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都看不见,整一拌虾(半瞎),绝对的构不成威胁。……
“哎,你这小厮哪一房的,冒冒失失的跑这来做什么?”一个穿绿衣裙的丫鬟在亭前拦
住苏纪问。
苏纪微低着头,一脸惊慌失措的小声道:“我、我不是哪一房的,只是走着走着就迷路
了……”
“碧水,叫他进来吧。”徐脉儿在亭内出声吩咐道。苏纪是贺愆凡身边的小厮,她昨天
才见过,又怎会不认得。
“是,小姐。”那叫碧水的丫鬟这才让开道。
进得亭中,苏纪很是乖巧的站着,眼睛却是十分“无意”的飘向那三碟亮晶晶的糕点。
“要吃吗?”徐脉儿顺着他的目光很快就发现的问。
苏纪摇头。时间还没到呢。
“别怕,你坐下吃吧。我正好有些事情想……问问你。”说着,娇美的脸上浮出一片可
疑的红霞。
来了!“可是,可是……”苏纪扭着手,仍一副不安的样子。
徐脉儿朝一旁的丫鬟投去一记眼神,那丫鬟立时明白过来的把苏纪推到桌子前坐下,说
:“哎呀呀,别拘泥了,我家小姐叫你坐下吃糕点你就乖乖的吃好了,若是怕你家主子
怪罪,我家小姐自会帮你担着,没什么可害怕的,啊!”
“快吃吧。”徐脉儿把装着糕点的碟子一一推到苏纪面前,一副担心他会落跑的模样。
“呃,那我真吃了?”苏纪不确定的向一脸微笑的徐脉儿说,爪子已经先抓在了一碟糕
点上。
“好,好吃吗?”因为太过于吃惊,徐脉儿不禁有些结巴,难道男孩儿的食欲都这么好
吗?为什么她才一眨眼三份糕点就消失了一半???
“恩,很好吃呢!”苏纪嘴里含着糕点说,发音倒是一点都不受影响。
“刚才徐小姐不是说有问题想问小的吗,不知道是想问什么?”苏纪边吃边说,一眨眼
又消灭了两块。
徐脉儿脸一红,微垂下眼道:“就是你家主子,可有,可有……”
“可有什么?”苏纪给自己倒了杯茶,唔,好茶!好喝!
“就是,你家主子可否有,心仪的人……”最后那句几乎和蚊子哼哼没区别,不过苏纪
还是听明白了。
“没有。”他没见过的,就等于没有。
“真、真的?!”虽然徐脉儿脸上尽力保持平静,但是声音里难掩的微颤却出卖了她的
真实情绪。
“是啊!”不负责的某只再次肯定。
在心底激动了一会,徐脉儿恢复常态的问:“不知你和你家主子都到过些什么地方,一
定有遇到过不少有趣的事吧,你,能否跟我说说?”
原来是想了解贺大帅哥的英雄事迹呀,这好办!不知道在一高档酒楼里英勇的给一小乞
儿付饭钱算不算???
“恩,好啊。”苏纪想也不想的答应。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软,不给点报酬还是会良
心不安的,于是苏纪的个人故事会又开始了……
“咳,不说远的,就说最近的吧。我和我家主子一行人在来你们徐府的时候有路过一个
叫吴(无)城的地方,当时天色已晚,我们便投宿在一个叫四甲德(是假的)的客栈里
。”苏纪停下喝了口茶,发现之前在亭外嬉戏的丫鬟们不知何时都跑了进来,大眼加小
眼一个个满脸好奇的盯着他看,仿佛他脸上有长着桃花朵朵开。
“接着呢?”徐脉儿不负众望的问。
面对这么多热心听众,苏纪不由雄心大增,想他还没穿的时候就有“动如脱兔,静若处
子”的美称!?其实说白了就是不让他说时偏要聒噪死你,让他说时又变蚌壳不说闷死
你,后来每当他想说点什么时,大部分人都会很不给面子的退离他五米开外,以示安全
距离,剩下的人则是退得慢了,被前一部分人踩在地上没能爬起来……
“接着……”抛掉伤心的过往,苏纪继续:“到了后半夜,隔壁不知怎的就传出一阵阵
恐怖痛苦的呻吟声,起先声音很小,就和我现在说话的声音差不多。”说着,苏纪故意
压低声音,看见已经有两个丫鬟开始吞口水了。
“可是后面呻吟声却越来越大,而且墙壁上还传出剧烈的碰撞声,砰!砰!砰!”很好
,吞口水的人数又增加了。“这时,只听一声惨叫——啊——痛死我啦!!接着隔壁的
房门就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衣裳不整的男人冲了出来,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嚎叫!
”说到这只听众女纷纷“啊!”的惊呼一声,捂嘴的捂嘴,掩面的掩面。
苏纪借机又消灭了几块糕点,咋巴咋巴嘴,放缓了语气:“原来啊,这男子有严重的头
疼病,一到发作起来就不受控制的去撞墙以减轻痛苦,所以才会撞得满头满身是血。”
“呼……”原来如此!众女集体松了口气。
“后来呢,那人怎样了?”一个年纪较小的丫鬟禁不住好奇的问。
“他运气好,遇着了我家主子,这病,自然能治。可是……”
“可是什么?”徐脉儿也难掩好奇的问。
“可是他这病较为特别,不是什么痼疾,而是脑里长了只虫,饿了就在他脑袋里钻来扭
去的咬噬,所以他才会痛得这般死去活来!”
“啊!”这次众女不仅惊呼,脸色也跟着一并白了。
“所以唯一医治的办法就是把脑袋破开,把虫取出来就好了。当然,这种小病对我家主
子而言简直比吃饭还容易,所以那晚我家主子为了不打扰别人的睡眠,就只好忍痛牺牲
了自己的睡眠,连夜帮他把脑袋破开把虫子取了出来,啧啧,那虫子真是又肥又圆又嫩
……”就和荔枝差不多!苏纪在心里补了一句。
“那么请问你家主子是用什么把人家脑袋破开的?”一个微含怒意的低沉嗓音突然插入
问。
苏纪没多想,顺口就答道:“谁知道,可能是杀猪刀吧。”古代应该还没有专业的手术
刀。一说完,冷汗就下来了。刚刚那声音,怎么听着那么耳熟??……汗……
“呵,呵呵!主子您什么时候来的?”苏纪僵直的站起身转向站在亭外的贺愆凡干笑道
。看那张俊脸黑成那样,呜,不会克扣他粮饷吧??
“就在你说我开人脑袋取虫子的那一段就来了。”贺愆凡掩去怒气露出一抹冷到不行的
笑道。他一看完徐溪的毒就发现苏纪不见了,问三星,结果他比自己还不知,当时心下
不知怎的就慌了,匆忙出来一寻,不想却看到苏纪和徐家小姐及其丫鬟们在一凉亭中谈
谈笑笑的好不热闹,那张小脸上灵活生动的表情是在他面前从未流露过的,心口突然间
就像被什么狠狠的刺了一下,痛得他冷静不在,怒气衍生。
“那个,我只是想……”逗她们开开心。这徐府的人,太寂寞了。
“贺公子,是我要他说的,不过大家一起热闹,你别怪他!”徐脉儿见状慌忙道。
见徐脉儿出言袒护苏纪,贺愆凡心中更是说不出的不悦,却又不知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贺愆凡在回廊上走着,苏纪屁颠颠的跟在后头,多亏徐脉儿开了玉口,贺愆凡并没有当
众发难于他,但是,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他生气了,说谎吗?可是哪有小孩子不撒谎的,
难道说大人就不撒谎了??
一个快步冲上前,苏纪扯住了贺愆凡的一只袖子,道:“我认错还不行吗,你不要生气
了好不好?”
贺愆凡停下脚步,其实他也觉得自己这通脾气发得好没道理。
“我没有生你的气。”转回身,恢复了一贯的平稳沉着。
“真的?”苏纪仰着头,小脸上扬起了惊喜的笑。
“真的。”看着苏纪的笑颜,贺愆凡心中的阴郁瞬间被奇妙的一扫而空。
“哈哈,太好了!”闻言苏纪高兴的道。转而又想起什么似的把手往怀中一摸,掏出一
包用手帕包裹着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来里面却是几块点心。
“给你,我刚在亭子里偷偷藏的,很好吃的哦!”说着挑出两块好的塞在贺愆凡手里,
似乎担心贺愆凡不会吃又强调的补上一句:“真的很好吃!”说完又把手帕包好揣回怀
里,唔,剩下的就赏三星一块好了!
“主子,我找三星去,你一定要记得吃哦!”说完人影已跑出老远。
贺愆凡看着手上的糕点,慢慢的,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许久,“确实,很好吃……”淡淡的笑,隐没在了风里……
第五章
入夜。
“呼噜……”第一七七声。
“呼噜……”第一七八声。
“呼噜……”怒!苏纪一脚把噪音制造机蹬下床,只听三星“哎呀!”一声后,翻个身
,磨牙两下,继续“呼噜……”。
苏纪翻了个白眼,下床,赤脚恶毒的在某只身上踩过。
打开门,一地银光流泻,月娘正好。
苏纪走到房前院中,做了个深呼吸后,把身体放软往后一弯一压,两手顺利抵地,金字
塔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苏纪就着这个姿势怔怔望着天上的明月出神,每当他失眠时
就会这么做,以前在家时也是这般,不过地点不是在院子里而是在楼顶上,一旁还会站
着被自己硬拉起来的一脸睡眼惺忪的弟弟。
“我是不是回不去了?”苏纪想,又笑了。人生何其短,除去吃饭睡觉的时间如果还要
悲伤烦恼,那也太可怜了!还是乐观点好,既然活在今天就尽量不去预支明天的烦恼!
!回不去又如何?他不还好好活着吗,应该去买瓶香宾来庆祝一下……呃,忘了,他好
像没钱,而且,这世界有香宾卖吗?有吗?有吗?
苏纪正在心里自言自语自娱自乐得高兴,一阵清风过,眼底的明月突然暗去。
“你在做什么?”醇醇的嗓音淡化在夜风里,却有着说不出的醉人。苏纪目光随着声音
飘上,先是黑色飞舞的衣袂,然后是温暖厚实的胸膛,落括的下巴,勾勒着浅浅弧度的
薄厚适中的唇,和一双深邃的有如夜空般的眼。
苏纪两手一颤,体力预先透支的后果是金字塔轰然倒塌。
“哈哈,没什么,下腰而已。”被发现了,苏纪也不甚在意的笑着,瘦弱的身子只穿着
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就那么无谓的躺在冰冷的地上,未束的长发如丝绸般铺满了一地,
清冷的月光覆在他身上,光华朦胧,荧荧皎洁,仿佛要将那小小的人儿一点一滴的吞噬
掉。
贺愆凡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底不可遏止的泛出一股寒意来,不觉伸出手去似乎想抓住些
什么,却又傻傻的顿在了半空,动弹不得。
“啊,谢谢!”误以为对方想帮忙拉自己起来,这次苏纪没有拒绝的大方的把自己的爪
子贡献了出去,握住了那散发着暖意的温实手心,翻个身,站起。
回过神,手上已经多出了一只冰凉纤瘦的小手,让人忍不住想去为其呵护捂暖,心头不
禁一颤,贺愆凡闭上了眼。平静了二十多年的心湖,此时的悸动,为谁?!
只不过刹那,心中的重重雾蔼被划出一道清明,瞬间被抽丝拨茧的平摊在月下,无处可
躲,无路可逃!——喜欢吗?或许,早在在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那慌慌张张的一撞便已
注定了今日的一切。喜欢?又有何不可!
“哇啊!!……那个……主子……虽然我不知道你突然间激动什么,但是……”苏纪惊
呼着,手臂底下被一双有力的手掌穿过,整个人被高高的托起……飞扬的发,挡不住底
下那人愈发温柔的笑颜。话语,有时是多余。
陷落在月下那双清冷流华的深邃眸子里,看着里面的暗潮汹涌,仿佛在向他倾诉着什么
,有释怀,有坚决,有包容,更多的是渴望……苏纪心头一颤,头脑一阵晕眩。
身体终被放低,苏纪因为害怕摔下去而双手本能的环住贺愆凡的颈项。贺愆凡一手托着
苏纪的身体,一手揽着他的腰,两个人,在月下却只拉出一道身影,原本暧昧的画面也
因为两人的脉脉无语而显得异常宁静温馨。
许久,“告诉我,你在想什么。”贺愆凡醇醇的嗓音循循善诱,既然害他动了心,是不
是应该有所补偿呢?
“呃,我没想什么呀。”苏纪直接反应的回答。这人变得还真快,刚才还笑得像只羊,
这会又变成狼了。人,果然是表里不一!咳,虽然他自各说这话也有一咪咪心虚啦。
“是吗?”贺愆凡轻笑,低头,一个暖暖的不带任何情欲的吻印在了苏纪光洁的额上。
“这个,是晚安吻吗?”苏纪摸着额头问。
“晚安吻?”
“恩,就是临睡前的亲吻,有表示亲密、信赖、祝福的意思。”
“呵呵,算吧。”确定了自己心意的贺愆凡并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和耐性,更重要的
是他不想吓着他,至于违反世俗伦常什么的,他一向不放在眼里。他自认是个自私的人
,只要确定是想要的,就不会犹豫,更不会放手!
“恩……”苏纪想了想,倾身,在贺愆凡的额上也回印了一吻。
“晚安。“苏纪说。趁对方愣住的当头,挣扎着滑下,往前走了两步后又绕了回来,扯
住贺愆凡的衣角道:“那个,我可不可以跟你睡?”
“咳,咳!”某只思想不纯良的东东立时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为什么?”
苏纪苦恼的搔搔头:“三星睡觉会打呼啊!”
“……”
月色正浓,夜风如水,虽然不冷,但也够凉!
“哈,哈啾!”被苏纪踹下床而又浑然不知的侍从三星痛苦的蜷缩起身体,昏昏沉沉的
想:我的靠枕哪去了,被子哪去了,床怎么那么硬,肚子怎么那么疼……?
次日。
暖阳熙风里,荷花湖畔的亭子中有一男一女在静静对弈。
“贺公子,该你了。”徐脉儿轻声唤道,细细的柳叶眉因为疑惑微微蹙着,不明白是什
么夺取了眼前人的心思,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神。
“啊,对不住。”贺愆凡歉意的笑笑,优雅的起手,在黑白分明的棋盘上落下一子。
“不知……”徐脉儿轻咬下唇,鼓起勇气道:“贺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贺愆凡微愕,转而笑道:“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