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难以置信地掏出卡片对着路牌一再比对，确认无误后才迈开步伐。

一家家地数着牌号，王雨驻足在一个看似高级的新式小区。生面孔刚踏进小区大门，门房的

保安便喊着问他找谁，极不情愿地回答后还作了访客登记，搞得王雨浑身不自在。

摁下门铃的同时，王雨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忘了买礼物，刚侧头想转身门却被急急地打开，扑

面而来的清新气息让他回头，两张笑意盈盈的脸双双相对，只是一张聚满了喜悦而另一张则

砌满了尴尬。

“我说王雨，你怎么那么晚才到啊。”看到之后出现的那张讨打的面孔，让王雨把礼物的事

暂且搁置在了脑海一边。

“你最近是不是参加了信鸽协会。”

“啊？没啊。”王雨轻轻挑眉，看着陈子恒一脸懵懂，气不打一处来。

“没有么，我怎么经常看见你放鸽子玩？”陈子恒还是固执地摇头，反复强调自己连自己都

养不活哪有闲钱养鸽子的残酷事实。一来二去弄得旁边的孙洁咯咯地笑出了声来。

“到里面再讨论鸽子的问题吧。”

听主人这么说，王雨不好再为难他什么便跟着孙洁进了房间。房子是相当宽敞的复式结构，

光是客厅就足以举办一个数十人的PARTY，进了里面王雨才看见厅内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

大多是些不太认识的面孔，仅存的熟脸除了陈子恒外还有一个称不上熟悉的——高玲。

“你就是王雨吧。”

“对。”

高玲今天着了一身白色的连身绒线短裙，非常漂亮。

“你好，我叫高玲，常听孙洁和子恒提起你。”女孩大方地伸出手，王雨应笑着与她握手。

寒暄过后，王雨才刚刚意识到女孩之前在话里将陈子恒叫得有些亲昵，而陈子恒的态度也与

开学时截然不同，看那神情两个煞星俨然成了他的福星。

正思索着熟悉的红茶飘香至面前，“还有些烫，放一会儿再喝。”男孩的笑脸一如既往，王

雨伸手接下热气翻腾的杯子放在了茶几上，这才发现上面满是各式小吃除了那杯红茶再没任

何饮料。

“好偏心啊，我们的茶呢。”高玲语气调侃地抱怨。

“要喝不会自己倒，这里你又不是没来过。”

“好啊，那我来倒。一共是十五杯跟王雨一样的红茶，怎么样。”

高玲的提议得到所有人的响应，眼看着她转身走向了厨房，突然孙洁紧张地跟了上去，“不

行，那个不能给……”

两人走后，陈子恒略显委屈地走到近前，“王雨，我真的没养鸽子，是不是你看错了。”

王雨有些哭笑不得，“你上次不是放了我鸽子么。”

“哪次，哪次，怎么可能。这种没有人性的事……”

有些开始相信面前男孩的无辜，陈子恒向来是个直肠子，有错就认有理就争，似乎以前也没

有爽约的不良记录。

“那次，你不是让我去宣传部拿灯么，你怎么没来。”

“那次啊！”男孩略有羞涩地挠了挠头，“正巧有些事，不过我托人传话让你不要来了。”

“啊？你确定你托的是人么，我可是足足白等了你小半个小时！”

“确定确定，我怕他忘了还讲了好几遍。”似乎不是谎话，王雨泛起了疑惑。

“你托的谁啊。”

正说着，咖啡香缓缓飘来，孙洁和高玲各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走出厨房。闻到气味有些人开

始玩笑地抱怨着“怎么不是红茶”，高玲放下托盘笑着望向孙洁，“只怪今天的寿星太小气

，说这红茶只能给一个人喝。”

“孙洁啊，我本来以为小白脸都不怎么样，没想到我这个学弟人那么仗义，肯主动帮我。”

周围的起哄声似乎被隔绝于耳膜之外，王雨看向那个永远微笑着的男孩渐渐凝聚起了疑惑。

第13章

生日聚会在一种轰隆隆的气氛下进行，正所谓轰隆隆是在环绕音响的低声炮的轰炸下，王雨

的耳膜持续被这轰隆隆的动静震得嗡嗡作响。孙洁的朋友看上去都是些性格开朗的社交家，

同样开朗的陈子恒自是如鱼得水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就算他活动的范围没有超过高玲一米身

旁开外，也不能阻挡他身为宣传部资深社员的业务水准。

王雨受不了厅内的热闹拿了杯饮料跑到阳台上躲清静，孙洁家的阳台正对着小区的中心花园

，视野相当好入目的景色也很怡人。王雨站着看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冷，手中的红茶杯早已没

了温度，想回身添水却看见孙洁正站在他身后手里端着新泡的红茶，只是他脸上的笑让王雨

觉得真假难辨。

“是不是很无聊？”孙洁将新的红茶杯递了上去。

“还好。”

王雨喝了一口茶，茶水温度恰好，“谢谢你。”

笑靥淡淡地回头俯视着花园深绿色的草丛和之中点缀的各色花朵。身后的孙洁并未转回厅而

走近了他身边，“我才该道谢，谢谢你能来。”

午后的光将一切都晕上了淡金色，王雨看向男孩的侧脸，暖暖的光衬着暖暖的笑。

“不用这么客气吧。”

“也是啊。”孙洁加深了笑意，“虽然和你见过很多次面，但好像还正式自我介绍过吧。”

“反正我知道你叫什么你也知道我叫什么，这不就够了。”开始融洽的交谈让王雨轻松起来

，转身靠在阳台护栏边抬眼正看见厅里陈子恒在高玲身边跳着神经兮兮的舞蹈，“陈子恒那

家伙应该也说了我不少吧。”

“嗯，学长他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

“那家伙是老少咸宜。”王雨低头一笑，再次转身望向花园的时候，杯中的红茶已差不多尽

了。

“在说什么呢，都不来玩。”高玲敲了敲阳台的玻璃门，露出甜美的笑。

孙洁笑着应了声，随手便牵起王雨的手，“走，切蛋糕去。”

蛋糕很漂亮也很好吃，可王雨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生日聚会即将结尾，送礼物是压轴的戏

码。可嘴里塞满蛋糕的王雨这时才从脑海的某一角里捡起了些许思维，那些被教训陈子恒的

念头排挤到角落的东西，正是自己没买礼物就来参加生日聚会的窘境。

“不好意思，那个礼物……我忘了。”

“什么！不是吧。”陈子恒异常震惊，弄得这到像是他的生日。

“嗯……这可不行啊……”高玲皱着眉。

“那……要不我现在就去买？”王雨说到做到迅速拿上外套走向玄关。

“不用了，真的。”孙洁跟在身后拉回了他。王雨站在一杆人面前窘红了脸。

“虽然寿星这么说了，可还是要惩罚一下的。”高玲随手拿起一个脏碟子塞进王雨手里，“

劳动补偿吧。”

似乎是骑虎难下，王雨认命般地点了点头。收拾起盘子端进厨房的时候聚会的人渐渐散了。

正看着满水池子的碗碟发呆时，孙洁也收拾了些东西进了厨房。

“你不要介意，玲玲她以前就这样的。”

“没什么……”龙头的水开得稍大些倾泻出的水飞溅了王雨一身，忙伸手关得小些。拿起抹

布正要洗却发现自己被环在了一对手臂中。

“先带上这个。”看着那双手在自己腰间系上了深色的围裙，王雨无奈地笑了笑。

“我们一起洗。”孙洁利落地换上了围裙，拿起了另一块抹布。

对于鲜进厨房的王雨来讲洗碗虽说不是件技术含量高的事而自己也有着几年住校经历，照理

说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但旁边的孙洁似乎更为熟练，每个盘子在他手里像是变魔术一样

，只三两下就变得非常干净，看得王雨一愣愣的，手里握的盘子差点滑脱出手。

“你好厉害。”

“我父母经常都很晚家，玲玲总会过来为我烧饭，而我只要负责吃完饭后把碗洗了就行，所

以这是我的拿手绝活。”

“是吗，你们住得很近？”

“算是吧，亲戚里我和她的关系最好，所以有事都会找她来帮忙。”

“亲戚？！”

“嗯，她是我表姐。”

为了表示自己的惊讶，王雨措手将一个盘子滑出了手，盘子很有个性地旋转后直直朝地面摔

去。

及时伸手想救却被孙洁抢了先，可孙洁握住的不是盘子而是王雨的手。

华丽的声响碎成了一地华丽的瓷片，“对不起。”挣脱开他的手正要去捡却被一股力量硬是

扯回身。

“不要捡了，会受伤。”被孙洁拉着从厨房来到客厅，手心里满盛着对方紧紧的握力。

“那我拿扫帚扫一下……”

“不要了，我来收拾就好，你只要坐着。”手心里的力量突然消失，王雨坐在客厅里看着孙

洁一个人忙起厨房里的活，心里愧疚一片。

时钟走近暮时，天色也昏黄渐暗。王雨起身想告辞回家却看见孙洁端着红茶从厨房出来。

“今天真的很抱歉。”

“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孙洁的脸杯茶水的雾气衬得模糊不清，“王……雨……”第一

次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王雨有点讶然。

“我能这么叫你吗？”男孩低垂着眼睑看起来似乎有些羞涩。

“嗯，名字就是用来叫的嘛。”

“那……我就想叫你……雨呢？”

几乎像是时光倒流般，眼前的情景如同会考前董浩对他告白的时候一样，只是此刻没有彼时

烧遍天际的红霞，只有浓重的夜色渐渐压了下来。

就像是记忆重现，连那个亲吻也一起重演。只是换了时间换了地点换了对象同样心情也非当

初的悸动，王雨仅仅愣了一刻，便尽力推开了孙洁，“不可以！”

第14章

第15章

王雨几乎是逃出来的，在原本就不熟悉的街道不辨方向地奔跑很快就迷了路。左右徘徊都找

不到路的时候，只能下定决心叫出租车回家。然后便是一路惊心动魄地盯着计价器生怕兜里

的钱不够付车费。

夜里躺在床上的时，脑子里又不免出现了刚才的那幕，尽管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了神但

脑袋仍旧空空的什么也无法思量下去，只能任由那句话和那个吻在心里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

没有预想中的失眠，王雨一觉就睡到了中午。起来的时候昨天的一切在记忆里淡到似乎只能

算是一个玩笑，希望那只是一个玩笑。

下午的时候，接到陈子恒的电话，他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问着王雨昨天劳动补偿的结果，王

雨一边敷衍应声一边在心里骂着，什么劳动补偿分明就是你们在逼良为娼，将近挂电话的时

候，陈子恒神秘兮兮地告诉他孙洁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回家，高玲找了一天都没音讯。

放下电话，王雨心里无端地透着不安，让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脑子里总有一根神经将孙洁

的无故失踪和他昨天对自己的举动联系起来，而这起初的猜想也迅速地朝着毫不犹豫的断定

滑去。可总有着什么阻隔他去完全地肯定。

准备晚饭时，王雨被派去打酱油兼买晚报。看起来是很小的事，可卖酱油的超市和卖晚报的

报亭要是在完全相反的方向并且路都不算很近的前提下，王雨的不情愿也无可厚非。先去报

亭买了晚报，在转头去超市买酱油的路上经过自己家门的时候，颇有种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

不入的悲怆感。注意到自家公寓绿化带种的异动时，王雨已经胜利完成任务正往家走，离公

寓楼还有几百米的时候看见，一人高的树丛里有什么在影影绰绰地动着。本以为是附近的野

猫，可离近了一看居然看见一双阿迪达斯全球限量发行的运动鞋。猫也穿鞋？再近一些去看

的时候王雨自己也吓了一跳，这分明是一个人，而且是自己认识的人。

“孙……孙洁？！你怎么在这里。”

树丛中的人朝他望来，看了一阵之后突然跳了出来直直地朝王雨走去，而后者被逼得步步倒

退举着酱油瓶当武器问他，“你要干什么！”

孙洁没有回答继续将王雨逼到墙角后一把将他连同那瓶酱油一起拥入怀里，“你终于来了！

”

在看见孙洁的碗里第N次被夹进自己最爱吃的菜时，王雨实实在在且贴切地感受到了郁闷。

其实并没想过把孙洁带回家，或者说他根本就后悔自己刚刚那要命的好奇心惹来了这样一个

一米八几的大麻烦，但事实却是，在王雨苦劝孙洁赶快回家的当口，自己的妈妈因为久等不

来的酱油而下楼找他。就这样，在孙洁完美的笑容和父母都出差家里几天都没人烧饭的借口

下，终于打动了一个母亲的爱心把他当成可怜没人爱的孩子暂时收回家里给予温暖关怀去了

，速度之快连王雨都没来得及抗议。于是，看着孙洁对着碗里夹进的丰盛菜肴向自己的妈妈

第N次道谢时，他终于再也看不下去，放下筷子几乎咬着牙说：“我，吃，饱，了。”

天公真正不作美，在孙洁蹭完饭蹭完水果后，天就下起雨来，起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但很快

就转成了中雨随后变成了倾盆大雨。在王雨果断地翻找的雨具时，却传来妈妈“今晚就别回

去了，住这里吧和小雨睡一屋。”的提议，然后是“谢谢，您对我真好。”听得的王雨顿时

无力，瘫坐在地。

夜晚，风声和着雨声在窗外敲击。王雨很想赶快入睡把今天当作一个噩梦，希望在明天他醒

来的时候能雨过天晴，什么都不曾发生。但恰恰相反的是，他已经差不多数了第10000头羊

可依旧毫无睡意。

“雨，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王雨一肚子火可旁边的孙洁却轻声笑着。

“昨天的事我已经反省过了。”听孙洁的语气，王雨以为他准备道歉因而竖起耳朵屏息听着

。

“是我的错，是我把步骤弄错了。”

“步骤？”

“我应该先告白，然后再吻你的。”

“什么！”王雨一个翻身坐起，“起来说说清楚！”孙洁应声，两人在黑暗中比邻而坐。

“王雨，我喜欢你！”黑暗中王雨无法看见对方的表情但却感到孙洁的目光直直朝他射来，

使他浑身都不自在，因此重新躺下并嘟囔句：“开什么玩笑！”

“我是认真的。”

“你是不是男女平等的理论听太多了，生男生女都一样但不表示男的和女的就真的一样！”

“我没说男女都一样啊。”孙洁的语气多少带了些笑意。

“那你认为一个男的向另一个男的告白是很平常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