其实从未对翠姬抱过真正的欲念,旁人或许很奇怪,如此绝色丽人,怎可能引不起他的欲望?但是,于他而言,翠姬早就等同他最亲最亲的人,要与自己的亲人发生关系,那实在是太叫他难以接受。

而且,单是拓跋虎魂一人已令他满心烦扰了,那还有心情再招惹其他!

想起拓跋虎魂,夏玉言不由得抬起眼角,用忧心忡忡的眼神向窗外看去,依然一片平静的黑夜令他的心神稍安。

垂首,仔细思索过后,夏玉言咬一咬牙,摇醒在他怀中的翠姬。

“翠姬,我们立刻收拾行李,一起离开吧!”

“离开?到哪里去?”翠姬揉一揉眼皮,不解地抬起头来。

夏玉言苦笑,答。“若你夫家的人寻来,只怕会将我们这对奸夫淫妇送去浸猪笼。我们一定要在他们来到前,尽快收拾东西离开。”

要逃避的何止翠姬的夫家,还有拓跋虎魂……

虽然轮椅不知道被藏到哪里去了,但既然翠姬在此,只要坐上收在仓库中的木头车,由她推车,说不定可以在拓跋虎魂回来前,成功逃走。

暗暗盘算,平伏已久的逃跑意欲再次高升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轰隆的声响。

抬头看去,十数匹快马奔腾而至,当先那人伏鞍跃马,剑眉虎目,双眼神光熠熠,身后披风有如一朵金边的黑云飞扬舞动,气势慑人。

拓跋虎魂!

夏玉言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用力拉起身旁的翠姬,叫道。“翠姬,快走!快走!”

“那些人是谁?为什么会骑马来这里?”翠姬也看见有人来了,心中惊讶不已,慌慌张张地拾起抛在地上的衣裳穿上。

“不!别穿了!快走!”夏玉言见她还在悠悠闲地穿上衣物,心中急得像被火烧一样,倚在床头,伸长手臂连连推她几下。“快走!快走!从厨房的窗子出去!千万别给人看见了!”

言犹未休,门前的布帘已被用力揭起,刹那间,三个人都同时僵硬了。

夏玉言的脸刷白无色,翠姬羞赧地尖叫一声,慌忙将散开的襟口拉紧,拓跋虎魂与村外的手下会合后,只带着一小队人匆匆赶回,就只为将夏玉言接走,断想不到会看见如斯光景。

锋利如刀的目光来回于两人之间,暧昧未散的情欲气息令他立时明白过来。

双拳攥紧,手背青筋尽现,他咬牙切齿地说。“好!好!夏玉言,你的胆子真大,大得令我不敢置信!”

拳头重重地打在墙上,“砰!”的一声,轰然响彻,屋子仿佛也随之动摇。

 

※※ ※※ ※※

 

火光熊熊,人影幢幢,暗夜寒风将树荫吹得沙沙作响,也将女子惊惶的叫声远远传去。

四名汉子手持大刀,嬉皮笑脸地围着中央一名貌美女子,银光闪过,在女子的惊叫声中,刀锋轻轻划过华丽的霞帔,在单薄的衣料上割出一道又一道破口。

泪水将秀靥尽湿,红衣底下雪白的肌肤渐渐裸裎,持刀汉子的呼吸声渐渐粗哑,其他负手围观的人也忍不住窃窃私语,发出卑琐的笑声。

看着从裂开的衣物缝隙中露出来的淡红吻痕,坐在太师椅中的拓跋虎魂,脸色越来越来铁青难看。

“不要伤害她!不要!不要!”

只披着白色外袍,披头散发,被扔在地上的夏玉言眼看翠姬被欺,着急地高声大叫。

叫得喉头发痛,也无人理会,夏玉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咬一咬牙后,用手爬前,拉住拓跋虎魂的裤角,求道。

“请你放过她,别伤害她!别伤害她!”

拓跋虎魂垂首看去,见他清秀的脸孔上满是恳求乞怜的神色,甚至急得眼角有泪光闪烁,拓跋虎魂心中不是味儿,冷哼一声,把右脚抽回来。

“放过她……她是无辜的,我求你放过她!”夏玉言不肯放手,拚命抱着他的腿,指甲用力得几乎要把布料抓破,陷进肉里去。

拓跋虎魂被他抓得发痛,加之怒火攻心,一时气极,右脚用力一挥,便把他踢飞开去。

“啊!”夏玉言惨叫一声,翻倒地上,用手抓着地上枯草,再次抬起头来时,唇角已流下一条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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