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March 2,　2007

标题：永恒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名词？为什么永和恒加在一起会变成一个美好却又让人不敢想象的名词？

又是不是可以解释为古文所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有可能吗？老实说，我很想相信，却又不敢相信，因为幸福的结局对我来说一点都不搭调，所以，这是很正常的吧。

所有的结局都是注定好的，这就是命！

虽然我不太相信命这种东西啦......可是，每一次的失望总会让我越来越相信。

幸福离我总是忽远忽近，好像在捉弄我，如果一个人不幸福可以让很多人幸福，那我不幸福也好。

我总是希望周围的朋友比我更幸福，然后要连我那一份一起幸福下去，这样我就又可以微笑。

我喜欢微笑，因为微笑很刚好，刚认识我的人总说我冷冷的，看起来好恐怖。

所以，我微笑。

大笑好累，又太夸张。

所以，我微笑。

不想解释什么的时候，依然微笑。

微笑很好用。

我想，也许只有微笑可以维持永恒。

凌炜对于冉晨麟的发言只有惊愕，然后很快又被自己灰暗的思考给掩埋，没办法，因为卫行风实在是让他失望太多、太多次了。

他开始思考，就算卫行风回来又如何？还能幸福吗？卫行风还能给他幸福的感觉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会接受卫行风，然后尝试着幸福；最后的结果他不知道，若无法感受到幸福，而是另外一次伤痛，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承受得起，他不知道他等待了这么久的伤痛能不能换来幸福，甚至是永恒。

事实上，听到卫行风要回来，他确实有那么一瞬间高兴，却又马上陷入矛盾。

行风要是回来了，那我好不容易才调适好的平衡该怎么办？乱了、都乱了。

明明最希望他回来的是我，现在又因为他要回来而不知所措，我真的还爱行风吗？真的还爱吗？真的还是爱吗？我不知道，心里好痛苦......能哭吗？不要！

凌炜咬着牙逼自己微笑，他不要再为了卫行风而哭，就算看不见幸福、看不见永恒，他也绝对不哭，反正骆谦和跟林景瑜现在都很幸福，他幸不幸福都无所谓，只要还有微笑，只要还能微笑，就够了。

也许......只有微笑能够陪他到永远。

March 4,　2007

标题：实话

我早说过，我要的是真心话，不是安抚。

我早说过，我要的是你幸福，不是我幸福。

我早说过，我要的是看着你，不是面对你。

我早说过，我要的并不多，只不过是等待。

你却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意给我。

是我笨，我早该听出来的。

当初我问你，我能不能等你？你说可以，只要我高兴，什么都可以。

是安抚吧？

我早该听出来的。

我不要安抚，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要那种东西干什么？

如果只是安抚，我宁愿什么都不要！

把你的安抚给我收回去，我说过我不怪你、不恨你，我要的是真心，不是安抚，不是愧疚、不是你的对不起！

我要那些干嘛？可以当饭吃吗？可以治疗伤口吗？

对不起，不可以！

我只想要你幸福，虽然我很矛盾，但是我只要看见你幸福就够了！难道连让我看着你都不准吗？

那好啊！你要幸福，我不会恨你，可是，除非我不能再等，否则我会一直等在这里，然后，你不要回头再给我希望，我不会再试着去牵你的手，以后，不管我崩溃、歇斯底里、车祸、受伤、发病，还是死了，都不干你的事！

反正我消失就好了啊！就没有人会烦恼，你不会、我也不会，皆大欢喜不是吗？

没错吧？我消失最好了。

而决定不让自己崩溃的凌炜，第二天还是崩溃了，原因很简单，他在学校不小心跟卫行风对个正着，而卫行风反射性的逃走。

就这样，凌炜彻底崩溃了。

March 4，2007

标题：再见

这是最后一篇等待。

最后一次在这里对你说：我爱你。

最后一次在这里对你说：我依然等你。

最后一次在这里对你说：你要幸福。

以后任何的思念，都不会在这里出现，你也不必再来看，我不会再把你摆在我世界的第一，总是绕着你打转。

我仍然等你回来，但我不再期待。

再见，是期待再度相见亦或是再也不见？

决定权我还是留给你，我总是习惯把决定权留给你，所以，若你决定了，告诉我一声。

你要见我，我就会见你：不想见我，我依然存在，只是消失在你的生命里，你无法拒绝我的存在，然后，不管我怎么等，要不要理会是你家的事。

虽然网志这么写着，可凌炜知道他只是写来让人安心的，说穿了，他就是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从此消失在卫行风的生命里，就在卫行风躲避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做下决定，他知道这个决定会伤很多人的心，可是......他真的痛够了。

夜晚，凌炜将遗书放在书桌上，拿起从厨房摸出来的水果刀从窗户爬出去，然后站在家门口望着亮灯的客厅，轻声说：

「对不起。」

赶上最后一班公车，凌炜往郊外而去，他一直很喜欢看夜晚的星空，他还记得跟卫行风第一次约会的大草坪，虽然那天是白天，但是他却可以描绘出夜晚的样子，那是-个很美的地方，所以他决定将自己结束在最美的回忆里。

就在凌炜决定寻死的同时，平常不会来打扰他的凌翔突然有事要跟他说，在敲了好多下门板都没得到回应的状况下，他私自进入哥哥的房间，成了第-个发现凌炜要自/杀的人。

光是看见桌上的信，凌翔就慌了手脚，大喊着妈妈和姊姊，然后联络林景瑜、骆谦和、封云晓等人，霎时，一向安静的夜晚，什么都乱了，林景瑜出动大批私人警卫，骆谦和跟封云晓忙着找卫行风，凌炜的妈妈和姊姊看着遗书哭得不成/人形。

好好的儿子、乖巧的弟弟，居然选择用这种方式离开大家，没人相信会写这封遗书的人是炜。

接获通知的卫行风则是傻在原地，他早就看过凌炜的网志，更知道凌炜会有这样的举动是因为那天他无意识的躲避，其实他不是不在乎凌炜，而是觉得没有脸见凌炜，却没想到凌炜的网志只是障眼法，原来他已经让凌炜绝望成这样。

傻住的卫行风是被骆谦和的一巴掌给打醒的。

「卫行风，这种时候你还有空发呆！」

眼泪不像封云晓那般流满地，骆谦和逼迫自己要忍住，这种时候不能崩溃，凌炜能不能得救全靠他们了。

「我能做什么......」

自信满满的卫行风首次没了主见，颤着双手的他开始思考凌炜可能会去的地方。

「你是白痴吗？当然是想想你跟凌炜曾经去过哪里啊！凌炜一定是想在有你出现过的地方自/杀！」骆谦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推测，可如果要自/杀的人是他，一定是这样想。

「有我出现过......的地方吗？」卫行风的已经脑袋迟钝到根本不在乎或者无法感觉骆谦和那一巴掌有多痛，喃喃自语着。

「快点想啊！」骆谦和急得不得了，恨不得抓着卫行风的领子用力摇。

地点......地点......

跟凌炜相处的日子在卫行风的脑中犹如跑马灯一样地跑着，突然间，脑中闪过一片大草坪。

我记得......炜说过想要在晚上到那里看星星......

「骆谦和，叫林景瑜家的直升机过来！」卫行风跳了起来，揪过骆谦和的领子大叫道。

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的骆谦和只能立刻打电话给林景瑜，而卫行风则往学校跑去，直升机只有学校有地方停。

所有人都非常庆幸卫行风的第一直觉非常正确，当他们搭直升机抵达现场时，凌炜的血已经流遍草地，由救护人员紧急急救后马上送往林景瑜家的私人医院，由于刀口非常大，而且十分深，再加上救援时凌炜曾经数度休克，因此，急诊室的灯过了两小时还没暗下。

一群人待在急诊室外，凌炜的家人都在待命捐血，而卫行风则是紧握双手坐在椅子上，焦躁的情绪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气氛明显分成两个气流，站在卫行风身边的有冉晨麟、姜侑凡、夜影，而瞪着卫行风、恨不得将他拆吃腹中的有封云晓，林景瑜、骆谦和。

沉默的气氛在凌炜急救三个小时还看不到成果之后爆发，首先发怒的是林景瑜。

「X的，你在这里装什么紧张啊！凌炜会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少在那边搏取同情，我们死都不会原谅你！」

由于这里是林景瑜家的私人医院，就算无视医院内要保持安静的规定也没有人敢拿他怎么样。

卫行风无法反驳，只能任由林景瑜叫骂，倒是姜侑凡想要上前阻止自己激动的情人。

「小景......」

「你给我闭嘴！你们这三个全都知道实情对吧，却什么都不说，让凌炜一个人难过、一天天崩溃，你们全部都有责任！」

直接打掉姜侑凡的手，林景瑜的火气越来越旺，突然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被一阵手机铃声给打乱，是卫行风的手机；卫行风无奈的拿出手机，看样子他光听铃声就知道对方是谁，严肃的表情就连周围的人都大概猜得到对方是谁。

「喂......」

才刚接起，对方就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叫骂。

「卫行风，你该不会在那个凌炜的病房前吧？你给我回来，你说过不再跟他联络的！」

闻言，卫行风一阵无奈，连话都懒得说，很直接的挂掉电话，而众人对他的反应都是一惊，连骆谦和都以为卫行风接到电话后会直接离去。

「我想，该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这是卫行风进入医院之后的第一句话。

凌炜被护士推了出来，氧气罩依然没有拿掉，医生看着他的老板林景瑜叹气兼摇头。

「病人没有求生意志，勉强救回来了，但是不知道会不会醒？」

所有人都被隔离在病房外，因为卫行风的解说，气氛可以说是比刚开始好很多，只有林景瑜似乎还想要骂些什么。

「所以那位......呃......小姐，用她自己的黑道背景威胁你如果不跟她复合就要把凌炜和他的家人给杀了？」这是骆谦和听完卫行风解说过后所整理出来的最后结论。

「......基本上来说是这样没错。」卫行风不否认骆谦和的说法。

「你还敢同意？你以为只有那个贱女人有背景啊！卫行风，你把我林景瑜放在哪边了？这种事情说了我就马上解决给你看，你这样伤害凌炜对吗？」林景瑜整个人快要爆发了，他不能忍受卫行风居然为了这种可以解决的问题伤害凌炜，又不是怀孕或要死要活。

骆谦和抓住林景瑜的手，「小景......」

「谦和，连你都要站在卫行风那边吗？」林景瑜不敢相信的叫道。

卫行风的到底那一点哪里值得大家站在他那边了？就连最心疼凌炜的谦和都倒戈，还有道理吗？

「我能理解卫行风的坚持......」骆谦和将话说得小小声，可是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我就不知道卫行风的坚持哪里好了？

「你们......侑凡，你也是吗？」

林景瑜几乎气结，现在就连最宠他的情人也不站在他这边，难道他就得为了别人的恋情跟自己的情人吵架吗？

「小景......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所以......我能理解卫行风的心情，不想靠别人，因为那是自己的感情。」姜侑凡尽量跟林景瑜解释他们的感受。

就因为是自己的恋情，所以才不希望借助别人的力量，就算知道林景瑜很有能力，卫行风还是希望靠自己的力量给凌炜幸福，就算他知道会让凌炜受伤，他还是想要靠自己，如果当初他把一切都跟林景瑜说，可能会换来更好的结局，但是，这不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幸福，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林景瑜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大大的眼睛瞪着卫行风跟姜侑凡。

最后，姜侑凡叹了一口气，拼了命才把林景瑜拖回家，站在这里绝对无法消火，至于其他人的脾气应该比较好，也比较能够理解卫行风的想法，只不过原不原谅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了，小景走了，我也不想对你发脾气让自己头痛，不过，我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原谅你，就算我理解你，我也不会这么快原谅你，凌炜没有求生意志绝对是你害的，没有把凌炜唤醒我会叫小景杀了你，另外，你那个女朋友，我跟小景都不会给她好下场！」骆谦和难得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说完后还拍拍胸口喘喘气，接下来拉着夜影离开医院。

冉晨麟随后也拍拍卫行风的肩膀，拖着似乎还想说什么的自家小猫离开，而卫行风则是看着大家离开的背影轻轻推开病房的门，坐在凌炜的病床旁边。

卫行风握紧凌炜的手，「炜......别离开我......」

卫行风后悔了，为什么要这么爱面子，以为自己可以解决，当初要是找林景瑜帮忙就不会绕这么大一圈，也不会让凌炜受苦，可是，如果又回到当初的场景，他相信他依然会做一样的决定，他只是很自私地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给凌炜幸福，只有他一个人的力量......

凌炜还在持续昏迷中，完全没有要清醒的迹象，医生也说他的生理机能已经完全复原，会昏迷不醒完全是他本身的原因，所以，在做过最后一次体检、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的姊姊就替他办好出院手续，带他回家休养。

由于凌炜回家休养了，所以卫行风每天下课后的守候地点就从医院转为凌家，开始当然受到凌翔的阻扰，最后在自家女王姊姊的凶狠视线下放行。

对卫行风而言，最难度过的不是处理前女友的事，而是现在依然昏迷不醒的凌炜，他知道这是凌炜给他的惩罚，所以现在的他只能默默守护、静静守候，等待凌炜愿意清醒的那一天到来。

至于卫行风的前女友，他自然是把人约出来好好谈一谈他们之间的事。

想当初他会跟她在一起，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外型跟凌炜很相似，就连气质也相去不远，只可惜个性跟凌炜南辕北辙，这也是卫行风最初跟她分手的原因之一，至于原因之二当然就是卫行风发现凌炜对他也是有意思的，而是人都会有选择本尊的本能，而不是分身。

虽然这种结果很糟，但是卫行风也有跟她好好谈分手，只是没有想到分手半年后、跟凌炜交往满一个月时，她会杀出来用凌炜和他家人的性命作为复合的要胁。

卫行风当初的想法很简单，也许她发现自己不爱她了，她就会主动提分手，可是他没发现她是个很极端的人，既然她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因而死咬着他不放，以致造成今天的局面。

约出来谈的时候当然也是惊天动地，雅琳当众哭闹不算，还顺带砸坏店家，更带人围住卫行风，除非卫行风永远不跟她分开，否则她连卫行风也要杀掉，只不过卫行风早有防备，事先联络过姜侑凡等人，要是事情难以控制就请他们出面解决。

有史以来最夸张的分手戏码，几乎闹到可以上日报头版，黑道与林景瑜家的皇家部队几乎干起架来，所幸这件事最后都被林景瑜给压了下去。

最后，雅琳带着尖叫与近乎崩溃的情绪被架上救护车，临走前还是不断撂狠话。

这样的结束让卫行风无言以对，他尽力想要解决这段荒唐的感情还落得这种下场，他自己都觉得是报应。

那天晚上，林景瑜等人聚集在一起，虽然对卫行风依然不齿，可基本上怒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为首的林景瑜也说明后续他们会处理，要卫行风不要再管雅琳的事，好好照顾凌炜、让他早日醒来才是最重要的事。

尽管卫行风觉得林景瑜的决定很正确，但是在报纸上看到某某财团跟某某帮派被铲平、被爆出吸金内幕等惊人消息还是很惊悚。

放下报纸，卫行风坐在凌炜床边，已经习惯这样陪伴着他、跟他说话，就算没有回应也只能苦笑。

「炜，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原谅我？」握着凌炜的手，卫行风轻轻握紧、放开，握紧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