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番外——月名
月名  发于:2010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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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们怎麽会让囹儿躺在这里?如果囹儿出了事,我要你们一起陪葬!」

「这是意外。」

「意外?囹儿武功超群,有多少人能够赢过他!」司徒玉宣狠狠的瞪向任风。「一定是有人连累了他,对不对?」

秋绝夜有些颤抖......

是他,连累了司徒囹!

「没有谁连累了谁,宣慈夫人,请你不要胡言乱语!」任风眼尖,马上注意到了秋绝夜的细微反应,他挡在秋绝夜身前,不顾言语的无理。

「你敢说我胡言乱语?呵,看你这反应,我就知道定又是那秋绝夜害了我家囹儿,是不是?」她指向任风身後的秋绝夜。

「宣慈夫人,请你不要血口喷人!」

「任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突然,床上传来一阵虚弱的嗓音。「不要吵了......」

「囹儿!」司徒玉宣赶忙扑到床边。

秋绝夜也想上前,却让任风拉了回来。「忍一忍。」

秋绝夜只有点了点头,眼眶含泪......

「姨娘,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还想骗姨娘,中了鬼咽怎会没事!」她掉下了泪,语气却是那样轻柔。

「真的,我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任风和我。」

她握著司徒囹的手,有些失措。「我只是一时心急,不是真心想骂任风的......」

「囹儿知道,囹儿不敢怪姨娘。请姨娘放心,我真的不会有事。」反握住司徒玉宣的手,他信誓旦旦的承诺。

「真的?」

「真的,姨娘先回府吧,别让我担心!」

「你才最需要人担心呢!」拍了拍他的头。「姨娘回府就是。」

走过任风面前时,司徒玉宣停了停。「方才是我心急,你切莫放在心上。」

「任风不敢。」他微微欠身。

「囹儿一有任何消息,一定要马上通知我。」

「是。」

司徒玉宣离去後,任风只是拍了拍秋绝夜的肩,便也迅速离开。

「囹......」他跪在床前,有些哽咽。

「对不起,姨娘是这样了,她的话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夫人是为你好,而且,她说的也没有错......」

「不许你瞎说,我没说过是你的错,听到没有?」司徒囹将他拉近自己,吻去他脸上泪水。「不要自责,好不好?」

「我想救你!」

「任风会想办法的,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没事的!」

「中了鬼咽怎会没事!」

「鬼咽啊,这名字倒是有趣!」司徒囹笑了笑。

「才不有趣!」秋绝夜没好气的反驳他。

「好了,别哭了,还没让鬼咽毒死,我就要心疼死了!」

「别乱说话!」他打了司徒囹一下,泪水却又止不住的滑落。「我想救你......囹,我想救你,我宁愿是自己中毒,也不愿意你躺在这让大家担心!」

「你躺在这我一样担心啊,傻瓜!」

「可是......」

「听著,绝夜,我相信你,也相信任风,我知道你们会尽力救我的,对不对?」鬼咽的效力,让他意识又开始模糊。

「对,我们会救你,一定会救你!」

「那就够了,我好累,想睡......」他的眼睛缓缓闭上。

「你睡吧,我会在这里看著你,不要担心。」

「嗯......」

听著司徒囹的呼吸渐渐平缓,秋绝夜又掉下了泪。

轻抚著他的眉眼,秋绝夜想起了以前,当司徒囹身中紫魔之时,他也是这样轻抚他的眉眼,疑惑著要不要救他,现在,他根本不需再疑惑!

他要救他!

「囹,我会救你,哪怕,要我失去一切......失去你,我都不在意,只要你好好的活著,我什麽都不在意......」

秋绝夜依依不舍的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便头也不回的走出清云居。

「聿清、聿随?」

「公子,有什麽事吗?」

「聿清,请你带我到大厅去,聿随,麻烦你帮我找杨先生到大厅,好吗?」

「嗯!」

到了大厅,杨怀闵毕恭毕敬的问道,「不知秋公子找我何事?」

「任风呢?」

「任大夫不晓收得什麽消息,方才便带著莫公子出城了!」

「这样......杨先生,秋绝夜有一事望你帮忙。」

「秋公子但说无妨。」

「请你帮我准备一辆马车,不要问我原因,帮我准备就是,另外,我需要一名熟知城内街道之人为我驾马。」

「这......」

「庄主若有怪罪,秋绝夜会全力担下,不会令杨先生难堪,请放心。」他欠身行礼。

「我去准备就是,秋公子请起。」

「麻烦杨先生了!」

马车准备好後,杨怀闵扶著秋绝夜上了车。「杨先生,劳你费心了。」

「秋公子,我不知道你要上哪去,但请小心。」

「嗯。」

马车缓缓前进,秋绝夜直到离开残剑山庄一段距离後,才开口,「知道七王府的位置吗?」

只要是这儿人都知道的,车夫点点头。「知道。」

「那好,到七王府去。」

二十四

凭著赵澄攸给的玉牌,他通行无阻的进入王府,下人将他带到书房後,奉上了一杯茶,便恭恭敬敬的退下。

没多久,他就听见开门的声音,还有很急很急的喘气声,背後还有一道急急的呼唤声,「王爷、王爷,你要去哪?」

赵澄攸关了门,把恼人的声音隔在门外。

「绝夜?」

他知道他在确定自己的存在,於是,他轻轻的回答。「是我。」

「你、你怎麽会来找我,我还以为......」

「以为我永远不会来找你?」秋绝夜停了一会儿,又淡淡的说,「是的,我也以为我永远不会来找你......」

「那麽,我可以知道你为什麽来找我吗?」

「我需要你的帮忙!」

「呵,我想也是......」他的表情有些落寞,可是秋绝夜看不见。「说吧,你需要我帮你什麽忙?」

「我需要鬼咽的解药!」

「鬼咽?」想了想,他好像真有这东西,他和药王交好,上回好像和他讨了一些稀有的药来,记得里面确实有鬼咽的解药,但,秋绝夜要这药做什麽?「是司徒囹?」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绞著衣服的手停了停,秋绝夜有些迟疑。「是的,求求你,澄攸,没有解药囹就死定了,我求你!」突然地,他跪了下来。

「你甘愿为司徒囹下跪?为一个灭门仇人下跪?」

「那都不重要了,我只想救囹,澄攸,求求你,你说过我可以请你帮忙的,对不对?」

「我的确这样说过......」但可不可以不要是这样伤人的要求?

他没有扶他起身的意思,只是静默。

秋绝夜没有再问他,只是傻傻的跪著。

秋绝夜掉了一滴泪,赵澄攸有些心惊,他伸出手揩去他的泪水,泪水烫得好吓人!

「你好残忍,你知道吗?」

秋绝夜没有回答,也不否认,也许每个人都是残忍的,他只是想保护心中至爱,有错吗?他不知道,也许他唯一的错,就是来求一个可能心悬於他的人,残忍吗,他承认,很残忍!

「你知不知道我很寂寞......我也想要有你这样的人陪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

「对不起,我不行......」他摇了摇头,也摇落一串泪水。

「那麽我为什麽要救司徒囹?我为什麽要做对我而言全无好处的事?他死了,也许我就可以拥有你,是不?」他抬起他绝美的脸庞,笑了笑。

「如果囹死了,我绝不独活!」

「呵呵,这是威胁?但我多的是让你活下去的方法啊,绝夜,你当真以为我如此无害?」

「我......」一瞬间,秋绝夜愣住了,是的,他以为赵澄攸是无害的!「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你还不懂吗,绝夜,我想要你!」

他?

秋绝夜倒吸了一口气!

他好像、依稀、彷佛,可以了解赵澄攸的意思......想要他,还有别的意思吗?

他笑了起来,有点悲伤的笑容,赵澄攸只是假装看不见。

「只要司徒囹平安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就可以得到我......」他闭上了眼,不再流泪。

原本,他就是抱著最坏的打算来的......但早已下定的决心,是不容更改的!

他愿意失去所有,也不愿意失去司徒囹!这就是他的决心......

「绝夜......」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他的唇。

秋绝夜没有躲避,只是微微颤抖著。

囹......他是不是已经失去了爱他的权利,过了今天,也许他将什麽都失去,但只有决心不会变......

他要救他,以他最大的能力,哪怕要失去一切,他也要救身陷险境的他。

但他知道司徒囹不会原谅背叛,那怕,原因是为了他的性命。

值得吗?换回他的性命,也换来他的憎恨?

值得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真的好爱司徒囹......

赵澄攸的吻缓缓下滑,从他的唇、他的颈项,到他的胸前,他没有什麽感觉,连何时被抱到床上他都不知情,有些恍恍惚惚,但他依旧没有掉泪。

不知何时,赵澄攸的动作停了,他没有发觉,直到他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

「绝夜,你感觉得到我吗......」

他没有回话。

「如果没有,我抱了你又有何用?」将秋绝夜凌乱的衣裳整理好,他拂去他颊边落下的一绺发丝。

「对不起......」他掩住眼,不停地啜泣著。

对不起,他不能对他有所回应!

赵澄攸闭上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也许他早就知道,秋绝夜是不属於他能得到的人......所以,他没有欲望,只是单纯的想知道秋绝夜能为司徒囹牺牲多少!

现在,他知道了......或许,也死心了。

「我会立刻将解药送到残剑山庄,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要留下陪我十天。」

秋绝夜抬起了头,有些惊讶。

「好吗?」他问的那样轻,就好像请求一样。

「当然!」

「呵呵,你很放心啊,就不怕我这十天内对你下手?」

下意识地抓著衣襟,秋绝夜偏过了头。「我......本就是抱著那样的觉悟来的,如果你要,我依旧不会拒绝!」

「但你永远不会感觉到是我!」拍了拍他的头,赵澄攸只留下了这句话,便离开了。

出了门,赵澄攸无力的跌坐在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王爷。」

「找出鬼咽的解药,送到残剑山庄去。」

「是。」回了一声,他便要离去。

「等等。」他将那人拉了回来,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风月,我会不会很傻......」

「不会,王爷。」那人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便退下了。

******

「绝夜呢?」

「绝夜他......不见了。」任风缓缓的回答。

「不见了?」司徒囹硬撑著想爬起来,莫淇灵一见,立刻上前扶起他。「你说清楚,任风,绝夜怎麽会不见,他能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我听说药王前阵子曾经到过城里,我和淇灵便赶紧去找,但药王已经离了城,我们回来後,就没见到绝夜,我问了杨先生,他说绝夜同他要了车,便出门了。」任风看了一眼站在门旁的杨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杨易!」

听到司徒囹叫唤,杨易连忙进门。「庄主。」

「绝夜去哪了?」

「庄主,属下不知,秋公子同我要了车後,便匆匆离去,不愿意告知我要前往何方。」

「你......」司徒囹不断喘气,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不齐全。

任风连忙上前,以金针封住他的穴道。「庄主!」

司徒囹没有理会他,只是不断的想著,秋绝夜会前往何处?

秋绝夜还有哪里能去呢?

他还有哪里能去......他应该无处可去啊!

绝夜!

「任风......那是什麽?」他指著桌旁地上的一片竹简。

任风捡了起来,一看,却脸色大变!

「那是什麽?」

「没有什麽......」想将之藏到身後,司徒囹却快了一步,以掌气自任风手上打下竹简。

「淇灵,拿来给我!」

莫淇灵赶忙过去捡回竹简,递给司徒囹。

「你......」任风没有阻止。他知道他阻止不了!

『若要解药,前来王府。』

看了竹简的内容,司徒囹笑了起来。「呵......赵澄攸你好是用心啊!」

竟还以竹简刻成,好方便目不能视的秋绝夜观看?

可恶!

内劲一催,竹片便碎成粉灰。

「你别再催动内力,你中了毒啊!」

「罗唆!」

绝夜就这样去了......

「残剑庄主。」

门外,突然扬起一道男声,众人皆抬头望向声音来源,岂料,那道身影竟如同风一般的进入室中,站立於众人眼前。

好快的身手!「你想做什麽?」

任风连忙护在司徒囹身前,不敢大意。

「我无恶意,为送解药而来。」递上木盒,男子面无表情。

「解药?」

「鬼咽解药。」

「绝夜呢?」司徒囹根本不在意解药,只问了秋绝夜的行踪。

「秋公子正於王府内作客,请残剑庄主莫要担心。」回答完他的问题,男子便又迅速离去。

莫要担心?「回来,我不要解药,叫绝夜回来!」

「庄主!」

「任风,我不要解药,我要绝夜!」他抓著任风,急急地大喊。「我不要解药,我......」

「庄主......对不起!」出奇不意地点了他的穴道,司徒囹立刻晕了过去,任风硬是将鬼咽解药放入他的口中。

不能让绝夜的心意白费......即使,他也明白这对司徒囹有多麽残忍!

谁愿意自己的爱人以身体去换得自己的生命,更遑论是如此高傲的司徒囹!

绝夜,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二十五

他梦见一个男孩,那个男孩有著冷冷的笑靥。

那一片竹林里,有他清澈如水的琴声,还有男孩似笑非笑的细长凤眼。

他可以看见,男孩笑著对他说些什麽......

看见?

是的,看见,他知道自己看的见,其实,倒不如说,他知道这是一场梦境,但他知道,梦里那个少年的自己,是还看的见的!

但那个男孩是谁?为什麽他的脸这样模糊不清?

越想要看清、越想要记起,一切却更有如镜花水月,一触,就散了,散成片片......

醒来时,他仍对眼前的黑暗有一丝踌躇,不久,才轻轻地笑了出声,他不该忘记,现实中的他,是看不见的瞎子。

「你很开心?」

「是啊,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情!」他没有太惊讶,住在王府府近十天,他总会在起身时听见这声音。

让人为自己更衣、梳洗,他笑著转头问赵澄攸,「今天你想上哪去?」

赵澄攸没有回答,只是抬手遣退了下人。

「绝夜,你这十天快乐吗?」

秋绝夜嫣然一笑。「快乐啊,你老把我带到一些好玩的地方,带我吃一些美味的东西,我很快乐啊!」

「那你留在这好吗?」

秋绝夜笑著,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麽,你想司徒囹吗?」

秋绝夜沈默了,没有任何反应。

「可以告诉我实话吗?」他想知道,真的真的很想知道。

秋绝夜低下了头,像是想著什麽困难的问题一般,好久好久才回答他。「澄攸,你知道吗?我......就像一个永远生活在永夜中的人,正因为我曾懂得白昼的光明,所以我更对夜晚的黑暗刻骨铭心!」

赵澄攸只是不舍地轻抚著他的发,表情有一丝忧伤。

「我一开始很怕很怕,虽然到了现在......我也以为我该习惯,但是没有,我仍然会对睁开眼时的黑暗感到心惊、感到害怕,我不知道我该站在哪里,甚至,我不知道我是否站立著......」他停了一停,想到了什麽似的笑得那样开心。「直到我遇见囹,是的,他一开始对我很坏很坏,这点我不能否认,但我的确没怪过他,因为,一切其来有自!」

他抬起头,笑容那样光明、那样清新。「後来,我爱上他,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就感到安心,我知道他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他会扶著我,有他在,我再也不用担心跌倒,也不再认为黑暗那样可怕,虽然我看不见他,但我却更能用全身去感觉他,也更确定,我爱他,老实说,我没有一刻不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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