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歌此时提起这段往事,实是揭了齐泯玉的心头旧疤。而楚昭原,当年不将母亲放在心上,多年之後再来哀悼,不嫌晚了些吗?
站在嘈杂混乱的人群里,冷眼看著那边忙乱,不经意地触到齐泯玉的眼光,平静,冷厉,残酷,不带一丝感情。齐泯玉不是应该最激动最急於杀顾天逸的吗?他为什麽毫无行动?难道......难道那边已经行动了......楚狂歌背上忽然掠过一阵寒意,抛下众人转身出门要去顾天逸休息的地方救人!十几名四大世家的弟子堵在门口,长剑出鞘,雪亮的剑锋刺人双目。
"你们也能拦我!?"楚狂歌放声大笑。谁也没看清楚狂歌的出手,就见剑光一闪,一声清脆的"叮--",十几条长剑几乎一齐折断。
四大世家的宗长碍於身份本不好一起出手,此时见楚狂歌一招击败十几名後辈高手,再也坐不住。齐泯玉第一个跳出来,拦在楚狂歌身前,厉声道:"不给你点厉害,你以为四大世家真收服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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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升任宗长的都是每门的顶尖高手,楚狂歌心急如焚,实在是和他们耗不得。他毫不犹豫地自袖中取出《照夜白图》,冷冷道:"我们以此图为证,打个赌如何?"
齐泯玉道:"谁要和你打赌!"
"不赌也可以,我就毁了此图。"楚狂歌冷笑。他知道自己赢定了。
齐天然给顾天逸讲的《照夜白图》的故事并不是全本。五十年前楚宗天与孟轲的一段恋情为世俗不容,历尽艰辛,最终也难免阴阳相隔,痛悔终生。孟轲送给楚宗天的东西怎麽会被四大世家珍若宝贝?四大世家之所以一直在找这幅图,是因为此图藏著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关系著四大世家的兴衰。
五十年前,孟轲伤病交加,病逝於千里之外。楚宗天连爱人最後一面都没能见到,伤心欲绝之下,困居幽谷,竟然悟出一套武功。那套武功太过霸道,楚宗天担心後人凭著那套武功作恶,又不忍心武功失传,遂将那套武功刻在谷中石壁上,另在《照夜白图》的背後画下一幅地图,留於有缘之人。楚宗天在五台山出家後,《照夜白图》落入一名书生手中,那名书生凭此图练成绝世武功,四大世家设局追杀,终於将那书生杀死,却没有从那书生身上搜出《照夜白图》。自那之後,《照夜白图》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四大世家苦苦搜寻了几十年,如今《照夜白图》就在眼前,怎麽能容楚狂歌将此图毁掉?
四位宗长面面相觑,楚昭平长叹一声:"好,这个赌,我与你打。"
楚狂歌摇头,"不是你和我打这个赌,是你们和我打这个赌。"
楚昭平看向另外三人。死了儿子的是齐泯玉,燕冠晨和赵江中没有意见,都看齐泯玉怎麽说。齐泯玉面色铁青,咬牙道:"你要赌什麽?"
"你们不是想要《照夜白图》吗?我就将这幅图留下,然後以一月为期,追查真凶。如果到时候仍然不能找到凶手,《照夜白图》归你们,我和顾天逸任你们处置。若到时查出真凶别有其人,不但烦请诸位将《照夜白图》还给我,还要烦请各位向顾公子道个歉。"
齐泯玉大声道:"好!我和你赌!"
楚狂歌武功高强,是其他三大世家争总宗主的大敌,若是此赌他输了,他们不但能得到《照夜白图》,而且能将楚狂歌挤出比武之会,何乐而不为?既然齐泯玉没有意见,燕冠晨和赵江中自然也没有意见。
楚昭平骑虎难下,沉声道:"狂歌,这是顾天逸的事,你何必把自己也牵连进去?"
楚狂歌淡淡一笑,"顾天逸不是杀人凶手,我有绝对的把握。"
楚昭平叹息一声,伸开手掌,"我以四大世家第十二代总宗长的身份与你立下赌约,若你赌胜,我自当将此图奉还,向你道歉,若你输了,我也自会向你顾天逸讨回公道。"
"多谢伯父成全,"楚狂歌笑著长揖到地,"不过嘛,《照夜白图》的价值在於里面藏的地图,伯父收起来,另外三位宗长一定不服气,轮流收藏,被四大世家中的某家的人看去了图中的秘密,不但侄子我吃亏,没看的人也要吃亏。我知道宗堂後有个秘室,请将此图挂在秘室里,由四大世家的子弟一起看管。在事情查清之前,谁也不许偷看地图。"
这段话正是燕冠晨、赵江中、齐泯玉三人心中的话,他们都看向楚昭平。楚昭平心里骂了楚狂歌一声,点头答应:"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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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狂歌赶到顾天逸那里时,顾天逸正在四大世家弟子的刀剑环伺之下。顾天逸虽然武功高绝,无奈身中剧毒,情形十分狼狈。楚、齐两世家派来的人发了话,众人才收了刀剑离去。楚狂歌奔到顾天逸身旁,关切地问:"你怎样?"顾天逸戴著人皮面具,也看不出神色,只见两颗原本澄亮的眼珠里透出死寂的蓝光。楚狂歌心中猛然一惊,顾天逸朝他伸出一只手,淡淡笑道:"借把力气。"楚狂歌刚伸要去扶,顾天逸已经朝他倒了过来。
楚狂歌将顾天逸拦腰抱起来,回到房中,安置到床上。
顾天逸喘著气拉衣领,手指微颤,怎麽也扯不开。楚狂歌替他将衣领散开,触手处一片濡湿,想必是刚才动手时浸出的浮汗,然後肌肤却一片冰凉。顾天逸半靠在楚狂歌怀中,浑身都在轻轻颤抖,楚狂歌知道是寒毒发作,将手掌按到他後心处,内力缓缓送入。顾天逸丹田中一片空虚,竟似连内力都散去了。楚狂歌知道这样的情势十分凶险,心底一寒,背上立刻就湿了。
用了几回功,顾天逸五脏四腑中渐渐有了暖意,皮肤也不似刚才那样冰凉。楚狂歌小心翼翼把顾天逸放回床上。顾天逸神情疲倦不堪,笑道:"楚兄......"楚狂歌按住他手:"别说话,先闭目休息片刻再说。"顾天逸点点头,乖顺地闭上了眼。楚狂歌在床边守了他一会儿,顾天逸呼吸渐渐绵长,竟然睡著了。
夏日天热,楚狂歌命人送上一盆清水,替顾天逸擦了擦颈中、腋下的汗渍,见顾天逸的头发湿浸浸的贴在脸上,轻手轻脚替他取下人皮面具。果然不出所料,面具下的玉白皮肤上沾染了不少汗。楚狂歌凝视那熟睡的面容,混乱的心思渐趋平静,只觉这样守著他,此生便无憾了。呆站很久,楚狂歌替顾天逸擦了把脸,打开轩窗,过堂风穿窗而入,带来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坐在床边,楚狂歌心上突然涌上个念头:若一切事了,能与他荡舟五湖,策马塞北江南,将是何等的快意?
这样想著,竟然渐渐痴了。
顾天逸一直昏睡不醒。午後,楚狂歌去齐天然居住的院落查勘地形和现场,又将当晚值夜的人挨个盘查了一番,依然毫无头绪。办完这些,天已经黑透了,楚狂歌挂念顾天逸,担心无人照管在议事厅旁边厢房沉睡的顾天逸,连忙赶回来,才知道顾天逸已回他的院子。楚狂歌院子里的人知道顾天逸是楚狂歌的朋友,对顾天逸十分敬重。楚狂歌放下心,去厨房胡乱吃了东西,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院中静悄悄的,顾天逸房中黑洞洞的,他的房间却亮著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使他心头一阵酥麻,轻轻推开门。床边的灯架上点著一枝蜡烛,溶溶烛光下,顾天逸正垂首而坐,把玩一样东西,听到推门声,抬头笑道:"我不请自入,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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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话。"楚狂歌强按著心中的一阵狂跳含笑道,忽然看清顾天逸手中所拿是一管竹箫,脸上不由一阵滚烫。那晚在林中交手,顾天逸为了脱身,将竹箫倒射向楚狂歌,楚狂歌拿到这管竹箫後,一直带在身边,回到楚世家後,寻来丝绳将被震裂的箫管缠住,一直放在枕下,没想到竟然被顾天逸拿到了。
见楚狂歌打量竹箫,顾天逸神色也有些尴尬,把竹箫放下,清了清嗓子道:"苦等楚兄不到,我在床上躺了会儿,发现了这个......这个......"发现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糟,顾天逸立刻改变话题:"齐天然被杀一事可有眉目?"
楚狂歌连忙顺梯下,装模作样地回答:"尚无眉目。我把你送的《照夜白图》押到了那里,没得你同意,真是对不住。"
"已经送给楚兄了,就是楚兄之物。"顾天逸淡淡一笑。
一时相对无言,正胶著,忽然有脚步声迅速逼了近来。楚狂歌与顾天逸相视一眼,神情都添了分凝重。那人在门外停住,低声道:"楚二哥,我是齐琳,有几句话要和楚二歌当面一谈。"
楚狂歌道:"时候不早了,明日再谈如何?"
"楚二哥在忙吗?"门外的人似是冷笑了一声,"那好啊,小妹进去看看楚二哥在忙什麽。"
楚狂歌暗道不好,将顾天逸往床里面一推,迅速拉下床帐。
齐琳破门而入时,楚狂歌正半裸著身子在烛下擦剑,精壮的胸膛在烛下闪著麦色浅光。齐琳脸微微一红,不由得避开视线。楚狂歌面色微冷,不动声色地擦好剑,仓啷一声入了鞘,淡淡道:"夜奔郎室,传出去,与妹子声名有亏。"
齐琳被噎得面皮涨红,一双妙目在房中转了一圈,定在床帐上,含恨道:"楚二哥,我来只问你一句话,天然哥哥和那个姓顾的,你的胳膊肘到底是往哪边拐的?"
"哪边也不拐。杀人者死,无辜者,也不能蒙受不白之冤。"
"杀人的就是顾天逸!"
"证据?"
"天然哥哥喜欢他,他,他不喜欢男人,所以生天然哥哥的气,把天然哥哥给杀死。这不就是证据吗?那个顾秀不见了,也许杀人的是那个顾秀,杀了人跑了!"
"也许?"楚狂歌淡淡道,"那就是没有证据了。"
齐琳道:"没有证据也知道!"
楚狂歌不由笑了一声,望著齐琳道:"事关人命啊,齐琳,一句‘也许'就定人罪名,你们可真是......"他轻轻摇了摇头,"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出去吧。不要给人看见你在我房中,不然人家也许就要说兄长尸骨未寒,齐家三小姐半夜就跑去庇护凶手的楚狂歌房中夜会,反正‘也许'这种话说来也不犯法,众口铄金,实在是大大不妙。"
"你......"齐琳气得俏脸通红,一跺脚,恨恨地跑走了。
楚狂歌把门关上,忽然想到刚才他一掌把顾天逸推到床上藏起来,行径和偷奸被抓有什麽区别,一念至此,竟然连面对顾天逸的勇气也没有了。犹豫半天,蹭回床边,将床帐揭起。顾天逸正若有所思地把玩竹箫,将眼帘一抬望向楚狂歌,嘴角微翘,似笑非笑。楚狂歌平日里风流自赏,哪想有这麽一天,又愧又恼,手脚都没有地方摆。顾天逸突然一笑,伸手勾住楚狂歌的脖子按到床上,楚狂歌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挣扎,忽觉两片温热柔软的嘴唇压在了唇上,只觉脑中轰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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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天眩地转的啃啮吻咬,等楚狂歌醒过神来时,两人的姿势调了个个儿,顾天逸被压在下面,簪得好好的头发全散了,乌漆漆散在雪白的枕间,领口也被扯松,露出雪白的一片胸脯。楚狂歌惊觉自己左手搂在顾天逸腰间,右手正在顾天逸身上摸索,脸顿时如火烧一般,猛地缩了手,吃吃道:"顾兄弟,我,我......"惭愧欲死,无可如何,他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便要跳下床去,却被顾天逸一把抓住。
楚狂歌被顾天逸盯得心头发慌,却听顾天逸低声道:"楚狂歌,楚狂歌......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那是何等的豪放不羁,你怎麽......"忽然轻声一笑,推开楚狂歌,"算了,你走吧。"
楚狂歌站起来就要走,忽然想到,这是我的房间,为什麽要走的是我。回头看顾天逸,顾天逸低著头,也不知在想什麽。楚狂歌心里乱得如走马一般,额头上、背上尽是汗,唇间还留著顾天逸嘴唇的味道,手指间是狂乱热烈的触感,那只手简直不像是自己的了。顾天逸似是奇怪楚狂歌为什麽不走,抬起眼帘,拿漆黑的眼睛盯著楚狂歌打量。楚狂歌心跳得如擂鼓一般,一步步走回顾天逸身边,顾天逸刚露出一丝讶然之色,已被楚狂歌扑在床上用两片滚烫的嘴唇吻住。
烈火在楚狂歌唇间、指上燃烧,手指每到一处,都烧起了火。烈火燎原,顾天逸不由得发出轻喘,却将手臂缠到楚狂歌颈上,仰起了脸回吻楚狂歌。楚狂歌低声道:"天逸......"被顾天逸掩了嘴。顾天逸一双眼睛褪了寒意,明如星辰,吸引著人的灵魂往里坠。他端详著楚狂歌的脸看了片刻,缓缓靠过来,嘴唇微张,却又合拢。他不想听楚狂歌说话,可他似是也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麽。
四目相望,两人同时轻笑出声,朝著对方吻了过去。楚狂歌虽是第一次和男人做这种事,但他在风流场里混惯了的,什麽样的床上手段没见识过,对方是个和他一样的男人,怎样做最舒服尽兴,简直是轻车熟路。反倒是刚才采取主动的顾天逸,一交手就知道是个生手,在这种事情上毫无经验。楚狂歌舌头勾著顾天逸的深吻,一面就褪了顾天逸的衣物,修长的手指在顾天逸身上揉捏游走。
顾天逸被吻得喘不过气来,身上更似著了火,忍不住伸手推楚狂歌,楚狂歌却将手往下一滑,握住了已经翘起的性器。顾天逸像被雷打了一下,几乎整个跳起来,随即软倒在楚狂歌身上,喘息声里透出一丝细吟。楚狂歌压下去,吻住他的唇,手指可著他的心意揉捏捋动,几个回合,顾天逸就受不住了,扭动著身躯往楚狂歌身上蹭。楚狂歌却放了手,把顾天逸的腿压上去,掰开臀瓣,然而怎样看,那个地方也盛不下自己的东西,只得先将一根手指按了上去,那个地方又干又涩,即便是一根手指也进得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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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狂歌抬眼一扫,把床头的一盒药取过来。这药本来是治冻伤的,水油滑腻,涂在手指上,进去便容易许多。尽管如此,插到第三根手指上,顾天逸也有些受不住了,全身僵硬,像是钉在刑架上一般。楚狂歌心痒如搔,又不忍顾天逸受苦,正徘徊不定,顾天逸突然全身发颤,死死抠住了他的後肩。楚狂歌心中一动,手指在他体内轻轻按压,顾天逸像落到了油锅里,猛地往上跳,又摔了回去,一把抓住楚狂歌的声,喘息道:"不......"楚狂歌却在那里更重地按了一把,顾天逸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吟,脖颈後仰,垂死般挣扎著抓住了身下的床单。楚狂歌心中了然,一面俯身在他小腹上亲吻,一手在前轻拢慢捻,一手在後轻抽慢抽,有意无意地撞击著他体内的某处。
顾天逸被楚狂歌弄得几欲发狂,呼吸早乱作一团,嘴唇被咬得一片齿印。楚狂歌亲吻他的嘴,低声说:"叫我听听你的声音......别咬著嘴......"顾天逸原本玉白的脸上浮著一片红豔,听了这话,颜色更深了几分,咬牙道:"你......你不能快点麽?"楚狂歌笑道:"快不得,快了还有什麽意思......"手却加快了动作,顾天逸刚刚依言放开了牙关,一声呻吟便从唇齿间露泄了出来,楚天逸手上多了一片腻湿。
低沉性感的沙哑嗓音入耳,如一粒火星落在油锅里,楚狂歌体内欲火如焚,撤出手指,把早已高昂的性器塞了进去。顾天逸被他顶得往床头滑去,惊喘一声,伸手抓住了床头精雕的栏杆。涂满油脂的後庭潮热湿滑,楚狂歌脑中一片花白,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被吸了进去,被那湿热包裹吸附著,一股难以言表的畅美滋味从四肢百骸千万毛孔里钻进去,又钻出,极乐滋味销魂夺魄,动了几下,便也泄了。
楚狂歌心中觉得不足,过了片刻,便在顾天逸身体里面又鼓了起来。顾天逸疲累不堪,惊得抓住楚狂歌的手臂,看楚狂歌一脸白痴笑意,两眼闪著绿光凑过去,不由露出一丝怯意。楚狂歌心痒难禁,搂著顾天逸深深浅浅地吻个不住,两只手也不安分,前前後後地摸来捏去,尽往敏感的地方揉捏。快感在腰际盘旋积聚,身体刚才已经被烈火烧成灰烬,在楚狂歌手底下竟然死灰复燃,烧灼得难受。顾天逸轻叹一声,放开了楚狂歌的手臂。楚狂歌知道他这是答允了,惊喜不胜,换了个跪趴的姿势,搂著顾天逸又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