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光 下——涂鸦
涂鸦  发于:2010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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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痕,却看不见欢意。
那张容貌偏白,跟他差不多;肩上的发丝飘散开来,跟他的长发一样乌漆;五官秀丽,
偏向中性却掩盖不过细致,气质上等丝毫不带骄气……
“果然是……”细喃。
“什么?”
白天麟犹然看着他,微笑不变却没有回答,不经意问着:“对了,你刚是要离开吧?有
约?”
“嗯。”垂下了眼眸,苏澄只是概略的回答。
约?跟那人见面应该是明天,为什么这一刻会如此无法等待……
只是想见他。
那张面容虽然依旧沉静,里头的东西却清楚可见,所有的思绪也可差不多捕牢。白天麟
戴上了眼镜,看着距离他们所站的角落之外,宴会中心始终的一片热闹。
“去见单季扬吗?”
苏澄错愕的抬起头,却望进一双冰冷不若稍前一刻温善的眼睛。
白天麟淡淡一笑,迳自说着:“要维持一段感情不容易吧?何况又是一个性子这里烈的
人。”
苏澄抿紧唇,静静的看着对方,对这番突如其来的话竟感觉不到丝毫讶异。
“认识他这么久……那家伙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执着。”白天麟缓缓的说着,记忆
跳回御兰友谊赛当天。
那个人明明就看到他了,却连看他一眼仿佛都显得多余……回想着,笑容隐去,白天麟
像是终于肯褪去面具、恢复原有的表情般,阴冷不已。
“第一次见他这么在意一个人,我很高兴。”
幽幽的说着,白天麟缓步走近苏澄,深深的凝视起那张面容,来回仔细的端看着。
“不过,我讨厌那个人是你……”抬手,掌心靠近衣领里的颈项,慢慢聚拢,直到完全
箝制住动脉。俯首,低声道:
“为什么不是我呢?”
原来这就是他的心情。登时,所有的事交叠在一起,让苏澄有些微的怔忡,却也只是一
瞬间。
“你……”
呼吸道被压制住的力道趋紧,苏澄蹙起眉,想拉开颈间的手,白天麟只是轻声一笑,对
他的反抗完全不当一回事。
“想不到这样的力气也可以拿长弓,听说你的长弓比常重也来得长……”顿点,凝视着
那只手,嗤讽道:
“你现在只剩一只右手,威力的确不足呀……”阴狠的双眼往下一搜,拉出了苏澄置于
一旁的左手。
“你话真少,这时候你不是该求救吗?”端详着在自己手中系着纱布的手腕,白天麟靠
近吮吻了下,喃道:
“你不想知道我刚讲什么吗?”
腕上一阵热气传来,那样的举动迫使震惊与愕然交替,却已无法让心更惊讶。凛眼看着
,苏澄的意志没有因此而薄弱。
“放开……”
虽然逼进的力道已稍息,却足以令喉间的运作极不舒服。左腕处传来一种颤栗,每每一
次被紧紧握住,失去的恐惧便会源源不绝的袭来。
“放开?为什么?”挑起眉,他反问:“你应该也让单季扬牵你的手吧?你不排斥吗?
一开始……”
顿点的话没有接完,白天麟嘴角勾勒出一抹残忍,歪着头,他将鼻息埋入苏澄颈间,深
深的吸了口气,继续道:
“一开始你可是被他硬上啊……嗯?不是吗?”
忍住被靠近的颤栗感,闻言原本已绷紧的躯体更是一僵。脑海里自动回忆起初的事,不
堪入目的画面虽然已被现在的心境给停留在过去,但被活生生扳开的当下,还是心有余
悸。
却也只是为了过去,而不是现在。
“通知我父亲我手受伤的……是你吧?”犹然的冷静,早不再为某些事而踌躇或改变。
白天麟闻言一愣,遂而一笑,“是啊,你现在才猜到!”放开手中脆弱的颈项与手腕,
又道:“因为我不想你在他身边停留太久,可你偏偏总不顺我意。”语调的下压,显示
了他的忍耐。
抚着喉间遗留的窒碍感,苏澄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左手,稳攥成拳。
“你跟你弟真不一样。话这么少,要不是那家伙也不多话,我看你们在一起应该很闷吧
?”
“不关你的事。”避开那宛若无事般、实则随时可以将人吞噬掉的阴蛰凶狠眼神,苏澄
淡淡回道。
隐去了阴郁,白天麟微笑道:“也对。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在一起……”某两字加
重后,看到那张沉静面容瞬间的凝滞。“这问题很困难吧?”
“来解谜吧。”再次迅速伸手攫住苏澄的下颔,低声道:“因为我讨厌你,所以你若是
能消失……我再开心不过了。”那双眼再也不掩饰,阴冷的目光转变极快。
“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意有所指的瞄了下他的左手,白天麟脸上有明显的嫌
恶。“你命可真大。”
“我还以为将你弓术生涯所需的左手废掉,御兰或是你就完蛋了。原本我只是赌赌看,
却没想到那家伙真的替你上场了。不过……”
话尾,伸出的手指在苏澄脸畔上轻轻地抚顺着,着迷似的目光停在瑰色的唇瓣上,指尖
开始缓缓地描绘,脸也慢慢的靠进。
“毕竟我还是赢了。谁叫这张脸这么让人难以抗拒呢……否则,那家伙怎么可能替你上
场……”
语末,唇已轻柔的覆上两瓣形状姣好的薄唇,细细的摩娑品尝着。
宛若,那就是另一个他想吻上的人般。留有那人的气味。
54
热闹之外的夜晚,室外隐约的引擎声由远而近呼啸而来。
一抹深色亮眼的车影逐渐靠近,无视保全人员惊愕的叫喊与警告驰入大门,直接穿过花
园小迳,在所有的瞠然下,车身稳稳的在宴会中心外煞住。
“先、先生,我们这是需要邀……”
摘下安全帽,深眸不耐的扫了眼走近的接待人员。
认出了那张深刻五官下的脸庞,接待人员忙弯身歉然道:“抱、抱歉,我不知道是单先
生您,欢迎请进。”
拧起眉,单季扬冷笑道:“你们少爷交代的吧?”
接待人员一愕,抬头正想回答,对方已往会场里走去。搔着脸颊,还是摸不着头绪;怎
么少爷会让如此无礼的人特别优待?
“季扬?!”
单承天正与商场上的友人们寒暄完,转身就见儿子的身影风风火火般突然闯进。
对周遭的视线毫不在意,犹是一身与晚宴不搭轧的穿着;然,见他愿意改变初衷过来,
单父心里还是不免一阵惊喜。
“你怎么……”
看也不看父亲,锐利的双眸扫过会场一圈,没有所想见的人。视线晃过了偶然一角,双
眼微微眯起,瞳孔反射性扩张──
完全无视了周围,单季扬笔直朝锁定的位置走去。紧盯着眼里属于隐密的方向,步伐缓
缓,深沉的面容却已失了温度。
单父只能看着儿子高大的背影,愕然在原地。
因为太靠近了,所以才感受得如此清晰。那双专注眼睛瞬间突然凛下的气息,有着冰与
热互相交织的错觉。
他从来不知道……儿子也可以有这样的情绪起伏。
※※
震惊的睁着眼,苏澄瞪视着近在眼前的脸庞。原本陌生的距离瞬间被拉近,侵犯太过突
然让人措手不及。
阻抗比惧意更快袭来。
下意识移开了头部,却被往后一个深压就此无法动弹。推开的动作在同一秒已来不及,
伸出的双手只能被攫牢固定,白天麟只需稍稍施力,挣动顿时变得薄弱。
直接一击的力道,没有缓慢的折磨。
苏澄紧紧拧着眉,痛楚显而易见。疼痛从腕上传来,不收敛的力道是因为熟知弱点而故
意施予的折磨。
唇上的辗压不是熟悉该有的触碰,被迫接受着另一唇瓣的贴进,作恶感与抗拒感在心底
浓浓的蔓延开来。
……无法接受外人的碰触。
那种心情迫使着苏澄继续挣动双手。被锢制的地方趋紧,却压不过想脱离开来的念头,
左手的疼痛已是剧烈,接近完好的结构像要再次迸裂开来……
挣扎却丝毫没有犹豫。
白天麟饶趣的欣赏着。被箝制的人脸上有忍痛的神色,然而就算因此而必须尝尽撕心裂
肺的痛楚,也甘心冒着可能就此废手的危险──就是不愿坦然接受别人的碰触。
如此固守着,是为了什么?
为了一个人,为了一份感情。
原本好整以暇端看的神情蓦然一黯,白天麟看着他的挣扎与拒绝,凶残的本色骤然显露
,齿间在紧闭的柔软上狠狠一咬──
苏澄皱起的眉心紧拢,闷哼一声。唇瓣被咬破了,血的味道丝丝渗进嘴里,紧闭的线条
却还是坚持。
就是不愿妥协。
挑起眉,白天麟拉开了距离,狞笑:“这么倔呀。”
手心里的颤抖太过激烈,就算被强抑住,疼痛感还是无法消散。冷眼看着苏澄所有不示
弱的反应,白天麟凌虐的心不打算跟着后退。
“你只愿意让他碰吗?”
苏澄睁开眼,清澈的瞳仁里散着凌厉。无意回答他的话,依旧定定的看着他,面容下的
专注与绝对却已将答案昭然若揭。
然而直视黑瞳里所盛满的,不是该有的愤怒。
心有缺陷者总是特别敏感。白天麟强压下怒火,只想更前进一步击溃那股自制力,击溃
这男子拥有的各种心境,包括那高尚无法亵渎的心。
还有那悲怜似同情的目光。
舒了口气,状似不舍般地摇着头,白天麟悠悠的松开左手里的右手,目光落在右手里的
左手。里着湛白纱布的手腕,纤细得美丽。
“只要再施点力,这手腕就再也没用处了。……很痛吗?”加压握力,感受着那股抑不
可压的颤抖。一种快感让白天麟向来温顺的脸庞浮上兴奋的红润。
疼痛几乎让人窒息。紧紧抿着唇瓣,被啃咬过的伤口余下意,苏澄额际沁着冷汗,迎视
那双被镜片遮掩住的慑人光芒。
盲目的心境无法化解,嫉妒的双眼没有出口,惨败的人只能继续于捣毁,摧残着所有阻
挡的厚墙。
“崩裂的样子,一定很美……”着迷的,白天麟轻蹭着被包裹住的地带。闭上眼,掩去
每一份清晰的残虐。
“你真可悲……”
终于开口戳破的清冽嗓音,有着抖瑟于疼痛的艰熬。犀利的话,却反之穿透过另一道无
法释怀的心墙。
白天麟怔忡了一会,抬起头笑笑:“……被你看穿了。”
“呜!”突然加剧的力道,疼痛已快麻痹成更深的酸软,下颔抽搐着,苏澄闭紧双眼深
吸了口气。
悲恨的双眼扫过对方的每一份痛苦,被揭穿的难堪让心更加看不到真实,那些早就存在
的晓以大义早就是透明,更遑论是要其接受事实这种废言。
“最讨厌被看穿了,原来你也会反击呀……看起来讨人厌,讲话更是让人心烦……你,
就此毁掉──”
话语中止在头发猛地被后扯的瞬间。
“谁毁掉谁?”
另一道冰质的声音也随之加入异局。突兀的,有着无以比拟、更加残酷的味道。
头皮被逆向硬扯,痛觉却没有带来求饶。白天麟顺势将脸往旁一扬,看着身后的人,微
微一笑,轻声道:
“你来啦。”
55
熟悉的气息就在眼前,苏澄怔然的看着他,想着他怎么会在这里,忘却了手上的痛。
对视里,单季扬视线往下一扫,被握着的手腕上,有着刺眼的白纱布。深眸变得更加阴
鸷,扯住头发的手一转,掌心改而掐制住白色衣领里的脖颈,狠狠往旁一抵──
主导位置倏然转向。
被迫移了位,力气只能强制遗弃,白天麟蓦然松开手里紧握的另一腕,呵呵的笑着:
“……见面礼真是毫不留情啊。”
不给予理会,单季扬拉过苏澄,指尖在余留颤抖的腕上轻轻抚着,想挡握住所有突涌的
疼痛。
望进那双眼里的严肃,苏澄伸出完好的手覆住腕上另一只宽大掌背,感觉到那股强力怒
意,不安与矛盾随之袭来。
手指慢慢收拢,压着那股紧绷想要抚平。安心了,因为疼痛而冰凉不已的手只是依附着
他。
“嘿……”被无视在一旁的人突然出声,表情笑意浓厚,语调却全然相反道:“不要在
我面前这么亲密。”
“你做什么?”睨着人,单季扬冷冷地问道。
见人终于看向自己,白天麟毫不遮蔽双眼内的喜悦。看了眼两只交叠的手,转开了视线
,一副轻松样道:
“没什么,只是想测看看一只受伤的腕骨可以承……唔!”赫然踹上肚窝的一脚让话尾
脱了节,原本绑束完美的头发早已凌乱。
“我倒也想看看,头皮可以承受多重的压力?”
揪住早已散开、狼狈不已的头发,单季扬勾出一记冷笑,手上的力道往下一扯,逼迫着
不及自己身高的人更须彻底仰起头。
“白天麟,你以为你能有多少能耐?”
眼里的兴奋没有隐藏,额际的抖动却泄露了疼痛的秘密。温顺脸庞上的笑意依然,白天
麟缓缓伸出手,想往扯住发丝的手边移去──
还未触碰的瞬间,支掌着头部力量的大手已先一步随地用力一拽,嫌恶般的力道,让白
天麟登时连人带身被摔在地上。
“唔恩──!”手心随之被狠踩压在地上,忍不住的痛喊从喉咙溢出,白天麟仰起脸,
硬是咬紧牙关。
“回答我,你有多少能耐?”居高临下,单季扬阴冷的问道。
“单!”揪着手里的另只手,苏澄连忙惊慌的出声制止。
转眼间的事太过快速,知道男人的脾气与相之涨大的怒意皆不会让对方有懊悔的机会,
苏澄不忍心的紧抓着手里的人,犹丝盼望可以为瞬然变得狼狈的人留下一点余地。
毫不留情的力道从掌背上传来,不需拧压扭按,已疼痛至极。白天麟睁眸扯开笑痕,双
眼里的阴狠却是瞪向正在为他挽留余地的人。
“关你屁事……”被强压在地上的手已破皮红肿,残败的人却始终坚持笑容。“你懂什
么……”
感觉到身旁人的冷凛气息有增无减,苏澄惊恐的手紧抓着不肯放,“不要……”
如果被废了手,那么他的弓术生涯也就此终止。真切明白那种恐惧,所以就算刚才处于
被威胁的地位上,他也不乐于见到此刻谁会被给予同样的艰熬。
“就说关你屁事了!”突然的大喝,白天麟满脸狰狞。
下一秒,再次恢复笑脸。白天麟困难的移动着身体,维持着某种慵懒基调,看向一脸无
动于衷的人。专注的看进那双绿瞳,笑出了某种倦恋。
“认识这么久了……”看了眼自己正在发抖的手,白天麟笑得开心:“喂,留个纪念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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