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阿令跟不上季司安的进度。“出去玩?”
“钱的部份,你不用担心,工作这么多年,我身上的积蓄撑个一年半载不工作,还是够的。阿令的旅费,当然由我来付,因为是我想跟你出去玩啊。”
“怎么,这么突然?”阿令停下筷子,慎重地望着季司安。
“也不算突然,其实之前就有倦怠感,想休息一小阵子。”季司安扬起嘴角,“只是一个人休假很无聊,如果阿令愿意当我的伴游,那么,我会很感激。”
阿令夹了两口菜,咀嚼了一下,又扒了几口饭,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你不想跟我一起出去玩?”季司安的笑容有些苦涩起来。
“不是啦!”阿令摇摇头,咬咬牙,说:“我们两个单独出去,好像,不太好。”
季司安猜测阿令的考量,然后,突然想通,他大概是担心被自己侵犯。“我们可以定两间单人房……”
“不是啦!”阿令又摇头。
季司安望着阿令,真的猜不到了。
“那、那个,你可以,再等我,一下下吗?”阿令的耳根子有些烫,低下头,又努力扒了几口饭,掩饰他的害羞,满口食物,阿令说的有些含糊,“要约会的话,我觉得应该等正式交往再说。”
听到阿令可爱的发言,季司安忍不住轻轻地敲了他的额头一下。“阿令,你真的好可爱。”
阿令听到季司安的夸奖,脸红的更厉害,有些别扭地说,“很烦耶!吃饭啦!不然喝酒啦!”
季司安被他的反应逗笑,过了一会,才慎重地说:“阿令,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对你很好、很好。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想办法给你。”
双颊发烫的阿令,只是埋头,更用力的吃饭。
※※※
“咦?是阿令吗?”饭吃到一半,就听到熟人的叫声。
阿令抬起头,发现竟然是下午一言不和,各自鸟兽散的五个人。这五个人,现在竟然又凑在一起了,连和阿令互殴的纪言书都在里面。只有没有约自己,难道是要讨论自己的事情吗?他有些勉强地对五个人笑,“真巧。”
“陈晓琳,你干麻都不接电话?”纪言书的脸很臭,口气也有些别扭,“想说大家一起出来吃饭喝酒,就不要把下午的事情往心上去了,就你不接电话是怎样?干。耍大牌吗?”
季司安一看就知道阿令下午和谁打架,他不动声色地观察。
陈之凯似乎想充当和事老,一把圈住纪言书的脖子,“好了啦,少说几句,阿令搞不好是没带手机啊。”
阿令伸手,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来,这才发现上面有七八通未接来电,“我刚刚在骑车。”他没有多说,觉得这样就是解释了。
冯海青敏感地望着季司安,问,“阿令,不介绍一下你朋友吗?”
看看季司安,再看看其他五个人,阿令决定这不是介绍彼此认识的好场合,所以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姓季,是住我隔壁的新邻居。”
陆至中傻呼呼地说,“邻居一起出来吃饭还不错,现在的社会大家都不敦亲睦邻……啊!”
最后那声惨叫,是因为张皓云用力踩了一下陆至中的脚,“你不讲话人家不会当你哑巴!”
被傻子陆至中一提醒,其他人也马上联想到会好到一起吃晚饭的邻居,很有可能就是下午阿令说的那个人,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
最后,是冯海青叹了口气说,“既然都碰到了,就一起吃饭吧?”
季司安不置可否。隐约觉得这几个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但是因为不知道下午阿令和他们的冲突,所以他只是礼貌地保持安静,并将决定权交给阿令。
“我不想跟……他一起吃饭!”反应最激动的还是纪言书。不过,看到张皓云凶狠的表情,他乖乖地把同性恋三个字卡在喉咙里面,只是含糊的说他。自己的好友是同性恋,不想因此而背离,不代表自己就可以接受勾引好友变成同性恋的始作俑者。纪言书看着季司安,在内心指手画脚,何况,这人看起来一点虽然还算白皙斯文,可是也太大只了吧,和阿令之前的那几个凹凸有致的炮友比起来,根本一点也不及格,。
“闭嘴。”冯海青回头瞪了纪言书一眼,转头,问阿令,“一起吃饭?”
阿令看看大家,将视线扫过去看看季司安,最后摇摇头,“下次好了,我们吃饱了。”
“干!”陈之凯听到阿令的回答,暴力因子全部跑出来了,如果不是冯海青回头瞪他一眼,他几乎要扑上去揍阿令了。
看眼前这个熊一样的大个子一脸想冲上来揍人的样子,季司安的眼神有些变冷,他警惕地望着陈之凯。虽然他不爱打架,但是,如果谁想在他面前揍阿令他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吃饱了,一起喝个酒……啊!”呆头呆脑的陆至中又开口,最后那个啊,是因为张皓云赏了他的胃一肘子。
“恩,那就下次好了。”看出来阿令今天并没有和大家谈话的兴致,冯海青对季司安点点头,“下次在一起出来吃饭或打球吧,季先生。”
季司安客气地朝众人点了一下头,站起来,对阿令说:“我去结帐。”
看着季司安走向柜台的背影,纪言书忍不住对阿令口出恶言,“马的,这么大只、年纪这么大,你也吃的下去!他的屁股有女人好用吗?”
“你信不信我会再揍得你满地找牙?”阿令捏捏拳头,口气很轻,充满警告的意味,大有再和纪言书打一场的意思。
张皓云也对纪言书的话很不满,“操!我还没嫌你女朋友有狐臭咧!你管人家喜欢什么样的对象?”
陈之凯脸色一沉,“现在是怎样?刚刚路上说不为了各自私生活吵翻的事情,不算数就对了?如果要吵架,那大家今天晚上还约出来干麻?”
自觉失言,纪言书咬咬牙,终于不再说话。
叹了口气,冯海青下达最后的指令,“好了,大家这么多年的交情,都少说两句。”
这时,阿令看到季司安已经结完帐,在店外头等,心都往外飞了。他对几个人说,“明天晚上我不用家教,我再请你们吃饭。”
纪言书看阿令这样又想发作,这次张皓云先开口了,“你再多说一句不中听的,我们的交情就到这里为止。”
(26)
想想,朋友到底是帮了我们一把,还是阻碍了我们,我也不知道。
※※※
结完帐,站在门外,看到阿令和他朋友似乎有口角,季司安皱着眉,打算他人如果一言不发打起来,自己一定要冲进去帮忙。
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最后,他看到阿令脸色有点难看地走出来。
他没有问阿令怎么了,只是轻轻地扯动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说:“还想要去哪里吗?再去找地方喝酒?”
季司安一向是慢熟的人;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保持距离,才是他的习惯。只有阿令是例外,阿令的阳光和热情,很快就打破他的封锁线。
所以,他没有积极地问那些人是谁,也没有兴趣知道他们的纷争。当然,如果阿令想说,他会聆听;可是,如果阿令没有主动提起,他也不是那种什么事情都非要追问到底的人。
阿令看到他的笑容,忍不住伸手,碰了他的脸颊一下,然后放手。“我带你来吃晚餐,续摊,就交给你带路罗?”
阿令很感激季司安的不追问,自己和朋友争吵的原因,他并不想让季司安知道。
店门内的陈之凯大嗓门的脏话隐约飘出店门外,“干,海青都说话了,他却还把大家丢着,说走就走,难怪言书不爽!”
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彼此硬要凑在一起吃饭,肯定都不会留下太好的印象。何况,如果要把季司安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他希望是自己已经知道要如何选择的时候。
所以,阿令没有回头,反而对着季司安绽开笑容,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般地说,“走吧!去续摊!”
坐上摩托车后座,季司安问:“那,今天想去Gay Bar吗?”
“穿这样去?”阿令看着自己的短裤和运动鞋。
季司安笑了,“很性格啊。”
“我脸上都是瘀青耶?他们会放我进去吗?”
“老板是我朋友,没关系的。”
※※※
店的名字,就叫PUB,是在一栋商办大楼的17楼,进出电梯,还要刷卡。阿令新奇地左顾右盼,感觉比较像是要去某间办公室,或某个人家里。
“这里是会员制的。”季司安解释,“我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
到17楼,出了电梯,服务生看到季司安,露出看到熟人的笑容,说,“好久不见!”
季司安轻轻地勾起嘴角,说,“阿祖在吗?”
服务生笑着说,“他前几天还在念说,很久没看到你了呢。”阿祖是这家店的小股东兼调酒师,大部分时候都会在。
阿令看起来与其说是紧张,倒不如说是新奇,他本来就是热情的人,看到服务生和纪司安熟络,也笑眯眯地跟对方打招呼,“哈罗。哈罗。”
服务生注意到热情的阿令,虽然有些讶异这个人和以往季司安身边的人类型不同,不过,也自然地回了一个帅气的笑,“你好。”
一起穿过走道,进到大门内,时间还早,里面的客人并不多。一眼就可以看见中央椭圆形的吧台,里面有三个调酒师,长得最娇小的就是阿祖。
阿令认出来了,“小安安,那个矮个子的酒保,我看过。”
因为人不多,客人们讲话的声量也不大,阿令的声音,很自然引起场中人们的注意。阿祖被声音吸引,抬起头看到了季司安,很扬起笑脸挥挥手,然后,收起笑脸,轻轻地对阿令点了点头。
一靠近吧台,阿祖就指着阿令的脸说:“你看起来需要冰敷。”
阿令咧嘴笑,“好啊,谢谢。”
两个人依起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坐下。
“抱歉,我没想到。”季司安这才想到阿令一直肿着的左脸,脸上的表情充满心疼。
阿令看到他的反应,忍不住,又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笑得很灿烂。“没事啦,我皮粗肉厚。”
阿祖面无表情地将冰块包在卫生纸里面,递给阿令,“敷一下吧,可以消肿。”然后,转身,开了一罐高级矿泉水,递给季司安。
接过矿泉水,季司安说,“来杯你的特调吧。”
看了一眼阿令,阿祖点点头,开始花式调酒。阿祖的花式调酒非常好看,客人们都忍不住将目光移过来。
几个抛甩动作之后,终于完成一杯薄荷为基底的绿色调酒,客人和旁边的两个调酒师都鼓掌起来,生性热情的阿令放下手中的冰块,用力鼓掌,甚至吹了口哨。
季司安没有鼓掌,只是淡淡地笑着,然后端过那杯调酒,递进阿令手中,在顺手拿起刚刚被阿令搁下的冰块,捂住阿令的左脸。
“冰!”接过调酒,正想尝一口,被季司安再次靠近的冰块又冰了一下,低喊一声,阿令又咧嘴大笑。
看到眼前的景象,阿祖张口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出声,眼中有很复杂的光芒。
喝了一口酒,阿令很热情地说,“好好喝!我是阿令,你呢?”
“大家都叫我阿祖。”阿祖回了一个冷淡的表情;“你和我想的很不一样。”
“我脸没肿起来之前,也是很帅的。”阿令咧开嘴,笑得很阳光,“我在我们家楼下见过你,你调酒的样子好好看。”
阿祖淡淡地,“我很久以前和司安交往过。我看过几个司安交往过的对象,大部分类型都和我比较像。你太高、太黑、太吵。”
“阿祖。”季司安有些不高兴,“你今天晚上话很多。”
“我这里不欢迎异性恋,你知道的。”阿祖的脸色有些难看。
“呃,我……”阿令有些尴尬。
季司安站起来,脸色也不好看,“那你也不欢迎我就是了。”
阿令拉住季司安的手,对他摇摇头。
“司安,你知道我永远不会欢迎你,可是,我不想你浪费时间力气,去爱一个异性恋。你又不是没有其他选择!”
“你这样,我想没什么好说的。”季司安从口袋里掏出皮夹,拿出信用卡搁在桌上,“结帐。”
“异性恋不会跟我们这种人认真的,他们只想骗取你的温柔和感情;等到把你利用完之后,就会将你恶意抛弃,甚至还狠狠地嘲笑你!”
阿令说轻声地说,“如果你的理由是因为我不是同性恋,那现在这个理由不成立了。”说完,他站起来,吻上季司安的嘴唇。
(27)
我经常忘记,只要靠近你,你的理智就会断线。这是令我苦恼的,天大的荣幸。
※※※
当阿令带着麝香的唇靠近时,季司安就知道不妙了,可是,就像看到渴望以久的猎物自动送到嘴边,明明知道应该慢慢享用,他却无法抗拒生物的本能。
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忘了道德、忘了前因后果,只剩下反客为主的掠夺。
几乎在猎物自动靠近的同时,他的双手就像食人草一样,主动缠住阿令的身体,锁紧、锁紧、锁紧……
阿令这才为时已晚的想起,与自己肢体接触,会让季司安幻化为性兽。他越是挣扎,锁住他的臂膀就绞得更紧。季司安柔软的嘴唇,以凶狠的攻势,派出舌与齿,啃咬蹂躏他的嘴唇。腹部感觉到对方的某个器官正在悄悄抬头。
呼吸已经被挤出两人之间。张口要拒绝的语句,给了季司安攻城掠地的机会。
阿令听到鼓掌声,还有吹口哨的声音。
然后,是杯子掉落的声音。
“司安,你怎么了?想当众表演吗?”是正在擦式酒杯的阿祖,被眼前的这一幕,惊愕地失手将杯子掉到地上的声音。
他没见过这样的季司安,即使在多年前,两人对彼此的肉体还充满新鲜感的时候,也不曾看过这么被欲望操控的季司安。即使是前几年偶然间再相逢,在PUB看过几个季司安身边的伴侣,也不曾有一个,让季司安当众这样像是失去理智般地疯狂亲吻。
季司安终于在玻璃的碎裂声中,稍稍恢复理智,紧紧锁住阿令的手臂有一瞬间的放松。阿令终于找到机会,可是他不是挣脱,是更用力地搂紧季司安,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肩上。
当两人距离进到变成零的时候,侵略的动作反而无法施展。
季司安即使失去理智,也只能努力转头亲吻他的发,双手在他的后背与腰臀之间游移。
阿祖的声音,让季司安稍稍恢复理智。他努力和欲望对抗,哑着跟阿令说,“我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强暴你。”
阿令将他搂的更紧,因为整张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我相信你不会。司安,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阿令。阿令。”他忍不住又亲吻他刺刺的短发。
“司安?”阿祖的声音有些颤抖。
困难地呼吸,季司安发出像野兽一样的低吼声,“该死!我真的会在这里强要了你的。”昂长的坚挺像剑,刺在阿令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