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以不好生准备着,他这个废人,要不是因为肚子里的这块肉,早应该认命地自生自灭。只是从
此成不了仙,也做不成人,只能是世间的一缕魂,倒也可以静静地伴在爱人左右,只怕到时会吓坏了
他。
想到晋王被他吓到的样子,忽而轻轻地笑了起来,二女看得痴了,觉得他笑地轻忽飘渺,像是就要乘
风归去,再也不回来了。
晚上,晋王急急地赶回,刚想踏入“栖情轩”,却被老总管拦下了。
“遥主子睡下了,王爷就不要再扰了他的清净。”他轻灵如斯的人物,怕是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
见他神色有异,晋王追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下午有圣旨……”
“你说什么?”那么快?
那么遥他已经……知道了。
“王爷……如果王爷无能为力的话,就松手吧!”乘现在还没有爱到骨髓,痛彻心扉,早些断了的好
。“
“不行,我要见他……”
如今哪里还来得及,他们两个早已回头不是岸了,他现在只想知道秦遥知道他要成亲的消息后是什么
反映。
“王爷……”见他一手推开了门,总管只能在背后叹息摇头。
“咿呀”一声,晋王终于走进了近日来对他来说是禁地的地方。
他的佩剑,墨宝还在原处,他却无心欣赏,贪婪地看着床上之人令他消魂的容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有灵犀,秦遥的眼救灾此时睁了开来。
两人心中都是一惊:才几日不见,他竟然憔悴如斯。
秦遥不仅脸色青白,就连唇色也是苍白的,全身上下的肌肤白得透明,隐隐可以看见微微流淌着血液
的动脉:显示着他还活着。
晋王不舍地执起他细可见骨的手腕,放在唇边摩挲着。
秦遥原本病恹恹的身体,连触感都退化了,如今却清晰地感受到那份刺痛。
那是晋王消瘦而不修边幅的脸:难道你的憔悴真的是因为我。
可是你就要成亲了,然后你和我,就再没有交集。
一想到此处,秦遥挣脱了晋王的捍制,别开脸不与他对视,生硬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恭喜你要成
亲了。”
“什么?”晋王愣在原处,着就是你的反应。
“你恭喜我?你竟然恭喜我?”
“难道不应该恭喜吗?”
他是秦倦?还是秦遥?为什么会说出如此讽刺他的话?
“你就要迎娶公主了,什么地位佳人,都可以唾手可得了。”
不,他是秦遥,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那颤抖的身体,哽咽的声音,他不是秦遥是谁?
“我不会迎娶琉璃的!”即使要抗旨,他也不会娶一个他不爱的人。
秦遥猛地睁大了眼:他要抗旨!
“因为我不爱他,我不爱任何人,甚至我自己。可是,只有你,我要的,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
秦遥回过了头,清亮的眼睛盯着晋王的眼,那里面:有神情,有迷乱,有坚定。
“只爱我?可是我不是秦倦哪。”他不做秦倦,也从来不想成为秦倦,晋王可以不爱他,可不能将他
视作秦倦啊!
“不是秦倦,遥!从来都不是秦倦!是我错了!从十一年前的第一眼开始,我想要的,爱上的,从来
都只有你。”
“错了?”秦遥细细地咀嚼着他的话,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接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算什么?那他到
底算什么?他过了十几年生不如死的日子,现在他快走到生命的尽头了,才来对他说爱?
或者说是在怪他,怪他为什么不一如既往地爱下去?所以才说这样的谎言来欺骗他?
“你还想要骗我吗?”他用几乎属于哀求的声音,企求着,知识希望晋王不要再乐此不疲地伤害他,
他的所求并不贪心啊!一年,只要再给他自己一年的时间,一年的清净,然后他就可以永远地解脱了
。
晋王哪个无言,只是静静地站起来,取下佩剑,递到秦遥面前:“将我的新掏出来看看,你就会相信
了吗?”
拔剑出鞘,剑柄交到秦遥手中,剑尖顶着自己的胸口,“微微一用力,你就能看到了!”
眼见他胸口已泛血光秦遥一阵惊讶,心里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气愤。
他怎么可以这样逼他,难道真的要逼死自己吗?
一阵激动,剑尖真的刺入,晋王闷哼一声,脸上却露出微笑即使这样死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
然而这声轻哼却清楚地传入秦遥耳际,秦遥毕竟是心软的,心中一痛,手就软了下来。
感到剑尖不再挺进的晋王狠狠睁开了原本闭目待死的眼。
因为疼痛,原本憔悴的脸更加扭曲:疼痛让他咬紧了牙关,冷汗直冒。
秦遥不舍地用衣袖去擦拭,不觉这样的动作带给晋王多大的希望:
“你愿意原谅我了?”
大喜过望的晋王忘形地压住秦遥的肩膀,如此过大的动作让伤口血流不止。
秦遥苍白着一张脸,大声唤道:“来人啊,快来人!”
听到叫唤赶来的碧琳、碧泉二女见如此浴血的场面,吓得惊了一阵。
“还愣着干吗?快帮王爷包扎止血。”秦遥急切的声音终于让二人回神。这才手忙脚乱地失起急救。
与二女一块儿进来的管家到底见过场面,早已下去唤大夫了。
秦遥松了一口气……
………………
31.
见秦遥还是一脸的矛盾,犹豫,挣扎,晋王顾不得还在流血中的伤口,坚持不将压在他双肩的手放下
。
“王爷,请放手,奴婢为你包扎伤口。”
他文风不动……
“王爷……”碧琳无奈的叫唤却哪里能使他移动?
两人干着急,却想不出办法,只能向秦遥投去求救的眼神。
秦遥也是紧紧地盯着不断冒血的伤处,语音急切“你快放手啊!”
“相信我了?”晋王知道这是秦遥的底陷了,再乘胜追击,他就能赢回秦遥的心。
秦遥毫不犹豫地咬牙点头。
“也肯原谅我了?”
“你……”秦遥咬着下唇,心里痛恨着他毫不满足的掠夺。原谅他?在他折磨了自己十年后的现在,
就因为这点血而原谅?他是爱他,也愿意相信他,可是要他马上原谅他,即使是路人,也要为他不值
。而且他确有私心:想看他为自己着急,为伤害他而后悔的样子。
“遥?”见他迟迟不肯回答,晋王不禁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伤口痛的又是一阵闷哼。
秦遥看他血流不止的样子,又是不忍,又不愿轻易原谅他,猛地翻手,手中的利刃一横,搭在了自己
纤细的颈上:“不要逼我!”
碧琳和碧泉都是一阵轻呼,抬头紧张地看向对峙着的两人。
“不要以为我不敢。”轻轻一用力,殷红的血顺着剑身而下。
“住手!”晋王着慌,忙松开了手,让二女为秦遥包扎。
这时大夫急急忙忙地赶来,看到两人都是一副染血的样子,一下子不知道该看向谁。
忍着痛,晋王永远将秦遥放在第一。“先为他止血医治,愣着干吗?”
大夫连忙检视秦遥的伤口:
“还好伤口不深,可为何会血流不止?”他思索了半天,想要搭上秦遥的手腕,却被他警戒地躲开。
那边已在两个丫头七手八脚地包扎下止了血的晋王稍稍恢复了元气,见秦遥不肯与大夫合作,忙劝道
:“秦遥听话,让大夫为你诊治。”
秦遥皱着眉,咬着唇,不让大夫碰他分毫:“出去,我不想说第二次。”
晋王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坚决的样子,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让他们都出去,我不想见任何人。”说着,又握紧了手中的剑。
“不,不要。”晋王急得一身汗,手一挥,“你们都给我下去?”说完就慢慢地,不动声色地靠近床
边,夺下了秦遥手中的“凶器”。
“好了,他们都出去了。”秦遥手中已无宝剑,这让他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
“你也出去。”
“遥?”他没听错吧?秦遥不是已经相信他了吗?难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不要问我。”心烦意乱的秦遥难得地激动大叫,忽而又变成了轻轻的低喃:“我不知道,不知道,
你不要问我。”
“好,我不逼你,我不逼你。”
晋王缓缓站起身,倒退着慢慢朝门口移动,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与他对视的秦遥。
两人的视线胶着,晋王眼中的痛苦和压抑,秦遥不是没有看见;秦遥眼中的矛盾和挣扎,也清晰地落
入晋王的眼底。
可是两人之间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秦遥的心结难解,晋王的处境堪忧。
浪费了十年的光阴,到头来想要挽回,却好象已经来不及了,晋王落寞地步出“栖情轩”。
月色光润如玉,撒在他无力的身上,那背影仿佛也是苍白的: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从来不知
道除了地位和金钱,其实自己一无所有。而且正是因为他显赫的身份,他现在才会面临进退两难的处
:迎娶公主嘛,他和秦遥就真的完了;如果抗旨不娶,也许不仅是他,就连整个晋王府都要为他陪葬
,少不得的,也要连累秦遥。命运的天平放在他的眼前,可无论他选择哪一边,都将失去比生命更加
珍贵的东西。
屋内的秦遥僵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动不摇也不眨眼,仿佛晋王的那双眼睛还在他的眼前。
其实他刚才心中实在是很矛盾,看着晋王依依不舍,举步艰难地退出房门,他真的是有种大声叫他留
下的冲动,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再给他一段时间吧,秦遥暗暗地在心中对已经离开的晋王说道,
不觉地将手抚上颈上的伤口。
血已经不流了,他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他只是知道:晋王那双深情注视他的眼睛,让他想要活下去:
活着将手交给晋王,活着要他抱着他们的孩子,活着看他白发苍苍的模样。
突然之间觉得身上的病痛全都消失了,连怀孕所带来的痛苦也不是那么严重了。
也许明天可以让碧泉碧琳煮些白粥喝。
也许过不了许久,他就可以笑着与晋王对。.
也许……
虽然一切都还只是也许,但至少他那颗绝望欲死的心,终于又重新跳动起来。
秦遥忽略了一个问题:他要晋王给他一段时间,可却忘了皇上不会给晋王时间。
眼看婚期越来越近,一切都无可挽回,此时却有一件大事发生了!
朝堂上,众人面无血色,神色凝重。
“启禀皇上,边疆战事吃紧,守军恐怕支持不住。”
“微臣也认为应尽早派援军支援。”
几个大臣,持着玉觳上奏,却不知道这些话,让在场的武将几乎想将这群只懂舞文弄墨的文臣丢到血
肉横飞的战场上“见识见识”。
“兵部!”皇帝大喝一声“你们有什么对策?”
“陛下,天朝自陛下登基后一直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末将所帅领的三军之中真正见识过战争残
酷的几个老兵也都已是强弩之末。其余的,都是些不成气候的虾兵蟹将,实在难登大雅,难当此任。
”
“什么?”皇帝大怒,“国难当头,士兵本当身先士卒,你临危拒命,难道是想抗旨不成!”
“末将不敢,只是……”
“皇上……”不待那个满头是汗的武将说完,晋王上前,手持羊脂白玉所制的朝觳:“如果皇上信任
微臣,那么让臣帅军前去吧!”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了。
“这……”皇帝犹豫着:晋王虽是文武全才,但到底并非真正的将领,行军打仗一事也非十分熟悉。
“不太妥当吧?而且你是朕的皇弟,怎么能让你冒险?”而且如果他真的凯旋而归,那真的是功高盖
主,对自己帝位的威胁也就更大了。
“皇上,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臣弟虽是皇亲国戚,但也是国家的子民,为国效犬马之劳是理所当然
的事。难道……是皇上想御驾亲征吗?”
“皇上,晋王提议甚好,皇上御驾亲征定能使将士们军心振奋,一股作气剿灭叛贼,平定外乱。”
“那怎么行?皇上是万金之躯,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有谁担待得起?”
“话不是这么说。皇上既是真命天子,自有各路神明保佑,我倒觉得这主意不错。”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日理万机,这种‘小事’需要他御驾亲征吗?”
“难道你去吗?”
“废话,行军打仗当然是你们这些没见识的莽夫之事。”
“什么?难道你们这些只会舞文弄墨的穷酸秀才就算有见识吗?”
“你……你……山野莽夫,不可理喻!”
“哼……你这老匹夫,不同你一般见识!”
………………
皇帝的脸早就绿了一大半,只见朝中一堆文臣、一群武将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
:
“够了!放肆!”
顿时鸦雀无声……
“瞧瞧你们这是什么样子?这就是对我天朝治国有功的臣子吗?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众臣被他讲得哑口无言,只有晋王还是坚定的直谏道:“战事吃紧,片刻缓不得,还是请皇上立即拟
定圣旨。”
“哎,终于还有个头脑清醒的人。”他叹了一口气,看向朝下群臣:“来人啊,替朕拟旨。”
“是皇上。”那个人吓得缩在一边的文臣立即狗腿的上前,黄卷一摊,笔墨一扫,又不知道有多少人
将要成为孤魂野鬼。
“奉天乘运,皇帝诏曰:此次边疆受犯,天朝威严受损,朕本欲御驾亲征。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天朝
不可一日无主,因此此番特命晋王代替朕亲征战场,即日起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晋王左晋维
在军中就是代表朕,违令者,杀无赦!”
群臣跪倒,口中高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此,晋王出征一事已成定局,即日出发,片刻不容缓!
夜,“栖情轩”:
晋王站在门外,没有强行进入的打算,他只是想说几句话而已。
屋内昏暗的灯光将秦遥的身影印在门上,晋王知道,秦遥和他站在同一个地方。只是一个在门内,而
一个在门外。现在他们靠的那么近,可是明天一别,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日?
“不要开门!”晋王急切地说道,就怕秦遥打开了门,他看到他的脸,就哪儿也去不了了。“我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