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何年脸红了,魏熙的手部动作缓慢而柔软,他觉得被按住的那里一紧,逗得他心痒痒的,魂飞魄散,可是一点都不讨厌。
他要帮他解决,怎么解决?用手?用口?还是用......
何年热血沸腾,差点城门失守,又急又臊,急的语无伦语的吼:"你放快手,别以为我跟你是一样人啊。"
魏熙的手一顿,身子转了回去,冷笑,"哼,你不一样,那就硬着吧。"
倒栽葱 第11章
魏熙躺到五点就起床了,何年扑在被子里,特委曲的躲在屋子双腿夹着被子使劲蹭,下半身又肿又胀,可是他却不想用手做,心里空荡荡的,完全无法满足。可恶,早知道就看魏熙怎么帮他了,何苦委曲自个儿。
正蹭得欢呢,魏熙门也没敲就进了屋,冷着眼看他害臊的样子,噗的一声笑了。
"你还真是不怕丢脸,右手废了呀,干嘛蹭我的被子?"
何年被他说的满脸通红,"我、我──这样是谁害的?"
"难道是我害的?"魏熙挑眉,"快起来吃早饭,吃完饭带你上山玩去。"
说着把桌上的纸巾扔给了何年,出了房间。何年磨磨蹭蹭好半天才出了屋,魏熙已经不知道上哪去了,只有面色不善的魏熙爸正坐在大屋的饭桌前,何年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老头不待见他,看他倔强的表情,眼睛里燃烧着的怒火,他就明白了。
和这样的倔老头打交道,要遵守十六字方针,何年趴在门框上和他对视了老半天,才往他那边蹭一蹭,趁老头不注意,又蹭了蹭......
魏熙回来时,已经过了九点了,他意外的看到自己父亲正和何年下棋,妈妈坐在一旁的炕上打毛衣。
尽管魏老爹让了车马炮,还是把何年杀得片甲不留,直接把老将揣兜了,尽管他仍然脸色黑沉,但眉宇间已有几分得意。
何年看到魏熙,立即像水深火热的人民群众看到解放军亲人一般,眼泪汪汪频频打暗示:救我啊!
"别着马腿也跳,压着象眼也飞,你当中国象棋是飞行旗啊。"魏熙果然很够意思的解救他,"跟我上山去。"
年初二,他嫁出去的两个姐姐也该带着丈夫孩子回来了,魏熙想带着何年进山里玩,尽管他妈妈想让他留下来,和姐姐一家见个面,可是魏熙还是摇头拒绝了,"何年这小孩,难得来一趟农村,我带他打野鸡去。"
何年听完乐得一蹦三寸高,"野鸡好,走!"
立刻拎起魏熙准备好的包,两个人牵着狗,开始上山。何年虽然装得乖,可是脑袋反应却不慢,他也看得出,二老对他不热情,并非是自己有啥问题,对魏熙这个儿子,也够冷淡的,他懒得管人家家务事,更乐得上山去玩。
全村唯一一条羊肠小道,从魏熙家房后直通上山,据村民说这里是长白山支脉,风水宝地,可谁知道呢,才百米高,荒了许久。但山脚有清泉,山腰有果树,山顶可以看日出,又长着几百年的古松树,夏天一片翠绿,冬天银妆素裹。
景色是挺美,但传说有野兽出没,所以想冬天上山得带狼狗,魏熙家有两只,一只二妞,精神抖搂,威风八面,全村一霸,见谁咬谁。何年不敢牵,把被咬碎了。只得牵着来福,二妞的老公,长的帅,身材好,一身黑顺毛,嘴长的像在笑似的,但何年总觉得这只的眼神有点不怀好意。
果然一开始爬山,来福就趴了窝。
山路又陡又滑,两边都是高高的土堆,上头只有老粗的松树,一条小道别别扭扭,没个扶手,脚下全是雪,四肢并用也爬不上去。
二妞一使劲,雄赳赳气昂昂的拉着魏熙就往上走,来福却油头滑脑,一个劲在他脚下使绊子,不仅不往上走,还直挡道,何年连气带喘,吭哼了老半天也没上去。魏熙听到身后某人喘得快断了气,站得挺老高的回头看他,目光比太阳照着雪还明亮,"要不要叫二妞拉你呀?"
何年怒,"我不想成狗下亡魂。"气弱,不敢看二妞那两只探照灯似的眼睛。
"我拉你吧。"魏熙伸出手。
何年别扭的不看他,"我不,一个大老爷们,我就不相信我今天上不去。"
"那你慢慢上吧,我先走了。"魏熙收回手,和二妞上到山顶去了,一会工夫人就不见了。
何年咬牙,心里把魏熙骂了四百多遍,他手脚并用继续往上爬,爬了快一个小时,才看到魏熙正坐在棉垫子上等他,看到他还国家主席状挥了挥手,"呦──"
"给小爷滚!"何年直喘气,一屁股坐在魏熙身上,魏熙手里正玩着一个夹子,被他一撞,差点夹着手。
"起来。"魏熙起身,踢了踢他,"下夹子去。"
"我走不动了。"何年喘,"你也让我歇一会。"
"一个大老爷们连这点劲都没有,像样吗?"拿他的话堵他。
何年一咬牙,从地上窜了起来,"爷有的是力气!"
魏熙笑着将狗松开,二妞和来福立即跑到旁边撒欢去了,何年跟着他进了松树林,一路往边边沟沟的地方走,魏熙把夹了食物的夹子埋在橡树叶底下,制造了好几个简单的陷阱,"等到晚上,看看有没有野鸡上套,下雪天没吃的,它们常常整个树林乱飞,见了生人就把脑袋往雪地里一扎,我那年上山,顺手就拨了两只回家。"说的跟拨萝卜似的,那叫一个容易,何年却听得心驰神往。
"当初小爷我一撞,你也野鸡式扎雪堆里了。"何年学会了玩夹子,正兴致勃勃的埋陷阱。
魏熙踢了他一脚,何年连忙叫:"哎哎,别踢,当心夹了手。"
"夹也是夹你的,关我什么事。"埋满了陷阱,何年还舍不得走,魏熙踹他屁股,"你这么大块树桩栽在这,哪个野鸡敢过来。"
把他拎到山顶平地上,魏熙从包里翻出了不少东西,棉耳包,棉坐垫,小炭炉,白酒,鸡爪子,酱鸡头,开心果,鱿鱼丝,泡菜......
何年看的眼都直了,"小叮当,你把你家年货都搬来啦?"
"等在这坐一天呢,没吃的没酒你想冻死啊。"魏熙口气不善,给他倒了一杯白酒,自己也灌了一口。
何年脖子里直灌冷风,本来那一身汗,被风吹散了就有点冷,冬天的树林,还真是阴森,又几杯白酒下肚,才觉得自己暖过来了。
魏熙一连喝了几杯,鸡骨头全扔给了两只狗,狗也乖,就坐在一边等着,魏熙笑何年,"看咱家家教多好。"
何年咬牙切齿的瞪着来福,"是啊,好得不得了。"
魏熙喝多了,眼神有些迷离,"我爸是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人,老片警,为人正直热心,其实心软得要死,每回打完我他都偷着哭,我妈说的。"
"你这么乖,怎么会打你?"何年嚼鸡头,"我要生在你家,我早被打废了。"
魏熙看了他一眼,眼神古怪,"你以为我以前是让人省心的?小学,中学都是霸王,我十四岁就宣布了要当流氓,我爹气得差点吐了血,扫帚都打断了四五根,抽得我屁股后背肿得老高,这愿望直到高中才渐渐淡了。呵呵......我喜欢打人,但不想自己手疼,所以我都拿皮鞋踹。"
何年听得一愣一愣的,"我靠,怪不得你打人那么狠!改邪归正考上名牌大学,也算浪子回头了。"
"嗯?啊!是啊。"魏熙有些出神,酒喝的多了,脸红扑扑的,像个富士苹果,"跟人约好了嘛。"
"谁啊?"何年随口一问,魏熙随后黯淡下来的眸子,让他知道,他又问错了。
魏熙笑了,"其实是特俗的一故事,我知道你好奇,想听不?"
不想。何年想拒绝,可是又好奇,于是很挣扎,他本能地感觉到,那不会是什么让魏熙愉快的往事。
想了好半天,他才勉强点了点头。
隔了很久魏熙才开始说,以一种特云淡风轻的语气,何年却觉得他的表情十分悲壮──
其实故事挺简单。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陶然长得好学习好,进了高中,就等考进名牌大学了,魏熙从小就喜欢他,高二去告白,陶然答应了,说如果能考进同一所大学,他们就恋爱,魏熙苦熬了整整两年,从不及格的成绩,愣是给闯进了那所名校,整个人瘦了二十几斤,压力一大就掉头发,吃不下饭,总是恶心。但终于和陶然相恋,他们牵着手走过桦树林,听着海浪声接吻,陶然跟他说,一辈子都不分开。
蜜里调油的生活过了四年,大学毕业前,陶然暗示他不能再这样偷偷摸摸,于是魏熙回家,向父母出了柜,气得他爸揍得他肋骨断了三根,可无论他爸怎么揍他,他妈怎么哀求,他就是死挺着不放弃。他以为陶然会跟他一样,像家里坦白,然后一辈子在一起。伤没好利索就回了学校,发誓要一辈子在一起的那个人,却追到了海关关长的女儿,毕业自然而然要去海关工作,魏熙还傻乎乎的等着跟他一起回北方,等他发觉不对劲,逼问陶然,陶然气急败坏的说男人怎么能和男人过一辈子,他觉得那样的魏熙特别恶心,男人插男人就为图一个乐呵,不会怀孕又特别耐操,去他妈的同性恋!
何年把牙关咬紧,就算不用想,他也知道魏熙的心情,"后来呢?"他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残忍。
"我喝了四斤白酒,结果胃大出血,折腾得要死不活,我爸妈看我那样就妥协了,可我的恋人,已经走了。"
倒栽葱 第12章
沉默了很长时间,只有风声和雪从树枝上跌落的声音,魏熙笑了,很轻,很小心翼翼的说:"其实都是些过去的事了。"
"去TMD恋人!"何年从地上窜了起来,一把扯过魏熙的衣领子,愤怒的直挥拳头,"你为什么不揍死那个姓陶的?往死里踹他,踹到他求你,让他吐血,凭什么就你一个人付出,就你去死,他就忍心在一旁看热闹。你那是什么口气?同性恋怎么了,老子都没瞧不起你,你凭什么瞧不起自己?!"
魏熙愣了,他被勒的喘不过气来,"你明明瞧不起......"
"我靠,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看不惯你那副自以为是、趾高气扬的样子,老子爱上女的就是异性恋,爱的男的就是同性恋,爱上动物那就是人兽恋!"
"噗......"魏熙笑了,哇哈哈的抱着肚子,眼泪里滚出几滴液体,"你语无伦次了。"
何年把他重重的扔回地上去,"小爷我下回见了那姓陶的,非揍死他不可,你还让他吻你,莫非......你还喜欢他?"
"嗯?"话题转太快了,魏熙摸了摸下巴,不吭声。
"人渣!"何年看到他暗沉的脸色,哼了一声,"就算你还喜欢他,我也要骂他,狗屁人渣,我呸。"
何年仰着头灌了一口酒,太阳渐渐往西偏,橘红色的光芒照着满山的白雪,露出一抹淡粉色的光泽,树梢光秃秃的,阳光透过来,更添几分朦胧的美感,魏熙细长的眼睛也很朦胧。
"喜欢?"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然后失神的看着太阳出神。
何年看他的样子,胸口堵的慌,他本来心里就不舒坦,现在更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其实我早想通了。"魏熙幽幽地说:"感情根本是没有把握的投资,谁能保证得了一辈子呢,是我强求了。"
"我呸。"何年摔了白酒瓶子,"小爷我是没爱上,爱上了,就要爱一辈子的。"
魏熙笑了,"所以我总觉得你像我。"
"靠,小爷才不像你!老子敢爱敢恨,敢做敢当。"笑的像狐狸似的,真可疑啊。
"天晚了,去收夹子去。"
魏熙从地上站了起来,酒有点上头,他脚底下打晃,何年手快,窜起来扶了他一把。
"你歇会吧,我收去。"说完就兴匆匆的窜进小树林了。
魏熙扶着树坐下来,一样一样的往包里收东西,又回头看了眼太阳。
被父亲打,让母亲哭,被姐姐们瞧不起,被姐夫冷嘲热讽,一向和他亲近的外甥们也被隔离开,尽管经历了这些,他都没有放弃喜欢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却在他经历了这些想得到一个拥抱时,狠狠的踩碎了他的心。说不怨恨,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魏熙扯了扯嘴角,听到树林里传来的脚步声时,他转过了头。
"嗷嗷嗷嗷──"何年一路火烧屁股似的跑了出来。
"被夹子夹到手了?"魏熙挑眉。
"不是。"何年兴奋的原地直跳,"你快来快来,有野鸡。"
拉着魏熙窜进了树林最深处,夹子上扑腾着一只五颜六色的野鸡,火红鸡冠,脖子上一圈绿毛,尾巴上的毛是黑褐色的,一尺多长,那叫一个精神。
"你运气真不错。"魏熙把它从夹子上拿了下来,用细绳把它的翅膀拢了拢。
"下了九个夹子,总算打到一个,真不错。"何年一边斗鸡一边乐。
"你这人真奇怪,一般人会嫌少吧。"
"我靠,老子说过了我很专情的。"何年不爽的跳脚吼。
魏熙直接伸腿踹他屁股,"对野鸡专哪门子情,拿包去!"
又磨蹭了好一会,天色渐晚,两人拿了包,牵了狗,开始下山。
这回来福不碍事了,也不挡道了,直接拉着何年冲下山去了──
"救命啊。"何年中途抱着大松树枝哭嚎。他背后背着包,胸前挂着野鸡,狼狈得很。
魏熙笑得差点滚到雪里去,二妞在他身后缓缓走着,他一步步稳稳的走到何年身边。
"你先放开树。"
何年使劲摇脑袋,"几百米冲下去,我会死。"
"男子汉大丈夫,你不是不怕死吗?"魏熙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看得何年一愣。
只剩个小头的太阳,就在魏熙脑袋后头照着,魏熙白皙的脸色多了抹橘色光润,恍得他眼睛都快瞎了,那两排长睫毛,跟小扇子似的,扇的那叫一个欢快,扇的何年心肝都抖动个不停。他的笑很淡,但笑起来却绝对的漂亮,嘴唇红艳艳的,此时身上有几分酒意,眼神中多了几丝温柔。
两人离得又近,何年脖子后头的寒毛竖了起来,他情不自禁的一松手,来福兴奋的继续往山下冲,一双微冷的手捉住了他的手,魏熙的声音近在咫尺。
"放开狗。"何年听话的放了手,魏熙拉着他,一起往山下跑。脚下滑得要命,被凸凹不平的石块的绊得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一路奔下来,魏熙也没放开他的手,何年紧紧的握着他,他觉得这时的魏熙像个恶作剧的孩子,兴奋的满脸都是光彩。
我靠,小爷终于知道来福像谁了,狗屁的家教。
他想到这的时候,脚底下一绊,眼看膝盖着了地,何年赶紧控制收势,可是他哪里收得住,把魏熙也连累着摔在地上,雪底下的石块把腰磕得生疼,眼看魏熙开始往下滚,何年想也没想,把魏熙的头和胸前一护,两个人打着滚的往山下滚,雪溅得老高,身后鸡也飞了狗了跳了,何年和魏熙滚了老半天才停了下来,魏熙的腰卡在山脚的台阶底下,何年压在他身上头,一头一脸的雪。
两个人喘了好一会,魏熙的手正抱在他的腰上,从何年的怀里抬起头,笑得像个狐狸,"真过瘾,是不?"
"过瘾你个头,老子的腰疼死了!"何年低头想抗议,近到没有空隙的怀抱,近在咫尺的眼睛,吓了他好大一跳。
魏熙的呼吸热热的,脸颊上有兴奋过后的红润,嘴唇一张一合,喷得他脖子发痒,他的身体牢牢的被压在身底下,一挣扎,大腿就磨蹭过他的,何年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着了火,血流全往身下某处集中而去,仿佛受到蛊惑似的,他低下头吻住了魏熙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