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多重——三更雨
三更雨  发于:2010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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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关心你反倒错了?!”除去“那个人”和自己的九弟,他哪里还待人如此仔细过?!结果换来的是这麽一句话!
“……您让奴才,好不自在!”哪怕给一只狗一辈子啃不完的骨头,它还就只是一只狗!
“好好好!可真是好奴才!朕是将你调教的太好了!就得将你当个奴才你才自在?!”他怎麽就不能像玉郎!
“……”见他不语,静文帝更是生气“朕原本还在想,也罢,就算是栽在你们此等人手上了吧!朕往後好好待你,你呢好好跟朕在一起!没想见,你还摆起谱来了!不想想你的性命是谁人救的;你的身家在谁的手上!”说著说著以往的态度一下就都跑了出来。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是天子的?!
“……”
还是不说话!那对静文帝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
“既然如此,你伤也好了,就尽尽为人奴仆的本分吧!”
……
原来还是为了“这个”……
闻重看向这个皇帝,想他刚才对自己说的话。
他说要真心待他?!他是说要真心待他?他是说要真心待他……
结果却是回到了原点……


皇帝虽是气他恼他,可真要像以往一样使劲折腾他毕竟还是心存不忍,事情草草了结了,只因闻重又咳了,这回还咳出了血丝。
皇帝哪里还有什麽兴致,忙撤了出来,自己用手打发了事。
“就叫你看看大夫,偏不肯听!”太医一边诊视,皇帝在一旁抱怨不停。
一柱香後,太医的话却正巧堵上了皇帝的嘴。
“皇上,闻小将军上回的伤势的确过重,多少会留下一些後遗,体虚多病自少不了,那要好生调理,得慢慢来的。再有就是……就是……他重伤初愈还是不宜、不宜过早做……‘那事儿’……”一句话结结巴巴,说得俩人都成了大红脸。惟独是皇帝脸皮最厚,仿佛说的不是他的事儿,没事人一般。

“你不早说!”还抱怨起别人来了,也不想想谁会把这样的事挂在嘴边说!“那到底是要不要紧啊!”
“是、是微臣疏忽了。”给皇帝一个漂亮的台阶,自己也就顺著下了,“他的伤势并无大碍,还是那句话,注意好好休息就是了。”
总算是放下了心中大石,遣开曹医正,皇帝回头还是往床上钻。
“主子……”
“闭嘴!睡觉!”把他揽进自己怀里,皇帝命令他“睡觉”?!还以为……
“可、可是……不太习惯……”让人抱著睡,这是闻重这一生从来没有过的经历啊。
“就抱著睡!朕心里塌实……”
不用说,因为这样的举动,这样的话语,闻重心里是感动的。谁都是一样的,被人在乎关心的那种感觉,简直美好到让人难以形容!
他从来不知道躺在一个人怀里睡上一觉是那麽美妙,那麽香甜!
他也从来不知道怀里抱著这麽一个人睡觉可以那麽满足,那麽安心!
什麽都不做也无所谓……

俩人都醒了,却又都不愿意起来,默契十足地磨了小半个时辰。
打破这份和谐的是刘弈,皇帝敢打赌!他一定是故意的!
“你来做什麽?!”真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啊?皇上?!原来您也在啊!怪不得了,我想闻重怎麽这麽晚都不起,本来就是想看看他的。昨日皇上给属下安排了如此紧要的任务,属下就想了,今儿个一定要找闻重好好合计合计。没想到……呵呵……想必皇上也是和闻重商量了一夜吧……”一长串的话是如此冠冕堂皇!就是皇帝知道,他这是在反将他的军呢!

“什麽任务?”奇怪?昨日怎麽没听他说起?闻重起身披了一件外衣,也不管此时皇帝面色不善,“我与刘大人出去商议,主子,您再休息会儿吧。”
“哪儿都别去了!算了,就在这儿吧,朕也不睡了!”气恼地翻身而起,经过刘弈身边时给了他个挑衅的眼神!
待二人梳洗停当,坐在了皇上议事的营帐里。皇帝开始发难了:“怎麽著?想到什麽好主意了?说说吧!”
刘弈哪里还有什麽完全的计谋,就算他再神通广大也不能在三日之内立时打破僵局啊。
这眼看无计可施,天大的好事还就是砸在了他的头上。
就在皇帝给他下了这命令的第二日,一小小马前卒前来禀报。说是城里投出一书信,打开来一看,竟是那秦云所书!
说他原想投奔了荣王,为父报仇,不想荣王竟如此孤注一掷!一入城中,触目所及哪里还有一点人间的样子!且不看他们之间恩怨情仇如何,他只是想救救那些无辜百姓。因此约定明日夜里丑时过後让他们突袭,而他则会与人接应,打开城门。

刘弈思索再三,还是奏请皇帝示下。静文帝虽犹豫了会儿,可在闻重点了头後,也应了下来,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将粮草的运抵那处天险的时机再往前挪一挪,一切就等时机到来。

诚如说好了一般,王世臣命人来夺粮草,遇上了有备而来的正规军,哪里还会有什麽胜算?!待他们残兵败将的往回逃去,却只见敌人军队早已入了城中,眼看大势已去,也就只有乖乖丢盔弃甲了。

闻浩之亲自斩下王世臣的脑袋,山城之内反倒欢声雷动起来。
闻重跟著皇帝的车马入了城,果真是满目苍痍,难怪秦云如此深明大意,便是家仇都不顾了。
想到秦云,闻重心里不是滋味,很想见见他,却又不知以何面目见他。反倒是秦云想的更加周到,离得他们远远的,只留下与他一同举事的那个青年传的句话:
“此生此世,休要再叫我见到你们俩人!”
听了这句话,闻重只是看著身边的人──若有所思的,不知他心里想些什麽?
其实皇帝此时只是在反省: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麽锺爱秦云,当时又是处於什麽考量觉著非他不可的呢?闻重做的是对的,如果秦云还在,他这一辈子都可能无法逃出贺玉郎的阴影了……

破了山城,剩下来的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军中的人无不对他们不肖一顾的。
再破云南洲府,皇帝将青儿给留了下来。这才与闻重一道去看看那昔日的大王爷。
失了王世臣的荣王,也自知自己的日子算到了头了,毕竟是皇家的人,死也要死得威严,皇帝见著这个跟自己争了二十多年的哥哥时,他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服毒自尽多时的人虽然面色黯然,倒也不失身为皇家长子应有的姿态。


8
战事已歇,终於可以收兵回京,这最高兴的不是别人,却要数贺玉郎。
瞧这大半年过的,原本他的笙儿就忙的要命,这小狗皇帝可好,一走这麽长时间,害的他的笙儿,一人要做两人份。把他累的都瘦了一大圈了,抱著也咯著啊!
总算笙儿还有良心,知道对他不住,答应了等他那二哥回宫接管事务之後,就放个大假,好好陪陪他!他呀,就等著这一天了!
要是他们现在知道皇帝的想法,定会将俩人气死!
皇帝陛下已将行程一拖再拖,问题都出在那个随行护驾闻重的身上。皇帝要他一同坐进龙撵,他不肯,非要骑马随行在侧,这可好,皇帝三不五时要探头张望不说,一听得外边有咳嗽之类的声音,就紧张过度,非要停下休息,还让太医忙了个人仰马翻。最後还是太医受不了了,偷偷与闻重商量,闻重这才同意与皇上同坐一辆马车……来时与他同坐的是秦云……

总算是一路颠颠簸簸回了京,九王爷见著了皇帝,心中大石这才落了地。一来兄弟二人大半年都没见著了;二来这手上的差事终於好换换手了。
皇家院落里许久没有这麽热闹了,得亏这次大胜而回,皇帝下旨办了三天流水席,好好热闹了一番。
“这些日子来多亏了九弟代朕坐镇京师,事儿都给朕办得规规整整,免了朕的後顾之忧,要说这功劳最大,当属九弟!”
小王爷听罢当真是满心欢喜。起身给皇帝敬了杯酒:“二哥为保江山永固出生入死,这怎麽就把功劳记在小弟账上了?这可愧不敢当!”
“呵呵……九弟是朕最为器重的兄弟了,从来都是兄弟合力,其力断金!今次也不例外!朕要好好想想,要如何赏你才是?”
“二哥若真要赏我这个不成才的兄弟,也别为难了
      。反正再好的东西到了他的受里也没法子全须全尾儿的了。不如您就赏我休息个几天,赶巧臣弟真想下趟江南转转呢。”
“哈哈……你这话茬倒也接得快。想必是早就谈好的条件了吧。罢罢罢!朕要是再不答应,还不知道要叫人怎麽个骂法!”
“那臣弟先谢过二哥!”想到回去之後,爱人听到这天大喜讯後的脸,九王爷脸都笑开了!
“先不忙!朕才刚刚回来你们就急著走不成?这也太不近人情了!明儿个你带上他……”见他面有异色,忙解释道,“别穷紧张,朕只是想摆个席,咱们兄弟二人好好聚聚。前些日刚从西北选了几匹不错的马儿。让他也来挑上一匹,想必能称他心意,也算是朕慰劳他的!”

贺玉郎与九弟的事儿如今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人人都已见怪不怪的了,要说起来,这时间久了,还真觉得他们好象原本就应该在一块儿似的。因此皇帝敢在朝中大臣齐聚的地方,如此无所顾忌的说这些话。

这二人还真著实叫人羡慕,只可惜他自己就难保能有这样的结果。且不说闻重对他是何心意,单单他是皇帝,这一点,就难以不去顾及天下人的看法,不去顾及宗庙社稷。

想到闻重,皇帝看向座下,自己明明是特别恩准,不必他随侍在侧,让他入席,可他 却偏偏去挑了这麽远的一个位置!
那个角落里没有人愿与他多言语,他也不愿与别人有所交集。
如此寂寞的一个人让人看了忍不住悲伤……
“咳咳……”
明明那麽远,那麽轻的咳嗽在皇帝耳里怎麽就那麽刺耳!
“来人,将朕的白裘拿来,门口风大,给闻重送去。”虽然只是小声吩咐,可也足够下面的人议论纷纷的了。
闻重只觉得如坐针毡,趁了个空闲,告了个身有不适,先行离开了。
原以为散了席也晚了,他至少今儿个不会来了吧。没想到半夜三更竟还往他屋里跑!
“快上床躺著去!”
见他是光著脚来给自己开的门儿,皇帝皱起了眉头。
“这麽早锁什麽门!”
“以为主子您不来了。”
“你说了不舒服的……”言下之意是不放心他这才来的。
“已经没事儿了。”闻重往里头挪了挪,後又重新躺下了。
“回头再让太医院里那些个老家夥来瞧瞧。”皇帝也躺了进去,从後面环住了他的腰,如今他真有些迷上了这样的感觉──什麽都不做,只是轻轻环著,让人无比安心。

“不必的,早就已经没事儿了。”虽然话是这麽说,可闻重自己知道,这副身体早已大不如前了。
“刚才你走了,後头论功行赏来著,都没了你的份,你倒说说,想要些什麽?”有些不满闻重过度僵硬的身体,皇帝故意轻声细语在他耳边吹风。
皇帝的问话令闻重想起以往在二王府里的日子。主子给什麽,贺玉郎就砸什麽。如今主子是要赏他了,他当要些什麽?什麽是当年贺玉郎所没有拥有过的?
“在想什麽?”
“哦。”给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想得出神,“没什麽,奴才是想……好些日子没见到母亲了,怪想念的……”以往不是不想回去看她,实在是没有勇气……
“那有什麽难的,朕让人明儿个就送你回闻府,也是该回去看看了。只是……别呆太晚了,晚上陪朕用膳。”
皇帝的两片嘴一碰,事儿也就定下了,哪里想得到闻重的复杂矛盾。
明儿个就回家了……三年多未曾回去过的家,他是个闻家遗弃了的子孙,不知道明天等待他的是怎麽样的一张张面孔……
“回来了。”是闻浩之在打招呼,即便是个陌生人,想必也不会单单就这麽几个字。
“父亲。我想去看看娘。”
“嗯。先去给老祖宗磕个头吧。”闻浩之的声音依旧平静,与三年前的那一天无异。改变了的是闻重,三年前的他至少还是满心忐忑,可如今心和声音一样,都不会再颤抖了。

“是!”
三年不见,老祖宗倒还是精神的很,这一点闻重隔著门也依旧听得出来。
“不必拜我,老身承受不起!你早已拜过宗庙、拜过父母,今儿个来就是客了,你请自便吧!”
闻重抬起头来,盯著这扇紧闭的房门好一会儿。没人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麽,只见他叩拜、站立、转身、离去,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对闻潜说过的话“闻家不承认我这个子孙,我却不能不认闻家这个祖宗。”
府里的下人们想必是都调教过了的,见著他恨不得三丈外绕著走。唯有几个小丫头偷偷指点两下,却也不敢多言语什麽。
鼓起勇气推开房门……
母亲看著他,有些迷惘。
“娘?”试探著唤了一声,她还是看著他,只是看著。
再走近到她的身前“娘您怎麽了?我是重儿啊……”
啪!清脆的耳光声震出闻重一点泪光。
“啊!是重儿我的重儿!你可回来了,在二王府里干得可好?是爹让你回来的?好啊,好啊!娘可以跟著重儿一道回去了,娘开心啊……你爹爹还想著咱娘俩儿……”

觉出哪里出了问题,闻重忙抬起头来,问相随侍在旁的一位老妇人。
“夫人这些日子都是这样,有时糊涂有时又清楚了。好几个月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都已三年有余了……

闻重照著皇帝的意思没有多留,甚至连午饭都顾不上吃一口就回来了。既然闻府里没有招待的意思他留著做什麽。
只是交代那老妇人好好照顾母亲,闻重与父亲话了个别就离开了。
皇帝本意是想让闻重高兴高兴,没想到事情弄巧成拙!回到宫里的他好像更加心事重重的了。
思来想去,知道闻重是个爱马之人,就颠颠地把他叫去新建的马场,让他先挑上一匹。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真确的,看到那些马,闻重真就如珍如玉一般喜爱有嘉。
千挑万选地选中了一匹却半路杀出个陈咬金!
“这匹马是我先看上的!”看著爱人刚刚为自己精心挑选的马儿就要叫这个讨人厌的抢了去,贺玉郎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皇帝曾经下过什麽禁令了!
“玉郎!”九王爷跟在他身後,大摇其头,真是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做事还是那麽乍乍乎乎的。
“玉郎,好些日子不见了,可还记得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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