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 第二部——nuonuo
nuonuo  发于:2010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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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了寒楚怔忡模样,阿暖不由起了坏心,红艳艳的唇儿轻启,轻轻地含了寒楚耳垂子,轻轻舔舐。
寒楚一颤,整个身子便有如酥了一般,一张俊俏的面容便涨得通红,心下却是一凛,猛地伸臂推了那一身红衣的俏人儿:“你,你,你是哪个娇精鬼怪,冒了阿暖面容来害我?”
阿暖冷不丁被推了开来,显是有怔忡,忽地一双水盈盈的眸儿轻眨,面上显了好奇神情:“楚哥哥,你怎地说阿暖是妖精鬼怪假冒来着?阿暖怎会害了楚哥哥?再说了,楚哥哥,你自哪一处瞧得出阿暖欲害了你的?”
寒楚红了俊俏面容,一手惊惊地指了阿暖,一手捂了适才被舔之耳,结舌道:“你,你怎会是阿暖!阿暖原本是精魂来着,没有实体。即便是阿暖有甚么实体,他也断断不会若你这般轻佻,行此孟浪此举……你,你,你定不是阿暖……”
那红衣的俏人儿听得张口结舌,半晌回不过神来,他只晓得寒楚性子冷魅,竟是不曾见过寒楚这般可爱的模样。
寒楚瞧着那一个红衣的俏生生人儿,心下总觉有些不妥,这人莫不是真个是精怪之类吧?阿暖此时下落尚是不明,若是沾惹上了这等精怪,这可怎生是好?心下戒备既生,不觉便有些惊怕。不晓得这精怪化作了阿暖模样,有何用意。
阿暖瞧着寒楚一脸防备的模样,显是不信他真个是阿暖,心下欲笑,却是有些笑不得,心下也渐有些忐忑不安起来,急切地往前踏了一步,伸手欲抚寒楚。
寒楚瞧得分明,眼疾手快地将那一只白生生的玉手,啪的一声打了开来。整个人便往旁移了几分。
阿暖吃疼,一双俏眉微颦了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便渐渐莹光闪现。
寒楚瞧着那红衣俏人儿一双美目微微含怨垂泪的模样,心,不觉一疼,他总是舍不得那一张面容含了委屈的模样,不由期期艾艾地道:“你,你莫哭了,是我打得重了。你,你定是疼了罢……对,对不住了。只是,你也有错在先,你不该化了阿暖的模样来诓我,你是哪路精怪,自哪处来得,便回自哪处去,莫要在此作怪。阿暖是个良善魂魄,你万不可冒了他的模样,予他沾了恶名。”
阿暖心下烦恼,先前不曾有真身,总盼着有个实体,而今真个有了实体了,楚哥哥却是不信他真个是阿暖了。
说来也是奇怪,他适才与寒楚前来探望,瞧了那孟家小云儿,正觉那孟家小云儿与他有几分相似,觉着几分怪异,可是不知为何,却是近不得那小云儿的身子,寒楚与他招手相唤,方才壮了几分胆子过去,正靠近了,便有一股子强力,拉了予他往那小云儿靠去,不觉惊怕,唤了楚哥哥救他,却是救助不得。
眼瞧着楚哥哥伤心欲绝的昏厥了过去,阿暖心神俱裂,不觉间也是神智恍惚。不知过了几何,方自醒转了来。
张了双眸,便瞧见了楚哥哥厥了在地上,不由地大喜,喜得是自个竟是不曾有甚么事儿,还自在楚哥哥身边。不过,只是喜了一会子,便又忧心了起来,夜色浓重,凉气甚寒,楚哥哥在那地上躺着,定是会大伤了身子,担心之余,便欲往了楚哥哥在处飘了过去。只是心念一动,身子却是不如往常爽利地听命自若。
阿暖低眸,便瞧见自个儿一身喜服,躺了榻上,身上还覆着楚哥哥的一袭团花衫子。这衣衫,他分明记得清楚,是楚哥哥予了小云儿盖上的。这是怎生一回子事儿?阿暖正自不解,却是不及深思,便下了榻,往了楚哥哥行去。
一下榻,阿暖便觉眼前昏花,身子虚软,似是受了重伤一般,额头更是隐隐作疼,阿暖抬手抚得,却是触得一阵濡湿,放了手前细看,却是一点腥红,放得鼻尖轻嗅,隐约有一股子血腥味儿。
阿暖心下一惊,他何时受了伤了?
他是一缕精魂,素来是他碰不得人与物,人与物触不得他,又怎生会伤着了?况且,他记得这额上受伤的人儿,是小云儿来着,怎得成了他了?
难不成……
心中已是有了底子,他素来晓得世间事体,稀奇古怪不在少数,魂游世间几千载,也是曾听得过借体还魂之说,难不成,他是借了小云儿的身体?
心下忐忑,却是应只有此一解。只是,小云儿怕是不成了吧?正这般想着,这个身子忽得一阵颤栗,一阵寒意自心底泛了全身,阿暖惊怕地缩了身子,隐约觉得有一股子力欲往外推了他去。正被推得疼痛,又有一股子力欲往了里将他拉扯,一推一扯,阿暖不觉昏沉,迷糊之中,瞧得一缕绿影儿往他飘了来。
“你,你是牡丹?”阿暖模糊辩得那模样,乃是寒楚窗下一朵成精的绿牡丹,七百余年的道行,说起来还是一个小妖,只是这小妖素来却是交游广阔,上自仙界,下达鬼府,通通是有些要好的朋友的,“牡丹,救我!”
楚哥哥救他不得,这牡丹想必是有甚么法子的。
却听得一阵银铃般的脆笑:“我眼下子,便是来帮了你的。我适才瞧见一缕生魂在这府里游荡,那面容竟是与你有些相仿的,便不由好奇,又察觉他仍是一缕生魂,不似死灵,只是误出了窍,在外游晃,正欲将他收了找回躯壳,又发觉他往了这处来,便跟了过来。瞧你这模样,也不知你与这孟家娃儿也不知有些甚么渊缘,竟是将你的魂儿扯了进他的身子。也是他命不该绝,他命里阳寿未尽,不应是短命之人,你这一入体,救了他的躯壳,使他不至气息继绝,生魂成了死灵,只是,这二魂同居一处,这身子却是受不得的。阿暖,我瞧你疼得厉害,想必是那生魂拒你,我将你扯了出来可好?”
阿暖闻言,忍了剧痛,大摇其首:“不,不,阿暖宁可疼死了,也不欲离了这身子的。阿暖等了这几千载,终是有了实体,你叫我如何舍得。”
那绿衣的妖精,面上泛了古怪:“你真个是这般喜欢那人么?”
阿暖强忍着疼痛,顺着那妖精的手指望了地上躺着的一个人,那人正是寒楚,便点头轻泛了笑:“若是能让我与楚哥哥在了一处,便是疼死了,阿暖也是甘愿的。”
“情究竟是何物?是空?是色?是甘?是苦?我总瞧着像是一杯毒酒,却为何你们总是甘之若饴?”妖精怪异,只是他与阿暖这几年来相处甚好,甚是交心,总是舍不得拒了阿暖要求,“你真个要留了这躯壳里?你要晓得,你终不是这躯壳的真个主人。此时那缕生魂折了不小元气,还自昏沉迷糊,不晓事体,却已是不愿你居住,方有这般痛楚,若是他完全醒得,你怕是要被赶了出来,到那时,怕是会有些变故。”
阿暖轻咬了下唇,额上已是冷汗涔涔,那股子剧痛却是渐渐轻了。
那妖精瞧了忽地惊咦了一声:“阿暖,那生魂竟是被你压住了。”
“是,是么?”阿暖举手乏力地拭了额上汗滴,只觉眼前一阵子昏沉。
“正是,我适才瞧着你与那生魂面貌不住互换,这会子,竟全是你的面貌了。”那牡丹花精瞧得分明,心下也是惊奇,心中暗道,这世间事果真个古怪,借体还魂已是让人惊异,更何况这躯壳还会随了那魂魄转换面貌,这便让他这个妖精也觉着稀奇了,“只是,你之面貌,我瞧着泛着几分鬼气,想必是人瞧不得,应只有妖精与鬼怪瞧得。”
“那,楚哥哥可是能瞧得?”阿暖急切问道,好不容易方才有得一个身子,若是楚哥哥不能瞧他,要了又有何用?
“我也不知,不过,这人原本便能瞧得你,想必也应是能瞧见。我先将这人放了榻上,省得你忧心他病着了。”那妖精瞧出阿暖心底关切,便使了妖力将地上的寒楚吹至了榻上,又将阿暖手上的团花外衫覆了其上,方转了面庞对着阿暖,“你万事须小心,这身子定是受不住同居着二魂的,更要防着那生魂何时清醒了,将你赶了出去。记着,有你时,他不能醒着,有他时,你也不能呆着。你们这二缕魂魄,是断断不能同时聚了的。”
那妖精说完,便如来时一般,诡异去了。
阿暖跌坐地上,一番折腾,已是满身湿汗,不觉难受,四下瞧着又无处可换洗,便出了这楼,至了院中溪边,洗了面庞,小心擦拭了身子,因是那一处地方遮了在阴暗之处,寒楚醒时,竟是未曾瞧见过阿暖的身影。
阿暖弄罢,便小心上楼,便瞧见了楚哥哥已是醒了,整个人蜷了在墙角,满面痛楚的模样。又惊又喜地迎了上去,却不料楚哥哥竟将他认做了精怪之辈,不禁啼笑皆非。不知该如何自辩。
心下不由暗自烦恼,此时若是有一管洞箫在手,便好了。一曲吹罢,楚哥哥定是会认得他了……
嫁衣
第三十七章全
阿暖正思量着若有一管洞箫便好,手中忽觉异物沉沉,举手一望,却见是平日里用惯的那管白玉箫,心下不由又惊又喜,惊得是,自个附了人体,竟还是能幻化物体,真个是奇事一桩。喜得是,究是有了能解了楚哥哥疑虑之法。
这般思量着,便举了那管白玉箫,放了嘴边,悠悠扬扬的箫声,便自他唇边缓缓荡了开来,寒楚原本欲躲的身子便僵了在地,他听得分明,那一曲,分明是一阙《长相思》:
铁瓮城高,
蒜山渡阔,
干云十二层楼,
开尊待月,
掩箔披风,
依然灯火扬州,
绮陌南头,
记歌中宛转,
乡号温柔,
曲槛俯清流,
想花阴、谁系兰舟。
念凄绝秦弦,
感深荆赋,
相望几许凝愁,
勤勤裁尺素,
奈双鱼、难渡瓜洲,
晓鉴堪羞,
潘鬓点、吴霜渐稠,
幸于飞、鸳鸯未老,
不应同是悲秋。
“好一个,幸于飞、鸳鸯未老,不应同是悲秋。”寒楚听得痴了,眼前人,真个是阿暖,真个是阿暖,那一管白玉箫,晶莹剔透,一如旧时模样,那箫声,悠扬宛转,依旧是只应天上有,而那人,也是美貌依然,只是,却已非是无体虚魂,禁不住泪湿衣襟,往前,踏了一步,那人已是放了洞箫,一双水眸含了莹然泪光,痴望了自个,“阿暖,真个是你!”
阿暖哽咽,欲回,却是回不得,望着那个痴恋了多少载的俊俏少年,一个软绵的身子,已是扑了过去,一双玉手,揽了那个颈脖子,一张俏面,埋了胸前,大声嚎啕哭将起来。
寒楚听得那撕心裂肺似的哭嚎之声,心下也是益发酸楚,他虽不晓得阿暖在哭些甚么,却也晓得此时,还是应随了阿暖,不应劝阻的,一双手儿颤颤悠悠的,终是揽了那盈盈纤腰,这,真个是阿暖……不再如以往一般,总是触摸不得,那隔了红衣,传至手上的温热,明明白白地让寒楚晓得了,这在怀中娇娇颤颤的软玉温香,真个是阿暖。心,竟是不觉松了口气。
他终是触得心上人儿了。
阿暖哭得天昏地暗,他在为这几千年来的寻寻觅觅而哭,为这几载相伴空思恋而哭,为这终是有了个实体而哭,苍天庇佑,他终是一个人,而非一缕魂了。
“楚哥哥,楚哥哥,”抽抽噎噎,娇娇柔柔,声声唤了那揽了自个身子的一个人,一张娇面梨花带雨,却是轻轻地泛了一朵如花笑颜。
寒楚连声回应,一双眼中,望了那红肿美目,微红鼻头,娇怜柔弱之姿,却又映了一朵花般笑颜,心,陡得一震,阿暖素来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儿,平日里只带了清幽飘渺之态,又因是碰触不得,寒楚倒是不曾觉着如何,只是心下遗憾不得亲近美人和。
而今,阿暖已是拥了一个实体,眼下,那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庞,正让人觉着楚楚动人,忽又是一笑,那一笑之间,娇媚自生,不由得让个寒楚瞧得痴了。心头不觉滚烫,禁不住俯了身子,颤颤悠悠地攫了那一双红艳艳,软绵绵,香滑滑的红唇儿。
阿暖一惊,一双美眸圆睁了望了那一张闭了眸,红了面,亲近了他的一个俊俏少年,那一双唇,柔柔和和,轻轻悠悠,似一管尾羽,拂得他唇上发痒,又如一个冬日里烧得火旺火旺的炭炉子,烧得他面发烫,心亦如似丢了沸水中,起起落落,疼得紧,又热得慌。阿暖哪里曾经得这等阵仗,一个身子,早似棉团一般,瘫软了在寒楚怀里。
寒楚只觉那一双唇儿软绵诱人,禁不住又是往里了探去,他素来长在这污秽之地,平素日香艳事虽不曾主动做了,却也少得丫环小厮们看了他俊俏,又是颇得王爷看重,诱了他的。只是他独钟情于阿暖之上,素来是不予理会了那些个丫环小厮们,只是,久了,也是学了几分子轻薄举动。
阿暖身子软如棉团,正自无力,欲拿了一双媚眼儿瞪了寒楚,嗔他轻薄孟浪,红唇一张,却是将那狂放莽蛇迎了入口,攫丁香,饮香津,吞吐搅动间,已是占尽了便宜,只把一个阿暖弄得是面泛桃花,娇喘吁吁。
寒楚尽情肆弄,心头更是火灼,他恋阿暖已久,平素日里只能是谈论诗词曲赋,空作些温柔缠绵,好不容易握了这么一个实实在在的尤物,怎能不生遐思,早将一个君子模样抛了脑后。
阿暖候得寒楚稍稍放了他的一双唇儿,又是娇羞,又是嗔怨,拿了一双水盈盈的美眸,嗔道:“你,你,……”
“我,我,我怎得了?”寒楚被那一双媚眼儿一扫,益发痴了起来,听得阿暖语音,不由得带了调笑回他,眼瞧着那一张无双艳容更是如霞染一般,朱红了起来。
阿暖听得楚哥哥这般回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却是将那话语里的调笑意味听得明明白白,心下却是一羞,他前世里恋那温吞书呆,虽是情窦早开,却是单思一场,不曾有甚么实在交往,犹如白纸一般,哪里经得住这般调笑,不由羞恼。虽是羞恼,一颗心却又似涂了蜜一般,一个软绵绵的身子却是更往了寒楚偎去。
这般欲拒还迎,分明便是放纵了寒楚。寒楚柔柔地揽了那一个娇娇弱弱的身子,往了那榻边行去。
阿暖与那一双星般眸子对望,只被那眸中深深痴恋夺了心魂,迷迷糊糊,任由得寒楚在他身上为所欲为,不觉间,两人已是裸裎相见,阿暖羞羞闭眸,不敢望了那一个白生生的健壮身子。
“阿暖,我今与尔结发,当是生同衾,死同穴,同甘人间极乐,共受世间疾苦,阿暖,阿暖,我今终是与你作得结发夫妻了。”寒楚温柔气息,在阿暖耳边回荡。
阿暖轻张了眸,望了那一双莹白掌间的交结黑发,心下更是甘甜莫名。结发,结发,他之黑发,与楚哥哥之黑发,交交缠缠,三千复三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结发,结发。阿暖被那耳边柔声软语震得心醉,一双藕白粉臂揽了那覆在他身上的一个俊俏少年,万千心绪,只化得了一阵甜媚呢喃:“楚…哥…哥…”
寒楚缓缓覆于那娇润身子之上,一双唇,落至那饱满丰润额上,轻轻唤了一声:“阿暖。”
落于那水眸之上,再唤一声:“阿暖。”
落了那俏挺挺的瑶鼻之上,又是一声柔柔呼唤:“阿暖。”
往下游移,至那红艳艳的唇儿,纤纤如玉的颈脖儿,浑圆瘦削的香肩儿,平滑胸脯,粉红如两朵桃蕾儿的尖尖小乳,深遂香艳的脐涡儿,盈盈不堪一握的蜂腰儿,柔滑香草拥着的玉芽儿,白腻如雪的粉腿儿,圆润如晶莹珍珠的十颗香趾儿,一寸寸,一处处,俱留了寒楚声声温润的呼唤:“阿暖,阿暖……”
这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真切切在了他身下的美人儿,是他的阿暖,于这世间,绝无仅有的一个绝色人儿。阿暖,阿暖。
阿暖初时,还能回应,渐渐被那一双火烫唇儿夺了整个神魂,整个身子滚烫无比,张唇,已是发不得声响儿,只有一声声,伴了那唇跌落的便是阿暖自个听了,也是羞恼不已的娇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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