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还是尝到了情爱的滋味,连以前的性子也变了?
“请主帅下令!”
他一狠心,令旗一掷:“三营将士听令,由先锋营开路,其他二营全部压上,直捣敌军阵营!”
真正你死我活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午后,晋王府:
“琉璃公主驾到!”
此时秦遥正在午睡,一听到琉璃公主到来,什么倦意都没有了:“碧琳?碧泉?”
听到他叫唤,二女忙匆匆赶来:刚刚总管说了,有什么事他会应付,她们只要安抚好主子就是了。
“出了什么事了吗?”公主来干吗?晋又不在?
“没事,没事,想来是公主无事可做,过来串串门。”碧琳干笑着,撒了个不怎么高明的谎言。
碧泉横它一眼,上前扶秦遥躺下了,替他盖上锦被。
“支子不用担心,老总管会处理的……”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门外传来女子娇嫩的声音:“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难道这‘栖情轩’,真的
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公主……”
“给我让开!”
只听的“乒”的一声,房门被踢了开来,刚躺下的秦遥一惊,忙坐起身,抬起的视线很不凑巧地和琉
璃公主打量的目光挨个正着!
……
过了很久,久到一边的三人不但手心冒汗,连脸上都沁出汗珠……
终于,琉璃公主说话了,脸上带着不自禁的目眩神迷:
“你是人?还是仙?你还没有死吗?”
众人皆是气愤:她怎可如此咒骂秦遥?
“哎,怪不得听给晋王送行的人说他早就已有如花美眷,却没有想到是你,看来皇上这婚赐得失了准
头。”
“只是,这皇命既已出,断是不能收回的。苦了本宫不得不做这个棒打鸳鸯的刽子手了。”
她脸色一变,大喝道:“来人!”
“公主要干什么?”
总管三人着慌,这公主怕是要对秦遥不利!
“不要怪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三人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侍卫进来拿人……
这时,却突然传来一个似侃非侃的声音:“琉璃啊?好久不见了!”
总管大喜,看来他刚才的飞鸽传书他是收到了。
“你!”琉璃吃惊地看着来人,视线在他和秦遥之间不断交错。
“你们?”
“公主不用吃惊,世上相似之人处处可见,更何况一对双生子?”
“那?你才是秦倦?”她终于不再吃惊,目光紧紧盯着秦倦。
秦倦笑着,也不回答,可他这种若有似无的笑,不是秦倦是谁?
“‘千凤楼’楼主?失敬了。”琉璃表面恢复镇定,内心却还波涛汹涌:当年在“千凤楼”,她虽然
还是个只有十岁的女孩,但那高高在上的蓝衣少年她没有一刻能够忘怀。即使只有十几岁,但少年的
亲切笑容莫名地让她沉迷。
怎么知道少年表面的温文而雅,都是为了掩饰骨子里的残酷?
他将一个病弱的少年作为“药人”,只有面对少年时,才露出真正的一面。琉璃无意中看到他折磨少
年时的样子:在他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兴奋和渴望。哪个少年对他来说,是不同的。后来琉璃渐
渐长大,也明白了许多,爱情的表达方式有很多种,这一种,虽然很血腥,令人难以接受,但是对于
少年来说,那种不同,就是“爱”。
而那个为他所爱的少年,就是今日在他眼前的人——秦倦。
两人虽仅有一面之缘,但仅仅是这一面,就足以使双方都刻骨铭心的了。怎么能不刻骨?琉璃的父母
因此丧命;而秦倦也是第一次体会“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内疚和痛苦。
命运似乎就是这样纠纠缠缠,当年她喜欢的人爱上眼前的秦倦;而如今要嫁的夫君,却早已将心给了
床上的秦遥。只是,她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梓琉璃,那个无助的小女孩,现在已经是当今皇上的掌上明
珠,再也不会孤苦无依地任人宰割。
“琉璃,你有任何不满,都可以冲着我来。可如果你对遥有什么不利的话,我保证:‘千凤楼’绝不
会善罢甘休!”见她神色有异,渐渐露出凶残的目光,秦倦生怕她对秦遥出手,逼不得已地放出狠话
!
琉璃冷静下来,娇笑道:“楼主何必如此,本宫很怕呢!既然楼主说了,本宫又怎会为难于他?好了
,放人吧!”她一声令下,左右两个侍卫退了开去。
“今日本宫也是闲得无聊,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啊!”琉璃脸上保持着微笑,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过收获倒是不少,“来人,摆驾回宫。”当年她作不到,保护不了的,如今要一笔笔讨回!
远在战场的晋王,虽知琉璃与“千凤楼”确有渊源,但如何能清楚地了解其中真正的恩恩怨怨?如今
远水解不了近火,秦遥的处境,恐怕又陷入了一个“危机”……
34.
“遥,跟我回‘千凤楼’。”秦倦果断地下令,不能再让他的犹豫害了秦遥。
“不。”他答应了那个人要等的,即使有危险,他也不会离开这里。
“现在由不得你了。”
“我绝对不离开。”
“你……”秦倦叹气,拿他的固执没有办法:慢慢走上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过秦遥的两处穴
道。
秦遥的身子慢慢软倒在他的臂弯了,无声无息……
夕阳很艳,艳得刺眼。地面很红,红得妖异。褐色的黄土,早已被大量的血水染红;刀光剑影中,又
有多少人成为了皑皑白骨?
挥下一剑将敌人斩于马下,连晋王都已经杀红了眼。
胡人的军队已经凌乱,漫天的杀戮中,早已不见阵形。
副将蒋明乘隙看见了敌人的主将,大喝一声:“擒贼先擒王,大家认准了,给我上!”掉转马头,带
了一小队人冲杀过去。
晋王一见,暗叫不好,急唤:“给我回来。”可战场混乱,哪里听得到?
果然,蒋明一阵冲杀,乱了原本的阵形,敌人不是瞎子,纷纷围了上去,不久就将那一小队人马围在
中央。
晋王眼见不行,带了人马,也冲将过去。
又是一阵厮杀……
损兵又折将,终于将陷入重围的人救了出来。
原本一场胜仗,最终只能铩羽而归。……
“蒋副将,不听主帅军令者,该当如何?”
“……”跪于帐下的蒋明无语,被捆绑的身子动弹不得,只是倔强地昂着头。
“带下去,仗责一百,撤职待办。”
蒋明叫人拖了 下去,重重的仗责之声传来,晋王的眼中流露出歉意:对不起,只能委屈你了。
翻阅着伤亡的名单,他只觉得心情很沉重,不禁抬头看向帐外的月亮:遥,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此时千里之外的“千凤楼“,被秦倦强行带回的秦遥正望着同一轮明月……
“主子又在伤感呢?”
“哎……”
“嘘,不要废话了,你只会说些有的没的,惹得他更伤心。”
“王爷不回来,他就不会有开心的一天。”
“……”惆怅,惆怅,惆怅……
“好了,快把东西送上去吧,从下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连晚膳也没用,再好的身子也要弄垮了,何
况……”
“那你去把药煎了,用完了膳食要喝的呢。”
“对,我倒忘了。那我去了,你好生看着。”
“知道了。”碧泉答应着,小心翼翼地上了“顷心阁”
轻巧地推开了门,那个消瘦的身影果然临窗而坐。
“主子,过来吃些东西吧。”
“不用了,我不饿。撤下吧。”秦遥没有回头,落寞的声音就像撒在他脸上的月光一样清冷。
“主子,只是一些甜品,你整个下午滴水未尽,好歹也吃一些吧。”
“我是真的没有胃口。”
“那……好吧,我把粥品搁在这了。待会儿,您要是饿了,记得要吃啊!”碧泉默默地放下手中的托
盘,静静地走了出去。
秦遥丝毫不动地靠在窗台上看着月光,其实心中什么都没想。
事实上除了对晋王的思念,他心中还能剩下些什么呢?
最多不过是对腹中孩子的向往和憧憬……
想到孩子,才发觉自己真的已经一个下午没有进食。
就算他不饿,孩子终是要吃的。回头看了看桌上的食物,他终于站起了身子。
掀开了盖,一阵桂花香扑鼻而来——竟是一碗红豆桂花羹。
他盯着这甜品,怔怔发愣,一滴滴透明的液体,不受控制地落入其中。
红豆,红豆,相思绕心头。
突然之间一阵冲动:他不能够这样傻傻地等,即使刀山火海,他也要和晋王一起闯过,因为这是两人
共同的未来。
古来皆有巾帼英雄随夫出征,更何况他本是个男儿身?
主意打定,他也不及细想,随手包裹些衣服细软,悄悄离开“千凤楼”。
碧琳二女是贴身侍侯他的,他去哪,自是不多过问地跟着。于是主仆三人乘着月色,渐渐地没入无人
的街道……
令秦遥庆幸的是整个“千凤楼”戒备森严,却独独这“顷心阁”没有守卫。只是他哪里知道:这,是
秦倦故意给他的机会。
“楼主,真的随遥主子去吗?”
“你不明白。相思入骨,最是伤人。遥的世界中只有晋王,这份思念又更深一层。”其实他以前如何
识得这滋味呢?要不是那人的离开,他怕是一生一世都体会不到这其中的痛苦!“你暗中保护着,无
论如何,都势必将遥平安地交到晋王的手中。
“是,楼主。”那人就像影子似的一下子没了踪影,不愧是“千凤楼”数一数二的高手,有这样的人
暗中护着秦遥,相信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
35
不知不觉间月落日出,又是一个新的清晨。晋王的思念未停,却又要面对又一场厮杀!
“启禀主帅……”帐外一阵喧嚣,伴着高喊,守夜的侍卫禀道:“副将蒋明私自离营,不见踪影。”
晋王一惊,急道:“何时失踪?可派人去寻?”他重伤在身,就急着干什么大事?
“已经派人找了,到处都没有。”
“再给我去找,一定要找到为止。”晋王抚额,没有想到他那么快就有所行动。
正在他头痛之时,敌军再次来犯,震天动地的擂鼓声又在整个阵营中回荡起来。
胡人的首领烈寒,虎背熊腰,威风凛凛,骑在高大的骏马上,自然有着一股王者之风。
他和晋王两人:一个威猛,一个俊挺,在漫天扬起的尘土中遥遥相望。
他们两人令旗一挥,便是将士们血溅沙场之时。
晋王按着原先和右使计划好的阵行指挥,处处压制着彪悍的胡人:就像下围棋:合理利用拆、连、挡
等招数,引导着战事的进程。
这原应该是像昨天那样将敌军团团包围的战术,怎知今日却被敌人反利用了去。
胡人分散,将原本的大包围圈分割成一个个小包围圈,不同的只是如今处于下风的却成了天朝的军队
。
胡人在人数上虽然得不到好处,但胜在人高马大,不久就将数个人数较少的队伍各个击破!
……
众人不明:为何仅仅一日,敌军就想到如此奇术:一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突然之间,看见一个人!“蒋副将,看,是蒋副将!”原来昨日因过受罚的副将蒋明此时赫然立于敌
军之中!
晋王一听,脸色骤变,忙道:“撤!关上城门!”
连连砍杀,终于杀出一条血路!
“叛徒,狗杂种!”
“该死的杂碎,真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源源不断的咒骂声,和着血腥的味道,整个阵营里惨不忍睹。
晋王刚安抚好一群受伤不平的将领,一只叫还未踏进帐营,就被随后而来的右使唤住:“王爷……”
两人神神秘秘地对望一眼,入了帐营,不知道在部署什么。
只是此后一连数日,敌军未再来犯!
战场上的腥风血雨暂歇,秦遥却不给自己任何休息的时间。一路上为了节省时间,三人雇了车马不停
蹄地赶路。
秦遥自十三岁上入王府,除了那次医病,几乎是足不出户。虽然他已经不象那时一般痴傻,但人情世
故还是半点不懂,也不想与什么人打交道,整日里在车中,吃食住宿都由碧琳、碧泉打点。
虽然这一路不止千里,但三人衣着朴素,秦遥也不露脸,行了几日倒也风平浪静。
只是这一天下雨,路途泥泞,一个不留神,车轮就陷在了泥中。
两个弱质女流,再加上一个弱不禁风的秦遥,如何有力气将其抬出?
偏偏碧琳挣强好胜,使劲了蛮力想要推动车轮,可哪里动得了一分半毫?
一旁的秦遥随有碧泉撑伞保护,可大雨滂沱,眼下也早已淋得狼狈,可脑子里却清明得很,他想了一
会儿,紧皱的眉头缓缓抒解。
“碧泉,去找根结实点的木棍来。”
碧泉依言去了,不一会儿便找来年秦遥所要之物。
秦遥叫她将一头垫在车轮下面,三人合力,将令一头用力压下。
原本纹丝不动的车轮终于有了动静。
三人欢呼一声,更加齐心协力,终是让车轮再次滚回地面。
虽然叫雨水淋了个通透,但秦遥还是一身白衣胜雪。碧琳、碧泉二人呆呆地望着他,此时目光里除了
爱惜、呵疼,还多了份从未有过的敬佩。
暗中奉命保护秦遥的“千凤楼”近侍皇甫彝,此时也不仅对秦遥另眼相看。
原来以为秦遥除了外表无人可比,内在只是个需要保护,毫无用处的摆设。如今看来,以他的聪明,
不愧为“千凤楼”主秦倦的哥哥。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秦遥和秦倦的不同,就是他太会为别人着想,而掩去了自己的锋芒,就这一点来说
:晋王要比右使幸福得多。
因为秦遥永远都只会将晋王放在第一位,考虑的也只有晋王;而秦倦,他有太多的事情要顾虑:千凤
楼、秦遥、甚至是天下。即使内心深处爱着那个人,也决不会为他掩盖了自身的一切。
幸与不幸,显而易见。
可是,这又与“爱”的多少无关。有的人是为了别人而活,就像秦遥,这,也许是他的不幸;而有的
人,是为了自己而活,就像秦倦,这,难道就是他的幸?
幸与不幸,又模糊不清。
皇甫彝就在这天地之间,为幸与不幸,伤神不已。以至晴空万里,人去无影,都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