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证明什么,你的残忍吗?就算是面对十恶不赦的恶人也不会这样的对待他,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你的母亲?马上把她放了。”
季孟然有些恼怒的看着魅,但是发现了魅丝毫没有动作的意思的时候,不由得更加的恼火了。
“好,你不放,我自己来放。老天绝不会放过你这个不孝的混账。”
季孟然猛地迈步向那个女人走了过去,丝毫不理背后魅那焦急的叫喊与阻止。
房间很小,季孟然不过踏过了几步就走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就在他想要弯腰接触那个那个女人的时候,却被猛地拉开了。
而就在季孟然被拉开的一霎那,那个女人状若疯虎的跳了起来,晓是季孟然被拉开的早,也在手臂上给拉出了几条血口,若是在晚上一步,恐怕季孟然就要血溅当场了。
“这……这是什么?”
遥遥的站在房门外,季孟然惊魂未定的问着魅,完全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这样。
“我说了,她是我的母亲,而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东西。”
魅惨笑着看着在屋内发狂的女人,显得很是悲惨。
“即使如此,你也并不能证明你不是人啊。”
季孟然一就嘴硬,但是很快的他就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魅将用来照明的蜡烛扔到了房子里,季孟然在那一霎那的光明里,看到了那个已经完全变样的女人。
那……那是什么?
依旧是枯瘦如骷髅的面孔,但是在丝丝的黑气下竟会显得如斯的美艳,妖异的青色的瞳孔如今却显示出猩红的嗜雪的光芒,耳朵是尖锐的犹如狼般的模样,在上边甚至还有青黑色的毛的存在。牙齿是尖利的突出了嘴唇的恐怖,指甲也变得更黑,更长,犹如一把把的匕首一般,而更为恐怖的是,在那个女人裸露的上半身上,竟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全是一种用有着恶心色彩,让人一看就会觉得不由自主的眩晕着的鳞片。而那个女人,如今更是毫不费力的拉扯着那粗大沉重的铁链,就好像小孩子拿着细细的枝条一样的轻易的挥舞着,如果不是在每一次那个女人想要向要冲出来的时候那个铁链上暴发出的金色的光芒,这个女人恐怕早就挣脱了铁链,逃出来了。
“现在你相信我了?”
看着魅将门迅速的关上的动作,季孟然只有颤抖着点了点头。
“被吓到了吧,是我的父亲把她捡回来的。”
魅的脸庞有些落寞,季孟然突然的对方才的言行感到了无端的愧疚了起来。
“那么那些人是这个女人,啊,不,是你的母亲杀死的?”
慌乱的想要转移话题的季孟然却发觉自己说了错话,听到了这样问题的魅显得更加的悲伤了,但是魅还是回答了季孟然的问题。
“不,不是她,只要那铁链没有断裂,那么这个女人就绝对无法走出这个房门的。”
看着季孟然在一瞬间露出怀疑,有猛然的将那怀疑收了回去的目光,魅还是无法隐瞒季孟然什么。
“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啊,但是……”
“其实那些人的被杀,都是为了一个仪式,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我们管那个仪式的名字叫做--鬼祭。”
“鬼祭。”
痴痴的念着着两个字的季孟然,突然间感觉到就连灵魂都被冻结了的恐惧。
鬼祭,究竟是什么样的仪式,竟然会让他在提到了名字的时候就这样的恐惧着。
季孟然转头,用着期待的目光看向了魅。
“也罢,反正你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是悲哀。
“当初林威告诉你的那个他们用婴儿的尸体养育鬼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是的,我记得。”
季孟然肯定的回答,他怎么能够不记得呢?在林威说了这番话后的第二天,蝶儿就悲惨的死在了他的面前,然后他又发现了蝶儿并非人类。而后就是被林威宣称已经死亡的林霄再一次的出现,又再一次的死去。
回忆到了这一点,季孟然的心突然的疼痛的抽搐了一下,那一天林威的话,竟然分明就是预言,难道所以在林霄死去的那个时候,林威才会如斯的冷静吗?
也许是察觉到了季孟然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魅却是冷冷的嘲然的一笑。
“不要为他开脱,这其中的很多事情也许林威并不知情,但是大多数的缘由却全在他的身上。”
“你怎么这般说?”
季孟然有些不悦的皱眉,显然很是不解为何魅会这样的诋毁林威,虽然林威这人即不善言辞又常常是冷面对人,但是在季孟然看来,林威其实只是个有些寂寞的不善表达的好人而已,只是没有人发觉过他的温柔而已,怎么可以将林威和那些事情硬生生的扯上关系。就算是季孟然也怀疑过林威确实是和那些事情有些许的关系,但是怎么也不相信林威会是魅说的那样的是大多数的缘由全在他的身上。
“不要这样的怀疑我,也不要这样的不高兴,我说的确实是实话,我本就从来就没有打算过要欺骗你的。很多事情林威只是听别人说的而已,而告诉林威那些东西的人又存心的不愿让林威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所以故意就把真相半真半假的告诉了林威,而林威还把些当作宝贝藏着掖着,硬是不愿让别人知道。你看他这般的蠢笨,所以才说他不知情,其实这还是好的说法,说实在的,我根本就觉得林威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有的时候知道的半真半假远比一无所知更加的无知。”
“那你又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这倒不是季孟然故意的刁难魅,而是如果魅不能给出季孟然一个能够令人信服,而且毫无破绽的说法的话,季孟然是不会甘心的。
“这些全是我的母亲告诉我的,可惜却被人发现了,结果我的母亲变成了那般的模样,而我也在不能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魅悲痛的续道:“那年我才九岁,也许本不会记住那些的,但是我的母亲实在是被那些秘密逼的忍受不住了,所以就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我,而后我的母亲就被逼成了这个样子,没想到这样却让我把母亲的话完完全全的一丝不拉的牢牢地记在了脑海中,那些字句好像就是被牢牢地刻在了我的脑海深处一样,这么多年以来,每一次我闭上眼睛,我都好像在一次的回到了那一天,母亲的话又再一次的出现在我的耳旁,甚至就连母亲那细小的喘息和细微的语调的变化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说到这里,魅闭上了眼睛,神情将见的开始仿佛陷入了虚幻中一般的缥缈了起来,同时还隐含着一丝的悲痛。
“魅,我的儿子,为娘的对不住你,即使明明知道告诉你会害了你,但是独自一人苦苦的隐藏着秘密的生活我却已经实在也过不下去了。”
魅的声线开始变得温柔而又有着暧昧的痛苦,这大概是魅再重复活是学习他的脑海中的母亲的话吧。
“我要告诉你,这个家的主人,现在已经不是人了,他是鬼,又非鬼。他想要追求天地间最最虚幻的道路,那时就连像我们这样的妖物也想也不敢想的道路。在十二年前,娘和他一起挖出了他妹妹的尸体,又剖出了他的妹妹和他乱伦所生下的孩子的尸体。那个时候,他让娘帮他找了一处天地间至阴的所在,又将那阴气引导了他的妹妹尸身的所在,而当我们挖出他妹妹的身体的时候,那个美丽而又温柔的女子依旧仿若沉睡了一般的保持着生前的美貌。我知道,我是一生一世都比不过她的美丽,也比不过她的温柔,我就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她是天上的仙女,可是却可悲的被因为那样卑鄙的原因杀死了。”
“也许是因为阴气的原因,当我们从她的尸体中挖出了那个孩子的时候,那个孩子竟然仿佛足月了一样,虽然丝毫没有生气,但是却好像随时都会睁开眼睛对着我笑一样,然后,我听到了那个孩子的哭声,那是孩子的灵魂的哭声,微弱的,仿佛痛苦似的痛苦的哭声,但是在那哭声中,却又带着看阳光的快乐。这个孩子因为阴气的原因,刚刚的形成的灵魂就被禁锢在了黑沉的地下,被禁锢在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尸体之中,再也无法轮回转世,享受生为人的快乐。”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这个被剖开肚子取出其中的孩童的讲述,已经是第几次的出现了?季孟然一经书不太清楚了,但是季孟然却在此时却终于明了,为什么每次听到人们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情节原因了,果然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而魅的母亲,恐怕就是林威所讲的那个道士吧。
而就在此时,魅的语气却又突然的一变,变的温柔了起来,好像母亲在怀念着自己孩子小时候的可爱一样的温柔。
“我将那个孩子抱在怀里,却突然的想要哭泣,那是怎样的感觉啊,明明已经是一个尸体了,却依然的柔软着,温柔着,好像身心都被深深的泡在温暖的泉水中一样。在那个时候,我突然间向要不顾那个孩子冰冷的尸体,弯下身去吻他的脸。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终于的想要要一个孩子的。”
“也因为这样,我开始后悔了答应他的要求了,难道仅仅就因为这样的贪婪的愿望就可以还似这样可爱的一对人儿吗?可是我却不能,不能停止那样让我后悔的事情,因为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妖物不似人类,我们妖物只要做出了承诺,就绝对会做到底。所以我即使后悔,即使愧疚,也依然的作了下去,而这样的愧疚也终于追随了我这么多年。”
好像悲吟一样的声音,痛苦的让人从灵魂都颤抖了起来。
“我眼睁睁看着他将那个孩子挣扎哭泣的灵魂硬生生的从孩子的身体中拉了出来,又看到他生生的将那个孩子的灵魂吞下肚去。那样凶残的笑容,穷尽我的一生一世也不可能看见,不可能忘记的了。然后他提出了孩子身体中的阴气,那是一个孩子为了生存而拼了命的吸取的至纯的最最纯净的阴气,那是将整整的一条气脉都吞进包含尽了的阴气。但是他没有自己吞下去,而是将那些阴气注入到了他怀胎的妻子的腹中,他那个刚刚成型的孩子的身体里。”
“然后的事情就很好办了,他将自己的灵魂的一部分一样的送入到了那个孩子的身体里。也因为那样强大的阴气,那个孩子的母亲开始日日的憔悴,活着的人类是无论如何的都无法承受那样强大的阴气的,所以在生产的时候,那个可怜的女人难产了。然后她就失去了她自己的命,而那个孩子却活了下来,成为了这个世间也许是第一个拥有如此强大的阴气的人。他满意极了,他要的是那个孩子的身体,等到了那个孩子到了他的要求的时候,他就会凭借那放入那个孩子身体中的灵魂在一瞬间侵占那个身体。”
“看着那个孩子一天接着一天的长大,我却一天比一天更加的恐惧,难道就要任由那个人得到他所想要的吗?所以我开始日日的祈祷,祈祷那个孩子会永远也达不到那个人的要求。也许是老天听到了我的祈祷,那个孩子在十二岁的时候,身体中的阴气突然的好像要消失一样的微弱了下去,那个人的身体正在一天比一天的老迈了下去,怎么能够忍受这样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听了何人所言,永乐季恐怖的手段杀掉了好几个人,而那些人死去时候的阴气也让那个孩子身上的阴气渐渐的恢复了。就在我开始为着那个孩子的身体日日恢复而绝望的时候,那个人死去了,同那些被他杀死的人一样的恐怖惨状,不过却是被他自己杀死的,咒术反噬了,当我看到了那个人的尸体的时候我就清楚了。我是如此的高兴啊,我终于摆脱了那个人了,但是那样沉重的内疚却还是沉沉得坠在了我的心里,我虽是妖物,却在一生中除了这件事情从未伤害过任何的生灵。”
魅的表情开始变得柔和,好像终于放下了什么,又拾起了什么一样的轻松的舒展开来了。
“今天终于说出了这些,我也终于轻松了。魅,你要牢牢地记着我今天的话,不要再愚蠢的犯下了同我一样的错误啊。有些事情不可强求,魅你也要记得以后断不可将你知道这件事情该苏别的人知道啊。”
说完了这一句,魅的眼睛睁开了,表情也恢复了淡漠。看到了季孟然急于发问的模样,魅轻巧的抬起手,暂时的阻止了季孟然急切的问话。
“要问就一个一个的问,不要急。”
季孟然也为自己急切感到赧然,急忙的低下头装作整理衣冠的模样遮示自己那已经红透的面庞。
“既然那个人如你母亲所言已经死去,你的母亲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也许还是那个人的原因吧,毕竟也曾经作过那么多的坏事,死后变成厉鬼也不足为奇。”
对于季孟然的这个问题,魅也显得很是为难,但是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就是林家的上一代家长,也许你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他叫林微。”
“林威?”
听到了一个让人惊奇的名字的季孟然不由得惊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答案。
“不是威风的威,而是微小的微。”
季孟然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又接着下一个问题。
“你既然知道了这么多,为什么那个人却不杀你?”
“你知道我的母亲为什么会帮助林微吗?因为林微答应了我母亲一个要求,那就是在事成之后就娶我的母亲为妻。我的母亲,曾经痴恋着林微。”
季孟然的嘴渐渐的开始张大,他现在已经想到了魅的身份了。
“我其实姓林,叫做林魅,是林微的第二个儿子。”
这样的答案,季孟然不是没有想到过,但是实际的听到的时候,却还是吃了一惊。
“那么林霄就是你的弟弟?”
不是季孟然不愿意相信魅的话,而是魅和林霄的长相实在是非常的不象,两个人根本就看不出是兄弟。
“不相信吗?我们张的不象,但是我们确实是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弟。”
魅微微的苦笑着,长相什么的事情,可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事情呢。
“那么为什么现在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林微不是死了吗,那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被杀。”
季孟然点了点头,相信了魅的话。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件事,我的母亲是知道的,但是她却已经疯了,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是林微死了之后,因为在生前吸收了过多的力量,所以在死后也没有转生,而是化为了厉鬼继续害人。而且他好象还牢牢的记着生前的那个愿望,所以每当这个时候,都会出来杀人。”
“那么所谓的鬼祭又是什么呢?”
“鬼祭。”
魅好象在重复季孟然的问题一样的说着,脸上交杂着恐惧与愤恨的表情。
“鬼祭,就是那个被放进了那个死婴的灵魂的孩子在阴气开始衰弱的时候就会举行的仪式,林微的鬼魂会在那个时候大肆的杀人,用死者的怨气和死气去补充那个孩子身上渐渐微弱的阴气。”
季孟然楞了一楞,突然的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林威就是那个孩子?”
看到季孟然那么惊讶的表情,魅不由得无奈的一笑。
“难道你才发现吗?”
“不,我只是不太敢相信罢了。怪不得他会那么的冰冷。”
季孟然将以前的事情回忆了一下,很快的就得到这个结论。而此时,天际也隐隐的透出了金色的光芒,天,就要亮了。
“我要走了,我不能出现在阳光之下的,因为林微的诅咒。”
而魅也看到了那缕光芒,急急的说了一句就慌忙的跑了出去,季孟然想要追上去,但是一转眼的功夫,魅的身影就彻底的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