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囧双雄(五胡情乱 穿越)第二卷+番外——绝世猫痞
绝世猫痞  发于:2010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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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已经长的很高,但因为很瘦,抱在怀里很轻,仿佛搂着个孩子一般。

在严欢温暖的怀里,他似乎振作了些,头倚在他胸前,隐约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沉默了良久,道:“你的风湿好了没有?”

严欢道:“好了,往年只会春秋时发作,冬天反而好些。”

“嗯”,他闭着眼,又道:“你以后要保重身体,别再强撑着去打仗了,就是打仗,也不要总冲在前边。”

他说的很平淡,但那语气包含的牵挂和担心让严欢感动极了,不由得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都听你的。”

韩缇休息了片刻,又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人照顾你,关心你,日子多么难过,吉雅是个好女孩儿,她心细,又善良,人也很美,你娶她作妻子,以后的日子里,有个伴儿,就能……”

“胡说些什么!”严欢听得他如同交代后事一般,连婚姻都替自己安排好了,一时震惊愤怒极了,打断他的话,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想逼着我结婚。”

韩缇倏然惊闻他暴怒的声音,漆黑的眼眸立时睁大了,含着说不清的凄楚、不舍与绝望,道:“我只是想你过的好,我就要死了……”

严欢听得他的话,看着他莹亮的眸子,心中又是愤怒,又是疼惜,又是绝望,不等他说完,就狠狠堵上他的嘴唇,将他剩下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严欢松开手臂,韩缇倒在了枕上,双眼紧紧闭着,胸口剧烈起伏,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溢出,片刻间就打湿了枕头。严欢看着他略带点红晕的面颊,他却挣扎着用力将他推开。

严欢放开了他,静静地道:“我爱你。”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却含着无比坚定温暖的感觉:“我谁也不会娶,我要你好起来,如果不幸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咱们再一起死一次就是。”

闻听他的话,韩缇用手背紧紧地挡着眼睛,汹涌的眼泪从手下奔流而出,良久,哽咽道:“我的身体已经污秽不堪,灵魂已经肮脏残破,除了死亡,我无法面对以后的日子……”

“不……!”严欢闻言心如刀割,用力拉开他的手,徒劳地擦拭他满脸的泪水,更多的眼泪却又汹涌而出,他抽噎的几乎要背过气去,断断续续地道:“自从被他……那一天起,我就没想过要活下去……每一个炼狱般的夜,我都会记起你……你的怀抱那样温暖,手臂那样有力……梦里你的掌心给我温度……让我从死亡的拉扯下挣扎逃生……我以为你死了……我想你的灵魂一定很宽容,能原谅我的肮脏堕落……我一直奢望死后能够在另一个世界见到你……但……但不是象现在这样……我不能再面对你……我但愿没见到你以前就已经死了,不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住嘴!”严欢暴怒地打断他的话,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起,拨开他面颊上汗湿的发丝,沉声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贪生怕死,把你一个人丢开。”

说着他把他紧紧抱在怀里,道:“听着,没有人比你更纯洁,更美好,更高尚,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以后永远都不分开,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咱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一边说,他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良久,他平静下来,严欢感觉他的眼泪濡湿了自己肩膀,也涤尽了他心头的愤怒与悲伤。

四三章:雪原倾诉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良久,严欢忽然感觉怀里的身体倏然绷紧,忙放松手臂,将韩缇的身体搂在臂弯里,发现他面色酡红,双目紧闭,长眉深深蹙起,似乎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你怎么了?”严欢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他右手抵住严欢的胸膛,左手捂住嘴,忽然浑身剧震,喷出一大口血来,殷红的血从他指缝中漏出,将严欢胸前染的通红,随后他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床上,严欢被吓呆了,木然伸手擦了擦自己胸前,然后看着手上猩红的血迹,良久又看向身旁的韩缇,只见他气若游丝地躺着,嘴角鲜血还在汩汩涌出,眼睛却强自半睁着,热烈地看着呆若木鸡的严欢,良久,勉力浮上一个微笑,声音如同风吹树叶时发出的叹息,几不可闻地道:“下辈子吧……”说完,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严欢不置信地看着他,只觉得眼前一片猩红,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秦陵地宫,再次直面锥心刺骨的生离死别。

片刻间韩缇原本涨红的面孔变成了死灰色,严欢惊醒过来,颤抖着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些微弱的气息,忙跳了起来,向外跑去。

仇师傅给韩缇诊了脉,翻看了他的眼睑,摇了摇头,道:“准备后事吧。”

严欢闻言如同被惊雷击中,一把扭住他的衣领,嘶声喝道:“不!他昨天还好好的……他不能死!你要救活他!”

仇师傅轻轻将他的手拨开,道:“心病难治,他自己一心求死,谁也拦他不住。”看着眼前痛不欲生的严欢,叹了口气,道:“我勉力施为,可能还能拖个几天。”

严欢紧紧攥着拳头,良久,忽然发出一声怒吼,疯了一般向外冲去。

何靑鬟刚刚走到门口,就被状如疯癫的严欢猛地撞了开去,她惊讶地看着他,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却恍若不闻地快步跑开,解下马缰,跨马飞奔而去。

何靑鬟掀开门,看到仇师傅正在给满身鲜血的韩缇扎针,立时明白了严欢为何狂奔而去,忙撤身出来,急急解下自己的马缰,纵马向严欢奔跑的方向驰去。

慌乱中严欢不辨方向地急冲而去,座下的乌骓马似乎也感知了主人的满腔悲痛,不遗余力地一路疾奔,不一时跑发了性,带着严欢向远处的雪山奔去。

茫茫雪原之上,何靑鬟远远看见严欢的身影急速向北方的雪山移动,忙快马加鞭跟了上去,不想自己的马不如乌骓马神骏,时间一长居然越追离的越远,等到进了山,片刻间便失去了他的踪影。

这时已经到了正午,虽然阳光很温暖,但因为刚刚雪停,山里寒冷异常,何青鬟是南方人,裹着皮裘还是冻得瑟瑟发抖,但仍旧不放弃地在山间左右寻找严欢的身影。

转了一个多时辰,何青鬟终于看到了严欢的马蹄印,一时心中狂喜,忙下马细细循着马蹄印追踪而来。

不一刻何青鬟便看见了严欢的乌骓马,正打着响鼻在雪地里撒欢儿,她四下寻找,良久才看见远处开阔的雪地上躺着一个人。

只见严欢四仰八叉地平躺在雪地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无垠的蓝天,身上、头发上全是冰碴。何青鬟走近了,俯身看着他,关切地道:“严大哥,你怎么了?”

严欢的眼圈有点发红,看了何青鬟一眼,良久道:“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何青鬟跪坐在他身旁,道:“生死有命,严大哥,你不要过于执着。”

严欢凄然咧了咧嘴角,沉默着没有说话,何青鬟拂开他脸上散落的雪片,发现触手冰冷,皱了皱眉,起身取下乌骓马身上的酒囊,打开塞子,递给严欢,严欢接过来,向嘴里灌了一气,片刻间脸色好了一点,何青鬟复又将塞子塞好,看着他憔悴的脸庞,悲伤地道:“严大哥,是不是他死了,你也不会独活?”

严欢没有吭声,何青鬟已经明白了他的答案,长长叹了口气,面上瞬间浮上失望与痛苦的神色,良久,道:“你怎的如此不爱惜性命。”

严欢摇了摇头,目光看着远处,心里空洞洞的,一时想着这下总算两个人又能死在一起了,一时想着为什么上天给他们第二次的生命是如此短暂,良久良久,忽然感觉很想和人说话,便道:“有很多东西远比生命宝贵,值得用生命来换取相守。”

何青鬟悲伤的眼神凝视着远处的积雪,整个人仿佛一座精致的雕塑,静静道:“是什么让你如此爱他,失去生命也要换取与他相守?”

严欢唇边浮上一抹微笑,静默了片刻,缓缓道:“我出生在南海边一个城市,我两岁的时候,有一天母亲把一个小小的婴儿抱在我的面前,说‘欢仔,这是阿宁,你以后要保护她,爱惜她,当她是你的妹妹,好么?’我满心欢喜地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小东西,说‘好’,后来我们在一起长大,一起玩耍,她就像我的小尾巴,我玩什么都带着她,她笑的时候我陪她笑,她哭的时候我给她擦眼泪。”

何青鬟听着他淡淡的讲述,心中被温暖的柔情填满了,只听得严欢又道:“她喜欢音乐,从小就弹筝,弹钢琴,吹笛子,我还记得她初中毕业的时候,在毕业典礼上,穿着件蓝色的长裙,在台上弹了一曲‘彩云追月’,那曲子真好听,仿佛把世间所有的美好事物都揉在里面了似的。

三年以后我要出远门去求学,临走前的那个晚上,我让她把这首曲子送给我,她说好,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给别人弹这首曲子了,只弹给我一个人听。我那时候感觉我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四年后我回了老家,跟着父亲在自家的公司里做事,后来她大学毕业了,我向她求婚,我从没当她是妹妹,她是一生下来就注定要嫁给我的女人。”

何青鬟这才明白,他在讲他那青梅竹马,却薄命早逝的妻子。

“我们新婚的第二天,我带她在长安游玩,我们走在秦始皇陵附近的时候,忽然地震了,我抱着她,掉进了漆黑的陵墓,我们互相搀扶着找到了陵墓的正厅,然后,地震又开始了,我被夹在了滑动的青铜雕塑中间,她想尽了法子来救我,后来我活了,她却死在了我的怀里。她死的时候,石笋从背后插进了她单薄的胸膛,血流了我一身,那颜色真红,我不知道一个人能流那么多血,我后来经常梦到自己在一个猩红色的坟墓里,鼻腔里弥漫着血腥的气味,要不是知道了她以另外一种形式活着,我想这噩梦将会纠缠我一生。”

何青鬟被他语气中淡淡的悲哀和彻骨的凄冷深深震撼了,仿佛有一把小小的锤子敲打着她的心尖 ,“啪……啪……”地轻响着。

“我抱着死去的她呆坐在地宫里,我以为下一刻我就要死了,然后我们就会在天上相见,但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我没有死,却回到了一千四百年以前,也就是太和九年。”

何青鬟闻言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良久,呐呐道:“什么?你……你是一千四百年后的人?……天……不可能……”

严欢凄然笑笑,道:“我当时穿越在南齐和北魏的战场上,比你现在的感觉还要震惊,太不可思议了,没等我我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抓进了南齐襄阳的大牢,我接受了现实,继而狂喜,也许她也和我一样,没有死,只是回到了太和九年,我开始发了疯似的向一旁的人打听有没有见到我身边有个女孩,可是没有,只有我一个人穿越到了战场上。”

“我在康泰郡王府的南阳别院住了下来,我想她,想知道她有没有死,有没有和我一样回到了古代,过了很久,当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雨夜,我听到有人在弹‘彩云追月’,我那一刻的感觉比绝处逢生还要欣喜若狂,我疯了一样循着筝音找到了弹奏着,那个人却是个十三岁的少年。”

何青鬟明白他说的是韩缇,心中疑惑他怎么会弹属于他和他妻子的乐曲,只听严欢又道:“她的身体确然是死了,但她的灵魂却和我一样,被带回了一千四百年前的世界,附在了韩缇的身上,只是不知道是谁,封印了她前世的记忆,让她彻底忘了我,忘了过往的一切,但同时她的很多习惯又没有变,他会弹所有她会的曲子,他说的话总是和别人不一样,我曾尝试着让他回忆过去,但当他回忆起我名字的那一刻,却痛苦不堪,差点死亡,我于是接受了现实,即使他再也想不起来我,彻底忘记过去,我也要遵守前世的诺言,保护他,爱惜他。”

何青鬟震惊地看着严欢,刹那间五年前的那个正午发生的事如昨日重现般在她脑海浮起,当时她跟在何艳乔身后,看着她探了韩缇的鼻息,证实他断气了,他却在转瞬间重又醒来,他醒来后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对了,是“小姐,这是哪里?地震结束了吗?跟我一起的先生呢?他也得救了吗?”

天!原来是这样。

何青鬟跌坐在雪地里,看着严欢爬起身来,捡起地上的酒囊,灌下一气烈酒,而后重又躺倒在雪地上,喃喃道:“我丢失了一千四百年的时光,独自在这个格格不入的时空打转,原以为就这样孤独一生,上天却奇迹般地把他送到我面前,即使我们之间的情况及其尴尬,我还是感激涕零,没想到,上天根本就是玩儿我的,他骗了我,让我空欢喜一场,到最后还是留给我一场华丽的死亡。”

他状如癫狂地嗬嗬大笑起来,何青鬟望着他狂乱的眸子,心中又是难过,又是爱恋,又是后悔,又是绝望。

严欢笑完了,静静地躺在雪地上,呆呆地望着天空,何青鬟跪坐在他身旁,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茫茫无际的雪原,良久良久。

天慢慢暗了,北风开始凌烈,一阵风吹来,何青鬟打了个寒战,然后忽然清醒过来,低头看看严欢,他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天,何青鬟爬起身来,捡起一旁的酒囊,打开塞子,走到他身旁,悲伤的眼神贪婪地看着他,很久,右手小指轻轻在囊口一弹,随后微笑着将酒囊递给了严欢:“严大哥,天晚了,喝口酒暖暖身子,咱们该回去了。”

严欢闻言清醒了过来,接过酒囊将剩下的酒喝尽了,站起身来,对何青鬟歉然道:“连累你这么冷的天气陪我一天。”

何青鬟微笑着摇了摇头,忽然微启朱唇,发出轻柔如叹息般的声音,念出一段严欢完全听不懂的话,他不禁凑近耳朵,问:“你说什么?”

甜腻的叹息在风中响起,她反复呢喃着念出歌谣般的咒语,严欢不一刻觉得有些眩晕,以为自己是喝多了,便踉跄着向乌骓马走去,走了不过两步,忽然感觉眼前升起一片蓝色的薄雾,随后一头栽倒在了雪地上。

四四章:不能遗忘的遗忘蛊

不知过了多久,严欢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身旁燃着温暖的火堆。他爬起身,发现脑袋如宿醉过后一般头疼欲裂,甩了甩头,踉踉跄跄走到洞口,发现外面天黑尽看,还下着大雪,北风凌烈地呼啸着,夹着雪片猛烈地拍打着外面的雪松,看来雪停前是回不去家了,只好又折回洞中,刚想坐下,忽然听见山洞深处有轻微的响动。

“谁?”严欢问,没有人回答,他迈开脚步向里缓缓走去,只觉的脚下软绵绵的,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若隐若现地唱着靡靡的歌谣,让他心里火烧火燎地干渴着,太阳穴突突直跳。

转过一个弯,那声音听得更真切了,是流水的声音,同时发现不知道从哪里蒸腾起温热的水汽,越往进走,洞中越热。

又转过一个弯,硫磺的味道开始浓重,脚下的石头和泥土开始变得湿润,严欢一步步走过去,水声越来越大,不一刻,他眼前便出现了一幅奇异的景象。

山洞尽头的石壁上,温热的泉水正从石缝中溢出,缓缓流进地上一个浅浅的水池,空气中充盈着火山硫磺的味道,和温暖蒸腾的水雾。

水池边点着一个幽暗的火堆,几乎要熄灭了,借着微弱的火光,严欢依稀看见水中有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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