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冷音
冷音  发于:2010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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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浪,甚至永劫不复……突地,白堑予双眸一敛,左手揽住他的腰际以身护住温
律行,足尖一点二人登时跃了丈余高。只见方才二人所驻足之处此时已遭数十枚
暗器撞上,情势当真是惊险至极!
一手揽着温律行,一手以铁藜朝向敌方暗器的来源分头击去,转眼间又是几
个杀手倒地。白堑予轻功虽算得上好,但要顾着另一个身材比自己高大的人却是
极难。只有一手得以反击的情况使得二人的处境更为不利。击倒了几位杀手,但
身后却又是数十枚暗器袭来,甚至银光一闪,一柄长剑已然直袭白堑予后心!
「可恶!」一声大喝,身形有几分窒碍的白堑予索性将温律行放下,衣袂飘
飘已然轻巧跃起,一把夺去该人长剑反手朝那人心口便是一刺,却在鲜血沾染上
衣裳前便即飘开。其余杀手见他离开了温律行身边,不加细想立刻自曝身形的冲
了出来攻向温律行。
毕竟也是个叱咤商场的人,温律行绝不会因此就乱了阵脚,没有慌张躲避而
是等待着白堑予有所行动。因为他明白:白堑予会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理由。
然而,就算对自己的处境再怎么冷静,望见只身周旋于剩下十几名杀手间的
白堑予所面对的、那种险恶的处境仍是让温律行忧心如焚。
一股不安逐渐在心头扩散,越来越浓……
知道那群杀手已然中计,白堑予身法如电下一刻便已来到最接近温律行的那
名杀手身前,左手长剑一挥,那人鲜血立时有如泉涌的自咽喉渗出,只这么一下
便绝了性命。白堑予借势右脚往后一踏,身形跃起在半空一转,右手四枚铁藜在
飘然的萌黄间破空而出,转眼又是四人倒地。
身形落地落得优雅,一身萌黄带着淡绿底子的衣裳没有沾染上分毫血迹。
皓眸之中杀气未减,冷然瞪视着余下的十二名杀手:「你们还要打吗?」
「废话少说!」只听一阵暴喝,那一十二人立时一齐涌上了前。白堑予转以
右手持剑,左手探入怀中取出一把银针分射而出,针针直指敌方要穴。而右手也
没闲着,银针初放,身子一晃便来到了其中一名杀手的面前,以力横剑挡下对方
直朝咽喉袭来的长剑,右腕一转便逼得那人长剑脱手,胸口一剑便没了心跳。继
而身形一矮,快足来到下一人身后给他一剑,左手则持续放着银针分击敌手。
如此一阵连续攻击下来,虽然将仅存的敌手解决了干净,却也浑身是汗。纤
细的身子因过于激烈的打斗而喘着,但也终于松了口气。
回过了身正打算和温律行说些什么,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原先系于发上的
带子竟然断了。先前束起的发丝也因而散了开来……
陡然间才注意到:自己竟不知不觉间离了温律行好一段距离!知道自己可能
着了人家的道儿,心下暗叫不好,白堑予足尖一点便赶忙朝他奔去。就在此时,
一股强烈的杀气传来,一名黑衣人已然以长剑飞身直取温律行左胸……
炫目的银光闪过,转眼便要没入温律行胸口……
「律行||!」近乎疯狂的,嘶喊自喉间发出,却逐渐转趋无力……
为什么呢……?怔然望着眼前的景象,白堑予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问着自己。
为什么呢?他究竟……对温律行抱持着怎么样的想法?怎么样的情感?究竟
是什么样的想法与情感,竟能让人受到如此之大的影响?
而,又是因何而起?又该如何称呼呢?
又为什么……那样的想法与情感……竟强到让他不顾一切的……
「呵……」白堑予低低的笑了。
他这个保镳,究竟是为何会尽责到了这种地步?
如果擎云山庄的人每一个都像他这样,那还得了……?竟然可以……就这么
不顾一切的以身保护一个人……任由,利剑穿心。
染红了萌黄衣袂的,是他自己的血。
白堑予在最后的那一刻,冲到温律行身前以身替他挡下了那一剑。
「是你……」长剑直透过左胸,忍着强烈的痛楚,白堑予望着眼前持剑的黑
衣人,视线已无法控制的有些迷蒙,却仍是认出了那人就是昨晚的杀手。
「没错,是我……虽然损失了这么多人,但能够杀了你以及温律行,也绝对
值得了。」黑衣人冷笑着道,一个施力,长剑毫不留情的拔出。
温热的鲜血,散了一地。刺眼的鲜红,逐渐在萌黄的衣襟之上扩散开来。
黑衣人瞧着眼前的景象,心底是说不出的得意。
他这一辈子向来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现在竟然就这样取了四大势
力之一「东庄擎云」的四庄主的性命。只怕要不了多久,必定声名大作,就如当
年「天方四鬼」的青龙以一案闻名于天下一般。
但他高兴得太早,自信得太早了。就像白堑予方才的过于松懈一般。正当他
打算推开那染血的萌黄身影给予被他护着的温律行一击的当儿,一根银针直透过
了黑衣人的咽喉。
白堑予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取了他的性命。
就在那黑衣人断气之时,那纤细的身子,亦颓然倒下……
「堑予!」过度的震惊令温律行直到此刻才终于喊出了声,却已无法挽回。
他接住了那倒下的纤细躯体,秀丽的容颜因失血而惨白,却挂上了一抹淡淡
的笑容,因而,更显哀凉……「看来……我实在……过于尽责了喔……」
强自牵着嘴角带出笑容如此说道,却凄凉得叫人心酸……
是啊……以一个保镳的身分而言,他实在过于尽责了对吧?
只不过是个短时间的雇佣关系而已,他又不曾对温律行效忠,而温律行更不
是他什么人……那么,为什么他竟然就这样豁出去了,在最后那一刻冲到温律行
身前替他挡下那一剑?
他……为什么要这么不顾一切的保护温律行……?而且,还挡得心甘情愿,
挡得没有分毫悔恨……这已经不光是为了任务,或者是为了山庄的名誉了吧?
甚至,连友情都已经无法形容……这强烈到足以令人抛弃性命的情感……
望着温律行万分焦急忧伤的神情,胸口,莫名的又是一阵痛楚。
身体在痛,心,也因为温律行的焦急忧伤而痛……
突然,白堑予明白了,明白了这一切问题的根源与答案。
呵!原来……凄凉的笑容瞬间带上了深深的无奈。然而,整个脑袋却沉重得
不听使唤……眼帘,无法控制的缓缓阖上……
「堑予!你醒醒啊!堑予!」紧搂着怀中纤细的躯体,见白堑予闭上了眼眸
,前所未有的不安因而笼罩心头,温律行急切的唤着他的名。
然而,紧闭的双眸却无丝毫睁开的迹象。
温律行真的慌了,他这辈子从未感到这般无助过。匆忙间取出手巾按住白堑
予不停冒血的伤口,涌起的是心痛,以及强烈的自责。
如果不是他,堑予也不会……
所有的一切,全因他而起。
「谁来帮帮忙?谁来救救他!拜托……谁快来救救他……」
无力的嘶声狂喊,横抱起少年苍白的身子循着山道无助而慌乱的跑着。
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不快点就来不及了。不快点的话,堑予他……
甩了甩头将脑中不安的想法驱离更加快了脚步朝山下移动。
然而,那山路却如此的漫长,漫长的教人心乱。
种种不安的想法已经难以遏止地在脑中乱窜,忧心如焚却完全无能为力的情
况让温律行深深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无用。
他竟然……连白堑予都救不了吗……?
由于跑得匆忙,好几次脚下皆是一阵踉跄。但他仍是努力的稳住了身子继续
奔跑。他绝对不能,也绝对不准白堑予就这样离他而去……
「谁快来救他……」无力得几乎快要痛哭失声的喊着,强烈不安的令他更加
紧搂住怀中的纤细……
突地,两道人影自前方行来。温律行见有人来了,更是不顾一切的大喊:
「两位兄台,求你们行行好,救他一命……」
只见那二人对望一阵,下一刻身形已然飘至温律行面前。
那是一个足称绝色的青年,以及一个温厚俊雅的男子。
但此时的温律行已无暇顾及这些。「求求你们!」他双膝一屈立时跪了下来
:「只要能救他,叫我做什么都……」
话声未了,却见那绝美青年双眉一蹙,伸手便自温律行怀中强硬的夺过白堑
予的身子,快速的点了几处要穴替他止血之后,身形一飘已然失了踪迹。
温律行被这突来的变化给弄得呆了……「堑予……」他喃喃的唤着,手却仍
维持着先前的姿势。
见状,那名相貌温厚的男子不由得深深一叹。
「这位兄台,请赶快起来吧。」男子说着,双手一个施力就将原先跪着的温
律行给扶了起来。但温律行却彷佛痴了一般,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唉……罢了,你也一起来吧。」看他这般模样,极为无奈的又是一叹,男
子出手点了温律行的穴扛起他追了上去。
* * *
「好了。」
将温律行放下解穴,那名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这位兄台,你没事吧?」
被他这么一拍猛地回过了神,温律行一时又是万般的慌乱:「堑予呢?他怎
么样了?他在哪里?堑予他……」
一串问题乱七八糟的便冲口而出,显然是慌张到了极点。见状,那名男子伸
手按上了他的肩。温律行只觉一股热流在体内传开,心情竟因此而平静了不少。
「冷静了吗?」男子出声询问,语气显得相当友善亲切。
「是的,多谢。」终于稍微恢复了理智,温律行点头应道,但神情却仍是难
掩焦急:「那,堑予他究竟……?」
「放心,他一定会没事的。你先坐下休息吧!」男子的语声相当平和,令人
听着竟也感到相当安心,「如果可以,能请你将事情的始末大概说一遍吗?」
闻言,温律行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前的男子给人的感觉相当值得信赖,
是以他当下便将二人的身分以及先前遇袭的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那名男子若有所思的这么道了一声,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什
么似的转过了身去:「你还好吧?」
这一句问得没头没脑,还是朝无人的地方问的,令一旁的温律行不由得愣了
一下。但见先前那名绝美青年缓步走近,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神情一片淡漠:
「不打紧,休息一下便好。」
言罢,有意无意的瞥向温律行,目光之中是一片冷森。
被那样的眼神一望,即使是温律行也吓了一跳,但内心满满的忧虑却教他仍
是开口问了:「请问堑予他……」
「东方楼主,请你让这位『仁兄』下去休息吧。」
完全不对温律行的问题做回答,绝美青年向那名男子道。
「没问题。」男子简单一应,望着青年的眼神却仍带着几分忧心……「你的
脸色不太好,还是赶紧歇息吧。」
「嗯。」绝美青年颌首轻应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见状,温律行心下又是一阵慌乱,正打算上前叫住他,却给那名男子拉了住
:「温兄,你先好好休息吧!白四庄主一定已经没事了。」
「但……」温律行怎么样也无法放下心来,但那名男子却摇了摇头:「你现
在见他也没用。他伤得颇重,得好好休养才行。你就依我一言,好好休息吧!」
「……我明白了。」
知道他说的有理,温律行也只得答应。「对了,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突然间忆起自己还不知晓眼前这名男子的身分为何,他赶忙出声询问。
「在下复姓东方,单名一个煜字。」
男子温和的答道,继而伸手一比:「温兄,请。」
「多谢。」温律行简单谢过,心底却仍是万般的忧心。
* * *
三日过去,温律行仍然没有见着白堑予。
后来在和东方煜的谈话之中,温律行得知这里名唤「碧风楼」,是江湖上一
个势力颇大且颇为神秘的组织,而东方煜正是碧风楼楼主。
这三天来,他当真可说是食不下咽,睡不安枕。白堑予为了保护他而受了重
伤,单是这点便令温律行愧疚不已了,更何况一切问题的始作佣者正是自己。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那般卑劣的强要堑予,没有那般失控的抱住堑予,这一
切就不会发生,堑予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只要一想到那时白堑予因失血过多而苍白至极,却又带
着几分沧凉的笑了的模样,心底就是一阵强烈的痛楚。
三番两次的要求东方煜让自己见他一面,但东方煜却只是婉言拒绝了他的要
求。温律行不只一次问他原因为何,他却总是支吾其词,避口不谈,只是再三要
他放心,说堑予绝对不会有事。
心下对他东方煜的态度感到疑点重重,加上没亲眼见着白堑予,一颗心总是
悬在那儿怎么样都没法放松心情。无奈于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连白堑予究竟身在
何方他都不知道啊……
却听此时,几个清脆的女音自屋外传来||
「燕姊,你又要送药过去了?那个少年不是还没醒来吗?」
「是楼主吩咐的。而且……我上次还见到公子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甚至看他
没法吃药,亲自以口喂药呢……」
「你当真?」
「当然,那是我亲眼瞧见的!」
听到这里,温律行已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疑惑、忌妒、不安……种种情绪交
杂涌出,但最终仍是为满满的忧心所取代。听那两名女子所言似乎是要到堑予哪
儿去……心下不及细想,温律行已然轻声开门小心翼翼的追了出去。
那两名女子只怕是不会武,是以根本没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只见她们东弯西
拐地走了好大一段,在一间房前停下。那房前站着两名像是守卫的男子,两名女
子同他们道了一阵,便即入了屋去。
过了好一阵,那名绝美青年同两名女子一起离开了。见机不可失,温律行立
即冲上了前去便欲强行冲入那间房,却给守卫挡了住:「你不能进去。」
「不行,我一定要见他一面!让我进去!」
只要一想到白堑予就在这个房间里,温律行就什么也顾不了了,大吼着想以
蛮力突破进入屋内。但那两名守卫守得牢固,让他连空隙都没有得钻。
心下焦急万分,动作近乎疯狂||
房内,也许是因为连日来所一直保持着的宁静改变得太过突然的缘故,原先
一直昏睡着的白堑予幽幽醒转。
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床帷,房间的布置更是他未曾见过的,记忆
中毫无印象的陌生环境令白堑予呆住了,脑筋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混乱。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他记得他和温律行来到成都,后来两个人在山里游玩时遇袭。为了不让温律
行受到伤害,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阻止解决掉了那二十余个杀手,却不料一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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