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孤光残照
孤光残照  发于:2010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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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想容接过簪子哈哈大笑几声飞身离去,冷漠的声音中带着不屑的嘲笑,“天下象你们这般相信所谓爱的人,到还真不少。”
文勍听他声音远去,定定站在原处许久,才抬手摸了摸颈项上的血痕,洒脱一笑,“封天魈,你既然知道我是逍遥楼的忘忧,想必也知道我是断然不会束手就擒,出招吧。”

“小勍!”
文悠然上前几步挡在文勍面前,抽出腰间长剑,“封天魈,你莫要太绝!”
“滚!”封天魈提剑缓缓走上,目光却是瞬也不瞬的盯着文勍恬然淡定的苍白容颜。
“你当真要杀小勍?!”
“滚!”
“悠然哥。”文勍突然开口,寻着风中淡淡的香味握上文悠然的手,“我今天断是离不开着大漠了,不过也好,活了十八个年头好似经历了八十年的风雨,很累了。”
“不!”文悠然一把讲他的身体揽入怀里,“我不会放你……呃……”
文悠然不可置信却惊慌失措的看着文勍缓缓的退出自己怀里,一直隐忍的漂亮的面孔上终是挂了哀戚,笑着对自己摇了头,心中又是一阵惶然,“小勍……我会保护你,你不要走。”

“悠然哥,我真的不怪你了。四年来真苦了你。以后,为自己生活吧。”
“小勍!”文悠然惨白了脸色看着文勍缓缓的转过头,忍了许久的泪终是落下眼眶。梅树下那个瘦削的身躯,羞怯坚定的话语,萦绕在耳畔脑海整整四年,好容易等的他回来,却要成为永别么?


文勍静静站着,因为听不到任何声音所以无法辨别封天魈的方向。脸上的泪已经被风吹了去,微微仰头,好清新的空气,想必今日又是一个艳阳天。
轻轻开口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说给封天魈听,“我真以为自己只会喜欢悠然哥一个人的,毕竟曾经喜欢的那么深,那么深。你为什么会出现呢?因为我是忘忧么?
如果是,为何不让我死在狼爪下?为什么要用血来救我?只为了要我沉沦的更深么?”
封天魈站在不远处,静静的凝望着那张坚强中透着绝望的脸,一身漂亮的红衣将他原本就苍白如雪的面容映衬得更是凄艳非凡,被风卷上天际的黑发扬扬洒洒,带着淡淡的馨香。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却终是在次提起剑来。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一个让让我倾心爱慕的人。我要的不多,贩夫走卒也好,强盗贼寇也好,只要他一心一意只需要我,我就很满足。我很羡慕他们。羡慕令狐飖有那么一个爱他的寒,羡慕花想容有个深情不悔的苍。我也恨他们,恨他们那么不知足不珍惜,若是我断断不会伤害这样爱着自己的人。”

再次感到有什么东西抵在胸口,透过衣衫让心也这般凉。
“是我对你不够好么?”
“对不起。”封天魈终于开了口,低沉的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什么?”
“对不起。”
啪!文勍突然笑了起来,氤氲的眼晕着清浅水气,一把握住抵住自己胸口的剑,仰手一个巴掌打在封天魈脸上,昂头淡淡开口,“你欠我的就这么多。”
后面的黑衣人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到吸了一口凉气。
封天魈依旧沉默,深邃的眸子多少溢出了不舍和别什么情绪,却又很快掩了回去。
文勍缓缓阖上眼,一声叹息。掌中痛过以后已不再痛了,剑锋却是益发冰冷起来。
早知你不是能伴我一辈子的人,不是能给我幸福的人,那为何,搅我入局?最初的最初,你要我跟你赌这局。我赌了,用身家性命赌。然后,我输了,亦如当初。
淡淡的抬头,没有焦距的眸里没有恨没有怨,有的只是载不动的愁。
这赌局的赌注太大,而我能背负的太少。曾经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经过这时间的药,都只变成物非人非的过往,沧海桑田的遗忘…….
这一生,终是就这样了吧。
爱不起,恨不起……

“你确定忘忧要销案么?”黑衣男子嘿嘿一笑,环胸站在一边,“看在这么些年的交情上,我可以今日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封天魈面色一凛冷冷开口,“不劳阁下操心。”话音刚落手下一震,长剑竟将文勍穿胸刺过!
“小勍!”
“呃……”随着剑势退了一步,胸口冰凉凉的,仿佛空了一般可以感觉到风的流动。
文勍抬手一把握住胸口的剑,扬手拔出掷在地上,飞溅的血色染透胸前的红衣,张口呕出血踉跄了两步,“好。做得好。”
轻轻阖了眼,掩去一瞬繁华,脚下的虚浮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沉重,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直的倒了下去……
“小白!!!”
“小勍!!
耳边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是悠然哥的声音。那般沉稳温柔,俊雅卓然的悠然哥,为何会发出这般绝望的喊声?
突地身上一沉,有人重重的扑在自己身上,鼻尖缭绕着熟悉的梅香,很温柔。
谁?悠然哥?
张了口,却是没有力气发出声音,积郁在喉中的腥甜却终于找到了出口,疯狂的涌出,将个雪白的衣襟染得一片艳红……
“悠……”
身上的人缓缓爬起身借着沙丘的地势躺在文勍身边,抬手将文勍拥入怀中,“小勍,小勍,我真的舍不得你……”
悠然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再能闻到你身上的梅香?为什么周遭的血气这么浓?
“……”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气力灵魂全都随着血液离开身体,一双手却拼命的抚上文悠然的脸,“悠……然……”
文悠然终是笑了起来,口中的血顺着文勍的手滑落到原本素洁的衣衫上,手却紧紧握着文勍的手不肯放开。
小勍,我的小勍。
如果来生再见,我一定实现承诺带你青衫怒马,浪迹天涯……

“小白!”
扔下手中长剑,踢开方斌的尸体将已是弥留的文勍拥入怀中,颤抖的手紧紧贴着淡泊瘦削的身体度入内力,“不要放弃。不要……”
文勍茫然抬了眼,想落泪却终是不能。
悠然哥,也去了么?
你当真无情到要这般赶尽杀绝,又何苦做此虚伪的表演?
文勍笑了起来,大量的血涌处胸口唇角,耳边再次传来封天魈发狂般的低吼。
不恨你,只恨苍天不公,给我一段生命,却不许我一世情缘……
来生,我辜负容颜,耗尽心血,了却残生。
来生,我宁可化为尘,归于土,走向虚无也不愿意将哀愁重复。
只是,
封天魈
多年的一场疏雨后,你可曾记得我在灯下的一瞬抬头?
多年的一场落雪后,你可会想起我在转身前的那个回眸?
在你的记忆里,可会还有那多年前伴你看大漠夕阳的男子,
是否记得他曾在苍茫时分,笑语而上,为你舞发为袖。
今生梦残
缘如覆水
真是不甘……

 

22

封天魈轻轻抬手擦去文勍眼角未能落下的泪,深邃冰冷的眸子静静的望着他苍白的容颜,突地一把将他几近冰冷的身体拥入怀中。
“你还不滚?!”话是对着站在一边的黑衣男子说的,阴沉的仿佛随时就要爆发。
那男子只是笑笑,缓步走近在二人面前蹲定,“封门主,最后一下是你动手呢?还是我动手?”
“什么意思?”
“封门主是个聪明人,但不代表在下就愚钝的什么也看不清。”
“……”
“你那剑花挽的很是漂亮,下手也极是麻利,不过却还是偏离要害寸许。若不是我看见你眼中的心痛不舍,不是我对封门主的功夫了若指掌,这次还当真会被你骗过去。”

封天魈听他说完冷冷一笑,将文勍放平站起身来。“苏涵,你我本无怨恨,但关乎他也就怪不得我了。”
“你要杀我?”被称为苏涵的黑衣男子挑挑眉,丝毫没有害怕恐惧的表情,“我死到不要紧,问题就是任霆那边你如何解释?”
“死在大漠的人不计其数,多你一个也不是什么问题。”
“唔,好像也是。”苏涵沉思了一下,突然又是一笑,“封门主,我早叫你不要出手你不听,怎的突然怪起我来?”
“……”
“即便你是六扇门门主,你当真就以为能轻易骗过任霆?你可别忘了距离你二人约定到期还有八年,莫非你要背信弃义,做个小人?为这个官府通缉的要犯值得么?”
“不要你多事。”
“啧啧,想不到我果然没有猜错。封门主对这个少年用情颇深,不惜冒着背叛朝廷的大罪欺上瞒下暗渡陈仓。”
“你话太多了。”封天魈冷冷的抬头,“死人就不会有你这般多事。”
“罢了罢了。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不如做个交易如何?”
“……”
“我在任霆面前保他一命,并派人帮你找到‘慑血’解药。”
封天魈垂头凝视文勍许久,再次抬起头来,“我怎么知道你是否能做到。”
“哈哈哈,你没有选择……难不成你当真打算带着他亡命天涯?何况,他还未必会再领你的情。”
“你如何确定任霆愿意放他一马?”
“唔,据我对任霆的了解,他对重楼的逍遥楼恨之入骨而且对雩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打击逍遥楼的机会。不过,如果你的这个小情人愿意说出逍遥楼其他几人的散居地点和真实身份,那么等你和任霆的约定期满,你二人自可退隐江湖逍遥天下。届时没有官府通缉,没有逍遥楼的追杀,岂不是比现在亡命天涯来的自在么?”

见他沉默,苏涵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的答应自己的条件,满意的起身走向文悠然的身边,“这个打算怎么处理。”
“埋了。”封天魈头也没回,轻轻抱起文勍的身体大步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轻飘飘的,仿佛在云端轻舞,上下浮沉。间或耳边传来悠远的对话声,似是有人在咆哮,他却累得睁不开眼睛。
文勍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并没有死,对于这个认知,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一晃过了数日,清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多。也无所身处何处,只要身边有人将他抱起来喂入汤水药汁,他便乖乖喝下,从来不推拒。
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呢?他这么想着。过往的一切都如云烟飞散,爱我的,我爱的,都这般远去了……
见他又笑了,淡淡的,没有灵魂的笑容。
大漠冰天中的一剑穿胸,虽避开了要害不至于致命,但却终是伤了肺脏,天寒气喘咳嗽怕是怎样也逃不了了。
封天魈抿了唇站在一边,静静望着他温润的容颜。回到位于京城的府第已经两月有余,正是冰雪消融,草长莺飞的季节。
虽然之前任霆执意要将文勍关入天牢候审,却被封天魈和苏涵死谏挡了下来,留在封府养伤。
苏涵是当朝左宰官居一品,想是这天下可以直呼当朝天子的大名而不会被斩首的,除了自己就是苏涵。此人工于谋略,城府极深,在当朝拥护者众多并形成一定派系。好在他从未有某权篡位之心,到还算是个忠臣良相。

此人最近不知得到了什么好的玩物,乐此不疲,所以甚少再来催促自己逼问文勍,到真是安静不少。

见他微微摊开手感受从窗格落下的阳光,封天魈示意身边的婢女扶他起来,又嫌婢女粗手粗脚弄痛了他,索性自己莫不作声的抱起他益发清减的身体,朝门外走去。
被轻轻放在铺了软垫的卧榻上,文勍微微皱了眉,阖上眼。柔柔的风,撩起一身素白的衣裳,清浅的容颜上满是不属于他的疲惫沧桑。
“是春天了啊。”文勍轻轻开口。
“唔。”
“你还要得到什么呢?”
“……”
“我真的,不剩下什么了。”文勍笑着,低低咳嗽起来。
“他们是谁?”
“嗯?”
“吹愁,冷心,无情和欢颜,都是谁?”
“哦,他们啊,逍遥楼的杀手,你不是都知道么。咳咳……”
“你知道我的意思,他们到底是谁?!”文勍笑了一下,想站起身却被他再次制住,“告诉我!我就放你离开!”
“你不如直接杀了我。”文勍捂着胸口蹙眉咳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耐烦,“或者干脆把我交由官府办理。这样我们两边都轻松。”
“不可能。”
封天魈接过仆人递来的薄毯盖在文勍身上,环胸靠在亭栏边,“我可以治好你的眼睛。”
“不用。”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逍遥楼那些人的真实身份呢!”
“那是你的事情。”文勍打了哈欠靠在卧榻上,“要么送我去天牢,要么走开不要打扰我睡觉。”

那次谈话以后,封天魈就再也没有开口问过关于逍遥楼的事情。甚至连出现的次数都变得很少。文勍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但还是单薄的很,仿佛被淘空了般的羸弱轻盈。

他住得房间是个很幽静的小庭院,时常飘来淡淡的丁香花香。庭院的小亭中放了把流云琴。那是他唯一擅长的乐器。
偶尔,伴随着丁香花拨弄两声,悠悠的,雅雅的。他知道封天魈站在不远的树下,却敛了眉当作浑然不知。

没两天,封府突地热闹起来,丫鬟说是当朝天子要驾临封府,兴冲冲的都跑去看。少了耳边的嘈杂,到也安静许多。那天,风格外的柔,落雨氤氲。
有人从小院边走过,兴奋的谈论着今日主人的英武,郡主的美貌,天造地设一对碧人。
心不受控制的痛了一下,却终是再次笑了起来。
眸如星般清凝,缈缈青烟中,细雨理发,白云裁衣。素手捋过箜篌,弹得暮色落云重,弹得飞花逐水远。
亘古的柔情,幽谷的灵秀,流水落花的清芬,全部被他一曲尽占。
封天魈呆呆的站在庭院门口,幽深眸中的痛楚却是毫不掩饰的流泻。
一曲罢,文勍抬起头来,“恭喜你,富贵天成,终于作了郡马。”
话音未落,却被那熟悉的臂膀一把拥入怀中,焦灼的唇急急落在眉眼颈项,素衣滑落,五月的北方,仍是冷的有些刺骨……
软塌上,乌丝纠缠,抬手可触的肌肤,在文勍心中却仿佛隔了亘古那么远。浅浅的呻吟逸出,此情此景,不似初初相见,倒似梦里多年。

“告诉我,他们的消息。”封天魈轻轻拥他在怀,扯了衣袍裹住冰冷纤瘦的身体,低低的开口。
文勍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焦急无奈,想是当今天子再次催促他解决自己这个逍遥楼的要犯,心中好笑,唇角更是缓缓挑了起来,“封门主,你将我禁锢在这里,熏香软塌无非就是要知道逍遥楼的信息。还要浪费你出卖色相肉体,你可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让在下好生佩服。”“住口!”封天魈州了皱眉,“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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