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日楚不语。
“你不能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场,你一样会这样做……要怪,就怪那个人……他恨你,比我恨自己的身体更恨……”
焦子里记得,上逐月山庄那年,雪很大。他是被家里卖出来的,他们都视他为怪物。是的,他很怪,可是他也有尊严。他想做男人,不可傲视群雄,起码独当一面。
可惜他不能,天生的缺陷已经阻碍了他宏图的志愿,也束缚了他的脚步。那年在车上,那时大家都很饿,可是都缺少可以吃的东西。很多少年已经死去,他不想像他们那样,哪怕苟且,也要偷生。
他知道沈日楚是雇来的车夫,话不多,人却很好。在他快饿死的时候,沈日楚给了他一个馒头。
现在,他却要切掉他属於男人的尊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付出的不等於能收获相同的回报。你要怪就怪凤怜吧,毕竟恨你的人是他啊。
慢慢举起刀子,焦子里嘴角开始微笑。他有点可惜这个男人。却也渐渐期待,当他变成像自己一样的身体时,自己也许就不会这麽寂寞了。
沈日楚闭上眼睛,他从醒来的那刻开始就想咬舌自尽。可是他又想起了秦亦,他的弟弟,现在究竟在什麽地方?做着怎麽样的事情?牙齿哆嗦,没有力气。勇气用来自尽的时候不能完全体现它的光荣,倘若,再找回秦亦後,看他安生的活着,再死也无悔。
指甲深深陷入肌肤里,又想起擒人,不知道赤艳潋会不会给他解药。那个狂狷不羁,唯我独尊的男人,就算他断掉他的尊严,他还是要活下去!
咬牙,喉间苦涩,刀光渐渐的逼近。
瞬间,刀声掉地清脆的声音。
张眼,焦子里举起的右手被季管家捏住。季管家道,“焦少爷,爷叫我把沈日楚带去他那里,待见了。”说着就要松绑。
这时,焦子里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说谎,赤艳潋明明说要阉割他的!”
“爷改变注意了,我劝你还是不要激怒他的好。”淡淡的说完,扶起沈日楚。他只是事外人,可是他服侍赤艳潋这麽久,从未见过他像刚才那般,杯酒下肚,眉头紧蹙。原来世界上也有他的烦心事,许久不出声,一出声却是叫他把沈日楚带过来。
话中意思明显是把完整的沈日楚带过来,若是少了一根寒毛,唯他是问。
他不想得罪焦子里,世间的事情很难说,若三五七年後焦子里爬上一宫的位置,定会记得今日的心头大恨。若到那天,自身之劫便很难逃过。
可今日只要赤艳潋一句话,他定必要将沈日楚完好无缺的带过去。否则,今日就是自己的死祭。
月上西楼,寒鸦般冷漠的眼眸静静在等待着什麽。一杯接一杯的饮,薄情多恨,水似浓愁。
他赤艳潋说过的话从来没有反悔的可能,可今日却偏偏为了一个丑人坏自己的规矩。这算什麽?难道自己对他还有情意在?就像今日擒人所言,自己是看上他了?
不!不可能!修长手指砰然捏碎酒杯,两道血痕缓缓流下,配衬洁白的手指,无边妖异起来。
门外有人轻叩,“爷,那沈日楚带来了……”
“带他进来。”刚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心,居然不可思议的期待起来。
荒谬!再捏碎一只酒杯。
“贱人!”一巴掌打去沈日楚的脸上。沈日楚站不稳,跌下榻上。
季管家见状,屈首退下。
见他仍完好,刚才烦躁的思绪消失殆尽,沈稳的冷笑再次浮现脸上,“我以为你切了呢,原来还没有啊……”
拳头握了起来,用力的,关节发白。
赤艳潋目光巡视着榻上赤裸的男人,修长的四肢,健康的肤色,今晚染上点点苍白,莫名勾人。腰身窄,腹部平坦,看来平日锻炼的很好,肩膀的形状也很好看,不如一般小倌,不是斜肩做娇弱就是微微屈背以显身份低微。而是男人的形状,宽厚有力,看起来有种……安全感?
再看去双腿中间的位置,安静的潜贴在腿间,清晰干净的毛发包裹着它,浅肉色,一看就知道是个没经验的男人。
继续讥诮的冷哼,手却不由自主的伸过去,细细地把玩着手中的软物。
啪的一声,几乎是反射性的,沈日楚一巴掌打去那张轮廓鲜明,喜怒无常的脸上。
中毒 10
赤艳潋的脸被打偏去一边,微微红肿。凤目佞邪,看着打了自己而不知所措的男人。
“有没有人说过你胆子很大?”捏住单薄的下巴,朱红的薄唇在沈日楚耳边低低的说。
一开一合,被酒液滋润过的嘴唇泛着泛着淡淡的酒气,萦绕在沈日楚的鼻腔。
“放开我!”沈日楚没忘记,自己正赤裸的被另外一个男人压在身体下面。而压住他的这个男人是喜欢男人的,他还曾不屑的玩弄过自己。
深深的羞耻涌上来,让沈日楚恨不得立刻逃离他灼灼逼人的目光。
“你知不知道这里切了会怎麽样?”手中使力握住一直没放手的软物,赤艳潋继续说,“这里会有一个相当大的创痕,刚切的时候每日每夜痛不欲生,伤口若是照顾不好则会溃烂发炎,若结痂了更惨……”
嘲弄似的冷哼,“原本用来排泄水分的地方会因结痂堵塞在腹腔,被尿液狠狠地憋死……不过这还不算最惨的。阉割以後你每次见到男人都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抬不起头来。更甚的是你开始出现幻觉,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还能像以前一样正常的生活。然而当某天你醒来面对缺陷时,发现虽已遭阉割,空有男人的意识,但却不能行男人之事,思想逐渐变得偏激和畸形。”
忽记那年,寒冬大雪,深墙哭嚎。
问那时,何有灯笼,点夜色苍穹……
“你应该感激我饶过你才对。”语气轻佻。
“如果你把解药给我我会更感激你。”
“如果解药和这里你只能选一样?”
沈日楚皱眉,胯间软物被指甲狠狠掐入,额上泛起滴滴冷汗。
“解药。”
这个男人根本天生来就是和他唱反谱的!
赤艳潋扯起沈日楚散落肩头的黑发,逼近,“你可是喜欢擒人?”
“……喜欢。”应该就是和秦亦一样的喜欢。
“贱人!”扬起巴掌,几欲落下那张老实得过分的脸上。
不躲也不挡,他只是说自己想说的话。擒人很真诚,能和他做朋友,自己真的很开心。
“他比我好看?”赤艳潋的双眸直勾勾的望进沈日楚的眼睛里,仿佛他说一个不字,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他是好人。”
“哈哈哈……”赤艳潋仰天长笑,踱到桌旁。
抓起桌上的酒壶,仰头倒进嘴巴里。醇香透明的酒液溅入喉咙,竟又辛又辣。
“好人?”一句话醍醐灌顶。
“沈日楚,你真天真。不过擒人也只会用他那张脸去欺骗你而已。假以时日你会发现他只不过是个虚伪,惺惺作态的小人!”
“你住口!”沈日楚不知自己那里来的勇气,“擒人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那他是怎样的人?”
“他对我很好。”
“哦?那你觉得我怎麽样?”男人乌发束马尾披肩,右手弄珠酒在侧,目光更是邪无忌惮的扫视过来,趁得那一身朱色大袍,芍药碧艳,冠绝无二。
“自私自利,手段狠毒,滥杀无辜……”这些都是坊间对他的评论,他是魔王,妖人,人人都害怕他,人人都想杀他。
可为什麽,在他的眼底深处,竟会隐藏着强装坚强却又带着裂缝的脆弱?
“那你可知道,问我这样的人要解药可是要做交易的?”
“什麽交易?”
“自然是这种交易。”
欺身压住沈日楚,长腿顶入他的胯间,猥亵的摩擦着男人的软物。
沈日楚不禁全身僵硬,“换一种方式……可以吗?”
他感到非常害怕,比起伤害和自尊,这种方式更能击垮一个正常的男人!
“凡是都要付出代价的。”
抚摸男人结实的肌理,触感极好,竟一时舍不得放手。
有丝绒,貌灰色旧,不入人眼。後经人无意发现,实属西域之处上等佳品。贴身柔软天然,光滑如玉,虽朴素,也爱不释手。
赤艳潋忍不住嘲讽自己,居然拿这个丑男人和上等的丝绒做比较?哼……就算他是丝绒,也只能被自己抚摸和撕裂!
翻身取出一小盒,精致檀木散发阵阵香气。榻上男人虽抵死不从,却也伤痕累累,平添一股让人狠狠糟蹋的欲念。
打开盒子,一条手指粗细通体奶白的蛊虫安静的潜伏在那里。一遇空气即蠕动,似急躁想寻求一个入口。
沈日楚脸色苍白,却不见那盒子里是什麽,以为赤艳潋就此放过自己,胸脯上下喘气。岂料下一秒,双腿被人毫不留情的大大分开。
“啊……你想干什麽!”羞耻的并拢双腿,却敌不过赤艳潋的气力。
赤艳潋满意的听见男人的恐慌声,不禁想象他在自己身下哭泣求饶的表情一定也相当可观。
一根手指刺激干涩的甬道,连刺了几下,用力地刮损着娇嫩的内壁。被异物刺进羞耻的地方,沈日楚强烈扭动。
“你不想要解药了吗?”双眸迸射慑出的冷漠异常灼人,似在提醒他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沈日楚腿部抖动了几下,终平静下来。
手掌上躺着的虫子越渐疯狂起来,赤艳潋用指腹轻轻捏住,放在沈日楚被刮至流血的莲口处,那虫子嗅到血腥的味道,竟想一头冲进去。
沈日楚脸色越渐苍白,手指也跟着无意识的屈拢起来。
“害怕?……现在还不能进去,你会夹死它的。”说罢,赤艳潋又伸进第二根手指,更用力的开拓那幽深狭窄之地。
半刻後手指抽出,放在蛊虫的鼻子间引导它,来至沈日楚莲口处,蛊虫奶白肥胖的身子一下埋进甬道里,越往里蠕进。
忍住强烈的想作呕的冲动,沈日楚被赤艳潋翻转身子,正面对着他。修长的腿被架放在赤艳潋的腰侧。赤艳潋似在等待着时间,一手肆意的玩弄着结实胸膛上的两颗茱萸。
“呃啊……”沈日楚一惊,反射性的收紧大腿,刚好夹住赤艳潋细窄的腰身。
“看来他爬到了啊。”笑意吟吟的话语却叫人莫名恐惧。
“那是滇西最出名的蛊虫,叫螺蟠。我每日喂它精血已有一年。它脾气不好,如今进了你的身体里,你可要好生待它。对了,我忘记告诉你,它什麽都不吃,只吃我的精血,三日不吃,皮痕溃痒,七日不吃,肠穿肚烂。你也不用费心引他出来,因为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引导之术。今日我就好心帮你喂饱它,倘若你不想死,自己考虑应该怎麽做吧。”
长袍之下不着一物,粗大已经触势待发,自他看见沈日楚光裸的身子後,一贯冰凉的身体竟然无名火热起来。
“不……”闻言沈日楚紧咬下唇。他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蛊虫不知爬到他身体里哪个地方,正在欢快地嗜咬着。
“现在很痛苦吗?不过……以後你会快乐起来的……”眸底闪过快意的报复。握着粗大用力的刺进沈日楚脆弱的莲口。
“……”
没有听见期待中的尖叫。只见男人已经脸无血色,连嘴唇也变得乌紫。唯有手指在剧烈的顶撞摇晃中紧紧抓住床沿。
这是他的第一次,所以特别紧。赤艳潋也很辛苦,顶好看的双眉紧皱起来,被夹得无法前进时不时伸手拍打男人弹力俱佳的臀部。没耐心等他放松,於是便用力顶动起来。
磨损的内壁开始渗血,越流越多,使内壁干涩的摩擦减少了一点可悲的疼痛,也带动了恶意的抽动。
太舒服了,男人的内部居然又湿又热,从里到外紧紧箍实自己的粗大,就像热切的喜欢这样的事情,不断的吞噬着。
好紧……赤艳潋撩起朱红长袍,下身虽乱,上身却依旧优雅大方,狠狠的制住身下呼吸不畅的男人,双手压住他的胯骨,猛烈扭动自己的臀部。
喊出声!我想听你的声音!
可是任凭赤艳潋如何折磨,沈日楚就是闭上眼睛,不看,甚至假装没有听到满室淫靡的声响。
他就像木偶,任凭赤艳潋摆弄。
“贱货!你这个贱货!”难道你求我轻一点就这麽难?下贱的东西,你不叫我偏要你叫!
完全的取出和没入,让血流得更快更多。
刚才紧握榻床边缘的手也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抖动,然後在猛烈的撞击下,终於沿着眼角滑落了温暖的液体。
沈日楚安静的流泪。牙齿紧咬下唇,誓死不发出一点声响。那是他唯一可以保留的最後的尊严。
“你这个下贱的男人哭什麽?我弄得你很痛吗!”粗声的咒骂,抽动却慢慢缓了下来。粗大在体内停留了好一会儿,却又未餍足,继续下一轮的掠夺。
红烛暖帐,绮丽的罗衣覆盖男人精瘦结实的腰身,长发纠缠,呼吸未眠,倾尽今晚所有的缠绵。
中毒 11
阳光透过窗棂的勾花,淡淡的照在地面,形成一道光圈。空气中飘散着九月阳光的暖香,这是很好的时节,往年的时候都会和秦亦登高重阳,拜祭逝世的父母。虽然不是亲生的爹,但他却对自己格外好,好得跟亲生的差不多。小时候因为家境贫困,也只能供秦亦一人上书房。每次送秦亦上书房,自己就会溜去一边,听夫子说课。夏天还能一直偷偷的站在外面,可是冬天就不行了。柳州的冬天特别冷,沈日楚记得那年下雪了,他的书房外面冻得全身僵硬,回去就大病了一场。
爹的样子看起来很难过,默默的流眼泪。只是後来爹就不让自己出去书房。在家里摆起纸笔教自己。那时纸很贵,够得上全家吃一顿稀饭了。可是爹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是那个时候自己才学会识字。
因为不够秦亦聪颖,所以一直宠爱这个弟弟。也尝试想要做令他骄傲的事情。秦亦的五官很漂亮,不过若是多笑点,也许会更好。
沈日楚不记得这是秦亦失踪後,自己第几次发这样相同的梦了。他梦见秦亦回来了,对他笑着说,哥,我很想你。我们回家吧。
沈日楚知道自己又做梦了,不过这一次不一样,眼泪从紧闭的眼眶滑落,沈日楚觉得很苦涩。
其实他很早就醒了,习惯早起的人却迟迟不愿睁开眼睛。时间在阳光偏斜中一点点流逝。再也不能勉强自己呆在这里了,沈日楚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大红的帐幔,一层层,从深至浅,风吹进来的时候带动帐幔也跟随摇动。沈日楚打了个寒颤,起秋风了。
一个头颅枕在他的肩窝里,身体曲成婴儿睡眠的形状,长发散落一床,有几缕被自己手臂压着,纤长墨黑,柔软如丝。锦被有娟红的刺绣牡丹,镶金线卷边,紫红的颜色就算昨晚染上了鲜血,也不大看得出来。
明明是很俗气的颜色,却被他擅弄至极致,而显得华丽成诗。尤记第一次看见他穿着白色冷衣,自以为是极趁他的颜色,其实却错了,他是红色的,红得狠烈。
他也是霸道的,手臂横在自己的胸口上,连呼吸都有困难。沈日楚慢慢抬起他的手臂,以为没有惊醒他,却没想到他蓦地睁开眼睛。
那眼睛清厉,无甚睡意。
径自翻被下床,毫不尴尬的赤身裸体,喝退守在房门想进来帮忙的侍从。慵懒而优雅地穿上段红大袍,袍身绣一只翠白的鸟儿,栩栩如生。腰间系上五彩锦珠,当当作响。俯身半倚在墨绿色的桌子上,深邃清亮的凤眼瞅着沈日楚,半响,轻蔑的吐出,“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