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步进去了后宅,但问题是弄开锁的究竟是谁?还有,他或者他们现在到底还是不是
留在后宅里边,而且,就连他们是敌是友也不知道。”
沈科立刻醒悟过来,他急促的说道:“小露!小露会不会就被这伙人给绑架了?他们会
不会对她怎样?”
真是关心则乱,那家伙越想越怕,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我一把抓住了他,叫道:“你给我滚回来!你知道他们在哪吗?不知道就给我好好的找
。虽然不清楚他们和徐露的失踪是不是有直接联系,但应该也是一条不容忽视的线索!
”
让他们仔细注意四周的异常后,我开始一寸一寸打量起附近的景象。
这里的建筑大多没有什么大的损坏,只是处处都透露着一种萧条以及没落,就像一朵盛
开的鲜花,在它最美丽的时候却突然凋零了。
我向最近的一面墙靠过去,用手轻轻抚摩黑色的壁面,质感很好,也没有任何裂缝,显
然和老祖宗口里年久失修的说辞大相径庭。
那么一百多年前,沈家为什么又要空放着如此好的房子不住,反而将其封闭起来,让剩
下的人全都拥挤的住进本家的前宅呢?难道这里存在着某些不能说出口的问题,或者秘
密?
我摇摇头,再次思索起先我们进入后宅的人,很困惑他们为什么要进来,而且进来的方
式,居然和自己的方法不谋而合,一样粗鲁直接、不拐弯抹角。
嘿嘿,这样的人我倒是满喜欢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是那些地产开发商派出来的
狗腿子。
还有关键的一点是,他们现在究竟人在哪里?如果还待在后宅的话,就要立刻退出去,
我可不希望还没有找到徐露,自己人就先遇到危险了。
我毫无头绪的胡思乱想着。
回头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自己走过来时,在草丛里留下的那一条曲线,突然眼前一亮,
我迅速捕捉到了脑中偶然闪过的灵光。
对了!痕迹!可以从痕迹入手!
既然有人进来过,那么他也应该像我们一样留下些什么,虽然草丛的痕迹可以被风吹乱
,但是地上的脚印呢?
院子里的路,虽然是用黑褐色的泥砖铺成的,但是那路也不过才一米多宽,其余的地方
都是略带湿润的泥土,而且漫漫草海将视线全都遮住了,我就不信那些人可以准确无误
的全都走在石道上。
我走回门的地方,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砍刀,一路走一路砍,还时不时的趴下身子,仔细
打量着地面。
沈科和沈雪都感到莫名其妙,还以为我犯了神经病,我自然懒得去理会他们古怪的眼神
,不知找了多久,就在我累死累活的想要罢工、让其他人来接手的时候,一个脚印露了
出来。
沈科伸长脖子只看了一眼,全身就如同触电一般跳了起来,脸色顿时也变得煞白。
第七章血花
“这个脚印是小露的!”沈科激动的喊叫着。
我轻轻“哦”了一声,盯着他问:“从哪里看得出来?”
“我确定!”他手舞足蹈的用手比着鞋印,说:“这双鞋是我陪着小露去买的,鞋子的
款式和大小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完全和这个脚印一样,而且脚底的花纹,你看,这种款
式的鞋底花纹,是品牌公司限量出售的。”
我沉吟了一下,说:“既然你这么肯定,那这个人是小露的可能性就非常的大,不过她
一个人跑到后宅来干什么?”
“她是一个人?”沈雪吃惊的抬起头。
“不错。”我将周围的草除了个一干二净,看着黑糊糊的地面说道:“你看看,这个脚
印离开砖道有三米多远,而附近却没有任何的脚印。
“如果她是被绑架的话,没理由她的脚印留下来了,而别人的脚印却印不上去,这说明
什么?第一,有可能有人和她一起,只不过他们全都准确的步步走在砖道上,没有留下
脚印,但这样的话,他们没理由会让小露一个人离他们那么远;第二,就只能解释为,
她是独自一个人。”
“那她为什么只留下一个脚印?”沈雪还是很疑惑,问道:“她走到这里的路径在哪里
?从砖道到这个地方有三米多,怎么会没有其他脚印的痕迹,难道她是跳过来的?”
“据我所知,她的弹跳力绝对没这么好。”我因为无法解释而苦笑起来,不知为何,在
内心深处微微有一丝不安。
沈科烦躁的叫道:“不要管那么多了,既然有线索,我们就快点找下去,说不定小露还
被陷在这个迷宫里,哭着等我们去救她呢!”终于有了一丝线索,这家伙就像溺水的人
抓到了稻草,精神大为昂奋。
“那你先去除草!”我将手里的砍刀递给他。
沈科愣了愣,傻傻的问:“为什么?”
我用力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这里只有一个脚印,而路又四通八达,你大哥我怎么可
能判断的出,你的小露向什么地方走的,给我多找几个脚印出来!”
眼看沈科委屈的摸着自己的头,沈雪捂住嘴笑起来:“夜不语,他本来就已经够笨了,
你再敲他的脑袋,这小子会变白痴的。”
我们三个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在最右边的一条隐蔽的十分巧妙的小路上,找到了
脚印,顺着路一直朝里走,不久,一栋老旧的四合院出现在眼前。
门前也有徐露的脚印,看这个脚印推想她的姿势,似乎是想要进院子。
我抬头缓缓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扇院门也是虚掩着,中间的蜘蛛丝全都破了,上边还
有蜘蛛在努力的编织着新网。
“看来她应该是进去了。”我用力推开门,只感觉一阵清爽的新鲜空气,迎面扑了过来
。
“哇!”身后的沈雪惊讶的叫着,只见眼前院子里的景色,和外边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
世界。
在这个院子里,花台上的牡丹和芍药开的正旺盛。
各色的鲜花引来了无数的蝴蝶、蜜蜂翩翩飞舞,让人禁不住眼花撩乱,而附近的摆设也
井然有序,安静待在它们该待的位置,地上路是路、土是土,泾渭分明,丝毫没有长一
丁点杂草。
而院子的正中央,如同前宅一般有座耀武扬威的铜狮子,它趾高气扬的仰头后望着,在
它旁边还种着两棵桂花树,此时上边也开出了无数淡白色小花,正散发出浓烈腻人的香
气。
我惊讶的全身都呆住了,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快步冲上去,我不断地打量那些怒放盛
开的鲜花,抱着头呻吟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沈雪他俩也走进来,她用手指轻轻戳着我的背,好奇的问:“什么不可能?”
我顿时就用像要和人干架一般的粗鲁语气,大声吼道:“只要有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
牡丹的花期是四至五月左右,而芍药一般比牡丹晚上一个月,它们两个的花期偶然碰在
一起,我还可以理解,但是这两株桂花树……”
我用手从树上扯下一片叶子,叫道:“你看!这是银桂,它的花期可是在九月分,而且
出名的只会后延不会提前,这三种东西怎么可能一起开花,实在太怪异了!”
沈科满不在乎的踹了身旁的铜狮子一脚。
“管他那么多,说不定这是以前哪个沈家的怪才,闲着无聊培育出的新品种。现在最重
要的是去找小露!”
“你知不知道这个多有价值?好的银桂本来产量就不高,你闻闻这花香,又浓厚又淡雅
,而且高贵之中还带着一些黯淡的忧郁,这可是极品!
“还有,我的天,就算在我那个疯子叔叔的实验室里,也没有见过一棵银桂树上,居然
能长出这么多花的。”
疯子叔叔是夜家旁系的人,出名的花木狂,现在是某个农业大学的教授,就因为从小受
到他的毒害,我现在才会懂得这么多有关花木的知识。
“夜不语,你够了没有!究竟是小露重要,还是你那个该死的银桂重要?!”沈科几乎
快要抓狂起来,他恼怒的瞪着我。
而我心脏一颤,顿时从狂热的情绪里彻底清醒过来,对了,自己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居然会失态,而且那种狂热的什么都不顾的样子,也绝对不符合自己一贯冷静的性格。
难道是这个院子有古怪?
我禁不住又向四周望去,原本井然有序的蝴蝶蜜蜂等等飞虫,被我们一闹,全都忙着飞
上了天空,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静,如死的寂静,虫鸣声在一刹间同时默契的停止了嘶叫,只有盛放的各种鲜花,微微
在风中摇晃。
但这种怡人的景致,此时却莫名其妙的带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花台上那些如芍药红
的就像血般,猛然映在视网膜上,顿时让我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那些红的异常的花瓣被风带起,缓缓飘落在地上,带着一种止不住的诡异气息。
沈雪用手来回摩擦自己裸露在外的双臂,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周围突然冷起来了?而
且,你们闻闻!”她用力吸了几口气:“好像有股什么奇怪的味道。”
我点点头淡然道:“好像是什么的血。”
话刚出口,就见沈科浑身一颤,随即低下头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我没心情理会他,其实就在刚才清醒的瞬间,我就敏锐的感觉到四周的气氛全都变了,
空气里也开始不断散发出一种怪味,那种味道自己并不陌生,是血腥味!
血腥味压过了银桂腻雅的香气,变得越来越浓烈,我顺着气味来到花坛前,顺手摘了朵
鲜红欲滴的芍药轻轻闻了一下,一股强烈的怪味猛冲入鼻子里,我大吃一惊,立刻惶恐
地将它扔到地上,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人也有点站不住了。
“你怎么了?”沈雪立刻上来扶住我。
我强忍着颤抖,用自认为最平静的语调说道:“血腥味是从芍药里散发出来的。”
她难以置信的惊叫一声,随后也像想到了什么,回头望向沈科。他俩不断用眼神交流,
最后沈科满脸恐惧的咬住嘴唇,狠狠地点了点头。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我不悦地沉声道。
“小夜,你有没有兴趣听沈家一个百多年前的老故事?”沈科不断瞄着这个院子,眼睛
里充斥着强烈的惊骇不安。
“说来听听。”
我不是笨蛋,当然知道那家伙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讲无聊的东西。
沈科咳嗽了一声:“很久以前……唉,看到这些怪异状况的时候,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了
。”
“快点进正题!”我皱了皱眉头。
沈科立刻尴尬的笑起来,说:“不要那么心急嘛,我又不是不说……好,好,马上讲!
”
见我提起了拳头,这个贱骨头顿时认真起来,续道:“一百多年前,沈家出了一个叫沈
羽的怪胎。那个怪胎对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除了种植花木。他对花木有种疯狂的情结
,尤其是牡丹、芍药和桂树……”
沈羽站在自己的新家前,脸上依然带着冷漠,周围的人不断对他指指点点,他却充耳不
闻,不是他不在乎,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在乎。
几天前,老祖宗要他搬到后宅来,说是因为周围没人受得了他的臭脾气,他没有争辩什
么,爽快的让出房子,搬进了后宅偏僻的一个角落里。
总的来说,这个地方还是令他很满意的,虽然屋子破了一点,而且卧室里还摆放着一面
明显是女人用的大镜子,但外边的院子却比所有人的都大,在里边,足够让自己栽种更
多的花。
他在庭院里挖了许多小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种植在从前房子的牡丹、芍药和银桂,移
植了下去。
这些花全都是自己的宝贝,特别是那几株铁杆紫,虽然并不算是十分珍贵的芍药,但它
们花期极早,往往在三月,别的地方都还在起苞的时候,他的铁杆紫已经开放了。
这是他最骄傲的地方,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花还不够红,再红一点,红的就像鲜血一般
,就更完美了。
对了,昨天有人擅自将自己院里的铜狮子移开了,老祖宗大发雷霆,嘿,最好把那些家
伙们统统赶出沈家,他们总不用正眼看我,不过,我也瞧不起他们。
总觉得那面镜子有点诡异!
长时间看着镜面,我甚至能从里边看到一丝丝红色的光,或许是自己眼花了吧。
晚上做了个梦,有个看不清楚样子的女人告诉我,她说如果用血灌溉芍药的话,芍药就
会变红,像血一般的红……
“沈羽常常用一种奇怪的方法,来种植牡丹和芍药。”沈科舔了舔嘴唇,续道:“或许
小夜你已经猜到了,他是用血!”
果然是这样!
听着他的故事,我的脸色也变白了,沈雪更是害怕的紧紧抱住了我的手臂。满园的鲜花
不知何时起静止不动了,即使在清风微拂下,也呈现出一种诡异地如死静态,仿佛也在
认真地倾听着这个故事。
沈科继续讲道:“他首先用的是鸡血和猪血,最后更是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直接将血滴
进碗里,再用来灌溉芍药。”
不够红!还是不够红!
虽然已经用血灌溉了几个月,铁杆紫在开花期开出的花,已经比从前鲜艳了许多,但还
是没自己期望的那么好!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它变得像血一样红呢?
几天前,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梦中的女人依然看不清楚样子,但她的声音十分好听,
就如同自己那两株银桂一样,又腻又香醇,让人不忍心抗拒她。
那女人说,灌溉芍药必需要用人血,不然就开不出好花,而花期也不会太长。
第二天我就试了,我忍痛割开手腕,接出满满一碗鲜血,倒在种植着芍药的土中。
今天一大早,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所有的芍药都变成了我梦寐以求的血红色。
铁杆紫原本红的发紫的现象,已经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妖艳的大红,那种鲜艳的
颜色,令我禁不住手舞足蹈,激动地几乎快要死掉了,我突然明白,一定是我的虔诚感
动了上天,所以才会派仙女下到凡间来点化我。
“沈羽一直在用自己的鲜血给花灌溉,他的邻居虽然觉得很怪异,但因为老祖宗没有说
什么,再加上他是沈家的直系,也就任他自生自灭。”
沈科没有意义地摇了摇脑袋,续道:“说来也怪,自从用血浇灌后,沈羽的芍药就非常
的鲜艳,层层的花瓣不但美的毫无瑕疵,而且红,非常红,红的就像血一样。”
院子里的压抑感越来越沉重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着。天空中,明媚的阳光也
突然黯淡起来,但周围还是非常安静,安静的让人心烦意乱。
沈科就像没有察觉到一般,依然不断地讲着故事,偌大的院子里,他的声音显得格外刺
耳。
“虽然那些芍药异常漂亮,但沈羽的邻居们没有任何人想要去欣赏,他们认为那绝对是
不祥之物,沈羽也丝毫不在意他们的异样眼光,直到本家有小孩不断失踪为止……”
一直都有个愿望,就是看到牡丹、芍药、银桂这三种最爱的花木,同时开放,只要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