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标啊，这场又是夺标，规则跟之前的稍有差异，裁判尚未宣布。

「啊唷，俊俏的少年郎看这里嘛。」

「那边的小姐们也都水喔，有没有兴趣跟我们的孙子认识一下？」

欧吉桑跟欧巴桑们对我们热情打招呼，他们旗手挥舞大红色的旗子上印着极其显眼的字样。

反高消费、争取老人福利等。

「对手是中老年人集团呐……」我苦笑挥手。游戏中玩家的身体状况是统一的，不会因现实影响而有差别，能晋级的队伍绝对不能小看，这个时候还用敬老尊贤的风度的话，落败机率很大，得慎选出战人选。

「大婶们，本姑娘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要再问了啦！」刹那姐被欧巴桑包围，中年妇女喜欢像刹那姐那样朝气蓬勃的女孩不占少数，忙着毛遂自荐自己的儿孙想认识认识。

「大姐，你要不要上场？」距离太过遥远，所以我用密语问。

「当然没问题！」很靠得住。

「我也要上场。」洛因冷不防从背後冒出来，唔……好吧，看过一次他的战斗後，对洛因的实力相当有信心，只是……

「你快离开我肩膀去灌咖啡。」他嗜睡的坏习惯能改掉就好了。

「啊，人家能不能休息一回。」还没问到邱比姐，她反而先抢着说：「人家很尊敬老人家的啦，而且……没动力。」没有养眼的人就不行了，主要的目的果然还是保养眼睛。

「雪花也要上场，雪花也要。」雪花向我争取出场权。可是今天雪爸不在，要是让雪爸的宝贝女儿受伤，呃……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心软！

「拜托嘛……真澄哥哥……」

真澄哥哥……真澄哥哥……真澄哥哥……

……

「好、好啦……」

「太好了！」

啊？什麽叫我不够坚持！看到一个天真的十岁小女孩拉着衣角喊我哥哥、哥哥，谁忍心拒绝那纯洁的眼神！舍得吗！舍得吗──呜，我真没用。

在犹豫剩下一个名额时，有个闪亮的眼神彷佛在说「选我吧、快选我吧」，不断对发送电波。

「响子姐可以上场吗？」当场打断发送电波者的邪念。

「哎呀？真的吗？」她手托着脸颊高兴表示。

「不！在下已经等太久了！」阿飞再次坐冷板凳，发送电波的也是他。

我把柳生大哥的字条贴到他眼前。

──备注：绝对绝对不能让忍者飞上场，如果敢胁迫队长，我回来时就等着瞧吧。

直到後几场比赛我才知道柳生大哥的用心良苦，看到白纸黑字的阿飞只好乖乖作罢。

「人家会把他好好『调教』一下啦。」邱比笑容满面地说：「走啦，去跟老人家喝茶聊天也不错，你们好好加油。」她从後把阿飞绑走，准备好茶点去跟大叔大婶们交流。

「她的捆绑技术越来越好了？」

对方一名老者叫住我，「年轻人……你，是领队吧？」

「啊……是，是的，老先生怎麽会知道？」

一身侍者装的白发老人摸摸胡子，像是资深管家，他若有深意的打量一下真澄，「因为你……看起来是最弱的。」

连老人家都要打击我？

「但你的眼睛是相当清澈啊，少年。」

……老先生？

「无须对我们有所保留，好好发挥全力让老夫看看。」老先生背对着我说话，笔挺的背影隐约感觉出不输年轻人的气魄。

「老先生要怎麽称呼？」

「呵呵，叫双爷就好。」

「是！」

■■■

比赛场地为室内，宽敞大厅挑高足足有三层楼高的巴洛克式建筑，华丽的玻璃装饰及水晶灯，墙壁也雕刻着宗教名画，彷佛身处童话故事城堡中，我们队伍在厅堂中央，双爷他们在楼梯上。

「这回合比赛的目标物是这个！」水无月小姐拿出一团白色绒毛，我曾经见过类似的东西，跟洛因家的棉花糖一模一样，她手上那只多打了一个小蝴蝶结，「牠是我养的叫球球，很可爱吧，这个光泽、这个毛色……」

「咳咳！」神无月先生假咳嗽打断她说话。

「好啦，我会好好讲解。等一下比赛开始後我会把球球丢出去让牠到处跑，两队一方担任『攻』一方担任『守』，只要在时间限制内攻方抓到球球就算攻方胜利，反之，守方成功守住的话就算守方胜。」

神无月先生说：「依现在两队位置决定攻守，靠近大门的为攻方，F团没有问题吧？」

「是！」

「补充规则，攻方仅限队长捕捉才判定有效，守方则是不能碰触目标物为原则。」

「比赛场地为蔷薇古堡，时间四十分钟，整栋城堡皆为有效范围！」两位裁判共同宣读，用虚拟影像效果变出一个大沙漏放置厅堂中央。

「F．Pursuers对Twilight Market Ally！」

「球球很聪明的，两队无需顾虑太多。」裁判水无月呈棒球投手姿势。

「比赛开始！」

球球瞬即被丢出到处乱跳，从水晶灯弹到楼梯後远去，对方三人往里面深入留下炼金师跟旗手阻挡。

「两位大婶不想受伤快让开！年纪已经不小了还选什麽天使、精灵！」刹那姐暴躁吼道，强酸瓶蓄势待发。

「反正是游戏嘛，看起来年轻好多，都快六十了人家还以为我们只有三、四十多岁呢。」

有这麽神？

「太太，我们还事先办正事吧，等会儿还得去做晚饭呢。」旗手挥动写有「老当益壮、称霸唯我」标语的旗帜出招。

「赶时间要紧！强酸瓶！」

「九式！缓速阵！」

大婶旗帜一挥把强酸瓶定格在半空。「那只是减缓速度的招式不用大惊小怪啦。」另一边则是把不知名药水瓶丢在我们四周。

「不能在这里耗太久，火焰……」

「嗯？这个好像是『汽油』喔……」响子姐蹲下摸不明液体。

噢，来不及了。

动作到一半的剑尖擦出火花把汽油点燃。「对不起，我错了。」鲁莽行动害大家受困，被自己火焰反扑的感觉真不好难受。

大婶把魔法阵范围扩大，火焰蔓延减缓，我们行动也跟着变慢。「我们只是要拖住你们而已，不会杀人啦，你们忍耐到比赛结束就好。」身体跟嘴巴无法如愿行动，只能互相用密语对话。

「如果能把火灭掉就好了。」

「不，别灭掉，让魔法阵消失就好。」洛因的发言令人惊讶，他已经有好办法了？

「一直挥旗子就不能动啊！」停下来会烧到自己人吧？

「只要能动一切好办。」他始终保持冷静。

「雪花可以试试看喔。」雪花使力把身体转向。

「阿……姨！……你的鱼尾纹……很……深……喔！」

「什麽！鱼尾纹！我天天都有保养啊！啊唷！太太快帮我看一下！」家庭主妇陷入中年危机恐慌，让我们可以自由行动。

「听从你主人之名召唤。」洛因用封魔匕首划破手腕献血。

「可鲁贝洛斯。」

手枪打出去的子弹吸收火焰力量，召唤兽从火堆伸出四肢，依判断至少有二到三个大人这麽高，其名如同神话，有三个狗头正俯视着我们。

「啊──有口水滴到我了！」老实说跟我想像的地狱三头犬样子有点不太一样，不！是差太多了！

三双鲜红大眼、卷曲的毛绒以巴还有圆眉毛，好可爱……不对！

一把揪住洛因衣领猛摇：「洛因！你给我解释一下！」

「为什麽出来的是三只柴犬！」

对！就是柴犬！而且头没有连在一起。「因为牠们很温驯又是三胞胎所以就一起收服了。」

你干麻避开我的问题！

「至少也要黑拉不拉多比较符合形象吧！」自己也扯远了。

「不对啦，应该要哈士奇比较好。」刹那姐说。

「要像雪花一样是狼才对。」雪花狼耳微微动两下。

「哎呀呀，还是猫咪可爱。」响子姐喜欢猫？

「可鲁、贝贝、洛斯，坐下。」

名字原来是拆开来念的！

「汪！」三只狗乖乖坐下猛摇尾巴期待主人下一步动作，洛因则是从披风下拿出某样用布包裹好的东西……

「啊──那不是柳生大哥的手吗！」

包着绷带的手，是柳生大哥前场报销的身体零件之一。「我跟他要来的。」洛因对於恐怖的断肢没有特别反应，把它拿在柴犬们眼前晃，「看好喔……好，去捡回来。」代替骨头的手用力朝两位大婶那一丢，三只狗争先恐後去找断肢。

「汪汪汪──」

「怎麽会有狗啊！去去！不要过来！快点把牠们牵走──」

这麽大哪牵得走。

柴犬咬回断肢给洛因後他开口：「你们先走，牠们不玩到满意为止是不会回去的。」虽然自愿留下，在这里分开我有点担心他安危。「而且……我不想爬楼梯。」

纯粹懒得动，这才是主要原因。

「一个人真的没问题？」我问。

「没问题。」他第一次做出保证。

「那我们走了，自己小心。」留下洛因跟三只狗，四个人前往二楼。

──倒数三十五分钟。

二楼长廊有数个房间，球球在走廊尽头转弯後不见了？反倒是一个人欧吉桑挡在走廊。「哈哈！年轻人！不会让你们继续往前了！」挺着鲔鱼肚的诗人大剌剌站在我们面前。「听我高歌一曲吧！」

「战栗之音！」

他手拨吉他弦，扯嗓子唱歌，荒腔走板的音符因环境之故回音不绝。

「啊啊啊──不要再唱了！」

这欧吉桑天生音感有问题啊！音痴都可以当吟游诗人？为什麽是弹C小调唱台语歌！心法加持後，走音程度简直超过忍耐极限！

「快闭嘴－－」就算众人大骂，本人依旧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中。

「老伯……一定没有人……敢找你去唱歌吧？」雪花紧摀狼耳朵说。

诗人忽然停止唱歌，「小、小朋友！不……！不要乱说！人家都说叔叔我歌喉是一极棒的！还有人叫叔叔歌王喔！」好像说到他痛处了？

「少骗人啦！」

两样东西飞向诗人，一把西餐刀切断吉他弦，一瓶药水颜面直击，欧吉桑当场遭秒杀。

「耳朵痛死了！」赞成刹那姐的感想。

「呼，真是……一点也不优雅。」响子姐喘口气後恢复招牌微笑。「对了，乾脆先签『假契约』吧。」契约是发挥侍者职业能力的特殊条件，在β版里只能使用假契约认主人，效果短暂，那响子姐要认谁呢？

「来，真澄就大力签下去吧。」

「什麽？我？」

「如果契约者是人类的话效果越强，只有你是人类啊。」她把羽毛笔及羊皮纸拿到我眼前，契约书上写着让人眼花撩乱的事项，想要短时间看完相当吃力。

「直接签下去就好，嗯……内容没什麽『特别』的啦。」我有点在意加重语气的那两个字，看在现在分秒必争，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签了！

「好。」她小心卷好契约书收进腰包。「那我先在这跟你们分开。」

「咦？响子姐要去哪？」

「哎呀，这．是．秘．密。」留下一抹神秘笑容，走跟我们反方向的路。

──倒数三十二分钟。

「啊！看到球球了！」雪花视线首先捕捉到目标。

「绝对冷冻气！」

小手碰触地面让四周迅速凝结，随雪花意志结出冰柱阻挡球球前进，可惜球球体型优势，牠穿过隙缝跑进某个房间。

「爆裂瓶！」

「火焰斩武！」

我跟刹那姐合力清除堵住门口的冰柱，冲进去。

方长大厅、披白色餐桌布的长桌与整齐有序的餐具摆设，不难看出是用餐的地方。但是早有人比我们先到，面对不请自来者，他快速投掷武器。

「飞燕连武！」

双刀连击打掉餐刀、叉子，他不以为意反而满意的笑了笑。

「怎麽？对老夫的接待方式……有什麽不满吗？」

双爷已经在这等着我们了。

──倒数三十分钟。

第十四章 人间修罗-下 (靠胸前定点判断性别是错误100%)

「呵呵，等你们很久了。」双爷亮出藏在袖中的刀叉。

──倒数二十九分钟。

必须在所剩不多的时间内尽快抓到球球。

「要用餐的话，得先学好餐桌礼仪呢！」避开飞来的刀叉，跳上餐桌跑向他。「这样很不礼貌喔。」他一手拉动桌巾我便往後跌。

「好痛──」头撞到桌边了！

桌下死角有一名埋伏！

「快速黏着剂！」

勉强用剑打下炼金师的药瓶，却无法抵抗洒出来药水的效力，像是太白粉芶芡的黏剂弄得满身。

──脚被固定住了！

「要解决你……易如反掌！」丢完刀叉以後双爷接着拿出汤匙。

「双爷那东西哪杀……的……了！」话讲到一半时脸颊被飞来汤匙划破流血才赶紧把话吞回去。

「中和水！」

刹那姐的药水替我把黏液化掉。

「不要跟他们蛮干，先抓住目标再说！」刹那姐的喊话让我回神。

没错，这不是死斗，没有所谓的敌人。

观望四周，在吊灯上看见小小影子跳动。「我看到了！球球在上面！」那是普通人构不到的高度，我试着向同伴寻求协助。

双爷拉一把椅子用椅子角敲了一下我的腿，让我跌坐在上，手持餐刀架在脖子上，无法动弹。「欸？用餐时当然是要注意集中在桌上，怎麽可以到处看呢？」

「绝对冷冻气！」

雪花施魔法把房间瞬间结冰，冰柱在双爷前面冒出迫使他退开。

「小朋友不能做这麽危险的事喔。」炼金师大婶丢出爆裂瓶炸碎冰柱，强力爆炸风使冰的碎片四处飞散。

刹那姐跑到雪花前面挡下碎片，却被碎片划得皮开肉绽、伤痕累累。发带被切落，将她的高马尾放下。

「刹那姐姐……你流好多血……」雪花呜噎抽泣。

「雪花乖，这点伤没什麽。」刹那姐摸摸她的头安抚。匆忙跑来看她们的情况反而被大声：「还在摸什麽！快去抓那个毛球啊！」

「泡──泡──」因房间的温度直线下降逼得球球急切寻找温暖源，牠正往出口方向移动。

「不要跑──」牠现在位置正是出手的好时机！

「点心还没上来想去哪！」双爷一脚踢起长桌，结冻的桌子上面的花与蜡烛可比拟尖刺，直直扑向刹那姐与雪花。

还差一点就可以抓到球球了！再一下就好……

不行。

「火焰斩武！」

放弃即将到手的胜利，回头把桌子劈断！

「少年，你的勇气值得嘉许，但……太有勇无谋了！」双爷说的没错，在我攻击的同时自己同样被重伤，深入皮肉的冰刺任谁都看得出来我现在连站着都很勉强。「呵呵，不过场游戏有必要这麽认真？」他摸了一下胡子说。

「眼睁睁看着牺牲同伴的话，这样的游戏我也不想玩。」

「哈哈哈！该说你是天真过头呢？还是傻瓜一个？」双爷嘴角的弧度为上扬。

「嗯……反正也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很聪明！」事实啊。

「哈哈哈──好久没这麽开心了！」一个年迈的老人笑声如此宏亮，「来吧！让老夫好好瞧瞧，傻瓜的毅力！」说完手轻轻一挥马上又出现十来把刀叉。

您到底在衣服里藏了多少啊，双爷。

话说回来，我的血量以所剩不多，也没办法继续打下去，早知道不要硬撑。

「硝烟瓶！」

刹那姐多丢了几个药瓶做出烟幕，浓烟充满房间模糊视线但也呛人。

「呜……！」背後有只手摀住我嘴巴後顺势下压。「大姐，你这样我会窒息啦！」刹那姐不知道有没有在听，表情严肃彷佛在打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