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暴力不合作——诚心
诚心  发于:2010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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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种好象道歉的话做什么呢,我现在无权无势,已经完全落入了他的手掌心,我不明白。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走了,回来时手里拿了一些东西,放在我腰侧的床上。
我转头过去看,看到其中的酒精瓶。
果然是要以疗伤之名折磨我,这是他的老伎俩,偏偏我不耐痛,以前每次都忍痛不住而出声,真是难看。
不过现在不会了。
看一眼之后,我重新把脸放回枕头,打定主意,这次绝对不出任何声音。
他打开酒精瓶,把里面的液体涂到我身后。
奇怪,只感到凉,一点也不觉得痛。
大概是这两年的流亡生活,让我的忍痛能力有所加强。
这是好事,看来这两年对我来说,益处多多。
偏偏他在后面出声打破我的幻想:"痛不痛?这是生理盐水,应该不痛,但痛就说一声,知道吗。"
无聊。
我不应答,努力酝酿睡意。
他上药的动作很轻,加上涂了药后,疼痛已经缓解,我觉得自己好象已经能够入睡,不用再听他唠叨。
马上快睡着,却被他摇醒,我敢怒而不敢言,睁开眼睛。
看了看自己,身上穿戴整齐,看来他没有如以前一样,上过药就把我光着身体晾在一边。
当然这次我也没有像以前般恶狠狠地咒骂他。
他见把我摇醒,坐到床边,搬过我的头靠在他胸前,笑眯眯地端过床头瓷碗:"吃点东西再睡。"
笑得这么恶心。
还要喂我,好象我多么重病不愈似的,我真正重病,被他折磨得发烧数日时,他还不是照样每晚来对我过他的禽兽生活,并美其名曰发烧的人体内温度更适宜,造成我接下去长达半月,被医生诊断为原因不明的厌食症。

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那有多么难受,身体、精神、意志饱受折磨。
那时他可曾对我有半点体谅?现在无论他想什么,就算是以他的人品来说绝不可能有的后悔,或者是想补偿我,我统统不管,绝不原谅。
我从见到他开始就觉得恶心,到了这里更加地觉得恶心,看到他假惺惺的样子我对他的恶心程度就达到了最高级。
他应该也会很恨我,我还记得他在我逃跑时的可怖眼神,以及咬牙切齿地说出的威胁的话。
先前骂他几句就做出那么恐怖的事,刺杀他又逃走,他什么手段不能狠心用出来呢。
现在我已经重新被他抓住,四下无人,该是实现他那一定会让我后悔逃走的宣言的时候了,却做这怀柔政策给谁看。
真是好笑。
但我不反抗,他要喂就让他喂个高兴好了。
虽然到了他的这栋房子,我就已经开始有点轻微厌食。
他一勺一勺喂我碗里的皮蛋瘦肉粥,眼睛里泛着浓情蜜意,无意中看到一眼,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装没看到,喝完粥倒头就睡。
他拿纸巾帮我擦拭嘴角,然后在我脸上亲一下,说句"好好睡"就出去了。
弄得我全身恶寒,过了很久也睡不着。
他在打什么主意,要以奇怪的手段报复吗?还是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再或者以他对我那可怕的执着,想要和我重新开始?他明明知道他那样子对待我以后,这件事永不可能。
不管他,现在我只当他是空气,不恨他,也不爱他。
晚饭时他不在,我被佣人请下去一个人用了晚餐,他的这批佣人都是新的,没有一个和我认识,不多说一句话,不多做一件事,也就杜绝了我依靠他们实施逃跑的可能。

我按照他家佣人的吩咐,吃完饭去花园散了一下步,然后回他的房间看电视,10点钟准时换上睡衣睡觉。
好象他不准备把我关在房间里,无论如何,这点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
不过散步有人跟着,看电视隔一会儿有人来送水果,睡觉大概也有人守在门外。
我知道佣人的吩咐就是他的吩咐,因此我完全顺从。
 
3
其实现在他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他尽可以随自己的意,不对我这个囚犯实行虚伪的人道主义,爱做什么做什么。
我一个人在他的屋子里随意逛,没有受到任何阻止,只是有人隔得很远,但一丝不苟地跟着。
快要经过那间原来的卧室时,后边那人加快脚步跟上来,要看我反应。
我成心戏耍他,缓缓停下脚步,刚到门前,尽可能地做出感兴趣将要推门的样子,但要客观地说起来,我只是表情稍微动了一动,脚步稍微停了一停,身形稍微滞了一滞,--然后我拔腿就走。

我才对那变态的卧室什么的不感兴趣。
身边这个人大概颇失望,监视我的工作枯燥又乏味,好不容易轮到他值班的时候有获得特别奖金的机会,我却没有做出什么能作为明确证据的动作。

做老板的那个男人忙得很,两年多以前他已在本地商界占了绝对的一席之地,这两年来,以他的手段能力,事业应是蒸蒸日上,只增不减。
他向来尽心工作,亲力亲为,才没有时间一一亲自地来招呼我。
这是好事,我只愿他永不回来,虽然是一样地不理,但和他手下周旋毕竟好过于他。
这天半夜被热醒,他从身后搂着我睡。
看来天不遂人愿。
他应该睡熟了,搭在我腰上的手没有施力,我厌恶地推开他的手,下了床。
到窗边开了窗。
如果没有必要,我连他的窗户也不想碰。
清冷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
夜空中明月高悬,远处看得见海。
月光如水水如天。
在这样的夜里,我无可避免地想起了奶奶。
幸好,她走得安详。
这是我唯一的安慰。
大概也会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安慰。
我的事情太过纷繁复杂,只有和奶奶两祖孙的感情纯净无暇,深厚让人依恋,是我回忆中唯一的光明。
有人从身后把我抱住。
我一惊,旋即放松了身体,任他抱着。
在我回忆奶奶的时候被这个人打断,让我很是不悦,但我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低下头来看我的脸,我半点表情也不显露给他。
他收回那张让我觉得可恶的脸,在我头顶呢喃着:"今晚月亮真好。"
我不回应,他抱紧我,柔声问:"在想什么?"
我默默,看着远处,不看天,也不看海。
"在想我吗?"他轻声说,"我就在你身边。"
若是以前的某个时候,他这样对我,我尚可以原谅他,现在,我只觉得烦不胜烦。
他大概也觉得没趣,隔了一会儿说"睡觉吧",拥着我重新回到床上。
被他抱着,让我半夜睡不着。
直到凌晨他轻声起床,出了这间屋子,我才沉沉睡去。
他每天白天不在,我在佣人监视下规律地生活,几点吃饭几点散步几点看书几点睡觉,都按照他给我定的时间表来。
幸好没有连我上厕所的时间也规定清楚。
夜里或清晨,半睡半醒之间,总会知道他睡在我傍边,我再不起来,给他对我说话的机会。
等他不耐烦,要么重新恢复他的狰狞残暴面目,对我横加虐待;要么一脚把我踢出门外,天下太平。
我衷心期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即使是要把我关起来强暴虐待,也好过现在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很是提心吊胆。
他向来有在出其不意的地方,给予我致命一击的本事。
我实在是害怕他,不论表面的温柔,还是骨子里的残暴。
周末,他难得地和我一起吃饭,然后和我一起散步、看电视。
他这样的人,百忙之中拔冗去陪任何人做这些事情,都属极为难得,我却丝毫不卖他面子。
我本也可以如他般忙碌,是他剥夺了我的权利。
他和我说话,我一概不理,他看电视,我就跑到旁边扭亮台灯看书。
他一时失策,在开电视的时候没有勒令我必须陪他看,所以我自顾自跑去看书。
他看向我,似乎想说什么,我装没看到。
过了一会儿他在那边放电影,有关海盗,不知道一贯严肃的他怎么会看这种题材。
我被电影里诡异激烈的气氛吸引,向那边看了一眼。
他立刻捕捉到我的眼神,走过来,拿过我的书放下,扭熄台灯,牵了我过去和他一起看。
其实他不必这样对我察言观色,只要他说一句叫我陪他看电影,他号令一出,我莫敢不从。
做这些给谁看呢,我不会再上当。
电影情节紧凑,冲突激烈,很短的时间内,我就沉浸在其中,忘了旁边把我固定在怀里,碍手碍脚的人。
看完之后,他发表意见,说他喜欢里面的女主角。
我也喜欢,我以为她柔弱不堪,需要别人来救,但每次她都生气勃勃,勇往直前。
不过我不会告诉他,我不和他说一个字。
入睡前他向我求欢,问我"可以吗?"
问我做什么,你爱怎样就怎样。
我不摇头也不点头,过了一会儿,身上的重压蓦地退去了。
我愕然,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打的什么主意。
他一向不听从我在这方面的意见,即使是最开初的时候,也是要硬哄着强上的。
他下了床,出了房间,然后一夜未归。
大概找某个红颜知己去了,我早知道他有,在和我认识前就有,我只奇怪既然他也喜欢女人和别的男人,那时候只是为了哄骗我,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去找个喜欢的长期来陪,还不放过我。

不错,他要报复,先对我好一点,再从后面一脚把我踢进深坑,不过他以为这还会对我有用?
他未免太高估自己,低估我。
或许是他的娈宠名单风水轮流转,今年轮我家?没有了我的身体在旁边,偶尔拿来蹂躏一下,他偏还就是不习惯?不过为了要找到我,他的花费也未免太大了一点,找回来还要忍受我时常的无礼,未免太不值得。

我实在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不过我早已不喜欢你,无论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都是白费心机。
第二天早上他没事人一般和我一起吃早饭,故做亲热地挨过来,向我彰显身上女用香水的香味。
是想对我示威,告诉我多的是愿意陪伴他的人吗?我全然无谓。
如果是想要引我嫉妒,那更是打错算盘。
我又不想和她们或者他们争,全没有兴趣。
以前就没有,现在更是没有。
只是经过一夜旖旎,早上居然不去安慰佳人,跑来与我作无聊的意气之争,可见此人薄情。
我想他应该多去怜取那眼前人,莫要再管我这身后事。
但想了想,他找我回来,未必只是为情,或者根本与情无关。
多半为了报复我当年那样逃走,所以要禁锢我的自由以出恶气;或者这两年过去,风云变幻,我又有了什么新的利用价值。
他看似对我温柔,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又会在什么时候才露出他这次的真面目。
我必须警惕,不得心软,一开始就不给他推我入陷阱的机会。
我再也不愿落入受人欺骗而一无所有,唯一的亲人也失去的那种境地。
他接着几天,除了吃早饭,都不和我在一起,早饭的时候身上必带有香水味。
不过我对香水没有什么研究,也记不得前一天的香味,分不清楚这些香水是同一种还是不同种,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倒是晚上没有人骚扰,能够睡得好一些,让我比较高兴。
他却强词夺理,说我看上去不高兴胃口也不好,提出要带我出去吃饭。
我不反对也不同意,不过能够出去,毕竟比整天关在屋子里好。
晚饭他带了我出去,阵势很大,怕人劫法场似的,一车的人,后面还另有车子跟着,去的却是平常的路边小店。
想来他不敢带我去认识的餐厅,如果我就等这个机会,到时候突然向他发难的话,他丢不起那个脸。
其实我不会,我已经没有精力和他计较,在大庭广众下争吵不休,于现在的我真是太过刺激。
我需要休养生息。
进了店,他找个两人的座位让我和他相对坐下,他带来的人也坐周围两人座位的。
看起来这边一片都是一对一对的男人,并且除了我和他之外,其余人都西装革履,状况很诡异,证据是先后有几对年轻男女向这边一看,都没有过来,委委屈屈地另找地方坐去了。

他在对面和蔼地问我要吃什么,把菜单拿给我,我不理他,他又帮我一页一页翻开,指着上面的东西问我这个好不好那个怎么样。
我低垂着眼睛,好象在看菜单,其实什么也没看。
他等了一阵,笑着说:"你没法决定我就帮你决定了?"
伸手过来握握我的手。
我很不高兴,但是也不值得为这个反抗。
他叫来服务生,指着菜单"来个这个"、"这个看上去不错,就这个吧"地点了菜。

4
我不管他,只无聊地看斜对面的一对西装男人,想他们和他们的同伴身不由己,要坐在这里两两相对,营造诡异气氛。
服务生问他们吃什么,他们因为要监视我没有闲功夫点菜,所以回答说和先点这桌一样。
一堆男人霸占住店里的情侣专座,吃全部同样的菜,使得服务生几乎是仓皇地逃离了这个恐怖角落。
这些人原本无辜,拿人钱财替人做事而已,如今一世英名尽毁。
正看得专心,也想得专心,耳边很近的地方响起讨厌的带笑声音:"看他们做什么?"额头还被他的额头伸过来轻轻碰了一下。
这里的桌子桌面狭小,要身体接触最为容易。
我忍耐住想抬手擦额头的冲动。
周围一圈孔武有力,对他极为忠心的保镖,现在又不比在飞机上,如果他对我做什么,一定会有乘务人员或乘客出面制止。
现在这种情况,被制止的一定是无辜的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侧头,继续看保镖。
等菜端上来,我讨厌对面男人刚才那神经兮兮的亲热举动,于是不拿筷子也不碰碗,坐在位置上很久地一动也不动,再侧一下头,眼睛看餐厅另一边的服务小姐和顾客。

他好象笑了笑,接着一双筷子从对面伸过来,一一地把菜夹到我碗里来。
眼角余光扫到碗里的菜,我觉得有点奇怪,再仔细看了看,发现全是我在两周前才离开的那个城市才有的菜品。
撇过头去看桌上,三菜一汤,果然是我在那个城市的时候最喜欢吃的家常菜,而他夹到我碗里的,都是我在这些菜中最喜欢吃的部分。
"来,尝尝,看味道和你在那边吃的一不一样。"他对上我在他那个方向一闪而过的目光,拿起筷子,含笑看着我,自己先夹了一筷,评论道:"不错。"把我的筷子递到我手上。

不想和他推搡,我拿过碗,默默地吃起来。
味道竟然和我在原产地吃的没有多大差别,真是难得,一般来说在A城能吃到的那个地方的菜,都是已经改变过调味以符合这边人胃口的。
他总能找到我吃饭的间隙,夹菜给我,问我要不要喝汤,还说些小心烫、慢慢吃、不够再点的话。
我一律不理,端着碗吃我的。
吃完饭出来,天色尚早,他和颜悦色,耐心问我要不要到处逛逛。
我没有兴趣。
不知道他是怎么从我平板的脸色上分辨出我不乐意的,吩咐手下说"那就回去吧。"旁若无人地揽着我的腰上了车。
我很顺从地任他保持这个姿势,一路回到他的房子。
反正他不怕被人看,我怕什么,我现在什么也没有。
进了屋,他领我去一楼旁边的小酒吧,笑容可掬地说要调一杯好消化的酒给我喝。
我没有拒绝。
我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我向来一喝酒就醉,尤其是喝这种混合酒。
我醉了和常人无异,只是变得迟钝些,方便他为所欲为。
不过跑去那么远的一个地方查出我喜欢吃的几样当地的菜,也够难为他了。
还又挑了我在各样菜里喜欢的部分出来,难得他花费对他来说真正说得上是"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时间,推测我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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