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宫风云——robins
robins  发于:2010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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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玻璃窗里的心率监视仪上不规则的折线,罗伊急切地问医生:"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没有

生命危险?"
"欸......我刚刚说过了。范·史蒂文森先生,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身体,在右侧肺叶上造成了一个

洞,另外一颗子弹打入了他的左肩胛骨,并在那里爆炸,大约有十四片碎片留在体内。除此外,大

量失血还造成了脑部缺氧......"医生以尽量简洁的话描述着。
"FUCK!"罗伊突然失态,破口大骂起来。他一把抓住医生的前襟,"你他妈快告诉我,我弟弟他到底

会不会死?!"
看着一身社会精英打扮的贵公子转瞬之间大爆粗口,医生被吓呆了:"我们已经做了手术,他应该能

活下来。"
听到医生这么说,罗伊本来涨得通红的脸缓和了下来,他吐了长长一口气,露出‘谢天谢地'的表情

。他放下医生的衣服,在上面来回拂了几下,做了个对不起的手势,医生理解般的点点头。
"安尼·史蒂文森小姐的事,我们很遗憾......"医生推了推眼镜继续说。
"安尼?!"罗伊的神经重新绷了起来,"她怎么了?!"电话中,他听说安尼遭人绑架,范为了保护

她而中枪,他没想到安尼也有事。
看他的样子,医生有了前车之鉴,略微向后缩了缩:"......那颗穿过史蒂文森先生身体的子弹,击

中了安尼小姐......我们真的很遗憾......"
"上帝!"罗伊眼前一阵晕眩,他一手扶上观察室的玻璃窗,支持自己的身体,医生赶快上前扶住他

另一边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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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后42小时,范恢复了意识。看着他慢慢睁开棕色的眸子,罗伊疲惫不堪的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范的伤口很可怕,幸好子弹没有伤及要害,但失血引起的大脑缺氧却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最坏

的可能是从此变成植物人。范能够醒来,无疑已经度过了这个难关。
带着呼吸器的范,努力朝他挤出一点微笑,翕动嘴唇:"我......没事......"
罗伊忽然有种落泪的冲动,他紧紧握住范的手,"好的,太好了。范,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身边的护士从显示器上观察了一下各项生命指数,确定它们确已稳定后,替范摘下了呼吸器,朝兄

弟两人微笑了一下,离开病房。
"安尼......她呢?--罗拉回来了吗?"虚弱的范马上提到了最可怕的问题。
"罗拉回来了......她在安尼身边......"罗伊低下头,亲吻范的手背。范能感觉到灼热的液体沾湿

了罗伊的脸。
"我没事的,罗伊......"范努力动动手臂,想宽解哥哥的担心。
罗伊抬起头,范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满脸是泪的他,受伤游移的意识已经捕捉不到任何答案,他只能

就这么看着他。
罗伊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说:"对不起,范。安尼她死了。"
范愣了好久,才明白罗伊话的意思。
"欸......"重重的呻吟之后,范闭上了眼睛。
"您是不是弄错了?我要看望的是范·史蒂文森,我是他哥哥,他以前住在这间病房里。"罗伊急切

地解释着,昨天范得知安尼宝贝的死讯后,就不再说话了,罗伊无言地在他身边坐到傍晚,而今天

早晨再来时,却被门前的护士挡驾。
"对不起,范·史蒂文森先生确实住在这间病房里,但他说过了:他不想见任何人。"护士无奈的向

罗伊解释。在她所照顾的病患--范醒来前,这位哥哥就一直守护在他身边,原本意气风发的英俊青

年几天下来,憔悴得她看了都心痛。她们几个都被这兄弟之情感动,暗自替他们而祈祷,想不到范醒

来变成这个样子。看到罗伊焦急痛苦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他的情绪很不好,昨晚我听

到......哭声......"
"哭声?"罗伊的脸色更苍白了。
护士吞吞吐吐的说:"是的,他好像......哭了一夜......"她话音刚落,就看到罗伊一拳重重地砸

在旁边的墙壁上。护士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罗伊收回擦破关节的手,勉强向她点了点头,无言

的靠在范的病房门上。
"范,我想见你,可以吗?"威尔·史蒂文森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苍老低沉。
很久没有听见父亲的声音了,拿着话筒,范的眼泪一下冲出来,他忍不住点着头呜咽起来。
"你瘦了。"父亲粗糙的手抚摸着范的脸庞。父亲也瘦了,原本象不倒的旗帜般的脊椎,如今看起来

竟有点佝偻,眼角的皱纹从没有这么明显过,记忆中永远精光四射的双眼也混浊了很多。红肿着眼

圈的范,颤抖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父亲从小就教训他们兄弟:‘永远都不要流泪,因为这于事无

补。'范不想父亲看见自己这样,但悲伤的情绪却压抑越剧烈
老威尔在范病床边坐下,细细端详着小儿子,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慢慢说:"我们都爱你,范。永

远爱你。"
"安尼死了,但她没有错......错的是我们......"范抬起头,脸原本一条条干涸的泪痕,接着又被

新的泪水冲掉。
老威尔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激痛,安尼是他最宝贝的孙女,她的死对他的打击不亚于范受的

。老威尔紧紧握住范的手:"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因为我也非常难过。但,我觉得你这个

样子对任何人都是没有帮助的。"
听了父亲的话,范深深的低下头,眼泪很快弄湿了胸前的病服。耳边又传来父亲苍老的声音:"罗拉

让我转告你:谢谢你保护安尼,现在她终于和别的孩子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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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高大的男人一手抱着大束百合花,一手敲了敲开着的门。
正在为范换绷带的护士小姐,给了他一个微笑,大清早会客时间一开始,就能看到帅哥真件幸运的

事。"请进。"她殷勤的说,走过来把花接过来插入床边的花瓶,她没有看到,范的脸色变得非常不

自然。
"范,看见你没事我真高兴。哦,千万不要着凉了,来,我帮你把衣服披上。"阿历克·蒙田走过来

,伸手拉过范的病服,盖在他裸露的肩膀上。
范无法挣扎,只能戒备地看着他,甚至连眼神都变得无力。阿历克·蒙田没有在意,他正用露骨的

调情眼光看着护士,让那个白衣天使脸色绯红,手足无措。
"恩......我和史蒂文森先生有点重要的事情......你能不能......"阿历克朝她眨了眨眼睛。小护

士完全被他迷住了,她想都没想就忙不迭的退出病房,还善解人意地关好门。
现在范无力也无心和阿历克交涉,范把头转了过去,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胸前一凉,刚刚盖上的病服又被揭了开去。
"......"范无言地看着阿历克。
阿历克·蒙田同样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总统让我来的,看望一下你的伤情。"他的手轻轻放

在范胸前的绷带上,"看来身体恢复的情况不错,不过好像头壳坏掉了。"
范别过头不去理他。
"呵呵。"阿历克·蒙田忽然笑了,他的手开始抚摸范的绷带,"很痛吧?终于......你也知道子弹的

痛了。"他又提起了盖文·格莱文特的死。
范一动不动,似乎封闭了一切感觉器官。
"怎么了?这么温顺一点都不象你。"阿历克的手停留在他乳头的位置,隔着绷带轻轻摩挲着,他贴

近范的脸侧,"傲慢的婊子,盖文昨晚告诉我:他在地狱里等着你呢!"说着,他一口咬住了范的耳

朵。
范一个激灵,没有受伤的右手突然向阿历克·蒙田的脸上挥过去。阿历克没有料到刚刚木然如玩偶

的他会猛的发起攻击,一声脆响,他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他带着吃惊的表情摸了摸挨打的脸,再看范,范的眼睛已经恢复了神采,愤怒而仇恨的神采。阿历

克笑了:"恩,这才对,否则让人连强奸你的兴致都没有。这样的你,玩起来应该比跟盖文上床还过

瘾。"
刚刚的猛烈动作牵动了胸前的伤口,范忍着疼痛一字一句地说:"如果可以,我想亲手杀了你,为盖

文报仇。"
阿历克·蒙田微笑着站起身来:"我们总是想到一块儿去。"他在窗边的椅子上很舒服地坐下,从口

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其实有些事情,我还是应该感谢你的。"
范不再看他,又恢复了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的态度。
阿历克并不在意:"李林阁下的初期竞选活动,你帮了不少忙,当然也省了我们很多功夫。菲力普是

个好人,有他的帮助,李林阁下的连任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波斯湾......怎么样了?"范木然的问。这一周以来,那个19岁阵亡女兵的父亲持枪露出疯狂

的表情,安尼黄金般的头发上滴满了鲜血,史匹伯公园的樱花象火焰烧灼了遥远的天边,这一幕幕

景象不断出现在他脑海里。
"......战事进行了十几天,说实话,五角大楼感到有点棘手。伊拉克的游击战术现在是个大难题,

盟军大约有80人左右阵亡吧......"阿历克·蒙田随口说着,口气象在议论今天的天气。
"......对方呢?伊拉克人,他们的战斗员和平民......"范面无表情。
阿历克耸了耸肩:"数字还不确定,不过,他们开始了自杀性袭击,所以......根本无法区分战斗员

和平民......很遗憾......"
平民的自杀性袭击是范听闻过的最可怕的手段。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而政治是讲规则的,规则是政治得以进行下去的先决条件。战争是很残酷,但

它有着"不杀使节""不伤害平民"等等共同的规则,交战双方愿意遵守规则,因为这种规则对双方都

有利。
无论从道义还是从利益的角度,杀害平民都是有百害无一利的事。但当士兵们面对游击战,面对"拿

起枪是兵,放下枪是民"的男女老少民兵的对手时,沮丧、恐惧和愤怒往往会让他们频频出轨。兵民

不分的战术必然使对方军人趋向于不分兵民地还击报复,而正规军队在这样的还击报复中常常占据

优势。所以,兵民不分的战术必然是平民遭受最大伤害的战争形式,而采用这种战术的领导人通常

会为了动员民众而隐瞒这一悲惨的事实。而最终的结果,更大更长远的伤害来自双方军民道德水平

的雪崩式下降。对于合众国来说,越战就是个最好的教训,它给国人带来的心灵伤痛延续了大半个

世纪。
合众国的孩子在这场战争中死去,包括安尼--一个如同刚出生般无罪无暇的小女孩;
伊拉克的平民们因为这场战争死去,他们为了"国家"这个名义前仆后继,而他们信赖的领袖令他们

死得更多;
范的手指深深插入床单的皱褶,他喃喃的说:"如果,没有这场战争......那就一个人都不会死

了......人的生命是比任何东西都宝贵的......"
阿历克·蒙田轻蔑地看了范一眼:"没有这场战争,人也都是会死的。"
他的话简直就是在狡辩,范不想作口舌之争,就没再说下去。
阿历克却开口了:"前苏联因为‘战俘罪'而死掉的人至少有几百万。那时候,可并未发生任何战争

。"
{"战俘罪"是前苏联最臭名昭著的法律。保持着"除了战士就是烈士"主义的领导人,把曾被俘过的

本国士兵隔离,送往气候恶劣条件艰苦的边远地区,追究刑事责任,判处最低5年,最高10年以上的

劳动改造,这些战俘的亲属不但受到孤立和监视,其中成年者还会被监禁两年。而这些所谓的战俘

,甚至包括从战俘营中几经周折和战斗回到祖国的人们。}
阿历克的眼神就象在看白痴:"被外国人杀死是民族仇恨,而被本国独裁者杀死就是顺理成章、应当

心安理得吗?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死就是死,什么样的名义对自己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如果

这场战斗能够让更多人活下去,让他们获得人权,那它就是正义的。"
"别告诉我,这场战争不是为了利益。"身为白宫经济助理,没有人比范更了解这场战争的私下交易


阿历克站起来,几乎是哈哈大笑了:"你还真他妈的幼稚,我也真是疯了,和你这种人谈什么政治!

不过,请你记住:有选择的正义,总比没有正义好。"他把手中的信封扔到范脸上,"这是总统给你

的慰问信,你身上挨的子弹,为民主党赚来不少支持率。看来除了屁股,你还是有一点用的。"
说完,他比了个下流的手势,离开了房间。留下范一个人紧握着信封,几乎是虚脱地倒在床上。阿

历克·蒙田刚刚的话,正象狂风暴雨般的席卷在他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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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你还好吧?!"罗伊的声音惊醒了范的沉思,身穿黑色西装的罗伊正焦急地打量着他,"刚刚我

在走廊里看到阿历克·蒙田了,他有没有过来?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除了范,罗伊是家中唯一知道

盖文·格莱文特事件真象的人,范不希望扩大这个知情范围。
范勉强对哥哥笑了一下:"他来过,不过只是交给我总统的慰问信而已,他不敢干别的。"他注意到

了罗伊的丧服。今天是安尼葬礼的日子,自己却因为伤重不能参加,范黯然别过了眼神。
罗伊理解范的心情,他换了个话题:"我这次是和你的朋友一起来的。"
"朋友?"范有点疑惑,他抬起头,一个穿黑西装的红发青年出现在病房门口。
海斯·菲格拉幕投射过来的眼神分外的哀伤,他看着上身绷带纵横的范,努力地微笑着:"范,你好

......你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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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后一周,范的病情稳定到可以移动,正准备转院到华盛顿国立医院。见面打了个招呼后,罗伊

就去替弟弟办手续了,独自坐在范的床边的海斯,显得有点拘束。
自得知范的"卡位"战术开始,海斯对范产生了很深的隔膜,两人甚至比普通同事间还要疏远一些。

作为助手,海斯无疑是尽心尽职的,但看着一直追随着自己的人完全改变了态度,任谁都会有些不

习惯吧,何况范对海斯并不能说全无好感。不确定出于什么样的情绪,范一想到这件事就有长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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