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之月满南安寺(出书版)+番外 BY 冷音
  发于:2010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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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自九江一别,
睽违年余后,白冽予终于和东方煜再次相见。
练华容、漠清阁,横亘于前的障碍让他接受了同行的要求,
可朝夕相处的日子,所带来的转变却远超乎预期。
“就算无法让你倾吐内心苦楚,
至少……也能在需要的时候扶你一把。“
来自友人的关怀让白冽予逐步敞开心防,
虽仍旧有所隐瞒,却已渐渐表现出真实的自己。
然而,面对这份信赖与温柔,
于东方煜心底逐步加深,却不关只是单纯的友谊;
某种更为深切的情感,亦随之萌芽茁壮――
序章
啪!
伴随着枯枝断折的轻响,密林间,一道身影飞闪而过,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以及

地上几滴沉红的血渍。
夜冷霜寒,秋意正浓。
晦暗月色下,青年手持长鞭不住前奔。虽因牵动伤口而带来阵阵痛楚,可他却一声不吭地

忍了下去,略带狼狈地急急奔驰着。
身上创口无数,染血衣袍亦早已残破不堪。如非他愈伤能力远优于常人,只怕早就因失血

过多而丧命了。
可饶是如此,在大量失血、真气几近干涸的此刻,他离鬼门关也仅一步之遥了――敌我间

的距离虽远,却仍不足以摆脱对方。眼下的他几无反击之力。一旦给后头的敌人追上,多

半也是凶多吉少的。
面对善于追踪的对手,与其费心潜迹匿踪,还不如利用自己过人的身法和地利之便拉远距

离,争取时间找个地方歇息并恢复功力。
他从来就没有逃遁的打算。即使是乍看狼狈的此刻,所有的一切,也全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
但听潺潺水声将近。一阵奔驰后,已是一条溪流映入眼帘。
脚步至此而缓。随着水声轻响,青年俯身而卧,任由染血的躯体就这么没入溪水之中。
眼下天候寒凉,这溪水自也冷得彻骨……耐下寒意窜入创口所带来的阵阵刺痛,青年屏息

贴附溪底、潜心运功恢复几近干涸的真气。
也在同时,一名手持双刀的男子正循着青年先前的路子谨慎前行。微结眉间隐透着几分阴

鸷狠戾。
这趟奉组织之命截杀李列,本只是求个稳妥才让三名地榜杀手随行,却没想到这李列的能

耐远超预期,不但让三人先后殒命,连身为“漠血“三大杀手之一的他也受了相当的内伤


感觉到体内仍有丝极寒的真气在暗暗作怪,男子咬了咬牙,面上煞气已更重上了几分。
先前一番鏖战后,他本有机会趁着对方力尽之时出手击杀。怎料先前受青年一鞭的暗伤却

于那时发作……他为化解侵体的寒气而失了良机,只得循着青年遗下的痕迹一路追踪至此


那小子着实相当狡猾,不仅在四人合围的情况下寻得破绽将另三人各个击破,更趁着自己

受暗伤所扰之际遁入林间一路逃窜至此……才二十出头便能有此实力,日后成就自是不可

限量。
只可惜他已被江湖第一大杀手集团“漠血”盯上,便想活过今晚,也是希望渺茫了。
思及至此,男子冷笑了下,旋即加紧了脚步继续向前追去。
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成了明显的指引。男子谨慎却无一丝犹豫的沿着那血腥味延续的方向

不住前行,直到视野略宽,一条溪流映入眼帘为止。
天边晦暗的月色渐斜。青年遗下的痕迹,至溪而断。
察觉到这一点,男子心下一惊正待反应,眼前却已是水花忽起,一道银芒夹杂其中直袭而

至――
碰!
劲气交击声过,匆忙提刀架挡的男子虎口剧震连退数步,直望向前方的目光带有一丝难以

置信。
只见那青年一身衣裳破烂如旧,浑身湿漉地打溪中站起。合该狼狈的模样,可衬上他眉宇

间波澜不惊的沉静淡冷,以及周身隐隐流泻的迫人威势,竟让男子不由自主地又退了一步


只这一退,男子心下立觉不妙――高手对峙,本身功力高低之外,精神、气机之掌握亦为

重要。李列此着奇兵突起,实效虽不大,却让本占着上风的他心生动摇,不但失了先机,

精神上也随之有了破绽――
咻!
恰如男子所担心的,青年先机既得,立即振腕扬鞭乘胜追击。有若活物的银鞭带起凌厉攻

势,以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直点向男子周身要穴。
这数击一气呵成、变化无穷,端得是轻灵巧捷、奇诡莫测。男子虽觉不妙,却是避无可避

,只得匆匆提劲架挡。
兵刃交击、气劲相接。轮番连挡下,侵体寒劲引得男子胸口气血郁结更甚。但此刻先机已

失,只能趁着对方缓劲变招时扳回劣势……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缓过,男子拼着内息走岔的

危险硬生生提起抢进,手中双刀已然分袭向鞭身及青年左胁。
这一下身法流畅、刀势凌厉快绝如电,不但虚实难辨,更予人一种避无可避之感――男子

意图藉此扳回劣势抢进伤敌,怎料青年却仅是眸光微凝,侵于溪中的双足半点未动,手中

长鞭却已化为螺圈,消去了那看似虚招、实则用实了劲击向长鞭的一刀。
气劲再次相接。透刀而至的至寒玄门真气令男子喉头一股腥甜涌上,本就潜伏体内的寒劲

更是趁机暗暗作怪。男子正待回劲缓解,那银鞭却已借着气劲的操控诡如灵蛇地斜点向已

身后腰。
这李列用鞭,当真是灵活高妙到如臂使指的地步了……心下如此念头方现,男子一个踏步

卸劲横刀回挡,左手则已化虚为实朝青年电闪般连攻数刀。
此数刀虽不若先前那一刀威势逼人,可刀刀取势刁钻,实教人难以闪躲。但青年却只是驻

足原地振腕操鞭,有若活物的银鞭瞬间再次转向,竟就这样硬生生穿过空隙直逼向男子身

上要穴。
如此情况令男子不得不再次旋身回挡、重组攻势。只是每次欲缩短距离近身攻击,那银鞭

便会趁隙而入直取要害,逼他不得不回身化解。如此般数来数去,兵刃气劲虽数度相接,

这刀却始终没能招呼到青年身上,而竟就这么僵持了住!
察觉到青年依然在溪中半步未移,而自个儿也始终未能靠近水边,男子不由得惊疑暗生。

双刀攻势未歇,却又更添上了几分谨慎。
他本以为李列已是强弩之末,几次硬拼后,绝不可能再接下他的连番猛攻才是――可对方

的反应却远超于意料之外!
冷静……稳操胜券的绝对是他。这李列顶多恢复了一、两成功力,没可能支持太久。只要

他保持冷静沉稳应对,定能找着空隙了结对方。
心下虽如此做想,可一见着青年面色无改、根本瞧不出一丝力竭征兆的模样,本就存着的

惊疑不禁又更深了几分。
这李列似乎颇有心计。既然如此,先前刻意留手诈作力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若真的这

样同他耗下去,说不定先一步耗尽真气的反倒是――“不知身为江湖第一大杀手集团‘漠

血’第三高手的你,和‘天方’的‘青龙’相比,究竟谁要强上一些?”
正自思量间,低幽清冷的音色却于此时入耳。男子微愕抬眼,只见清冷神色澹然如旧,一

只左手却已按上了面部。
虽知这多半是惑敌之计,可瞧着青年沿着下颚自面上剥下一层面皮之时,男子的动作还是

不由自主地缓上了一线。
便只这么一缓,银鞭攻势忽盛,竟就那么硬生生的由先前的奇巧转为开阖无边、气势万钧

地一扫!
没想到青年的鞭法竟在瞬间有了这样大的改变,男子惊觉不好骇然撤刀回防,却终究是晚

了一步。
蓄满真气的一鞭,就这么硬生生击中了他的胸口。
“呜哇!”
伴随着一声惨呼,男子的身体被重重击飞、朝后方树干直撞了上。他勉强运劲试图化解侵

体真气,可那银白长鞭却在他得以反应过来前缠上了颈部。
随即收紧的力道让男子几欲窒息,本握着刀的手因而一松。他双手握上喉间银鞭意图将之

扯开,却只是让青年更加收紧了力道。
男子出道二十余年,哪里遇过如此情况?虽仍不断使劲挣扎,可他心里十分清楚:除非有

奇迹发生,否则今日是注定命丧此地了。
想来也好笑――本以为生机尽绝的人是李列,没想到最后落到如此境地的却是自己。
察觉自身的力气正一点一滴的流失,心有不甘的男子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抬眼,望见的,却

是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俊美端丽无双的容颜。
过于惊人的容貌让男子一瞬间竟有些忘了挣扎,却在注意到青年过于苍白的容色之时,明

白了什么。
是了。李列根本就已到了力竭边缘……只要再一番猛攻,这小子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下――

可他却受青年所表现出的气势影响疑虑暗生、判断错误,而至落到如此田地。
只是,再怎么后悔,都已无法改变什么了。
但觉银鞭的力道忽紧,下一刻,男子便已永远失去了意识――
望着那颓然垂落的头颅,确认男子性命已断的青年松了力道收回长鞭,并自抬手将面具重

新戴回脸上。
虽是兵行险着,可这一切,终究还是如先前所计划的落幕了……
不,不是落幕,而是开始。
让“那个男人”付出代价的日子,不远了。
耐下胸口因伤而起的气血翻腾,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青年离开小溪朝林子深处继续前进。
只是此刻的他真气尽竭,伤口亦受了牵动再次渗血。虽强打精神拖着身子勉力前行,却终

究没能支持下去。
勉强辨认出前方药草的同时,青年终于是再难撑持地倒落于敌。
――这一趟……终究是搏得太险了点……
这是青年失去意识前,最后浮现于脑海的念头。
第一章
正月初过,天候虽仍带着相当寒意,却已少了冬日的萧寂,转添上几分蓬勃生机。
残雪消融、大地春回。
便连这位于崇山间的广袤树林亦是如此。
缓步于林中,望了望自叶隙流泻的阳光,又望了望那树上初冒的枝芽……眼前所见尽是盎

然春意,却只是让瞧着的人心下更觉难受。
缓行的脚步无改,东方煜唇间已是一声轻叹流泻。
春……吗?
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在深秋时分吧……眼下正月已过,失去李列的音讯至今,也有

四个多月了。
回想起那总是一派淡冷的少年,胸口便不由得为之一紧。
“再说吧……后会有期。”
临别时的话语犹在耳畔;那别前终于得见的淡笑,亦仍深深地刻划于脑海之中。
别后至今也有年余。一年多来,他一直期待着彼此再会的一日,也一直关切着李列的所有

消息――可和那少年有关的一切音讯,却从四个多月前的那个秋日起便完全断绝。
他最后得到的消息,是李列中包含“鸳鸯刀”雷杰在内、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漠血”四

名高手的埋伏,重伤逃遁。其后,同行三名地榜杀手的尸体先后被发现,可李列和雷杰却

就此失了踪迹,再无任何音信。
自傲天堡一事后,李列声明鹊起,早已成了江湖上公认的后起之秀。尤其他之后又接连败

了许多知名人物,名声虽不能算十分良好,可提起“归云鞭”李列,却是人人都忍不住要

说上亦两句的。
也因此,李列和雷杰的失踪,自然成了江湖上近几个月来最受注目的话题。
而其中最为盛行的说法,便是雷杰虽手刃李列、却也受其临死反击而伤重不治。
当然,相反的版本也是有的。可不论谣言的内容为何,却大都认定了李列凶多吉少、雷杰

则尚有一丝希望。
但东方煜并不这么想。
也或者……该说是他不愿这么想。
他直到雷杰的实力比李列高出不只一线,也知道奋力击杀三人后的李列不可能有太多的余

力应付雷杰。可尽管他明白这些,心底却仍近乎盲目地认为那个少年不会有事,
“归云鞭”李列之名本就是击败了许多实力不俗的角色护才传扬开来的。如果是李列,即

使对手的实力较高,也一定能找出制胜之法――他是这么相信着。
只是相信归相信。在少年已四个多月了无音信的此刻,不论再怎么相信,也纵难掩盖心底

的不安。
毕竟,在时序已入春的此刻,碧风楼的情报网却什么消息也没能得到。
苦苦等待了四个月后,满心的担忧让东方煜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再枯等。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李列真有了什么不测,他也不可能只是听听那消息就算……横竖

都是要跑一趟的,与其继续傻傻等着不知何时才能获取的情报,还不如靠自己的双眼亲自

确认一番。
这也正是他此刻身处这片广袤树林中的原因。
他要亲眼确认……确认那个少年究竟是生是死。
思及至此,心中忐忑之情更盛,持剑的掌亦因而微微收紧――却又在听得前方隐隐传来的

潺缓水声之际,心下剧震。
就在前方林子里!
伴随着如此认知浮现,本自缓行的脚步瞬间加快。他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朝那水声来源

处疾奔而去,直至水声渐响、清澈溪流映入眼底。
便在那小溪畔,一棵半枯的树木极其醒目的矗立着。离地不远处,还残留着受过撞击的痕

迹。注意到这点,东方煜忙上前蹲下身子细细察看。
由那撞击的痕迹及树干受损的程度看来,应该是打斗造成的……一人被击飞直撞上树干,

透体而过的劲力震伤了树木内部,使这棵树即使入了春也呈现这般半枯的模样。
而这撞击的痕迹,说不定就是李列和雷杰打斗所留下的……若真是如此,那他所追寻的答

案,只怕真的就在这溪流对岸的深林内。
思及至此,他又一次抬眼,看了看那叶隙外和暖的阳光。
而后,目光下移,改望向溪流对岸依旧延伸着的密林。
就是那里吧?
可能有李列确切消息的地方……就在这山林的最深处。
因不安而产生的犹豫瞬间笼罩心头,可他终究是将之压抑了下,轻功运起掠过溪流,飞快

地继续往林子深处行去――
不论在等着他的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要亲自去面对!
* * *
提袖、悬腕、下笔,随着墨迹印染,隐透飘逸的端整字迹流畅地落于纸面。
不消片刻,一张药方已然完成。
搁了笔,晾了晾手中墨迹未干的方子,白冽予将之递给了面前焦急等候着的中年男子。
“拿方子到前厅抓药。赵二哥会说明详细的煎服方式。”
脱口的音调,是遇神情一致的淡冷。
本就有些战战兢兢的男子因而又更紧张了几分,忙急急点头应道:“是、是的。”
他虽也听人说过这年轻大夫“面恶心善”――尽管态度十分冷淡,替人看病时却相当仔细

耐心――可实际面对那张瞧不出分毫情绪的脸孔时,却仍难免有些畏惧。
如此神态当然全入了白冽予眼底。但他以往不曾在意这些,现在自也不会。面上神色淡冷

如旧,他一个手势请男子离开内厅,并趁着下一位病人入内前的空档到隔室走了一遭,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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