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 第一、二卷(穿越)——司圣语
司圣语  发于:2010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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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一直注视着自己,殷风澈疑惑地支起一侧身子。“怎么了?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觉得,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要陪自己一起处理公务,还要为自己跑腿做事出主意,就连晚上睡觉,自己也是离不开他的陪伴和保护。这让燕南漓觉得自己很没用、觉得欠了他很多,因此先前才想要为他做点什么,在知道他没有心上人后便想要许门亲事来报答。

可是自己看得出来,殷风澈其实,似乎并不开心。

“没有的事,你不要乱想。”

殷风澈就像宠溺小孩子一样,温柔地抚摸了下他黑缎一般的发。什么麻烦、什么累赘,要不是自己伤重时候的恶劣行为,夺取并破坏了他的护身指气,南漓又怎么会体质弱到这种程度。

而且还有一件事,自己一直都在瞒着他。那就是对方指上的“炽熵”,本身就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可以驱除那些可怕的梦中幻象。所以南漓已经根本不再需要自己才能安然入眠,只是自己出于私心始终没有告诉他知道,并且仍热日复一日地赖在南漓房里、赖在他的床上,只为了能够继续借此为由抱着对方而已。

所以,自己完全不值得南漓如此感激并歉疚着。因为他才是卑劣地利用了好友的无知与脆弱,来满足自己私心感情的那一个啊。

第十六章老“神仙”

江陵城外的牛家村,是一个风景如画、民风淳朴的地方。这里一样经受过连年旱灾,可是远远望去,连绵的天地葱绿喜人;一路走来,人们径自辛勤忙碌,户户家中圈养着牲畜,居然处处都是一副人丁兴旺、安居乐业的景象。

按道理,这不是深受久旱之苦的江陵所该有的状况。不仅燕南漓感到奇怪,就连一起跟随而来的黎岳和叶曦生也同样疑惑不解。他们面面相觑,对此不禁大为好奇,最终燕南漓环视四周,见不远处真好有一户人家,便走了过去,以旅途疲累、想要讨口水喝为名,进了院子,向主人攀谈起来。

那家人也相当善良好客,二话不说,便取来了几大碗清水。他们是粗人,自然没有什么精致的茶具之类,男女主人见他们举止斯文,似乎是念过书的人,于是很不好意思地说穷乡僻壤没什么好东西,请他们将就着先用些。

燕南漓连声道谢,也不挑剔,捧起碗来便饮了几口。意外地,这水居然相当甘甜,跟平时饮用之水大不相同。

因此称赞之余,不免好奇地问起来。

“哦,你说这个啊,还不是多亏了柳夫子。”

农妇笑的和蔼,提起一个人来,脸上便满是感激与尊敬。其实不光是他们夫妻俩,凡是住在这里的村民,没有谁不崇拜那位老人的了,对方不仅学问好、脾气好、还能掐会算,每次大难来临都全靠他,这牛家村的老老少少才能平平安安、化险为夷啊。

见众人仍然一头水雾,男人抓抓头发,也开始笑起来。

“不瞒你们说,我们这里,住着一位活神仙。他老人家几年前就曾经说过,江陵有一劫,必是连年大旱,叫我们家家户户都及早储存清水,以备不时之需。我那时候好不相信,不过孩子他娘倒是挺担心,非说准备了也没坏处,所以就挖了一个很大的池子,引了泉水进去。哪想到没过几个月,老天就真的不下雨了,所以我们村的人这两三年来,就靠这个,倒也没受多少苦。”

“原来如此。”

居然能够未卜先知,此人倒也有点本事。更难的是救了全村人的性命,真是无良功德。想到这里,燕南漓不禁对这个人更加感到好奇了。

“那么,不知这位老人住在哪里?即是奇人异士,那我们这些后生晚辈,一定得好好拜访才行。”

“他啊,就住在村尾,那三间木屋的书斋就是。不过那个人脾气有点怪,不喜欢陌生人他要是赶你们走,你们可别生气。”

“怎么会,那必是我们何处礼数不周,得罪了他才是。”

又随便交谈了几句之后,燕南漓一行四人就辞别了好客的主人夫妻,向那老人居住的地方走去。果然没过多久,就远远看到几间木屋门口,一群孩子在欢闹嬉戏,他们口中还念念有词,赫然竟是绝佳的诗词歌句。

想不到在这山村之中,不仅有着文人雅士,就连孩童也可以出口成章。燕南漓这一下真是吃惊不小,随即心头升起一种喜悦,倘若这老人真有这种本事,那就正是自己要寻访的人啊。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快步走近,想要一睹老人的样貌。本来在玩耍的孩子乍然看剪了陌生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疑惑的紧盯着他。还有几个立刻跑去了屋里,拉扯着正在教其他人写字的老人的衣角。须发斑白的老人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皱了皱眉,二话不说就招呼孩子们进屋,然后很没好气地将门窗关了个严严实实。

“砰”的一声,不仅隔绝了外人的观望,也分明显露出拒绝的意味。燕南漓不由得怔了下,随后耳边传来黎岳不满的抱怨。

“原来是这个老头子,想不到脾气还是这么臭。”

“漓铺头,你认识他?”

燕南漓闻言好奇地看向自己的下属,黎岳双手一抱拳,赶忙回答道:“是见过几面,不过不太熟。当初我初到府衙任职,他还是江陵贡院的夫子,听说为人高傲、管束又严,谁的帐都不买,所以后来便惹恼了那些名门望族,一直要求知府大人将他革了职,还不许他设私塾馆教书育人,说是怕他蛊惑人心,对朝廷不利。想不到二十年来没有他的音讯,原来竟是搬来了这里。”

“哦?这么说,此人当真很有才学了?”

“可不是吗,想当年,他在江陵门生无数,尤其是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都争着盼着要拜他为师呢。”

“那么除了性格孤僻,人品又如何?”

“呃,除了这个,据说倒是个好人呢。治学严谨、兢兢业业,凡事以身作则,从没做过什么坏事。”

“这真是可惜了,只因不喜欢一个人的个性,便令名师流落乡野,一身所学无法施展,岂不是舍本逐末,有眼无珠?”

燕南漓同情地摇摇头,可以想象老人多年来心理该有多么气闷。再加上那些不可一世、骄奢放纵的纨绔子弟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才是,一定会有很多人找过他的麻烦,因此他才会躲藏在这穷乡僻壤,并且对官府的人如此排斥。

既然此人眼光敏锐、善于掐算,又与黎岳相识,那想必方才,定是认出了自己乃是官员,才摆出那副脸色来。不过只要是金子,无论到了哪里都总是会发光,他的心里,仍然是有满腔抱负的。

这样的人,果真是他要寻找的。

想到这里,他便回身吩咐自己的两个下属。“既然他不想见我们,我们也不必勉强。叶师爷,你和漓铺头先回府去打理事务,我还想要到处走走,稍后自会回去。”

“是,大人,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殷公子,大人就交给你了。”

“嗯。”

殷风澈点点头,然后两人便先行离去。燕南漓看了好友一眼,也并说什么,只是继续将视线投向那门窗紧闭的小屋,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南漓,你想怎么做?”

一直以来,他们都心有默契,殷风澈完全看得出来,南漓绝不是一个遇到困难就轻易退缩的人,而且,他心里应该已经有了主意。

燕南漓果然回头一笑,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字。“等。”

“昔日刘备三顾茅庐,才请的孔明出山相助。难道我燕南漓礼贤下士之心,便会输给一个古人吗?更何况,说到底毕竟是前几任的官府有负于他,我若不吃些苦头,拿出些诚意来,又怎能消除他心里的那口怨气,让他肯心平气和地跟我面对面交谈。”

“所以,你要我以诚意来感动他。”

“没错,这是唯一的方法,否则,他怎会甘心为我所用。”

“我就怕他,不会给你面子。”

“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我有你帮我,不是吗?”

好友笑靥如花,二话不说便拉起自己的手,除了那份信任之外,掌上传来的温度也让本就有点担心的殷风澈愣了下,随即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是啊,自己绝对会帮他,而且是没有条件、不需要理由、不遗余力地帮到底。

他暗暗叹了口气,只希望那个老头子到时候,脾气不要真那么倔,那么不近人情才好。

第十七章“新欢”

江陵最大的酒楼“天香楼”里,张世观百无聊赖地嚼着蟹腿,眼望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简直没劲到了极点。

以前总是有很多人争着请他,财宝美女司空见惯,经常玩得很开心。可是现在,不管他去哪里,怀里坐着的是什么样的美人,就都会想起燕南漓那小子耍了自己一道诡计,对那群妓子的逢迎娇嗲疑神疑鬼,时间一长,自然干什么都索然无味。

而且,看惯了那小子的美貌,相比之下,身边的这些就更是庸脂俗粉。他越想,就越对正向自己撒娇的女人们感到不耐烦,伸手一挥就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们都推了出去。

“滚开,都别来烦我。”

姑娘们讨了个没趣,但看他的脸色,却也知道分寸,于是各自讪讪地退了下去。一个手下随后察言观色,讨好地笑道:“公子,您怎么了?不喜欢这几个?那我再去找。”

“不用了。”

张世观没好气地皱起眉头,都说得不得永远是最好的,事到如今,除了燕南漓,他对谁都不感兴趣,尤其最近被老爹关在家里,眼前就总是浮现出对方那张绝色逼人的面孔,恨不得立刻就冲到府衙去将对方掳走。

可如今的燕南漓,已经不是刚到江陵那时候了。手下有了诸多心腹和护卫,再不是自己能够轻易胁迫的。那小子总是处处找自己的茬,坏他和父亲的好事。他烦躁地抓抓头发,想不明白以自家的权势,有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对方怎么就是那么不知好歹?倘若肯乖乖地臣服于自己,以其美貌和聪明,自己一定会好好疼他,岂不是荣华富贵?!

但燕南漓就是个另类,放着好好的闲官不做,就是偏要和自己作对。更加客气的是几番交手,败的反倒是自己,且就连父亲也责怪自己成事不足,实在是气死他了。

想当初,在燕南漓没来之前,谁不说他张大少年轻有为,办事干练。他的自尊心接连遭受到严重打击,对自己的死对头就更是又爱又恨,恨不得折了对方羽翼,从此将其禁锢起来。

“少年,老爷说了,那燕南漓来者不善,您千万莫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看他的神色变换极快,喜怒无常,手下们就心里有数了。此时的少爷,分明就像个丢了魂的冲动少年,一颗心都不知不觉地系在了那人身上。所以他嫉妒、气愤,却又贪恋那人的才色,见不得别人对那人好,也自然不愿看到那人对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亲近。

“不瞒您说,我们的人得到消息,听闻燕南漓最近十分宠信一个人,两人同进同出。看似亲密,就连府衙漓的事,对方也可以做得了主,显然关系非同一般。”

“什么?!有这种事?!”

张世观吃了一惊,勃然大怒,反射性地一把抓起说话的手下,吓得对方唰地变了脸。

“到底是哪个混蛋,居然......”

居然敢在老虎嘴边拔毛,觊觎自己看上个的人!

心里随即涌起了深深的嫉恨,不过却自动略过燕南漓,将矛头对向了那个胆大包天的混蛋。凡是燕南漓倚重的人,自己都要杀关不可。他要叫燕南漓知道,唯有自己才是他可以依赖、也必须依赖的那一个。

“立刻去查,看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回少爷,据说只是一个护卫,而且是户部侍郎雷大人带来的。从那次之后,就一直留在府衙,做了燕南漓的贴身随从。”

“是雷邡煜的手下?”

“呃,应该是吧。”

张仲手下探子众多,收集起消息当然是又快又全面。手下唯唯应声,张世观反倒更加心烦意乱,心道那雷邡煜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人,既与燕南漓有同窗之谊,那自然也就是燕家的门徒了。

京城里同样男风盛行,以燕南漓的美貌和才智,他才不信十年寒窗,那家伙会一点也不动心。

所以不说倒好,这一说好,他心里的气愤就更加深重了,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一甩衣袍,便要走人。

“少爷,您去哪儿?”手下们一惊,赶忙追问。

“还能有哪里?当然是去府衙了。我倒要看看,他那个新欢究竟是何模样。”

“那您就不必去了,这段时间不知怎么的,燕南漓天天都不在府里,就剩个新来的师爷和黎岳两人在处理事务,您去了也是白去。”

“什么!他居然......抛下公务,跟那混账不知去哪里游山玩水?!”

脑子里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张世观凡事都往那回事上想,不免愈加气得浑身发抖。他已经再也忍无可忍了,立刻便怒气冲冲地下了楼,不理任何人拦阻,气急败坏地向江陵府衙快步冲去。

.....................................

木屋书斋里,照倒传来朗朗读书声。相比较前些日子的警惕,如今的孩子们已经放松下来,不会再害怕燕南漓这个陌生人了。他们有是三五成群、各自嬉戏,有的则认真念书识字,不过不可否认,在游戏中寓教于乐的确是这老夫子的一大长处,完全不似自己在家中那时候,被父亲硬逼着念书,可没少挨过打、吃过苦。

十几天来,燕南漓就像个学子,总是在书斋外静静看着。有时候他也会在几个胆大的孩子的邀请下,进来和他们一起,写字画画、打成一片。他本身便精通琴棋书画,尤其音律丹青,在山野之中更是心情放松,寥寥几笔便将学生们的样貌勾画得栩栩如生。孩子们见状开心得不得了,各自回家告诉家人,于是不出几天,便有许多人凑在了书斋门口,想要一睹自家孩子口中好像“神仙”下凡一样的哥哥究竟是何方神圣。

老头子最不喜热闹,虽然门窗紧闭,但喧闹之声还是不免传来进来。他本不想理睬燕南漓的,可是对方实在欺人太甚,因此终于忍无可忍,拉开房门便冲出了院子里。

“燕大人,你一连十多天都赖在这里,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气愤地质问,听的大家都是一愣,不约而同地望向燕南漓。一听说这年轻人原来是官,纵然一开始交谈甚欢,现在也都不由得噎在了那里,然后警惕地往旁边闪了闪。

第十八章三道难题

燕南漓环视了众人一眼,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当官的在百姓眼里,评价差到了何种程度。他也不解释,只是无奈地暗自叹了口气,便转向了正对自己气愤填膺的老头子。

“柳夫子,南漓未着官服,便不是以知府的身份来此。而且这次来只是想请夫子到府上任教,除此之外绝无恶意,夫子切勿多虑。”

“哼,你要想我还替你们这些狗官做事?!痴心妄想!”

老人一甩袍袖,恨得咬牙切齿,提起当年,心里便不知有多气愤。他年轻刚好饱读诗书,一心教书育人,多年来为人师表、兢兢业业。可是哪想到小小的贡院之内竟也如此黑暗,他看不惯纨绔子弟卖弄财势,不同流合污倒也罢了。但自己门下多半都是辛勤苦学的贫苦孩子,十年寒窗,空有才华却受尽排挤,每次会考均名落孙山,而那些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却每每投第。他心里不服,不过仗义直言了几句,又掏了银两资助学生们上京赶考。哪知那些早已看自己不顺眼的官员就因此将自己革职,赶出贡院、逐出城里,严令他终生都不得再开设塾馆,否则必将严惩,入门学生则视为同罪,且还废了自己一只右手,令他从此再不能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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