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错之夜下——于烟罗
于烟罗  发于:2010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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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男人如此紧张的声音,封祈很想笑,但是又不敢。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装作溺水,
毕竟这样才算领了对方的情,不过早知道会这样,不如刚才就让他掉下来好了,起码自
己不会全身湿透。
“不要挣扎,会没事的。”严特助显然是游泳的好手,虽然穿着正式的西装,但他在水
里的动作很敏捷。他从后面抱住了封祈,单手向前划动,把封祈推到了船边,让封祈把
住船帮翻身上去,而自己则是在水中借着浮力将船推近“岛”的岸边。
“抱歉。”封祈从船上下去,将船拖到土地上一个人工的桩子前栓好,又伸手去拽严特
助。严特助拧着眉毛走上岸,身上的西装已经被水泡得变了形。
“是我多虑了。”严特助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件傻事,(他)自嘲地笑笑,把西装
脱下来丢蒲草上,又用手捋了下因为水而散乱的头发。刚才冷淡的表情中多了些懊恼,
让封祈觉得这时候的他才像是个普通的年轻人。
“都脱掉晾一下吧,穿在身上会感冒的。夏天的夜晚,衣服干得也很快。”封祈觉得严
特助穿的西装裤还好,他自己的牛仔裤却是沾了水就变得又厚又重,贴在皮肤上闷闷的
,让人觉得很难受。
“……没关系。”严特助犹豫了一下,他解开了衬衫的两颗纽扣,但是又放下了手。
“你老板又不在这里,不用注意形象啊。”封祈觉得严特助的不苟言笑倒是跟总经理岳
夏的职业性笑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那样一个手腕高超的上司,想必下属们也很辛苦
吧。脱掉湿透的T恤衫,封祈双手用力,把它拧干,接着又解开了皮带,把牛仔裤从腿上
扒了下去。如果不是严特助在旁边,封祈觉得自己很可能跟小时候一样,把内裤都脱掉
,就那样光溜溜地躺在蒲草上,等着风温柔地把自己的身体跟衣服一点点吹干。
“职业习惯。”严特助回答。他发现封祈的身体倒是比想象中的健壮些,并不像是从前
看到的那些所谓艺术家——面黄肌瘦、柔弱无骨的样子,反倒是相当有看头。
“我原先比较瘦,不过插画助理的工作不稳定,有一顿没一顿。后来无奈跑到工地上做
小时工,慢慢就变成了这样,不过倒是健康了。”封祈见严特助盯住自己的腿,就解释
着。不仅仅是严特助看到他身体会有这样的表情,从前也有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可能
大多数人的意识中,还是觉得搞艺术的人比较适合白衣飘飘、衣食无忧的状态吧。
“抱歉。”严特助点头,把脸转开。
“还是把衣服脱下来晾晾比较好。这样,我去那边,你在这边吧。”封祈觉得严特助可
能是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太随便,便转身走到了距离严特助比较远的地方。而不出他所
料,严特助那里传来了衣料跟皮肤的摩擦声。
风在吹,吹得水面起了皱纹。封祈身体上的水珠渐渐干涸,但包裹住下体的内裤却还因
为刚才的落水事件闷湿着,连带让封祈双腿间的东西也难受起来。封祈想到严特助离得
比较远,索性就把内裤也脱下来,自己裸身躺在了柔软的蒲草上面,闻着那股淡淡的香
气。
宁静的夜,月光照在水面上,皮肤能够感受到风。这样的情形,仿佛已经分别了很久。
那年离开爷爷去T市,头顶的天空似乎就换了颜色。而在那个繁华的城市中,夜晚并没有
这样细腻的风,有的,只是纠缠的手臂和身体,还有充满肉欲的吻,可到了白天,一切
野性的东西似乎又瞬间消失,变成了衣冠楚楚。让人在那种巨大的反差中茫然不已,不
知所措……
“干。”粗话随着回忆脱口而出,封祈闭上眼睛,把手伸向下身那有些隆起的器官。每
次对那些性爱场面的回忆,都会让他产生欲望,已经习惯了某种生活的身体,并不会因
为地点而转变,甚至,还能随着久违的场景更加兴奋起来。
手指娴熟地动着,封祈觉得自己的喘息在夜色下十分明显。想到另一头还有别人,他才
竭力压抑,把差点冲出口的呻吟声又咽了回去。
轻重不一的揉搓,忽快忽慢的动作。虽然不像是被别人弄那么有感觉,但白色的体液依
然沾满了封祈的手指。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把身体摊开,觉得有些疲倦了。
“你积很久了?”
严特助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响起。封祈听到,额头上冒了层冷汗。他站起来,看到严特助
穿着一条内裤,手里拿着已经风干的T恤衫,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是帮自己拿衣服?不过遇到这个场景未免有些尴尬。
封祈扯出一丝笑,接过了衣服,佯装自然地用手在腿根处擦了擦:“没办法,男人就这
点好,方便随时随地自己解决。难道你不是吗?”
“我不是。我都是用别人来解决。”严特助笑了。目光在封祈的身上逡巡。封祈为这句
话诧异,他仔细看了看严特助,才发现被西装掩盖的严特助的身材也不错,而且,或许
是一直穿西装那种笔挺衣服的缘故,严特助的背脊很挺直,跟他脸上眯起的双眼配在一
起,竟然意外地有种咄咄逼人的味道。
什么意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封祈盯住严特助的眼睛,觉得严特助的眼睛似乎在说
着什么。
“难道是我误会了?”严特助看封祈很久没有开口,就耸耸肩,做了个歉意的表示。
“没有。”封祈敲敲自己的额头,笑了。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严特助感觉有些不
同,甚至让他第一眼看到就觉得有些不同,既便是岳夏更英俊、职位更高、更加风度翩
翩、长袖善舞……
“本来没注意到。”严特助沉思了片刻,又抬起头微笑了下:“不过给你拿衣服,看到
你的动作,才意识过来。”他做了个手势,让封祈想到刚才自己用手解决的时候,另一
只手不自觉地伸向了胸膛上的敏感处。
果然是同类啊。
封祈体内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他拾起半干的内裤想要穿上,但总感觉严特助用一种很
灼热的目光盯着他,让他的动作迟缓起来。
“你是吗?”严特助的问句很含糊,但口吻却是肯定句的语气。
“……是……”封祈回答得也很含糊,他猜到了严特助问的是什么,而往腿上套内裤的
动作也缓慢起来。
“我也是。”严特助再次露出一个微笑,慢慢走近了封祈,目光中增加了些赤裸裸的成
份。
夜色很美,或许这种美让人心动。所以,在T市夜晚比较寻常的行为此刻染上了些浪漫的
色彩,掺杂着肉欲的浪漫色彩。比起在酒吧或是舞厅钓上一个陌生的男人,夜下的花田
更让人情欲勃发,禁忌概念加上能够野合的空间,一切想象都让人冲动起来。
听到自己不自觉变粗的喘息声,封祈轻轻说了声:“嗯。”
第二章
“嗯。”
一个很轻的音,从鼻子里发了出来。就像是根火柴,点燃了更炽热的火焰。封祈看着严
特助的眼睛,感受着那灼人的目光,缓缓抬起手,把原本要穿上的内裤丢到了旁边的蒲
草上,完全袒露了自己。
“不用避孕套,可以吗?”严特助瞳孔的颜色更加幽深了。他走上前一步,身体几乎贴
上了封祈的身体,皮肤上散发的清爽气味也钻进了封祈的鼻子。
这样一表人才,应该是安全的吧。不过,或许在夜晚不是很自律呢……封祈点头,发出
了闷闷的回答,严特助的那只手便缠了上来,放在封祈的腰上。配合水波颤抖的声音,
轻轻地捏着,引诱着。
被强壮的臂膀拥抱,封祈感觉自己仿佛柔软了起来。他曲起腿,仰面躺在蒲草上,用不
输面前男人的力气拥抱着对方,把男人的胸膛拉近自己。
嘴唇在耳根处徘徊,然后用力地吸吮起来,手也滑向腿间的东西,慢慢抚弄着那个温热
弹动的柱状物体。严特助用嘴唇抚慰着封祈的身体,他的手指则在封祈股间的穴口处进
行扩张。听到封祈难耐的喘气声,他微笑着,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娴熟又高明的挑逗。封祈转头,把嘴唇贴在严特助的面颊上,享受着服务,放纵自己在
严特助的手中释放出热情。
充满温柔的前戏,结束在性器的猛然插入中。
封祈的臀瓣被掰开,双腿也被弯到身体两旁。他仰起头,发出一声低叫,而接下来近似
求饶的声音,则被严特助吞入口内
封祈的身体在那单一却有节奏的动作中晃动起来,他呻吟着,恳求身上的男人快些。但
男人只是嘲讽地看着他,仍然保持着自己习惯规律。
“快点……快点干我……啊,该死的家伙。”封祈在男人又一记挺入中叫了声,他摆动
着腰部索取,让身上的男人加快解决速度。这种为了欲望而做的场合下,唯一的要求就
是让自己满足。当然,双方的满足更好,只不过,那样契合的身体容易导致长期的肉体
关系,对这个群体里的大多数人来说,并不合适。所以,无论是什么,粗鲁的或者是淫
秽的,任何让男人欲望持久的话语都能够很轻松地说出来——为了刺激男人的动作,来
保证自己的满足。
“你希望我干死你吗?”严特助听到封祈那接近呜咽的呻吟,反而放缓了动作,他放肆
地在封祈的胸前咬着,用嘴唇含住那泛红的两粒,并用手指尖堵住封祈早已翘起的东西
的顶端。
“……来吧。”封祈笑笑,缩紧臀部的肌肉。他知道这个动作,足够刺激到身上的男人
,因为没有谁能控制住整根肉柱被紧紧包裹快感。不过严特助似乎也对这样的事情习以
为常,他在封祈缩紧的一瞬间拔出了一部分性器,而趁封祈的肉壁还没恢复放松的时候
,再次狠狠插入。
输的是自己吗?虽然年纪轻轻,但这家伙显然跟不少人做过呢。
封祈苦笑起来,他重新把主动权交还给身上的男人。没有再玩什么花样,封祈老实地顺
从自己的欲望迎合起男人,而男人也让不再挑逗封祈,开始赤裸裸地进攻,在封祈的体
内索取着快感,刺激每一处能够让封祈发出呻吟的地方。
并不算是畅快淋漓的做爱,甚至还有些压抑。在双方都得到满足后,纠缠的躯体立刻分
开了。封祈去湖边用水水洗了洗身体,严特助则是用晾干的手帕擦了擦腹部,又用水把
手帕洗干净。
“你不错。”洗完身体,封祈套上内裤,看向已经把西裤、衬衫穿好的严特助。
“彼此。”严特助点头,帮封祈把牛仔裤递了过去,盯着封祈将牛仔裤穿上,又说了句
,“臀部、腿都很好看,形状及长度很标准。”
“你是要从侧面夸自己吗?明明你的腿比我的长。”封祈笑了,他看着严特助额头上垂
下的几绺头发,觉得这样的严特助比满面严肃的时候更有魅力些。
摇摇头,严特助又把T恤递给封祈后,才回去穿他的西装。
结束了,一切就应该回到原点。这也是同志群体里心照不宣的事情。封祈穿好衣服,当
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又带着严特助上船,送两人回到院子里。
院里屋前,梁家宝面前的烟头掉了一地。老人跟岳夏倒还是开心地聊着。岳夏见到两人
回来,就点点头。不过他注意到严特助的西装变形了,严特助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点
点头,继续陪老人说话。
封祈不知道他是如何跟岳夏解释的,不过看岳夏的反应,应该是找了个好的理由吧。他
走回屋里,又给几个人泡了点茶,看着岳夏陪老人谈到月上中天,才告辞离开。
岳夏临走前说过几个月再来看望老人,老人很高兴,让封祈送三个人到村口。封祈送完
人回来,见老人还在兴致勃勃地喝茶。
“爷爷,早点睡吧。”封祈把茶碗都收了起来。
“不困。小祈啊,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你回来了,又来着这么个能言善道的客人,
你多跟人家学学,那么年轻,已经是公司的大人物了呢。小祈啊,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老人拉住封祈的手,小心地摸着封祈的手掌心,发现上面有了厚厚的茧子,眼睛里不
由流露出心疼。
“先不走了。打算陪你。”封祈笑着,拉住老人的手,“爷爷,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
起来,我陪你去湖上钓鱼。”
老人点头,眼角有晶莹的泪光。
封祈微笑,他搀住老人往屋里走。他并没有想到,老人就带着这样的期待与喜悦,在夜
里香甜的睡梦中去了另一个世界。
出殡的当日,村人来了大半。老人在这里的人望很好,所以很多村里人陪着封祈,一路
把棺材抬向祖坟地,等封祈跪在那黑漆棺材磕过头后,就让老人入土为安了。
按照村里祭奠的规矩,封祈送走了村人,便坐在坟前守住墓碑上香。梁家宝没有走,他
陪着封祈坐在墓前烧纸钱,祈祷老人阴间路上走好。
“梁哥,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封祈声音沙哑,眼眶很红,但是脸上没有泪痕。他拆开
另一摞纸钱丢到烧纸用的铁脸盆中,让那些燃烧的火光把墓碑映得通红。
“嗯,当初听到镇上的医生说爷爷是癌症晚期,我还不敢相信。都怪我,早知道,就早
些叫你回来了,起码能多陪陪他老人家。”梁家宝五大三粗一个汉子,可哭得比女人家
还厉害,而且双目红肿,看上去比封祈更伤心。
“梁哥,如果没有你,恐怕我连爷爷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封祈想到了自己回来那天
,老人精神矍铄,根本看不出来有病的样子,现在想想,应该就是回光返照。
“小祈啊,爷爷走了,那你呢?回来吗?村里虽然不像大城市那样繁华,但是宁静也有
宁静的好处,你不是喜欢画画吗?留在这里吧,爷爷其实希望你留在这里。”梁家宝把
纸钱烧成的灰烬撒在墓前,拉着呆坐地上的封祈站起来。
放弃那边不稳定的生活,回村里来管理花田吗?似乎不太现实啊。如果爷爷活着,怎么
样都好,可是爷爷已经不再了,祖屋的房前屋后,都是空旷跟儿时的记忆,让人想着,
就满怀寂寥。
封祈苦笑着,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坐在梁家宝机车的后座遥望田野,觉得太阳晒
得人的心都干燥起来。满胸腔的苦闷慢慢发酵、膨胀,堵得喉咙发疼,眼睛也干涩起来
,让他有种哭的冲动。
回到祖屋又住了一个多月,封祈托梁家宝在村里找了人照看湖跟花田,自己则依旧背上
来时的行囊,用一把大锁将祖屋锁上,踏上了回T市的归途。
本来就不稳定的工作,在封祈归家、守丧后便都丢掉了。封祈找到原先帮过忙的漫画家
,那人也因为有了固定的助手,只能对封祈说抱歉。封祈无奈,只好四处去求职,可他
艺术系未毕业的身份让那些重视学历的公司很难雇佣他。
虽然画得不错,但只能失业。
封祈意识到自己落入了这样可悲的状态,不免烦躁起来:三十岁,不比二十出头。那个
时候去工地做工,白天拼命干,晚上还可以回来画画,可人到了而立之年,总不可以像
是年轻时候一样不顾未来。
“小祈啊,你找份稳定的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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