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孤光残照
孤光残照  发于:2010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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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里,没有人不知道截云岭的逍遥楼.
传言,那里风景如画,山明水秀。
传言而已,没有人真的去过截云岭,也没有人到过逍遥楼。
不,应该说,没有人活着去过那里……

逍遥楼令武林人士谈虎色变,却依然不敢动他分毫,原因无他————
建元七年中秋,原武林盟主阳远志行侠仗义数十年。却在他金盆洗手大会,决意退隐江湖之时,忽获密信一封,书中言明,重阳节午时取其性命,自等引颈待戮!众雄哗然,果然日刚正午,突来两名不速之客,红袍白衣乌丝青发,二人面目尚未识清,便已足间轻点跃然离殿。待众雄回过神来,阳远志已然溅血当场……

建元七年重阳,众人推举天山剑派第十七代掌门人吴影继任武林盟主,新任盟主尚未结过盟主令牌,变被突来之人三招之内削去顶戴,当场羞愤难当吐血身亡。
建元八年,江南第一剑楼司宇命丧西子湖畔,所走剑招不过七……
建元八年,嵩山少林寺首席大弟子被杀,来人轻破十八铜人阵傲然离去……
建元八年,阴山长老暴毙在家,祥查之下,丝毫无迷香迹象,乃是梦中为人所戮……
建元八年,一蒙面男子独挑唐门,杀少主唐然,来去竟如出入无人之境……

以上众人皆为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不是教派长老,便是承派之人,却这样短短几招之内命丧他人之手,甚至连杀手面貌都未曾看清,岂不叫天下英雄心惊!
而后,江湖纷传一切乃截云岭第一杀手楼逍遥楼人士所为,武林众雄浩浩荡荡前往幽云山,此去音讯全无。
有胆大者,偷偷潜去幽云山,却在山脚下发现尸首一百三十一具,相貌完好,却皆是十招之内毙命,其况惨不忍睹……
江湖尚且如此,何况官场中人,短短一年时间,当朝三品以上高官七人遇刺,一时人心惶惶。
虽然逍遥楼所杀之人均为奸恶宵小之徒,但危及自身利益,逍遥楼之人也成为江湖各派以及六扇门追捕围剿的对象……

传言逍遥楼出楼主本人偶尔露面截云岭外,其余五大高手八方云游,行踪难测……
杀手代号‘吹愁’,人称‘雪衣剑’,喜着白衣,惯用七寸短剑,具体年龄相貌不祥。
杀手代号‘忘忧’,出现时一身红色衣衫,他是唯一一个被人大概知道面貌的逍遥楼杀手,年龄尚不及弱冠,红唇星眸,若清灵少女娇悄可人,所用武器为掌中毒针,来去轻巧如猫……

杀手代号‘冷情’,人称‘无情刀’,所用武器乃是一柄玄铁长刀,通体乌黑,身形高大,内力武功惊人!
杀手代号‘无心’,惯着玄色衣衫,所用武器乃是当今第一神兵利器,赤锋剑!见血封喉。
杀手代号‘欢颜’,及其神秘的人物,相貌武器均不详。
所有杀手师承不详,招式诡异狠戾,逍遥楼所接生意报酬极高,但一旦接下,半月之内必定的手,从无违约的先例,在黑道中口碑无人能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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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沧海枯了,还有一滴泪
那也是为你空等的一千个轮回
蓦然回首中斩不断的牵牵绊绊
你所有的骄傲只能在画里飞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萧的人是谁
任岁月剥去红装无奈伤痕累累
荒凉的古堡中谁在反弹着琵琶
只等我来去匆匆今生的相会

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
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
流沙流沙漫天飞谁为你憔悴
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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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滴翠,一面刀削般的山壁上,几棵苍劲的古松迎着晚风和夕阳的余辉为挺拔的山峰在众多奇俊巍峨的峰岚中凭添几分沧桑,几许秀丽。
山,清秀依旧;水,灵动如昔,但朦胧远望去,仿若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美丽暮纱,着了几滴清冷暮露。

一顶官轿摇摇晃晃的在崎岖的山路上移动,轿帘被轻轻的掀了开来,慵懒的声音缓缓自轿中传出,“老爷,还没有到么?人家累了。”
一边骑马的中年男子一夹马腹跟了上来,一副下流表情,“小美人累了?前面有个凉亭,老爷我带你去那里逍遥好么?”
“老爷你真讨厌!”少女吃吃的笑着缩回手。柔若无骨的笑声更是让男人心花怒放,连声催促轿夫快些赶路,莫要耽误了自己的好事。

眼看远山含黛,夕阳低垂,归家的寒鸦咿呀的归落于林间。金红的晚霞为苍松暮霭的连壑添上秀丽的美景。少女走下轿子,回头望了望天色,秋水明眸盈盈一笑,将手伸向迎上来的中年男子,“老爷,奴家有些渴。”

色迷心窍的男人还没等少女走近,一把将她揽入怀里,胡子拉碴的嘴便凑了上去,“我让他们去给你打水把风,老爷我想你想的心都疼了。”
旁边的侍卫奴仆们想是早就见惯了风流成性的主子花天酒地的生活,个个兴奋的睁大眼睛等着好戏上台。少女娇羞的缩到男人怀里,“老爷,这里荒郊野外,而且旁边还……”

那人明白了少女的意思,嘿嘿笑着捏了捏少女水嫩的脸,沉了脸对旁边的人吼道,“全部滚,没有老爷吩咐谁也不准过来!听到没有!否则,杖责四十。”
“是,老爷。”旁边的杂役保镖们得到男人的命令悻悻散去。
“来吧小美人,以后跟着老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你那死鬼老爸我自会差人埋掉,你就放心得跟了我吧。”
男人迫不及待的一把揽住少女蛮腰,将那臭烘烘的嘴凑到少女颈边,“小美人好香啊。”
“老爷您怎么这么急啊”少女娇笑着双手拥住男人颈项,任他大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俏丽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啊!”
还没等男人的唇落在少女脸颊上,男人便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松开手抽出腰刀拦腰砍向少女,却被她斜斜躲过,只是将胳膊划出一道血痕,“很危险耶,您年纪这么大了,乖乖等死不好么,干吗舞刀弄枪的。”

边说少女一边伸手擦着脸颊,“还有阿,去了阎王殿别忘了刷牙漱口,不然你一定被阎王罚去挑粪。”
那男人伸手捂住后颈,涣散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依旧笑得无比灿烂绝美的少女,“你,你是……”
“不好意思哦,李老爷。”少女笑着自左颌撕下一张人皮面具,赫然是一张清秀俊朗的少年,声音更是瞬间变的清越许多,“有人出一百两黄金要你的命,啧,你的头还真是值钱呐。”

“你是……逍遥……”颓然毙命仰到在地上,一双眼睛依旧不甘心圆睁望着天空。
少年无奈的耸耸肩,“你哦,如果不这么色,我还真的很难完成任务呢。说来还要谢谢你这么色……”

正在少年蹲在尸体边碎碎念的时候,一道利矢破空而来,少年心中一凛,侧身一翻躲过袖箭,抬头看向亭外暗器打来的地方,却不想一声惊呼从身后传来—
“来人啊!抓刺客!”想是打水归来的仆人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突然惊呼起来。
糟糕!
没空管使用暗器的人究竟是敌是友,只要任务完成就要马上离开并且不允许惊动他人是逍遥楼的规定。
少年努了努嘴,带好面具一个纵身跃上凉亭,回头对慌忙拥来的护卫嘻嘻一笑。那些人连忙张弓搭箭,却不想少年只是纵了几纵便消失了踪影。
“追!快追!”一群人慌慌张张的将尸体抬上轿子,大叫着追着远方消失的身影而去。

凉亭外不远处的树枝上,站着一名身着黑色衣衫的男子微眯双眼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薄唇微微挑起,“逍遥楼的,忘忧啊。”

2

“可恶的老头。”文勍,也就是忘忧侧头瞥了瞥右手臂上明显发黑的伤口,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吞下,虚软的靠座在树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
“荒郊野外的,不被毒死估计也要被饿死了。”撇了撇嘴,微眯着漂亮的眼睛喃喃开口。眼看暮色低垂,荒山野岭不见一个农家住户,不要说找到住的地方,怕是连路都快摸不清。那个老头又不知道刀上喂了什么毒,身上的解药虽然效果神奇但是未必能立时见效,树丛里细细簌簌的传来野兽奔走的声音,让他心下又是一寒,“不会我一世英名,最后却是被狼咬死的吧。被它一口咬死还好,万一它一口一口的咬,我却怎么也死不了那怎么办?”

噗哧。
不知道什么地方突然传出一声轻笑,想是路过的人听见了文勍絮絮叨叨的话,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谁?”本能的眯了眼,原本懒散的举止瞬间紧绷起来,“出来!”
不远处的树下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却没有靠近而是环胸靠在树上望向文勍的方向。由于天色渐晚,空中虽有薄蓝残月,却还不到能照亮大地的地步。所以任是文勍张大了眼,也没把那人相貌看个真切。

这个人在笑我。脑海中第一想法。
利用他把我就出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脑海中第二个想法。
不用被狼吃了,再差也可以混个全尸,脑海中第三个想法。
明丽的眸子轻轻一闪,在唇角挑出一抹及其艳丽的笑容,“大哥,奴家受了伤无法行走,大哥是否可以行个方便……”清脆如珠落玉盘的声音带着女子特有的娇媚,想是任何男子听了骨头都不由得酥了几分。眼前这位怕是也不例外。

却不想那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飞奔过来,而是依旧靠在树上淡淡的开口,“哦,姑娘受了伤么?”
混蛋。
文勍心下一怒,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该怎么把面前这个人利用到极致然后弃尸荒野的办法,但目前最重要的实现把他骗到面前救自己一命更为重要。做戏就要做真,至少要对得起观众。

本着这个基本原则,文勍再次开口,声音更是酥软入骨,“还望这位壮士哥哥……”
话音未落,那边却突然噗的一声再次笑了出来,让文勍再次气白了一张俏脸."笑什么!”
“装女人装的真是入木三分嘛?”
文勍愣了一下,瞬间恢复了原本清澈的声线,“你的眼力到不错,说吧,什么条件?”
“条件?”
“一,我不想死在这里。二,你不打算出手救我。所以,我出钱你出力,我们各取所需。”
“哈哈哈哈……”男人终于一步步走近,蹲在文勍面前盯着虽然气若游丝却依然警如小兽般的少年,“我不要钱,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文勍明显感到胸口一阵窒闷,想是方才提气硬撑导致毒气攻入心脉,眼前景物也有些模糊起来。
“当我的仆役,我就救你。”
“做梦吧你,要小爷……”
扑通。
男人望着倒在一边的少年,微微一笑,“忘忧。果然有趣非常。”

“啊————”破空一声惨叫,愣是把一个神清气爽的清晨搞的惨烈异常。
“浑蛋!恶棍!无耻……”
“骂完了?”听他滔滔不绝的骂了好一会终于安静下来,男子轻轻一笑,松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握住文勍伤处的手,“主人的我都已经起床了,你这个做下人的还睡到日上三竿,恐怕不合适吧。”

“合你个头。”坐起身来抚上伤口,猫儿一样的眼睛带着初醒的怔忪望向蹲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刀削斧凿般的面容上有一双幽深难测的眼眸,薄唇挑着若有四五的笑意望着自己,乌黑的发乌黑的衣,整个人说不上冰冷,却莫名带着寒意。

“你是谁?” ,侧头打量了四周破败的景象,“这是哪里?”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懒散的靠在一边的柱子上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出去,找些水来。”
“我?帮你弄水?”
男子挑了挑眉当作回答。
“做什么?”
男子耸耸肩,“梳洗好上路啊。”
“你的意思是,要我伺候你?”
“正是如此。”
沉默。
沉默。
沉默。
“做你的青天白日大美梦!”看他那幅理所当然的模样,文勍突然吼出声来,跳起身拍去身上挂着的杂草灰尘,瞧了瞧身边地上明显很可能是被面前这个男人破坏到无法再使用的人皮面具,给了他一个极为不屑的白眼,“小爷今天心情好,原谅你的大不敬。不过……”

突的欺身来到男人面前,清秀中带着妖艳的面容上挂满了笑容对上男人的脸,“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我要你……”
“如何?”男人满意的看着少年的目光瞥到方才歇息的地方,一小撮淡紫色的灰烬时,被愤怒取代的生动面容,抬手挑起尖削的下巴,浅笑着缓缓开口,“杀了我?我死了,你不会伤心?”

言语间满是暧昧,让文勍怒火更炽,拍开他的手冷冷开口,“给我解药!”
男人无辜的摊开手,“啧!最后一粒也恰好不巧的被我吃了。”
“王八蛋!”文勍看到他一幅事不关己的态度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朝面前男人的俊脸砸去,“你居然给我下龙涎香!”

龙涎香,江湖中最为阴毒邪门的毒药之一,传闻此药由七七四十九味药材中的十八种调制而成。药虽寻常药材,但药性不同调制手法不同,效果亦是不同,除了知道一味主药为龙涎草,焚后余浅紫色灰烬,味若檀木外。其余配方只有调制此药的人才知道。除去江湖中传说的木蝴蝶以外,若无制药人提供的配方,可谓真正的无解之毒.

虽入药之药材不同,但其毒性却完全类似,中毒后无任何症状,却是在三日后毒发,浑身剧痛三天之内若还不服下解药便当即一命呜呼,即便服下解药,也再无法完全根除,每隔半月必须再次服下解药方可平安无事.

此药最毒之处,不是别的,而是即将死亡的恐怖.虽说天下英雄无数,真正笑谈生死的又有几人?所以,大多数中了龙涎香的人,多半被求生的欲望操纵,而沦为别人手下的附庸.


“知道的不少么。”男人笑嘻嘻的抬手四两拨千斤的将文勍的拳纳入掌中,低头望着那张满是怒火却依旧绝丽的容颜,微微眯了眼,“你可是允诺要陪我一世一生呐……”

“啥?”文勍听着他用一派悠然的神情说着这么毛骨悚然的话,脑子一时停止思考,呆呆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却不想那人笑着松开手,“明白了就去打水,我们好上路。”
文勍冷冷的瞧了他好一会,沉静俏丽的眸子顺也不顺的盯着男人虽挂满笑意却冰冷的脸,心下明白这解药是决计从男人手中讨不到了,突然嗤笑出声,“莫要看清了小爷!”

傲然昂起清丽绝美的脸,旋身,乌黑柔顺的发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披散在主人的身后,在射入庙内的阳光中,泛出浅浅柔和的红光。
男子微微眯了眼,望着走出庙门的修长身影缓缓挑起唇角,“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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