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 四——青丘
青丘  发于:2010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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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背着背包,再一次来到南园村。那些村民没想到我们这帮子人昨天刚刚来折腾过,现在又来了,对我们是又好奇又害怕,村里管事的老头谨慎的问我怎么又来了,是不是乔二奶奶又托梦给我们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白翌直接接口道:“乔二奶奶的事情已经妥当了,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对那口井处理一下,当初走得匆忙,忘记了乔二奶奶在那口井里待了很多时日,井肯定也会有些晦气,我们需要下去做一下法事,对你们村子也有好处。”

因为我们昨天的行为给这些村民带来了非常大的震撼,夸张点说他们都几乎敬我们为鬼神了,老人马上亲自带我们来到了那口井的边上,本来这里还有垃圾什么,现在垃圾倒是看不见了,四周都插满了香烛,还有几摊烧纸钱的灰烬。我们草草的把井口空开了,然后架起了小型的三角吊架,白翌手里拿着手电筒,最先下到了井里,绳子的力道一没,我就知道他已经到了地下。我连忙打了几个冷光棒,也顺着绳子一点点滑了下去。白翌在下面打着手电把小小的井底照个透亮。这让我胆子壮大不少,本来还担心这地下隐藏着什么鬼魅,但是当我真的双脚踏地的时候却感觉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反而透着一股我有些熟悉的气息。

我心里那么的嗯了一声,白翌问我怎么了,我掏出包里的冷光棒打亮之后放在四周,然后对着他说:“没什么,这里感觉好像十分的阴冷,先把狼眼关了吧,这玩意儿光太强了。”

白翌点了点头关掉了手电。我们靠着冷光棒的效果四周查看,一股腐烂的泥土味道就直冲我的鼻腔。但是此时我发现待的越久那种感觉越强烈,这种似曾相识的阴冷感。感觉仿佛在不久前曾经感受过,但是你要问我具体是什么感觉,我却又说不上。那么个小地方,我们一不注意就会脑袋撞脑袋,转悠了许久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存在,白翌蹲下了身看着地说:“我就是在这里发现那女人的尸骨的,这个位置和那个腐尸的位置并不一样,难道说有什么东西拖动了她的尸体?或者说是这个尸体自己移动了?”

我摸了摸胳膊,发现这里真的非常的阴冷。我问白翌:“老白,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冷?”

他顿了一下,定神的看了看周围,对我说:“可能是井底比较阴寒,所以才会觉得比上面冷些,毕竟外面的气温非常高。”

我咽了下口水,又搓了几下手臂。但是这种阴冷的感觉却并没有白翌的话有所缓解,反而是越来越阴,最后我只有跺脚搓手来取暖,而白翌的额头却因为一直都在翻弄而溢出了汗水,他注意到我的异样,问我怎么会这样?我哆嗦着对他说:“别提了,这里冷的像冰窟似得,难道你没感觉出来?”

他木讷的摇了摇头,但是很快他的眼睛就睁大了,盯着我的手看,我低头伸开了自己的手发现手指头上居然开始结霜了。我吓的连忙搓手。白翌暗叫不好,他嘴里冒出了一句:“这里有那个东西在!快,你快上去!”。他说到那个东西,让我马上联想到这种阴寒的由来。此时我已经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这寒冷如此熟悉了,当初在千目湖上的那个铜器就是这种寒到冻住血管和肌肉的阴冷!

但是我已经完全僵直了,我感觉直接的血液又开始凝固,脑子能思考到这个程度已经耗去了我所有的心里,我就像是一个快要被冻死的人一样渐渐的感到一种深深的困乏感。白翌连忙掏出包里的玄璜璧让我使劲的握住它。当我握住的时候我才感觉稍微好一些,但是依然刺骨难忍,感觉仿佛要被冻结了一般。不过那种阴霾的困倦感却减少了不少。

白翌问我道:“你感觉这里哪里一块地方最冷?”

我打着牙花用下巴示意井底中央那块地方是最冷的,他连忙打开折叠铲子挖了好几下我就听到撞击硬物的声音,白翌连忙蹲下身体刨开了泥土,我们惊讶的发现这里居然有一块铜简!

眼看着白翌准备去取我连忙大声喝止他:“别拿!那东西上有诅咒!”

白翌眼神晃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凝神,然后快速的拿起了那块铜简。我就看到白翌的手上也瞬间开始结霜,他的手不到几秒钟就冻的发紫了。我吓的张大了嘴巴什么都说不出,大脑象在打鼓似得,这下老白也玩完了。白翌艰难的开口道:“把玉给我。”

我马上把手里的玉塞给了他,他把玉璧和铜简叠在一起,然后哆嗦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符咒,当他一贴上去我就看到符咒自燃了起来,散发出一种类似烧破棉絮的味道,但是火焰带走了那种阴冷,当符咒烧完,玄璜璧的边缘马上就出现了一团紫黑色的雾气。我看着十分的纳闷,正想要发话,白翌看到符火燃尽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先回去吧,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神秘顾问了。”

说完此话他就催促我把安全扣扣在吊绳上,他吆喝一声,六子就把我拉了上来。六子看我一上来就问底下的情况,我摇了摇头到现在也没能明白白翌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们思考完毕,白翌就让我们把他也拉了上去。当他冒出了头我发现他手里并没有拿着那铜简,我估计他放进了自己的背包。他给我们使了一个眼神,让我们现在先别问。他拍了拍头上的青苔然后对村民说:“好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存在了,也不用来这里烧香烛,如果可以,你们直接把这口进给封了。它已经没有水了,但是那么深的一口井对你们来说也是一个隐性的危险。”

众人听后都觉得十分有道理,不管是有还是没有邪物,当然是把这个地方封掉最好了。村民问我们还有没有其他的建议,白翌摇了摇头说这些就足够了。但是此时我却感觉这个老人家还有着欲言又止的神色,不只是我,连老油条六子也发现了这点。六子故作神秘的说:“老人家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么?”

然后我连忙做出了一个我们知道些事的眼神看了过去,白翌的脸色没有变化,老人家看着我们三个人三种不同的样子一时居然也吃不准,只有抖着拐杖走过来说:“三位,那么热的天,要不先去舍下喝碗酸梅汤吧。”

我心里又纳闷又乐和,这老头以为在拍水浒啊,鲁智深过桃花山这一段子。不过感觉这老头的确有些隐情想要透给我们听,又介意周围的这些村民,我隐约间觉得这老头还知道些什么。我们三个人也就跟着他一起回到了他的出处。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老头为什么在这个村里那么牛B,原来他是这个村长的老父亲,而且早年参加过红军,他一直拄着拐杖其实就是因为他的腿当年被日本鬼子的刺刀给刺穿了。老头支开了媳妇让她给我们去弄些冰镇酸梅汤和水蜜桃去,等大厅里只剩下老头和我们三个人。老头咂巴了下嘴巴,摸着稀疏的花白胡子对我们说:“三位其实来此并非是为了乔二奶奶的事情吧。”

我们心里咯噔一下,但是并没有回答他,他看我们都不出声音,也就确定了大半,他举起拐杖指了指井口那里的方向说:“那里的东西不只有乔二奶奶一个啊。”

我没想到这个老头居然知道里面的东西,那么为什么在村里看着白翌那么侃侃而谈却不识破他呢?白翌的眼神也更加利了几分,到是我一下子没控制好情绪,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啊,但是马上意识到自己破功了,连忙捂着额头说:“怎么?还有东西在里面?”

老头神秘的笑了笑说:“是啊,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五十年了……这个村子看见过那件事的人都已经走了。就留下我一个糟老头。你们一来就东查西看的,我就猜到你们可能是为了那件事情来的。”

白翌此时问道:“那么当年您看到了什么东西?”

老头闭上了眼睛,一边模糊的回忆,一边开始搜肠刮肚的想词来给我们解释。事情要追溯到五十多年前,那个时侯刚刚解放。58年才开始大跃进,那个时侯到处都在抓国民党的潜伏特务,老头叫石建成,是一个退伍的老兵,但是脚残了只有帮着当当联防队守夜班。那个时侯人人都是螺丝钉,就算你残废了也可以对社会有所贡献。所以老头就会带着几个退伍老兵一起巡查,建国后开头几年很不安稳,首先要提防着帝国主义的威胁,又要内查潜伏的特务。所以巡逻就不是现在大妈大伯那样手臂上别个袖章,拿着喇叭吼“小区是我家,安全靠大家”了就完事了,如果动真格说不定就会有肉搏战之类的,牺牲都有可能。

老石和两三个民防队的老兵走到村尾的时候发现一切正常,没有动静,就想着干脆早点回家睡觉。不过老石那时候是警觉心比其他几个人都要高,他说再往弄堂里深处走走,就怕有特务躲在暗处。

其中一个民防队员就说道:“那里只有一口枯井,而且据说还闹鬼,别折腾了过几天就是乔二奶奶的忌辰,咱们不要去惹那些晦气。”

但是老石是一个实在人,他说如果他们害怕就别去了,他一定要去看看,否则心里不踏实,感觉没做好分内的工作。于是几个民防队员也没办法,毕竟人家是当过连长的老兵,于是也只有跟着一起去。

就在他们想要转进弄堂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古井那里传来了一些古怪的声音。那个时侯只有两个想法,一个是真的被老石说中了特务在这里做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另一个就是乔二奶奶又显灵了……

老石上过战场,见过多少腥风血雨,虽然此时内心有些害怕,但是依然咬着牙让那些人跟着他。但是走到井那里他们却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大伙就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东西在井底里,但是那个时候他们一没绳子,二没人知道下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于是处于谨慎大家就决定躲在角落里看着那口井,如果是人总会出来的,如果是鬼……那就不一定出的来。他们谁心里也没有一个底,渐渐的声音轻了下来,但是并没有人从井里钻出来。

所有的人都在嘀咕估计里面真的有鬼,于是谁也不敢出声。过了好一会,突然卷起了一阵大风,把四周的桂花树吹的沙沙作响,四周开始弥漫起一种烟雾,让人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渐渐的他们在烟雾中看到了黑色的人影子,等那些黑影子走到了那口井边,他们才隐约的发现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好几个穿着黑色袍子,头上戴着冠旒的怪人。他们一共有六个人,像是被什么人牵着一样,低着头,垂着手一个一个走到了井口前。那些人看不清楚长相,仿佛在脸上有一层黑色的雾气掩盖了他们的面容。他们半点迟疑也没有,一个接着一个的就直勾勾的蹦进了井里,这个时侯我们所有的人都急了,因为实在说不出这到底算什么,普通人在没有保护的条件下跳下去就是找死,就在老石准备喊人来救人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老头拉住了他,让他看井口的天空,此时他们才发现本来黑乎乎的天空突然形成了一种云团的漩涡,仿佛要把什么东西给吸上去一样。但是这样的奇怪景象只出现了短短的几分钟,之后所有的事情又恢复了正常。他们哆嗦着想要看看井底下有什么,于是只有把头凑了进去。但是井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而且连一点点的气息也没有。如果是六个活人跳下去现在绝对是哀嚎一片啊。

71.阿尼玛卿(二)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门上都冒出了大颗的冷汗,商量之后只有先回去,明天想要再来。就在他们转头准备回去的时候他们真切的听到从井里传来了拉车的轱辘声和一阵极其好闻的糕点香味。当他们闻到了这个味道就仿佛一下子没了魂似得,转头就各自回家,老石那个时侯带着他们家祖传的玉佩,据说是当时王莽之乱的时候,汉代贵族遗失的宝物,最后流落到了民间,成了石家的传家宝。他带着那块玉佩,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迷了神智,他喊了几下发现他的同伴貌似都没有听到他的谈话,看着那个诡秘异常的井,此时也只有先回到家中。心想明天就找人来挖井。实在不行就去报告政府,让政府派人来调查。

此时我问道:“阿公,你既然都没有失去意识,为什么没有去报警呢?”

阿公这才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场景,他闭着眼睛,把本来就没几颗的牙齿磨的咯吱作响,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原来在老石的家中有一位年迈的老母,一直都卧病不起,此时他一进屋子就看到自己的母亲直立的站在门口,眼神有些阴霾,感觉好像不太像自己的母亲,此时她突然说要给老石做饭吃。老石一个晚上连连受到各种惊吓和刺激。现在他看到久病不起的老母居然活动自如,犹如往后退了二十年,真的是又惊又喜,老太利索的给儿子炒着鸡蛋。老石以为老天开眼祖宗保佑,正在高兴的浑身发抖的时候。就听到从老太嘴里说出了一个不是她母亲所发出的声音,那声音极其的阴寒,一听就知道不是世间之人所能发出的声音。按照老石的意思就是说他感觉说这话的时候他妈被什么东西给俯身了。人还是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老母亲,但是这声音却是那样的阴森陌生。此时这个老太硬邦邦的说话,手里却还在捣着蛋浆:“这口井里的东西非比寻常,你不要再打听了,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此事,此事五十年后会有人来查,届时你再说出今日所见。既然你能够清醒的走回来也算是缘分。你母亲可以多活五年的寿命,但是如果你把此事提早泄露出去,你所欠的五年阳寿就由你儿子来偿还。到时候你别怨我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到这里,我们就明白那个声音的由来了,她应该就是借寿婆没错。但那个时侯老头听到这个声音,吓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盯着自己的老母亲,就看到自己的老母亲缓缓的转过了身体,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诡秘异常的冷笑。那一瞬间他都感觉这张脸不是他的母亲了。而是一个陌生的老太婆,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老太。于是为了自己的老母亲和儿子他只能把这个秘密守了五十年,并且通过自己的脸面和关系,让这口井保持到现在。但是他所说的那些人跳进井里就再也没有爬上来过,五十年过去了,那口井成了老石的一块心病。

六子跟我是同样的想法,他看了我一眼转头问老头道:“那么说您觉得那六个人……一直没有上来过?”

老头点了点头,此时他的儿媳妇拿着托盘、面盆来给我们送酸梅汤。老人一看有别人在场立刻就不再谈此事,不过他的表情显出了一种解脱,看来老人家守着这个秘密也着实不易啊。我们谢过老头的儿媳妇啃了几个桃子又喝了乡村特制的酸梅汤,顿感脑子也冷静了不少,我想着这老头应该已经把事情都说完了,其他的就看白翌从那铜简中查到什么了,我们三人又稍作片刻于是便告辞离开,要走的时候六子居然还要了一大瓶酸梅汤,说放着回去冰了喝。

我们回到了公寓,即使过了那么久的时间,那种阴寒居然还隐隐的存在。所以即使那么炎热的天气,我依然一滴汗也没有流出来。白翌小心翼翼放下了背包,六子想要用手去触摸,我见状连忙抓住他的手说:“这东西有诅咒,千万不能碰。”

于是他连忙像触电一样的缩回了自己的手,可能觉得自己的样子有些没面子,转而甩了甩手说:“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翌坐在沙发上,但是他和我一样浑身异常的冰冷。他点了一支烟说:“不用怕了,那东西的煞气泄的差不多了。”说完就扔了一支烟给我,意思是让我也缓缓劲。

我接过烟,吸了一口才感觉稍微有些恢复。舔了舔嘴唇看着白翌,就看他从箱子里翻出了长久未见那只借寿婆的寿碗,他把碗给我,要我去盛一碗清水来。我端来的时侯他们已经把背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那块铜简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过也赶紧凑过去看。白翌拦住了我,我把碗递了过去,然后他就把贴在铜简上的玄璜玉给拿了下来扔进了碗里,顿时玉器就开始溢出了大量的黑雾,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一块砚台丢进水里了。我这个时侯才放心的开始问我的问题,我问道:“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说我们要找的顾问已经找到了,莫非就是这块铜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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