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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喝醉过,便不知喝醉的醉忘千愁,没动情过,便不知道动情的愁肠百转。这世上万般花草,是否真有一样,能让男子黯然销魂的?花记年看着他,沉默良久才再次低笑:"我真是傻,洞房一刻值千金......也许是见到父亲大人太高兴了,居然忘了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子冷哼一声,微带不悦:"她醉了......你有空管你父亲,何不先解决你自己的事情。"
花记年歪着头笑,终于纵身跃下树,挥了挥手,有些踉跄的走向朝花阁。那股热流在腹中翻滚冲撞,几乎有了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味道,让少年呼吸渐渐急促,眼睛也有了几分混浊的欲望。花千绝在他身后冷声问:"要我叫几个丫头去你阁里吗?"少年摇了摇头,也不知道男子看到了没有,脚步却是越发的急促而歪斜。
几步回阁,花记年急匆匆反掩上门,关上窗户,靠着墙壁喘息了一会,银牙一咬,伸手再次扯下束发红绳,清秀的面孔在黑乎乎的房间里,因欲望而扭曲,汗水积聚在眉宇,紧抿的红唇上,带了几分青涩的性感。黑发缠绵在少年瘦长的身躯间,花记年轻哼了一声,慢慢挪向床榻,开始用力扯着在胸前交叉的衣领,暴露出圆润的肩膀,然后颤抖着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解了一会,突然又犹豫着停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因发作的药效抽搐性的颤抖,眼睛剧烈的挣扎着,然后呜咽着,将自己埋在床褥之中。
黑暗往往能带来一种掩饰,给所有龌龊丑陋的行为作些遮盖。花记年伸手拽过那床交颈鸳鸯缎面的被子,盖在腰间,手终于颤抖的伸进裤中,颤抖的握上勃发的分身,开始缓慢的套弄。他努力想将自己缩起来,那些迷离的酒香,开始在混沌的脑海中绽放如花,这种炽热的错觉,恰恰冲淡了自渎的罪恶感。少年的身子几乎整个挤进那床锦被,他紧闭双眼,呼吸急促,满脸红潮,肩膀不停的微微颤抖,汗水无可遏制的流下。那只手罪恶而可耻的运动还是以一种隐晦的方式,透过被面的颤抖,章显它的存在。
花记年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的需求像一个漆黑的大口子,无法得到彻底满足的焦躁让他意外的疯狂,另一只手死死拽紧被子,腰身也开始无意识的摩擦寻求快感。他痛苦的簇紧眉头,那种得不到满足的焦躁终于让他把另一只手缓缓探进自己的胸口,自虐般的搓揉乳尖。这场夹杂了药物的自渎中,少年痛苦的转动头颅,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声呻吟,即便如此,他还是无可避免的想到另一场更为疯狂的夜晚:男人灼热的气息,结实强壮的身体,甚至是眉角斜斜上挑的那一道鲜红的伤疤。如此的背伦背德--
这些夜晚足够一个心智未成的少年彻底的毁灭,足以让所有父慈子孝的片断都在少年眼中单方面的带上桃色,一个人独酌的苦酒足以让自诩千杯不醉的人醉态百出--少年用力的大幅度的摩擦下体,唇中终于流泻出几声嘶哑的呻吟,遮挡去视线的锦被下那只手的癫狂和颤抖,还有那半褪的胸前衣襟,在少年不自觉的挺起胸膛的弧度上,被遮挡住的手,暧昧而隐晦的缓缓移动的手腕。
衣襟突兀的掉落,将那只手与那抹嫣红之间的互动清晰的呈现人前。少年恍若未知,只是紧咬着唇,嘶哑的呻吟,夹紧双腿,又再次松开,不自觉的扭摆腰身,漆黑的长发和半褪的吉服被汗水黏腻后黏在身上,像是半褪的蛹,包裹着在欲望中赤裸着得到新生的幼蝶。
少年微微扭曲了面孔,似乎是痛苦的呻吟道:"嗯,父亲,嗯,哼......父亲--"他大声尖叫了一声,缓缓软倒在床榻上,炙热的液体溢满手掌,大脑中一片空白,一种发麻而酥软的无力感痛痛快快的包围了他,他轻轻喘息着,似乎还在最后一丝余韵中回味。然后,紧接着,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扇过他的脸,他愕然张开双眼,还找不准焦距的瞳眸中倒映着他在那场春梦中共赴巫山的人。
花记年还有些失神,他轻轻叫了声:"父亲?"清脆的一声响,又是狠狠的一个耳光,落在另一侧的面颊。花记年终于反应过来,那一点点酒意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寒彻骨髓的恐惧和绝望。少年颤抖的想把自己缩进被褥中,那男人却用力扯着被褥,不顾少年羞惭欲死的挣扎和绝望的抗拒,将床褥大力掀开,扔到一边,然后带着厌恶和暴怒,冷然看着少年还滞留在裤中的手,和已经湿透了一角的绸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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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勃然怒道:"你居然是我儿子,我居然有你这种儿子!"花记年颤抖个不停,眼泪毫无阻碍的流满双颊,那只手还滞留在跨部,少年羞惭的想抽出手来,可想到手上依旧温热的体液,终于放弃,只能徒劳的把自己蜷缩起来。他看到了,少年害怕的想,他叫着父亲然后高潮的样子被那人看到了。少年在男子愤怒和轻蔑反感的目光下死去活来,如同辗转百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子冷笑着,仿佛取证般,将少年抖个不停的手从裤子里抽出来,乳白色的液体顺着指尖一滴滴滑落在少年半解的衣服上。这对父子在这个诡异的时候各怀心思的漠然对望,花记年哽咽的声音逐渐加大,他颤抖着往床里挪去──他知道如何应付男人刁难的锻炼,如何面对男人嘲讽的语调,如何扮演自己在男人面前从未光鲜过的儿子一角,偶尔可以装傻,偶尔可以抱怨,偶尔可以恭敬──男子总会给他一分多余的......装疯卖傻的余地。偶尔心不甘情不怨的叫他父亲,然后感受男子的手放在自己肩头的分量。
那一个疯狂的夜是少年藏在心里的秘密,报仇之后便结了疤,只能带着暧昧难懂的嗔怒暗暗回忆,他从未想过让这污秽的一夜浮出水面,哪怕这独藏的秘密被青涩年月中的一份思慕轻轻一吹,便开始无声无息的变质和萌芽。却没想到,命运对他的馈赠总是更加的不加掩饰些......这思慕土壤中结出的罪恶毒果,连少年自己都不敢审视,就被男人窥见了,沾染着最轻狂的欲念,从胸腔中剥离出来,暴露人前。
花记年颤抖着发誓,要在以后纷飞的岁月中不沾滴酒。
男人怒视着他,然后狠狠甩开那只手,叫那几个他带来打算给少年泻火的女子滚出阁外──仅因为这一点略带嘲弄的好心,便让他难得的意外了一次。花千绝手背在身后,在少年呜咽的哭声中来回度步,然后猛的停下,一脚踹翻檀木的坐椅,花千绝朝着少年怒吼道:"我对你实在是失望透了!你滚,你明天一早就带着东西滚出去!"
花记年似乎从绝望的谷底中突然震醒,哭喊道:"不要,父亲,父亲,我知错了,记年不敢了......记年只是有些醉了!"花千绝冷笑道:"你也不小了,我其实早存着让你出去增长阅历的念头,本来打算先教你几天功夫......没想到你这么有能耐,那么,何妨让你现在便出堡见识一下?"
花记年呆呆的看着男人,突然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爬下来,跪倒在男人脚下,叩头出血,哭道:"求求你,父亲,我错了,记年知错了,记年往后再也不敢了......我功夫还没学好,我还想跟着父亲学本事,您说过会给我这个机遇的......"
花千绝森然叱道:"给我站起来!瞧你的模样!我说了我生的是儿子!不是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他背着手,剑眉倒竖,怒眼圆瞪,似乎想再扇几个巴掌,却咬牙忍了,拂袖便走。花记年膝行向前,从后面猛然抱紧花千绝的腰,眼泪瞬间沾湿男人的腰带,少年一个劲的哽咽,泪流满脸,哭道:"父亲,不要不要我......不要连你也不要我了,添香姐不要我了,吴叔叔他们也不想要我了,父亲不要......不要生记年的气,记年知错了......记年......"
花千绝伸手想把少年的手拽开,无意中却碰到了那掌中温热的液体,也不知道是气是怒,内力暗运,便将少年弹开五六步远。花记年一口气堵在胸口,内力不受控制的从气海往四肢百骸散去,经脉逆行,渐渐的已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他看着男人嘶哑的悲鸣了一声,突然一口血吐了出来,软软的倒在地上。
花千绝听到声响,愕然回头,愤恨良久,还是咬着牙把少年抱起来,尽量轻柔的放在床上,背着少年,满腔怒火,千万种不堪入耳的叱责和咒骂,最终也只是从牙缝中低低挤出一句:"你究竟在想什么?你不是最恨我瞧不起你吗?到底是我在轻贱你,还是你自己在轻贱自己!你究竟──"
少年抽噎着,睁大眼睛盯着他,哭着认错:"父亲,记年真的不敢了。不要赶我走,这世上只要父亲不赶我走,我便......"
花千绝看了他一会,还是摇头,冷峻的面孔上如罩寒霜,低声怒道:"你真以为自己还小?你可知我在你这个年纪都做了些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你跟着我,只会永远长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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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以为大花说的有理...
28[重点!重点!]
花记年愣在那里,哭声居然也哽咽在喉咙里。男子寥寥几字便让他清醒了不少,此时只觉得满心羞愧愤恨。少年低着头喘息了很久,突然低笑道:"好,我走,我求也求了,跪也跪了,难不成还真要死皮赖脸的赖着你不成?"
他满不在乎的笑着,大大咧咧的开始整理起衣物,毫不在意暴露的肌肤。花千绝反手又扇了他一掌,只是力道明显的轻了许多,他看着少年难以置信扬起的脸,森然呵斥道:"别摆出这幅自甘下贱的样子!"
少年眼泪夺眶而出,随之腾然而起的还有迅如雷霆般的怒火,他面孔扭曲的大笑道:"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先前就理都不理,现在就是打我──"他冲上前去,用力推着男人,想把他推出门外,大声吼着:"你不是要我明天才滚的吗?好,那这朝花阁现在还是我的地盘,你滚,滚出这里,我不想看到你──"
男人被他推攘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怜惜,紧接着便伸出手去,轻轻拂过少年的昏睡穴,看着突然安静的软倒在他怀里的少年,自嘲般的笑:"我不过是带几个丫头过来给你泄火罢了──谁知道又吵了起来。真是个傻子,我可都是为你好。"
朝花阁门边闪过又一个身着喜服的身影,花千绝头也不回,只是歪着头打量怀里少年泪流满面的秀气面孔,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添香,或者应该叫崔翠儿,斜立在门旁,脸上是被泪水冲的纵横交错的残妆。她轻声媚笑道:"我为何不能来?虽然堡主......夫君说我喝醉了,可翠儿根本没有醉,既然夫君都能在洞房时随意编个理由就出来游荡纵乐,翠儿为何不能来这朝花阁?"
花千绝冷笑道:"我还不是看他酗酒才来关心他!我这儿子还不是就因为你才被宠的经不起一点风雨,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你还有脸来?"
崔翠儿凄然道:"我不管,他就算犯了怎样的错,还是个孩子,怎能一个人与江湖险恶......"
花千绝睥睨着看她,一字一顿的说:"江湖龙潭虎穴,腥风血雨,我自然都知道。自是江湖人,难舍江湖事,他本就该接触这些,何况,我还问过他,愿不愿意放弃习武,专心享受这浮屠堡的金迷纸醉,经营这万世繁华──是他自己说要当高手的,他既然当着我的面许了愿,我便要给他这习武的阅历和机缘!我便要用这条路严格规矩的教他,半点不会徇私!我便要倾尽心力的教出一个真正的高手!"
崔翠儿大声道:"你......可是这孩子一定已经后悔了,你便当作当初没听到,用寻常的方法对他,只要你好好跟他说话,陪他走走名山大川,他必定也......毕竟他习武也不过是希望......希望和你能亲近些。"
花千绝蹙眉道:"实现心愿自会遭遇重重险阻,在逆境中自然也少不了后悔想放弃的丧气话,可那些又如何做的了准?我虽然还想不明白他为何见了我便变得婆婆妈妈的,可我既然是他父亲,自要从旁鞭策他,直至他实现自己许下的诺言......既然他想成为高手,我自然也要告诉他如何自立,催他成长,告诉他一个人也不能依靠,不能依靠我,更不能依靠你──"
崔翠儿再三叹息,才哭泣般的笑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因为在山腰前看到他有些依靠我,才想到娶我的吗?可是,你不是说......你从来不知道怎样做一个好父亲的,怎么这下子,又突然悟了?"
花千绝沉默良久,才冷冷答道:"我怎么会悟,我怎么会懂这世间情仇,你和红衣,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根本是不会懂情仇的人,不,是连人都不算的存在。我只是记得耿勇跟我说过的话,我问他怎么样才算一个好父亲,他告诉我了,我便记住了,然后......"
便那样做了。
──"卑职在家中,时常与犬子团聚,也......也没做些什么,只是教他习武,告他为人之道,若有人欺凌犬子,无论来者是谁,都为他出头。偶尔也与他喝着酒,天南地北的扯些烦心的事......"
如何扮演一个父慈子孝的段落,尽是愁煞了一个叱吒风云的枭雄。于是,在少年生死相搏时,他既袖手而观,又挺身相护;在少年千杯豪饮时,他既冷然相视,又忧虑尾随;在少年醉倚树梢时,他既薄情讥讽,又振衣腾跃──
谁能分辨此间,几分薄情,几分无情?一个身处局中,一个少语寡言,都倾尽了仅有了心力,既要教他自立,又要护他周全,换得的却是越发的冷漠和疏离。花开无声,哪个不是静静开败,谁来体谅他们从不在人前多言的寂寞绽放──
花千绝摇头轻声说:"我鞭策他成为高手的方法也许严厉,我教他的为人之道也许苛刻,但我的确是想领他上一条浩然大道,不愿眼见着他越走越偏。我......的确是想为他好。"
怀里的少年泪迹俨然,花千绝想了想,解下腰间浮屠令,掏出么指大小的一个小白瓷瓶,塞入少年怀中。低声安抚道:"你要做高手,便定要去江湖走一遭,那里,多少精彩绝艳的故事,轰动武林的传说。我即便无情......可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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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虎间大红地毯旁一字排开的莲台灯照耀下,满堂异服,人影幢幢,随着忽高忽低的烛焰晃荡不停。满堂堂主得知小公子要出堡游历一事时,都是瞠目相顾。只可叹这堡主的决定一但出口,字字句句都是金口玉言,再无悔改。
花千绝说完种种安排,广袖一拂,倦懒的问:"诸位可有异议?"他环顾默然不语的众人,冷笑着说:"那么便这样定了。"
花记年一身素白的正服,直直的站在堂下,低头看着自己的白绸缎鞋面。男子话音方落,侍女们便抢着用双手捧过行装,眼角多情的泪水沾湿了胭脂。少年沉默良久,终于面无表情的接过,打开一层层的包裹,映入眼帘的是几张巨额银票,一本泛黄的心法书谱,一个么指大小的瓷瓶和一面紫玉制的浮屠令。
这几样事物一暴露在人前,便是轩然大波,吴秋屏低声道:"可是贫道眼花了?花心诀,凝华露,紫浮屠令......这可都是镇堡之宝。"
花千绝横扫了一眼,目光所及,当下鸦雀无声。他看着少年,指着那册心法语气平淡的说:"这是多少武林星宿想一睹为快的花心诀。这堡主之位迟早是你的,你如今出堡,我无缘再授你武艺,索性把这个赐了你了......以你资质,或许能自行领悟第一层,至天命之年后,也能进入三四层的境界,内力盈而不竭,终生受益无穷。"
他见少年默然无语,又指着那小瓷瓶道:"这便是凝华露。一滴可值万金。还真丹至多是扶伤,凝华露却是救死,就算是头断了一半,你给那人喂上一滴,也照样能续上一日命。"
男子说罢,终后指向那面紫玉浮屠令,低笑道:"你相必也知道,浮屠令有紫,碧,玄三面,这面便是我随身所带。浮屠堡祖上的规矩,任何人只要集齐三面,便可随意驱使我浮屠堡......当然,这规矩早被我废了......你如今带着它,行走江湖时,遇到我堡中人,也是个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