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享乐比较重要啦！
一时兴起，他拿了粉笔在黑板上写上英文脏话，然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恶作剧，想像明个

儿陈嘉彬走进来时的表情一定会很可笑。
正当他把粉笔与板擦也全藏进墙上的壁橱里时，忽然听见一抹奇怪的声音。
很像人的呻吟，还有什么东西在晃动所发出的吱嘎声。
停下所有动作，摒住呼吸地竖耳倾听。
「啊……老师……」
不会吧？有人在教室里？
一瞬间，高圣宏还以为自己幻听，再不然就是活见鬼；但是再冷静观察观察，他才发现，

黑板旁边的墙上有道门，门缝底下有灯光透出。
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见门上挂着「教师休息室」的牌子。
奇怪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门内传出。
哦，原来是还有人待在教师休息室里啊？
好奇心使然，他将耳朵贴上门去偷听。
吱吱嘎嘎的声音一直没停过，偶而则会有男人痛苦的呻吟传出。
「老师，好痛……可不可以……轻一点……」
「不行，我就喜欢看你痛苦的表情，资优生。」
虽不明白前者是谁，但高圣宏很能确定后者应该是陈嘉彬的声音。
可恶，这家伙究竟在放学后的教师休息室里搞什么鬼？
而且发出呻吟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称呼对方「老师」，莫非是学生？
那呻吟听起来着实掺着痛苦，像是在承受什么折磨似的，揪住听者的心。
「呜、啊！」呻吟再度传来，这次听起来更不舒服。「好痛、老师，不要……住手、住手

……啊啊！」
可恶，受不了了！高圣宏咬着牙，下定决心一定要瞧个究竟，于是他小心转动门把，偷偷

打开休息室的门，瞄进里头。
天！
若不是及时捂住嘴，他差点就惊叫出声。
从门缝里，他看见陈嘉彬正光着下身，压在另一名男性身上。
那男性全身赤裸，内裤被拉至膝盖处，趴在办公桌上，不断因陈嘉彬的撞击而发出哀嚎，

而一直吱吱嘎嘎响的，正是那张老旧的办公桌。
只可惜，不知名的男性头正转向另一边，看不出是什么人。但看地上扔着套制服与书包，

不难推测陈嘉彬正在侵犯的真是男学生，还是本校的学生！
这死变态老师，竟然对自己学校的学生做这种事？
高圣宏强忍呕吐感，正想将门再悄悄关上，男学生恰巧转过头来。
虽然凌乱的发丝遮住部份面容，脸也因痛苦而扭曲，但他仍一眼认出那是今天中午在天台

上见到、下午周会又现身于舞台上领奖的人！
林政宇！
【答案】 004
为什么说陈嘉彬不是好东西？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真的不是好东西！
一年前，高圣宏为了赚生活费而到酒店打工当服务生。某晚，他亲眼目睹陈嘉彬带了三个

看起来还未成年的男孩走进酒店，然后在角落的坐位上大玩性游戏，叫其中两位男孩钻到

桌下替他口交，又令剩下的一个坐在身边，大方地将手伸进去对方裤裆里猥亵。
酒店虽是声色场所，却不是宾馆，于是经理上前劝了好几次，但陈嘉彬却不听，还藉酒装

疯，摔坏不少东西，并扬言经理再罗嗦，就要找道上兄弟砍他。
经理害怕，也就不敢再多说，陈嘉彬更猖狂，脱了裤子当场和那几名男孩干了起来，一时

间店里淫叫连连，其他客人皆因受不了而纷纷离开。
身为教师，尽管已下了班，但在公众场合之下性交，仍是不堪入目。最令高圣宏难以接受

的，是他记得昨天才听其他老师说，陈嘉彬于上星期结婚，娶了个漂亮的老婆，还是有钱

人家的女儿。
不过三十岁出头的男老师，却在新婚还不到一个礼拜，就带着男孩厮混，且显然对杂交颇

有偏好，一个搞过一个，不晓得何时会染病。害了自己也罢，最无辜的就是当他妻子的女

人。
真叫人替他老婆不值！
所以高圣宏对这位外表温柔正派、在校极受师生喜爱的老师完全改观，每回在学校里遇见

，除了鄙夷的眼光，就不打算再奉上任何与「礼貌」有关的行为。
也想过要去向校方检举，可他除了一双「瞳孔摄影机」之外，拿不出实质的证据；学校向

来看不起高职部学生，定不会将他的证词当一回事，搞不好还会反过来咬他诽谤，叫他吃

不完兜着走。
好，那就算了，当没这回事。
没想到，今天却撞见禽兽教师奸淫校内男学生的画面！
而且对象还是林政宇！
在天台一见，高圣宏便莫名地对林政宇有股好感，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眉清目

秀？也许是因为他皱眉很好看？也许是因为他像是想寻短？也或许，是因为他眼里隐约藏

着很深很深的悲哀？
如今，他却在另一个男人怀里，难过地呻吟。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数不尽的问号浮现眼前，百思不解。
吱嘎声忽然停下，只听见陈嘉彬闷哼了声，闭起眼，嘴嘟成个圆形，显然正在享受高潮。
趴在桌上的林政宇紧咬着唇，强抑着肉体的疼痛与屈辱感；待觉陈嘉彬已退出他体外，才

偷偷拭去眼角的泪，缓缓睁眼。
不过是一张眼，马上对到高圣宏微现于门缝的脸。
有人在偷看！
林政宇吃惊地想叫出声来，无奈陈嘉彬忽地扯住他的头发，硬将他转过去，逼他用嘴再进

行第二回合。
满嘴的火热，林政宇又是焦虑又是哀伤，听凭老师推着他的头。
不晓得在门外的是谁？
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门外的人会冲进来救他脱离苦海。
只可惜，他要失望了。
高圣宏与林政宇对上眼的同时，心里暗呼糟糕，便赶紧将门关上，跑出教室外。
站在漆黑的走廊上，他紧抓胸口，不住大口喘气，想设法冷静，偏偏林政宇充满痛苦的表

情与因发现他而讶异的眼神不断重现眼前，叫他倍感不安。
林政宇那么痛，自己是不是该去救他？
但万一人家是自愿与老师发生关系呢？
胡乱出手搞不好又惹来一顿骂！
可是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何校内资优生会与生物教师在休息室里做爱。
生理需求？感情关系？威胁利诱？
想不透，真的想不透。
一切都结束后，林政宇早忘记有人偷看的事。强忍着精液残留口腔的腥臭味，将制服穿好

，自陈嘉彬手中接回奖状，提起书包便匆匆走出休息室。
头也不回地离开途中，还听得陈嘉彬在休息室里高笑叮咛：「小宇，今晚洗澡洗干净点，

明天记得也要来做实验哟！」
林政宇没答腔，只急急跑开。
做你妈的实验！
他在心底暗啐，什么见鬼的生物实验？分明是拿他在做人体实验！
火速奔下楼，终于再也受不了，他靠在洗手台前狂呕，用手指抠着喉咙，强迫自己把方才

咽下的浓稠玩意儿全吐出来。
瞪着洗手台底一瘫浊白，不，还不够。
他再度将手指伸进嘴里，用力抠着，引发胃部上端剧烈痉挛，咳了几咳，眼泪被挤落，连

酸得灼人的胃液都呕出。
抹了抹嘴角，这才觉得舒畅许多；打开水龙头，撄起水来洗脸、漱口。
所有动作都完成后，那股疲倦感又袭来，好累、好累，好想躺到地上睡一觉再起来。
不，倘若可以，最好能睡着后就别再起来。
但是，他还得把奖状带回家才行，否则他就不是乖小孩，就不是完美的学生！
勉强撑直身子，拖着脚走了几步，除了下身传来撕裂的痛楚之外，连带一阵严重的晕眩袭

来，眼前忽然一片暗，又像有许多星星在闪动、旋转。
糟，这是怎么回事？
未来得及反应，身子已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倒。
恍惚中，似乎有双手撑住他，他挣扎地想看清是谁，然而意识已无情地离他远去，远到唤

不回来的距离。
要死掉了吗？
这样，其实也不错。
【答案】 005
「政宇，这次模拟考考得如何？」
于一幢奢华的电梯豪宅里，父亲穿着精致的睡袍，嘴里叨着平时存放于防潮箱里的顶级雪

茄。
母亲则是坐在一旁打毛线，若有似无地听着父子的对话。
「呃，也是第一名。」政宇打开书包，将奖状与成绩单递到父亲手里。
父亲只瞟了奖状一眼，便将其推置一旁，而后仔细地端详成绩单。
「虽然是第一名，但这次的分数比上次差，都没有满分的。」父亲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而且你的生物成绩竟然才刚好九十分？你书是怎么念的？」
「这次考试比较难，班上其他同学的分数也都降低了。」面对隐约开始燃烧怒气的父亲，

政宇嗫喘地回应，向母亲投以求助的眼光，却只换回一记白眼。
「政宇，你爸也是为你好。」母亲开口道，却明显是站在父亲那边。「想当年你哥和你姐

念高中时，有哪次不是拿满分回来的？而且念的还是建中跟北一女，全是第一志愿。你现

在不过是念间私立综合高中，竟拿不到那样的成绩，将来怎么考台大医科？」
谁说我想念台大医科？
政宇在心底呐喊，表面上却只静静地站着听训。
「看看你哥和你姐，现在一个当医生，一个是律师，多好的成就！」父亲将成绩单与奖状

扔到政宇身上。「再多下点苦心吧！只有样样追求完美，要求自己不论何时都站在顶端，

才是个有价值的人，懂吗？」
「嗯。」捡起奖状与成绩单，政宇默默地走到楼上，打算回房间继续苦读。
正要打开房间门时，听到大哥与大姐下班回来的声音，于是他又蹑手蹑脚跑回客厅的楼梯

口，见父母与兄姐正开心地聊着工作时的事，母亲甚至放下手上的毛线，特别去厨房端了

水果过来，大家一起享用。
啊！那是他最爱吃的茂谷柑橘！
咽了咽口水，多希望会有人开口呼他过去一起享用水果！
但他仍是失望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却只能偷偷躲在角落。
明明处在同一个空间，却像不同世界的人。
算了，没关系，想吃就自己拿，何必等人家叫？
捏着拳头，鼓起勇气往充满温馨气氛的客厅走去。当他伸出手去拿橘子时，大伙儿忽然静

下来，所有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他被看得背脊发凉，浑身不自在，结巴地道：「对、对不起，打断你们，我只是想吃橘子

……」
场面静默依旧，最后是由父亲开了口：「不用功，满脑子想着吃，难怪你会考不到满分！

」
差那么一寸就要碰到橘子的手僵硬在空中，动都不敢动。那瞬间，政宇只觉得像被许多箭

给射中，心脏痛得难过，脑袋嗡嗡作响。
「回去念书吧！」母亲也道：「念完再吃。」
念书、念书，我哪知道什么时候才叫念完？
政宇盯着黄澄澄的橘子半晌，最后还是选择放弃，带着满心被冷落的寂寞，紧咬着唇离去

。
回到房间里，锁上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成绩单揉成团扔进垃圾桶；再拿起奖状，感到既可

耻又可笑，为了拿到这张薄薄的纸，他牺牲了那么多，换来的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忽然有股怒火在心底烧起，他忿忿地把奖状撕成片片，往空中一扔。
反正，那本来就不是他应得的！
呆望着桌上的书本，一点儿也不想念，满脑子都在嫉妒大哥与大姐可以与父母相处得那么

融洽，自己却不行。
忽然间，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而活着？
叩叩的敲门声断了思绪，起身开门，是大姐——林雨心站在外头。
「有什么事吗？我正在念书。」政宇面无表情地道。
「这给你。」林雨心递了颗橘子给他，然后将手指放在唇上，做出「嘘」的动作。「别让

爸妈发现，吃完后，皮记得要处理掉，不晓得该怎么处理的话，再交给我，我帮你丢掉，

知道吗？」
刹那间，极端矛盾的情绪在政宇心头涌起。
方才还在嫉妒大姐，嫉妒到恨不得她不存在；现在，大姐却偷偷带给他一颗最爱的水果。
感谢与憎恨纠缠许久，最后仍是感谢获胜，因为他告诉自己，不可以随便怨恨别人，这不

是好孩子该做的事。
「谢谢。」政宇点点头，露出很淡的微笑。「谢谢你。」
关上门，他直接蹲在门前，刻不容缓地剥开橘子。
橘子好香。
吃进一瓣，却酸进了心底，酿出了泪水。
他抱着膝盖痛哭，所有的愤怒都转而指向自己。
一定是我做得不够好，不够完美，所以得不到爸妈的爱。
我应该能再做得更好，要当乖孩子、好学生、样样都满分，这个家就会接纳我了。
就会接纳我了。
「喂，你哭什么啊？」一股不熟悉的声音传来，掺着橘子的味道。
政宇微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陌生的房间，旁边坐着个男生，正在剥着颗茂谷柑，酸酸

甜甜的香味自剥开的皮溢出，弥漫在房里。
原来刚才在家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梦啊！
好真实，脸上还真淌下了泪水。
「你是谁？」政宇注视着对方，仔细打量。
黝黑的皮肤，浓眉、大眼、厚唇，还有支像电影明星成龙似的大鼻子贯在脸上；严格来说

，这人长相称不上帅，但还算好看，轮廓是属于挺有个性的型；头发还挑染了金黄色，穿

着无袖汗衫，反而像街边混混。
看了半晌，觉得似乎曾在哪儿见过这张脸。
「啊，」政宇恍然忆起。「是你，在天台上的人！」
「对，在天台上救了你，还被你骂的人。」对方将椅子反过来坐，手臂与下巴都靠在椅背

上，边剥着橘子边道：「我叫高圣宏，你可以叫我阿宏，念明智的高职部。你是高中部的

学生对吧？」
「嗯，我叫林政宇。」政宇环顾了一下房间，狭小的房间里整理得倒相当干净，该有的家

电都有，还有套卫浴设备，称得上五脏俱全。「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学校昏倒了，我把你带回来。」
「我昏倒了？」政宇摇摇头，有些怀疑。「我怎么会昏倒？」而后他又像想起什么似地，

惊慌地问：「现在几点了？」
「晚上十一点多罗！」
「糟糕，我得回家，不然家人会骂的。」政宇慌慌张张地想下床，却被圣宏给挡下。
「你别担心，我替你打过电话回去了。」圣宏不好意思地搔着头。「啊，对不起，我擅自

翻了你的书包。」
「你打电话去我家？」政宇的表情更是可怕，像圣宏做了极度不该做的事似地。「你跟我

家的人说了什么？」
「我说你要来教我功课，会晚一点才回去。」
「那我家的人怎么回应？」
「呃……好像是你妈接的，她什么都没回我，就把电话挂上了。」
糟，妈妈肯定是生气了，他们从来不允许他到朋友家，更不允许他超过九点半还不回家！

因为他们会觉得，若有那么多时间在外头闲晃，怎不回去用功念书？
政宇脸色发青，闷不吭声地拎起书包，不顾圣宏的阻止，硬是要起身。
「喂，你没事吧？」圣宏见政宇整个人都不对劲，不禁有点担心。
「我没事。」政宇站起来，下身又传来痛楚，疼得他脚步踉跄，圣宏赶紧又伸手扶住他。
身体被同性抱住，政宇立时想起陈嘉彬在他身上所做的事，当场又反胃，呕出酸水，全沾

在圣宏的衣服上。
「放开我！我要回家！」政宇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奔出小小的套房。
这房间可是在八楼，圣宏担心政宇一时腿软，滚下楼梯，担忧地跟了出去。
微暗的走郎上，圣宏很快追上政宇，见他走路一跛一跛的，便道：「林政宇，你别勉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