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咬紧牙关,紧闭双眼,誓死不从,这样僵了一阵,周毅终于开口了:“吃点,你都营养不良了,还不吃东西,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你把我解开,我自己来。我有手有脚的,不习惯被人喂。”苏凉说。
“绑着你对我们俩都好,上次你又是袭击又是跳窗,你以为你演电影啊?”周毅不满地指了指自己头上还贴着创可贴的部位说,“若是再下手重点把我打死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也就是我,换做别人,恐怕你现在也不会这样悠闲地坐在这儿吃饭了。”
“我谢谢你了。”苏凉没好气地说着,又挣动了两下,完全挣脱不了,只好闭着眼装死鱼,不去理会周毅手中美味诱人的鱼粥。
“真不吃?”周毅又问了一句,苏凉没理他,闭着眼便过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两人僵持了一下,苏凉听到周毅站起来的声音,苏凉以为他终于放弃了准备离开,眯着眼去瞅,但是马上就叫起来了:“你干嘛你!”
周毅没说话,一把捏住苏凉的下巴强迫他张嘴,一勺一勺地朝苏凉嘴里倒。苏凉呜呜地叫着,但是不管用,因为周毅捂着他的嘴迫使他吞下去,只一下苏凉便学乖了,老老实实地开始吃东西,再不闹别扭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爹是军人,家里一直都是军事化管理,以前小时候调皮不吃饭就会被我爹像这样强灌,还会挨板子。”周毅说,“我知道我或许不那么温柔,可是这也是从小养成的,改不过来,你还是先将就将就吧。”
苏凉简直要翻白眼,这算什么道理?变态老爹教育出来的变态儿子,还让他将就将就?开什么玩笑?若被那老变态知道他家的小变态是个GAY,还不得把他苏凉大卸八块?
“在想什么呢?”周毅盯着苏凉,略带警惕地问。苏凉回过神来,看了周毅一眼,在心里又把他全家问候了一遍。
“不会是在想闫建国吧?他都把你卖了,你还想他做什么?”周毅又说。
“周毅,我发觉你挺幼稚的。”苏凉道,“在闫建国那里第一次见你,我觉得你挺男人的,而且特绅士特贵族的那种,可是没想到你一点也不绅士,而且还很孩子气。你觉得,你把我绑在这儿,要我习惯你,命令我喜欢你,我就会按照你说的做了吗?再说,我想谁,你管得着吗?我就是想着跟闫建国上床,你也没办法控制我的思维吧。”
周毅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你说得对,在其他人面前我或许是你说的那个样子,但是面对我喜欢的人,难道我不该表现出我真实的样子吗?”
苏凉几乎气绝,他不再理会周毅的谬论,瞪着他恶狠狠地说:“我要上厕所。”这句话很是煞风景,周毅再也没有继续“表白”的心情了。他看了看苏凉手背上扎着的输液针,想了想,终于解开了苏凉手腕上绑着的纱布,扶他起来,送到卫生间门口。
“你干嘛!我上厕所你也有兴趣哦!”苏凉厌恶地道。
“行,我帮你拿着输液瓶,你自己上去吧。”周毅道,“不过别再想着逃跑,这里可是十七楼。你把整层楼的床单都用完也不可能爬下去——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一层楼全是单人病房,总共也就十间。”
苏凉翻着白眼走进卫生间,把门掩上后他开始四下张望,希望能从这里发现一些有助于他逃脱的工具,哪怕是带点儿锋利尖锐部位的东西也好,总之有工具就能想到办法从这里离开。可是一天六百大洋的单人病房就是好,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更别说苏凉特别期待的用完扔到垃圾箱的玻璃药瓶啦,废弃针头啦之类的东西,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苏凉无奈,为自己沦落到拾垃圾的可悲境地感到十分沮丧,拧开水龙头在自己脸上浇了一捧水,希望能让自己冷静一些,再想想别的办法。
“喀拉”,卫生间的门开了,周毅举着输液瓶站在门口,看到苏凉他似乎还松了口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像个绅士说的:“我以为你掉厕所了呢!”
“你在我面前能不能装成比较绅士的样子?我不习惯你这种脱线的模样。”苏凉无奈地道。周毅偏着头看他,突然翘起嘴角笑了笑,笑起来果然有点绅士的温柔范儿,让苏凉都愣了一下。
“你喜欢这个样子?”周毅凑过来拿手指接住苏凉脸上的水滴,露出一个可以称之为“邪魅一笑”的恶心笑容,让苏凉头皮发麻,很快意识到,这匹种马又发情了。
“这里头热死了。”苏凉推开周毅往外走,但是周毅岿然不动。而且这句话还具有一定的引诱的效果,周毅笑着说:“热?热就脱呗。”说完,手就开始不安分了,虽然他一只手举着苏凉的输液瓶,但是完全没有影响到他另一只手的灵巧程度,手起鹄落一般地解开了苏凉的衣服扣子。
“你他妈有病。”苏凉骂起来,“老子输液呢,你丫的竟然好意思玩弄病人。”
“我没有玩弄你,我是认真的。”周毅深情款款地说着,手指游走到苏凉的脖子上,顺着喉结向上滑,一直摸到了苏凉的嘴唇,“你可以试试,试一试我有多真。”
“滚!”苏凉怒了,之前被周毅揍得肿痛的喉结让他怒火中烧,苏凉抬脚踢了周毅一下,骂骂咧咧地说:“老子生病了,你他妈有同情心没有?!”
“我怎么没有同情心了?”周毅反驳,“又不要你动手,你只需要享受就好。”周毅厚颜无耻地笑着,随手把输液瓶挂到了墙上的挂衣钩上,一把拉住苏凉的手腕把他带到了胸前箍住,手指灵巧地把苏凉的衣服褪到了手腕上,让他没办法做太大的动作。
“小心你的输液针,不要乱动哦!”周毅极其痞气地说,“乖乖让我为你效劳,不然输液针扎进另外的血管就不好了。”
“我草你妈的!”苏凉简直要疯了。他的怒火已经冲到了头顶,简直想要仰天长啸三声:苍天哪,赶紧灭了这个人渣啊!玛丽隔壁的!
第八章
卫生间里传来苏凉挣动的声音,但是那种声音很快被一种享受的哼哼所代替了。毕竟苏凉手上还扎着输液针嘛,他周毅再丧心病狂也不会把一个病人给OOXX了,再说,刚才周毅自己都说“让我为你效劳”,这种便宜不捡白不捡,反正又不会使用到后头那个敏感的地方,有什么大不了的。苏凉心里盘算着小九九,这种时刻,肿痛的喉结还无时无刻地提醒他并非周毅的对手,所以正面抵抗根本不管用,要学乖点才行。
“唔……”苏凉又低低地哼了一声,输者液的那只手搭到水龙头上,小心地不去碰到。他靠在洗手池边,头略微向后仰,一副享受的样子。但事实上,这个后仰的动作的最主要目的是为了避开周毅的亲吻。除却亲吻不说,周毅的其他表现十分不错,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到位,每一次套 弄,都会让苏凉感到浑身战栗的酥麻。
“嗯……”苏凉的声音都抖了起来,他的顶端已经流出好多粘湿的透明液体,在周毅手中越胀越大,一浪接一浪的快乐铺面而来,让苏凉忍不住呻吟起来:“呃……嗯……你……你快点儿……嗯……不行了……嗯……嗯啊……”
“嗖”的一下,一股雪白的液体飞了出来,落到了周毅湖蓝色的衬衣上,估计那件价值不菲的衬衣又被毁掉了。苏凉呜咽着,双腿打着颤,拿手撑到周毅肩膀上,顺势抬手,把扎着输液针的那只手也搭到了周毅肩上,看起来如同一个拥抱。周毅会心地笑起来,手上的雪白液体也不处理了,用另一只手扒拉着苏凉的裤子,想把他转过来。
“唔……”苏凉哼哼着,有气无力地说,“你他妈的,连病人都不放过哦……”
“我看你也挺享受嘛,咱们好好试一试,你一定会发现我非常棒。”周毅猥琐地笑道。
“不行……我……我有点儿晕……”苏凉哼哼唧唧地说,“你他妈的想整死我吗……”
“晕是正常反应,说明你很陶醉。”周毅继续发挥无赖功力,笑着捧起苏凉的脸,十分殷切地说,“我会好好为你服务,让你飘飘欲仙,仙仙欲死……”
排比句还没说完,周毅就感觉到苏凉的身子在往下滑,他愣了一下,连忙伸手去扶,却不料苏凉朝他靠了过来,直接软倒了下来,之前挂到挂衣钩上的输液瓶“啪”的一下砸到了地上,摔得粉碎。还没来得及拔掉的针头开始渗血,透明的管子很快就被鲜红的颜色占据了,流进那滩碎玻璃里,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恐怖。
“苏凉?苏凉?!”周毅扶着苏凉躺倒地上,拍拍他的脸试图唤醒他,但是苏凉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地上的一片狼藉以及明显昏过去的苏凉让周毅有些慌了,声音都在发颤,他拍了几下没拍醒,赶紧跳起来朝外头冲,先按响了床头的护士铃,又打开房门冲出去叫医生,声音听起来好像真的是在害怕。不过或许他太失态了,有人开始制止他,走廊里一时间变得格外嘈杂,苏凉听到了他命令门口的保镖去寻找医生的声音。
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苏凉迅速地睁开了眼睛,“咕噜”一下爬起来扯掉了输液针,又跑到病房里把放在柜子里的衣服拿了,看了看周毅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想也没想就拿了起来,挡在自己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裤裆上,飞快地跑出了病房,临出门前还不忘朝周毅声音所在的方向嗤笑了一声:“傻逼。”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苏凉并没有急于坐电梯逃走,而是从应急通道到了十六楼,在卫生间把身上的污秽洗掉,然后把病号服给换掉了。他还生着病,刚刚从病房里以如此快的速度跑出来已经有些吃不消了,所以离开病房立刻狂奔着从医院跑出去并不太现实——周毅回去看到他不在,一定会马上让保镖去追他,以他现在的状态,跑得掉才怪!所以比较明智的做法就是先做休息调整,然后寻找机会溜出去。
从卫生间出来,苏凉在楼道里转了一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走了一圈,他停在了医生休息室门外,四下张望一阵,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才开门溜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苏凉身上穿了件医生的白大褂,手里拿着周毅的衣服。他悠闲地从电梯下到一楼,电梯门一开,果然看到周毅的几个保镖正在大堂里东张西望。
“不好意思,刚才我拾到一件外套,是您的么?我刚看到您把它遗落在挂号处的座位上了。”苏凉抓住一个身材跟自己差不多的男子,那男子穿着一件廉价而肮脏的T恤,被苏凉抓住后眼睛滴溜溜地四下张望,好像有点紧张。苏凉从他的表情猜测这人可能是个贼,浴室把周毅的西装给对方看,还特意让那人看到口袋里的钱包。那人一看,这件西装做工精良质地绝佳,再加上鼓囊囊的钱包,不由得接过来连声称谢。
苏凉看到那人一边快步朝门口走,一边抖开那件西装开始翻里头的东西,不一会儿,苏凉便看到周毅的保镖朝那人靠近,还开始打电话,苏凉冷笑了一下,快步从角落的巨大盆栽绿植后头走了出来,趁保镖们注意力全在那个倒霉蛋身上时,迅速地从大门溜了出去。
苏凉必须先回闫建国的那套房子一趟,因为那天他办好所有事情之后没来得及把包包放到租的那个乡下小屋里,而是随身带在了身上,后来遇到周毅,两个人回闫建国那套房子之后包包就落在了那里,苏凉从医院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拿自己的包。
打了个车,说完地址,苏凉疲惫地靠到靠背上休息。离登机时间还有大概六个小时,到闫建国那里要大概半个小时,到乡下小屋取行李要大概一个小时,这样加起来就要两个小时了,然后还要赶机场大巴,办理登机手续等等,实在是太紧张了。不过,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摆脱这里的生活,苏凉就觉得又充满了动力,看到了希望。
坐在车上苏凉的手机响了一次,是一个陌生号码,苏凉那时候正在催司机开快点,心急火燎的,也没顾得上接,直接挂掉了。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车子便停在了闫建国那栋房子的楼下,苏凉为这多出来的十分钟松了一口气,掏出一张五十块的递给司机,也不等找零就冲上了楼去。
苏凉在房门口站了一阵,确认里面没有声音才轻轻打开了房门,但并没有贸然进去。房子里面静悄悄的,但是烟熏火燎的,还有一股子酒味。苏凉看了看客厅的茶几,上头一片狼藉。闫建国是一个很讲究的人,绝对不能容忍家里如此凌乱,而且即使是冬天,他的衣服也是一天一换,绝对不会第二天穿着同样的衣服到公司去,所以说,这些东西应该不是闫建国留下的。而周毅,他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想到苏凉会出现在这里,那么这些东西应该是之前苏凉从这里逃跑之后才弄成这个样子的,按照时间和逻辑来推算,应该是周毅的那些个保镖。
想到这,苏凉才打开门走了进去,客厅脏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烟灰和酒瓶,散乱在地上的还有苏凉的相册。苏凉皱着眉,从旁边饶过去,进到了卧室里。周毅来那天,苏凉把包包藏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苏凉打开衣柜,躬身在柜子最下方的抽屉里找东西,这时候突然有一双手伸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种阴冷的感觉让苏凉吓了一大跳,几乎叫了出来,他回头一看,竟然是闫建国!
“凉凉……”闫建国一脸憔悴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凉,他身上衣衫凌乱,满嘴酒气,浑身的烟味简直就要像漫画里散发恶臭的人身上飘的黑烟一样飞起来,惹得苏凉直往后退。
“闫哥,你怎么在这儿?”苏凉勉强笑了笑,努力保持平常的样子对待他。
“我在这儿等了你两天。”闫建国低声说,“我来的时候,屋子里你的东西都搬完了,什么都没有留下。然后我看到卧室的地上有台灯的碎片,窗台上还有血迹……凉凉你知道吗,我真的吓坏了……我实在怕你出事……后来我给周毅打电话,他不肯让我见你……我真怕你被他欺负……我……我对不起你……”
闫建国说到后头,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苏凉看他红着眼睛,心里也有些发酸。毕竟是有过三年的共同时光,不能说一点感情都没有。只不过当闫建国把苏凉送到那间客卧,看到那张大床的时候,苏凉已经彻底明白了一些事情。
“闫哥,我已经说过,咱们两讫了。所以以后再有什么事,你也不必操心了。”苏凉轻声说。
“凉凉,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不知道,周毅的手段有多么……他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但是手段实在是太强硬了,简直一点活路都不给。那时候我真的有些走投无路了,若不答应他,他根本不会收手,我真的是被逼得没办法……”
“闫哥,你那些日子早出晚归昼夜不眠我也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一定是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你才会这样,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毕竟是我的恩人,若是没有你,我苏凉说不定当初就死在老城区的那个破屋子里了,但是闫哥,我能报答你的,也就是用我的身体去交换你的活路,其他的,我觉得再不欠你,已经两清了。闫哥,咱们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好吗?”苏凉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