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灯 下+番外——钟南山上的狗
钟南山上的狗  发于:2010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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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月色,将天井里边的景物都涂抹上一层浅浅的银白色,霜雪一般,令人陡然升起阵阵寒意。

周遭寂静,空无一人。

除了自己这间房子外,旁边都是黑魆魆一片,应该没有旁人。

唐悲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下来,推开门,蹑手蹑脚地溜出去,院子很宽敞,院子当心是一棵老

槐树,足有双人合抱那么粗,树下放着木墩做的桌子和椅子,周围种着一些香草,因为沾染了露水,馥馥的香气里,还有潮湿和微凉。

从每间房门前进过,唐悲都悄然驻足,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里边的动静。

夜雾渐浓,衣角已湿,确定这外堂里边只有他和王小楼两个人。

站在槐荫之下,负手而立。

夜,凄寒。

不知为何,唐悲觉得他的生活里边,黑夜总比白天多,他的飞烟阁里,仿佛永远都笼罩着花荫木影里边,很多地方都是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哎。

轻轻地一声叹息,唐悲眼眸间的神色,更加忧郁,他抬头,凝望夜空中那轮明月,清辉漫洒,飞

雪飘霜,彻骨的凉意,让唐悲眼底生寒,他在做一个决定,今夜,将是最后的期限,如果他再不决断,王小楼的毒必然无解。

仰着头,看着那轮月,仿佛就是看到大哥唐苦,一颗晶莹而冰冷的泪珠儿,从唐悲的眼角滚落:“自是凄凉庭前月,亦如桃李醉中看。大哥,我还是决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请你不要怪我,小七儿不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希望大哥可以原谅我。”说着,他任那颗眼泪被夜风吹干“如果大哥不原谅我,小七也只好期待来世了。”

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唐悲这才回到屋子里边,王小楼还没有醒呢,只是换了一个姿势,把本来盖在身上的被子骑在双腿之间,双手也抱着被子,粉嫩的脸颊贴在被子上边,眉头皱得更紧了。

轻轻走过去,唐悲俯下身子,把和被子纠缠在一起的王小楼抱了起来,那被子就掉在床上,他把王小楼抱到自己的床上,解开了小楼的衣带,中衣褪下去,露出了可怜兮兮的一段根 芽,此时通体暗紫,垂头丧气地蜷缩着,深秋的虫儿一样憔悴。

柔软温暖的手,从唐悲的衣袖里边探出来,将那只小小的虫儿捧在手心儿,唐悲俯下身子,另一只手五指轻拢,抚摸着,摩挲着,他的目光,在满室的清寒月光里,异样地温柔。

第 36 章

嗯。

很低很轻柔地低吟了一声,从王小楼的喉咙里边转了一个弯儿,带着颤动的尾音,缓缓溜出嘴角,他的嘴角已然翘着,本来拧在一起的眉眼,都弯下来,仿佛在笑。

随着颤抖的声音,王小楼的身体和花蔓一样,在朦胧宁静的夜色,缓缓舒展,小小的拳头,依然握着,不肯松开。

唐悲的手,依然在慰藉着受了伤的虫儿,因为生性喜洁,他咬着自己的唇,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帕,丝帕卷在一只纤巧的竹筒里边,拿出来的时候,也带着浅浅的翠竹清香,还有些许湿意,唐悲用微凉的丝帕擦拭着,小心翼翼。

小巧的嘴,又不由自己地嘟起来,大约是那丝丝湿凉,让王小楼感到了不适,他从嗓子眼儿里边哼了哼,又仿佛很委屈地抽了抽鼻子。

丝帕,还是雪一样洁白,但是唐悲心里清楚,那上边不再一尘不染,他有些险恶地把丝帕用烛火点燃,信手抛却,看着它化成灰烬。

焦糊的味道,让昏沉中的王小楼又抽了抽鼻子,唐悲满目凄然。

看着王小楼长长的卷曲的睫毛,在眼睑上勾勒出诱 人的暗影,桌上,烛光摇曳,那暗影犹如夜之魅蝶,双翼翩然,拨 弄着人心中最容易触动的心魔,所有的执着,都源自心魔难禁。

食色性也,没有人可以抵挡最初最真实的诱 惑,所谓身不由己,正是如此。

唐悲满眼怜惜,忍不住自言自语:“小楼,你就当是做了一场梦,一场黯然销 魂的春 梦也好。等梦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好。”

哦,小七儿。

王小楼似醒非醒地答了一句,笑容依然湾在嘴角,眼睛也睁开了细细的一条缝儿,迷离的眼神,从毛嘟嘟的的睫毛中游弋出来。

唐悲不慌不忙地凑过去,和王小楼脸对着脸,伸手抱住了王小楼的脖颈,将他的头,枕在自己臂弯里,自己渐已火烫的双唇,印在王小楼的唇上,将自己唇上的温度,传递过去,王小楼贪婪地张开了嘴,恋恋不舍地将舌探了出来,宛若一条春蛰后的小蛇,刚刚破壳出洞,还带着一丝犹豫,很羞怯地向前触碰。

湿软地试探,一触即回的躲闪,让唐悲的唇更滚烫,脸腮上,红赛胭脂,他将王小楼抱得更紧,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舌缠住了王小楼的舌。

丁香暗度,藤蔓相缠。

互相吸吮,互相掠夺,又互相纠缠,王小楼迷迷瞪瞪地又半睁着眼睛,嗯嗯地低吟着,好像想推开唐悲,唐悲不给王小楼留一点儿空隙,双臂紧紧地搂着他,令王小楼几欲窒息。

王小楼懒懒地靠在唐悲的心口,方才睁开一点点的眼,又垂了下来,完全融化在唐悲的身上,柔若无骨一般,任由唐悲揉 搓拥抱,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摸着王小楼的身体,也开始发烫,唐悲顺势把他脸朝下放在床上,王小楼像小狗儿一样趴在那儿,挺 翘的峰丘上,旧日鞭痕,依稀可见。

唐悲的手指,抚摸过哪些鞭痕,王小楼的身体,开始颤动,开始蜷缩。

指尖,轻点,少年富有弹性的肌 肤,在唐悲的指下,不断现出胭红的痕迹,他的手,比水还温柔,已然从峰丘之上,滑落下来,王小楼的双腿已然蜷在一处,紧紧闭 合着,开始他抑制不住被唐悲引逗起来的滚烫,那朵花儿,在峰丘沟壑间,居然轻轻地张合着。

微微地张合,羞怯腼腆,欲拒还迎。

也许怕的是痛,是无法填满虚空的失望,相较之下,羞怯背后的等待应该更为强烈,随着唐悲手指叩击下来的速度加快,王小楼的呼吸浊重起来,腿更紧,花儿开合得更快。

啪。

重重地一巴掌,打在王小楼的臀上,王小楼呀了一声,张开眼睛,扭转过头来:“死小七……”

可是在瞬间,他的嘴被唐悲的手给堵上,而唐悲的另一只手,开始沿着花瓣儿边沿,慢慢画圈儿,一圈两圈,王小楼已经无法再缩了,身 后犹如很多蚂蚁爬着,那种感觉,若非亲身感受,难以言说。但是,他的嘴被唐悲堵得死死,无法说出话来,实在无法抵御住钻心的酥麻感,他已经难受得哭出来,于是张口咬住唐悲的手心。

唐悲嗯了一声,把嘴凑到王小楼的耳边:“混蛋王小楼,我知道你醒了,其实,你心里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没有等王小楼的答案,唐悲也不需要答案,他的唇,沿着王小楼的耳后,一路湿 吻下来,王小楼咬着唐悲的手心,但是还是不能释放出心头的委屈,还有身体深处的感觉,他两只手抓着身下的衾被,就像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仿佛被他抓得凌乱的衾被,可以分担他此时无法言表的难受。

和乱抓的双手相反,他的腿,渐渐舒展开来。

王小楼是醒了,唐悲觉得在他为王小楼解开衣带的时候,王小楼就该醒了。

腹下燃烧着灼痛之火,唐悲知道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次,今夜过后,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伴随了他半生的东西,在今夜必须割舍,因为,这些牺牲是必须的。

和大哥唐苦在一起,也许他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可这些,毕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割舍掉,就不复完整,不知道这个残缺的他,在大哥唐苦眼里,会不会连一个小卒的份量都没有了。

悲从中来,泪水满腮。

唐悲把王小楼压在身下,就是不想让王小楼看到自己满面戚容,不想让王小楼知道,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边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

呜呜。

王小楼发出如泣如诉的声音,他等待得太久了,方才的委屈都要变成了愤怒,他等待着唐悲长驱直入的侵袭,等待着可以把他抛到峰尖浪口的起落,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被无形的力量抻扯成一张薄薄的网,太空洞太单薄,马上就要化为虚空,然后了无痕迹,他不甘心,渴求着一泻千里的撞击。

唐悲抑制着内心的悲戚,将自己终将要割舍的那段残孽,试探地击打着王小楼的菊 门,门半掩,风光尽在门庭内,可是唐悲不是一个满心憧憬的游客,他是满怀乡愁的旅人,一旦入了这座门,他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风萧萧,在窗外摇曳得树影婆娑。

努力想仰起头,王小楼开始挣扎,他承受不了唐悲如此欲擒故纵的引 逗,心里一直在骂娘,他松开了嘴,松开了唐悲的手心,因为唇齿之间,有了血腥的味道。

唐悲也松开了手,王小楼想回头,却没有勇气,含含糊糊地:“小七,求,求求你,快……”

一个字,字音未落,唐悲已然势如破竹,王小楼的眼睛瞪起来,本来虚空遍布的身躯,在一瞬间被填充得严严实实,他一时之间无法适应这样的饱胀,胀满之后又是撕裂般地疼痛,王小楼终于哭了出来:“唐小七,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放开我……”

陡然地入侵,唐悲在那一刻,内心绝望又痛苦,然而王小楼的哭泣,又把唐悲带回现实,说到底,他还是在王小楼的身上,计算着他和大哥唐苦之间的恩怨纠缠,他对不起王小楼,方才小楼的央求,犹自在耳。

亲吻着王小楼脸腮上的泪,唐悲柔声道:“小楼乖,小楼不哭,我不会再弄痛你了。”

在唐悲温存的抚慰下,王小楼哭得更厉害,任是唐悲再小心翼翼,轻柔斯文,王小楼依旧泪水涟涟。

这是一场月光如霜的春 梦。

唐悲的心,越来越寒,但是他也越来越温柔。

王小楼的泪,慢慢止住,痛,已经变得麻木,但是他不愿意就这样结束,这么快就从梦中醒来,因为心里存着无法释怀的委屈,他更有着无边无际的索求,好似坠落般的索求,既然唐悲这个混蛋的掠夺他无法抵抗,就索性让唐悲的掠夺更彻底更疯狂。

两个人都沉浸在霜雪一般的月光里,时而纠缠,时而啮咬,淡淡的血腥气,伴随着他们的呼吸,随着烛光,不断明灭。

终于,两个人都筋疲力尽,王小楼还是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角,满脸泪痕地望着唐悲。

唐悲无力地靠着床头,眼光看着地上流淌的月光:“小楼,你的毒,没有事儿了。”

啊?

再也想不到,一番欢 好恩爱之后,唐悲略带忧伤地说出这么一句话,王小楼连忙低下头,看到了自己本来都要坏死的东西,竟然完好如初,不由得大吃一惊,然后他不由自己地去看唐悲。

唐悲一脸落寞。

泪如泉涌,王小楼嘶声道:“唐小七,你到底在做什么?我不要你替我中毒,我不要你有事儿!”

他说着,忽然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唐悲,开始疯狂地乱吻着唐悲的脸、脖颈、胸前:“来,我们继续,小七,我们继续……”

一把推开王小楼,唐悲站起来,微微苦笑:“小楼,你以为这毒是杯酒,可以推开推去吗?它转嫁到我身上以后,就无法再还原到你身上了。”

愕然,王小楼目瞪口呆:“那,那,那你会怎样?”

看着王小楼如痴如傻的形容,唐悲长叹一声:“心可以用错,人不会爱错,小楼,我怎样都没有关系,只要你没有事儿。”

泣不成声,王小楼边抽泣边问:“到底会怎样?你不要我有事儿,我也不要你有事儿。”

从袖中拿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唐悲问道:“小楼,你看这个是什么。”

王小楼擦了一下眼泪:“匕首啊。”

悲凉一笑,唐悲道:“你要的答案,它会告诉你。”

一道寒光,血花四溅。

第 37 章

血,喷溅而出。

王小楼彻底傻掉,瞠目结舌地看着唐悲被鲜血侵染的裤管儿,还有地上沾满了尘土的一堆肉,血与泥土混在一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颤抖着手,王小楼本来想要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敢去面对。

痛得青筋都爆了起来,唐悲的神情显得狰狞,看样子也指望不上王小楼来帮忙,那孩子吓都吓傻了,他出手点了自己的穴道止血,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支芦管儿,趁着伤口上的血还没有结痂,安

插上去,不然闭了溺路,人会被憋死。

手在抖,唐悲拿着瓷瓶,想把止痛消炎的药粉撒到伤口上,可是现在他已然面无人色,眼前一阵阵地眩晕,低头时,冷汗如雨,看不清楚那片殷红的血污里边,伤口到底在哪里。

深吸了一口气,唐悲咬着嘴唇,王小楼终于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人还没有过来,腿就先软了,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唐七,你,你……你会不会死啊?”

心里叹了口气,唐悲已然站立不稳,一手扶着桌子,萁坐在地上,脊梁靠在桌腿上,王小楼手脚并用地爬过去,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一把抢过瓷瓶,帮着唐悲上药:“为什么,小七,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伤了你自己,以后可怎么办?”

头靠着棱角坚硬的桌腿儿,唐悲的额发,被汗水湿透,软软地垂着,他望着笨手笨脚的王小楼,强自微笑:“你已经没事儿了,小楼,也许我以后没法子照顾你,你要学着照顾你自己。”

药已经上好,此时的疼痛,比方才还要厉害,身体蓦然被切割出一个血腥的缺口,火灼针挑般的痛来自伤口,而惶然无措的痛,来自内心。

这个计划,是他临时决定改变,大哥唐苦的意思是要他帮着王小楼自宫。

唐悲越笑,王小楼就哭得越厉害:“小七,小七,你不要死啊!求求你,不要死,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了。”

这话说得有些辞不达意,但是弦外有音,唐悲也不免愕然,却强自支撑,佯装昏昏然,仿佛随时都会晕厥,他抬起手,冰凉的手指,抚摸下王小楼的脸,头就歪倒一旁,疲倦地闭上眼睛。

小七。

王小楼哭着招唤了两声,唐悲似醒非醒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身体越来越软,王小楼伸手抱住唐悲,可是又怕自己弄痛了他,显得格外笨拙:“小七,我抱你到床上休息,好不好?”

唐悲勉强哦了一声,王小楼很是吃力地将唐悲抱上床去,方才恍然:“啊,你等等,我去找人,你受了这样重的伤,不能这样草率地吃点药就算了……”

这个王小楼,还算有点儿心眼儿,只是转得慢一点儿,大约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不知所措,这会儿王小楼终于想到了,起身就要走,被唐悲一把拉住:“不,小楼,这里是尼姑庵。”

啊?

王小楼愣了一下:“我们到了白衣庵?”

心中陡然一惊,他根本没有和王小楼提过白衣庵,从落水那一刻起,王小楼不是一直在昏迷不醒吗?他怎么知道此处所在?

因为疼痛,无法抑制的晕眩,让唐悲越来越无力,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于透明,真的是支撑不住了,可是他绝对不会去刨根究底,只是死命抓住王小楼的手:“我不想庵堂里边的师傅们看到我这样狼狈,这里,你帮我收拾干净好吗?其实我这样也好,不会再欺负你,不会把你压在身下了。”

气息微弱下来,唐悲血流得太多,终是昏厥了过去。

王小楼一会儿探探唐悲的鼻息,一会儿又去搭搭他的脉搏,他也不知道唐悲究竟有没有事儿,手脚冰冷地摸摸着唐悲,一边儿还在抽泣:“小七,原来你真的喜欢我,我以前看错了你,还以为你在骗我,以为你是受了你大哥唐苦的命令,利用我,我冤枉了好人,对不起你。”

扶着唐悲躺下,可是血腥的味道,挥之不去,王小楼眼泪婆娑,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地上那滩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掏出手帕,将那堆泥血相混的肉包了起来,他总不能就把这个东西随便扔了或者藏掖在那儿,可是腻腻的血,已经洇透了手帕,软软地托在手心,王小楼咧着嘴,好不容易才翻出一块油布来,把这个手帕包好了,贴身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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