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 第三卷——河汉
河汉  发于:2010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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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被迫放逐到门外听热闹的两人才被放进屋内,屋子里一片狼藉,该隐只砸了三样东西就让李怀乐屈服了,一只李怀乐的刷牙杯,一对龙凤纹灯架,还有一个盛放始皇帝猫粮的象牙盘。

秦术默不作声地走到眼含热泪的始皇帝身边,把它从那只盘子的碎片中抱起来,揉着它肚子上的白毛给予安慰。

陆修看了一眼心满意足的该隐,又看了看略显窘迫的李怀乐,问道:“小乐同志,请问组织上还有什么吩咐么?”

李怀乐一把推开他,狠狠瞪着众人说:“我写论文!谁都不准过来!”

然后从秦术手里抱过始皇帝,脚步踩得咚咚响地上楼,边走边数落始皇帝:“真没骨气!这就哭了?哭你妹啊!”

始皇帝可怜巴巴地喵了一声。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真正带了哭腔的不是始皇帝。

该隐理了理衣服,理所当然地走向楼上一间空的客房,还不忘对着俩保镖保姆扔下个炸弹:“Keen大概明天就能到。”

秦术明显一僵,陆修注意到他的不对劲,问道:“Keen?什么东西?快递?”

秦术囧道:“不是什么东西。一定要说的话,就是我作为神父的那个小老板。”

这下陆修立刻进入高度戒备状态,Winchester两父子和秦术之间的恩怨他没有过多地过问,但是那不代表他不知道。

地区主教的暗访调查能力,再加上红衣主教事件的众多牵扯,他对那两人的了解不算少。一想到那个小Winchester对秦术的黏糊劲,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再想到那个大Winchester对秦术的所作所为,他肝都要烧坏了。

酸劲一上来,陆修绷着脸揽过秦术就是一口,赌气道:“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小骗子,你不会拦着我吧。”

秦术翻了个白眼给他:“要真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们现在不在阿斯曼,要在祖国的土地上杀人,你有准备么?”

陆修掰过他的脸:“我无所谓,只是……你准备好了吗?”他知道秦术在颤抖,怀里的这个人,在用努力地用自己的理智抵抗本能的恐惧。

陆修明白,对于Keen,秦术确实怀着一种疼惜加愧疚的心理。

那个孩子的命运是为了家族而生产的机器,他有一个并不温暖的家庭,却有着不甘屈服的性格,别扭,任性,然而坚强。秦术从来都不想把他卷进阿斯曼与Winchester家族的石油争夺战,可是,什么事情一旦牵扯到感情,就会比原先的计划复杂得多。

陆修坚持认为Keen仍然是个小孩子,对秦术的这段一开始就夹杂着欺骗的感情理解错误,错得太天真太离谱。

而Ban,这个男人是让秦术绝对无法忽视的存在。

在戒毒期间,陆修就发现秦术对那个男人有一种病态的依赖,他记得秦术神志不清时会用一种央求的语气喊着Ban的名字。

一开始陆修根本无法相信,秦术怎么可能对那个施与他巨大痛苦的男人如此心心念念。他气急,想要骂醒秦术,制止他提起一切与Ban有关的事情,可是他不会忘记,秦术那时候对他的抵抗,还有眼里对他的赤 裸裸的憎恨。秦术为了Ban而憎恨他。这让陆修的愤怒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后来经过调查他才知道,那种病态的依赖就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能让阿斯曼的恶魔屈服,不得不说,Ban手腕实在高端。

秦术知道陆修的担忧,回抱住陆修,没有多说,最后也不知道是想要安慰陆修还是安慰自己,在陆修的唇上亲了一口。

陆修心里得瑟,本来还要乘胜追击,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对秦术说到:“明天那个‘快递’的事明天再说,咱们今晚有个加班任务。”

秦术不解:“什么任务?”

陆修解释说,刚刚李怀乐拍他那一把,做了几个手势,叫他今晚十一点在后院等他。

秦术还是没弄明白,陆修就说晚上一起来,好久没有一起做个好玩点的任务了。

在夜晚来临之前,秦术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李商与李怀乐之间大概有一些君子协定,他不参与他弟和该隐的那堆破事,可是要他在自家房子里看这个不速之客嚣张跋扈,他实在憋屈得慌,所以交待说今晚不回来,睡公司。

整个洋房被两层守卫围住,李怀乐的房门口更是壮观,站了四个带家伙的。该隐腻歪在房门口要进去,完全没有一个商业精英该有的模样,像个孩子似的耍赖撒泼说软话,说得秦术和陆修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李怀乐屋里的始皇帝最终忍无可忍破窗而出,结果被待命在屋顶的几个彪形大汉逮了个正着,送到该隐殿前饱受“爱抚”。然而李怀乐本人仍是一点动静也无。

结合他给陆修的提示,秦术猜到,他是在筹划着今晚的逃跑。

说来也怪,无论该隐在房子内外如何作怪,李怀乐自己不出来,他也绝对不强行破门而入,好像在顾忌什么。他对李怀乐的态度也很奇怪,有些像对待情人的亲昵,又有些像对待长辈的尊敬。

手表的指针指向了十点五十五分,陆修和秦术换上一身黑衣,从同一个窗户同时窜出,一个翻身向上,一个直接下地。

秦术在屋顶上快速摆平了两个大汉,把他们背靠背立着吹冷风,这样下面的人看上来不会怀疑。然后他悄无声息地滑下地面。

陆修则在事先观察过的几个点附近隐蔽,在秦术与他汇合之前就先干掉了一个位置上的守卫,他没有枪,不过他依然有精确得吓人的射击精准度,随便几个石子就可以充分发挥曾经圣战星辰的威力。

秦术到达地面之后,迅速潜向可能观察到李怀乐那边的动静的守卫点,那里有两名守卫,看起来都很专业,秦术骤然出现,用手刀直接呼晕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发现了他,一边抵抗,一边试图给同伴发出警报。

如果是以阿斯曼皇子的身份遇到这样的事,秦术会毫不犹豫地割断那人的喉管,可是现在的形势显然不允许他这样做。虽说已经制伏那人,但那人尚未失去意识,只要发出稍大的声响这次的任务就立刻宣布失败。

就在这时候,秦术眼前突然闪过一丝银色的光亮,随即他制伏的那人身体轻颤,竟完全发不出声音。秦术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根银针,正扎在那人第一颈椎和第二颈椎棘突之间,那人便暂时不能发声。

秦术彻底敲晕那人后思忖,难道是穴位?再回头看这银针从哪里来的,居然是刚刚跳下的李怀乐。

李怀乐身背大包小包共计五件,脑袋上还戴了个厚实的帽子。秦术心下疑惑这四月的天为什么要戴帽子,要是棒球帽就算了,怎么还是个毛绒的。走近了才发现,一条长长的尾巴从李怀乐耳朵边挂下来,原来是始皇帝的真身。

李怀乐见他们把必要的道路清理干净了,瞄了眼时间刚好十一点整,他洒然一笑:“怀乐夜奔NO.17,基本成功!”

陆修问:“怎么是NO.17?”

李怀乐淡定道:“废话,因为之前有过十六次了呗!”

陆修&秦术:“……”

月光灰暗,三人一猫爬墙而出,奔向美好的未来(大误!)。

怀乐夜奔NO.17行动的收尾工作。

那三人一猫跑出别墅区之后,陆修就问李怀乐要去哪里,李怀乐说当然是去好好学习,他学位还没拿到,怎么可能跑出十万八千里。

秦术问他去哪里好好学习才不会被发现,那个该隐绝不会不知道他学校在哪。李怀乐犹豫了下,想要挠挠头发,结果正好挠着始皇帝,始皇帝舒服得喵喵叫。

李怀乐叹口气说:“干脆我去我导师那儿吧,拜托她给我联系个考古队,我跟着下田野课外实践去!看那个畜生怎么找!”

于是他们被他带着去了他导师家。

李怀乐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答应:“谁呀?”

李怀乐一听这声音,立刻回道:“辛夷快开门,是我,怀乐。”

里面踢踢踏踏一阵脚步声,开门的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见门口这阵仗就懵了:“小乐哥,这些人是谁?”

李怀乐说进屋再解释,辛夷愣愣地让他们进去,一到亮堂的地方她就惊叫一声,吓得房里的竺秣慌忙跑出来:“辛夷,怎么了?”

辛夷指着秦术和陆修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姐!是他他他们!”

竺秣定睛一看,也是一阵晕眩。

一时间,这个小小的公寓套房里一片寂静。李怀乐眼看着自己导师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也慌了神,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等到竺秣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流过了脸颊,她忽然笑出来,擦掉泪水对他们说:“陆修,秦术,好久不见啦,叫声姐姐来听听。”

……

辛夷在她的世界里流着鼻血,对着幻想中的两个馄饨帅哥笑得抽风。

李怀乐暗自纠结:“不对啊!怎么突然就差辈儿了,我不就得喊你们俩师叔?”

那天晚上,这间公寓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入睡,时隔十三年,那只坐在竺秣办公桌上的小熊猫布偶,终于回到他真正的主人手中。

他们几个离开后不久,该隐发现始皇帝离奇失踪,暗道不好,一脚踹开李怀乐的书房,却仍然没敢走进去,环视一周,看到人去楼空,心中懊恼万分。

他对李怀乐又气又恨,一肚子邪火没处撒,支出去几个手下立刻去寻,剩下的几个伤患被他提来审讯。从那些人口中他得知是那俩保镖和保姆多管闲事,冷笑一声,记下了这个仇。

那个被扎了一针的人好不容易醒转,咿咿呀呀什么也说不出来。该隐神色一凛,把他转过身,手在他项后发际凹陷处一摸,果真摸下了一根细长银针。

他对着光端看着那根针,摇头苦笑,随后把它仔细包起来收好。

手边是他今天用来威胁李怀乐的广口白玉雕花碗。

他记得怀把他从床上拎起来的那个早晨,揉着他的头发笑着说:“小懒虫还不起床,今天我给你榨豆浆好不好?”

……

轻轻拂过碗口一处极细小的裂痕,那是他小时候不小心磕着的,可是那时怀就只装作没看见,也一直不提起,直到他自己去承认错误,怀才对他说:“这碗是我跟崇祯皇帝借的,你要道歉,就去给他烧柱香。”

想到这里他就想笑,可是太过苦涩的感觉让他笑不出来……

这么多年,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成这样了,一个要追,一个要逃。

该隐的脸上是不符合他年纪的哀伤。

似乎忘了说,这个有点坏坏的男孩子,他才刚刚十九岁,还是虚的。

第一重掠夺——为了占有。

没有得到过幸福的孩子,就想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人,占有之。

十九岁的该隐和当年十六岁的Alex,都怀着这样的心思。

第十章 三重掠夺之二

Keen下了飞机后直奔该隐的住处,当然,按照房产证上的说法,那地方应该说是李怀乐的地盘。到了那里他看见的是盛怒之下反而异常平静的合作伙伴。

“怎么?他又跑了?”Keen明知故问。

“是啊,”该隐回答,“和你要找的那位一起跑了。”

“什么?!怎么回事?他们去了哪里?”Keen急了,他这才刚到,那边就跑的没影了?

该隐看了看Keen和他一样阴沉的脸色,嗤笑一声,一条胳膊搭到他肩上:“急什么,就陪他们玩一下捉迷藏吧,我差不多有点眉目了。”

Keen的脸色却仍然不见好转:“不是,我怕来不及了。”

该隐眉毛一挑:“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在来之前得知,Ban Winchester早就派了人追查Chin的下落,之前Chin被李商带走的时候,Ban就已经找到了他的住处,而且现在Ban已经锁定了与Chin有关的一干人等,他们若是暴露在Ban的眼皮底下,我们还搞毛啊!”

“你他妈不早说!”

“我哪知道你连个人都看不住!”

两人吵了半天,最后还是说找人要紧。该隐最了解李怀乐,他知道李怀乐目前最关心的就是学位的问题,绝对不会擅自离开学校。加上昨夜他的手下调查到,他们几个人前去的方向正是学校附近的一个公寓楼。

于是这一黑一白两个阵营的新生代精英带着一溜人马浩浩荡荡地杀进了LN大学的教师公寓区。

话说这间可怜的公寓一下子挤了五个人一只猫,实在是闷得慌。

辛夷被迫搬到阳台写作业,一边写一边逗着心宽体胖万事无忧的始皇帝,看上去挺开心。

竺秣在做那个疑似曹操陵的课题报告,手底下资料不足,正烦心得很,本想要亲自下一趟田野,前两天打了个电话到河南安阳,前后都联系好了,车票也订好了,结果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遇上了麻烦。

只见李怀乐扑通一声跪在她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她请缨:

“师父!徒儿承蒙师父苦心栽培,如今学有所成,是时候为天下之治尽一份力了!师父,徒儿一片忠肝义胆,其心可鉴,愿师父赐给徒儿一次报效师恩的机会,徒儿定当不辱使命!”

竺秣一脚蹬开他,骂道:“尔等懦夫,实在是我师门之耻辱,自己造的孽,自己去赎!为师无暇护你!”

“师父哇!为何师弟他们都已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唯独徒儿还得守在这不见天日的活死人墓内?师父,您不公!”

“少废话!你以为自己是小龙女啊!你师弟他们违逆门规,早晚被我逐出师门,你又不知从何处惹了一堆麻烦,我才不管你!”

话是这么说,对自己的首席大弟子,竺秣到底是不忍心的,又骂了两句踹了两脚,最后还是叹着气帮他打点了铺盖,最后把个单反相机挂他脖子上,叮嘱道:“我跟那边的杨教授打过招呼了,你过去直接找他。给我记着,地方别乱跑,东西别乱碰,食物别乱吃,要守纪律,听见没有?”

“谨遵师命!”然后又转过身对着一旁的秦术和陆修抱拳作揖,“二位师叔,师侄就此别过,请多保重!”

说完就颠儿颠儿地跑了,留下呆若木鸡的秦术和陆修二人,被这没节操不要脸耍赖皮吃软饭的李怀乐吓了个半死。

竺秣把眼镜拿了下来,揉着睛明穴直叹气,说这个李怀乐是跟她时间最长却最不让她省心的学生,偏偏是最有考古天赋的,对文物的敏感程度出奇地高,还总能倒腾出一堆神器……巴拉巴拉说完之后她一拍脑袋:“阿修阿术,我手头还有些资料要整理,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帮我去买个菜。”

两位阿斯曼皇子被竺秣慈爱地摸了摸脑袋,手里被硬塞进两把零钱,然后被推着出了公寓大门,一人手里还挽了个环保袋,从头到尾连个“嗯”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这一刻他们深刻地体会到,竺秣果然是为人师表,差遣人做事异常利索,让人只感觉一股王霸之气迎面而来,回神时已身不由己。

他们无奈一笑,只得下楼。

昨晚他们并没有告诉竺秣这些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说自己出国当了别的国家的士兵,目前处于休假阶段,就回国看看。竺秣当然知道他们隐瞒了很多,但也没有追问,仍然把他们看做当时的小孩,照顾有加。

秦术和陆修逛了一圈菜场,买了些排骨和蔬菜之类的,把竺秣给的零钱画了个精光,然后提着鼓鼓囊囊的环保袋往回走,秦术看见单元门那有几只流浪狗,想起来刚刚买菜的时候有些碎骨头,因为卖相不好,老板硬加给他们的,他跟陆修打了声招呼,说干脆把那几个碎骨头丢给那几条流浪狗。

陆修乐了,捏着他的脸说当心他自己不够吃,到时候还怪狗。秦术丢给他个白眼,陆修不敢再啰嗦,让他喂完狗就上楼,秦术点点头说知道了,就往那几条狗那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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