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诊所之一幸福诊所——羽瑶
羽瑶  发于:2010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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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理由。」聂端衡的怒气大半来自言予诺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有一身好厨艺,却还能把自己弄瘦了一圈,他真不知道这几个月来言予诺是怎么过活的


「我想……想到……有事没办……」谁来救他脱离苦海?忙着找理由给聂端衡的言予诺

,没有发现自己似乎习以为常于接收聂端衡的负面情绪,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抱头鼠窜。
「你可以通知一声,而不是一声不响的不见人影。」聂端衡闷鼓般的声音重重往言予诺

的心上敲下。
言予诺捣往胸口,觉得痛却没有痛到要昏过去的地步,甚或,他感觉得到聂端衡仍不断

的在传递能源给他。
「我……我不是故意的……」言予诺嗫嚅。
真的不能怪他,谁叫他太震惊也太害怕。若是聂端衡没有对他动情就算了,坏就坏在聂

端衡动了情,这便注定他要与他绑在一起的事实。
言予诺心中是千百个不愿意啊!对他而言,聂端衡是生意对象,他会在乎、关切是正常

的……该、该死的!为什么他现在会想起自己生病时聂端衡传给他的关怀与暖意?
「不是故意是什么?」聂端衡轻叹口气。
见到了人总比先前完全没有下落来得放心。一放下心,接踵而来的情感沸腾却是怎么也

止不住。
「反正我有我的考量,没有事先告诉你是我不对……」言予诺不敢正视聂端衡,拼命往

床的另一边躲,又不敢躲的太明显。
受伤的情绪一转而为淡淡的喜悦,接收到的当口,一张放大的脸毫无预警的出现在言予

诺面前。
聂端衡弯身探望言予诺,近得他在鼻息之间嗅进的全是聂端衡的气息。言予诺整个人更

往床头缩去,硬是在两人过于接近的距离再挤出些差距来。
「你在干嘛?」言予诺皱眉诘问。胸口不痛了,这回反而是染上那抹淡淡的喜悦。
几个月不见,之前的优势反倒像是被聂端衡占去似的,他现在尽处下风。
「你的脸色不怎么好。」聂端衡直视他那双金色的眼睛,没有流露出过度的好奇或是惊

异。
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得过言予诺安全又健康更重要,那诡异的金眸也就没什么大不了

的。
「我很好。」言予诺反驳,下意识地捉紧棉被。
「要不要我找朋友来替你看看?」聂端衡忽略言予诺的逞强,径自道。「我有朋友是医

生,让他看看比较好。」
「我说我很好!」言予诺提高音量。
「是吗?」聂端衡终是坐上床边,上身往言予诺的方向压去,在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

乎要碰到对方的鼻尖时停下。
脸颊都下陷了,还说自己很好!他早该发现言予诺个性中逞强的一面才是,从他强行进

住他的公寓和他「同居」,强迫他要吃他煮的料理,强迫他要分工合作的清理房子开始

,他就该理解到言予诺是个外表温和、内心固执的男子。
金色瞳眸睁大,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变异的眼瞳倒映在聂端衡如镜的黑眸里。
什么时候变的颜色?他怎么没发现?张大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的言予诺,退怯地拿

棉被盖住自己。
「不要靠近我!不要!」模糊却清晰的疾言传入聂端衡耳里,成功地阻去聂端衡想要拉

下棉被的念头。
怎么可以让他看见他的眼睛变色?这对人类而言是异类的标志,他不愿被聂端衡看见!

想不到以往自己引以为做的标志,今天却让他退缩。以聂端衡的水泥脑袋,不会出言讥

讽才怪!
他不想聂端衡当他不是正常人。不知为何,言予诺就是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他眼睛的话

从聂端衡的口里说出。
他知道了吗?聂端衡盯着那蜷成一团的棉被。霎时,强烈的恐慌犹如涛天大浪卷起。
「哇!」被窝底下的言予诺惨叫一声,更是把自己尽量缩成球,嘴里忙不迭的大叫:「

你离我远一点啊!不要太靠近我啦!」
好……好强的负面能量!呜……他会死,他一定会死!但他宁愿死也不要让聂端衡看见

他的眸色。聂端衡再不离他远一点,他一定死给他看!
聂端衡闻言一震,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摇晃的身体,眼里、心里、耳里满是言予诺拒

绝的言语、排拒的态度。
言予诺知道了……知道了……而且他无法接受。认定「事实」的聂端衡虽然难过,可经

历过这些风风雨雨,他敢说自己的心已经变得比较强壮。他想上前,但言予诺已察觉他

的意图,包着棉被坐起身,瞪着他。
「你别过来!」然后又把自己缩成一团。
聂端衡可以看见言予诺在发抖,犹若一记闷雷打得他头晕脑胀、七荤八素。握拳、闭了

闭眼,他如斗败公鸡地转身离去。
那一团棉被在聂端衡离开的瞬间停止发抖,棉被底下的言予诺却因失去供给能源,而在

下一瞬被强劲的刺痛贯穿。
老天!好痛!言予诺抱住自己,忍着针刺般的痛。
他真的得靠聂端衡才活得了!这个事实已经得到言予诺在过去几个月及至今日亲身印证

。可是他们之间有太多迷雾啊!许多不得解的谜题还横隔着,怎么解还是个天大的难题

,怎么就……怎么可以就这么……
言予诺无法再思考,他全数的感官全拿来对抗那强大的剧痛。
想昏,昏不了;想忽略,忽略不了。
「聂,你还是……回来吧……」失去意识前,言予诺终是道出这句话,也终是认了自己

的命运。
可是,他能不能不要呢?
「喵呜!」言儿在聂端衡离开房间时咬住他的裤管,缓下他欲逃离的脚步。
「言儿……」聂端衡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舔舐那从未愈合过的伤口。
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因人们的排挤而伤,原以为自己己练就金刚不壤之身,怎知,在感

受到痛的那一瞬间,高筑的防御工事全在倾刻间颓倒。
他不知道他做错什么,只是因为他爱同性不爱异性?只因自古至今所有人皆认为唯有异

性相合才为天地,同性相恋便是罪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只知道他无法接

受异性,却对同性有着碰触的欲望以及想要相恋的心。
他只对同性有感觉啊!这样的情感,为何不被人们接受?为何要被人们歧视?
脚下所踩踏的似乎不再是平稳的地面,而是阐黑的无底深渊,那深渊里伸出无数的手将

他无邪单纯的情感拉入那黑色的染缸……
「瞄!」言予诺还没完全复元,你不可以走!
言儿咬着聂端衡的裤管不放,算定聂端衡不会碰她。
「你不该……不该……」聂端衡没有表情,甚至是冷酷地看着言儿,但那双眸子却负载

着数不尽的爱恨交织,彷若不再有生命跃动的水般死寂。
他不该怪罪言儿将他带来这儿的。
言儿看呆了。好悲伤的深渊,怎么……会有人的心承载着这样深的伤,承载着这样重的

悲?这样的人幸福是否会降临他身上?
咦?不对啊,先前看到聂端衡时还没有感受到这么……刹那间,言儿心中大明。
啊,不行啦!不能放你走!言予诺伤了你,你也不能走,不然言予诺会死的,失了命定

之人的「幸福」,他会死的!
言儿用尽吃奶的力气就是要留下聂端衡。
「言儿,你……」聂端衡实在不知该拿言儿如何是好。
不管了!就算受罚,就算是违背守护者的禁制,她也要救言予诺这百年来待她如一日,

与她相伴过漫长岁月的主人。
「你不能走!」言儿大叫。
然而聂端衡却无视于言儿的急切,仍执意要离开。
言儿急到忘却只有言予诺能听得懂她的话,她朝聂端衡吼叫也没用。
因此言儿只好使出咬字诀对付聂端衡。
聂端衡忍无可忍的弯身捉起言儿,却因没有技巧而让言儿扑上自己,四只脚全黏在他身

上,怎么也拉不开。
一时间,气氛凝结。
聂端衡瞪着言儿,言儿也瞪着聂端衡。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没有一方退让。
「你……」聂端衡语塞。
「喵喵喵喵喵!」现在你什么也不用想,就只要先救予诺!言儿晰哩啪啦的说着。
「你让我走吧!言不需要我。」聂端衡实在弄不懂这对主人和笼物在做什么大事。主人

拼命的要他走,宠物死命的要留下他,他到底要听谁的呢?
不,他不想再听了,他只想回去,把自己的伤口包扎好,明天一到,他又是那个冷面无

情的聂教授了。
「猫呜!」快点啦!再迟疑言予诺的命就没了!言儿缠上聂端衡的肩膀,像是船长般下

命令。
此时,房内传来言予诺隐约的呻吟声。一听,聂端衡的迟疑全数烟消云散。
「言?」聂端衡蹙起眉头,关心溢于言表,回头看着那传出呻吟声的门扉。
「喵。」言予诺没有你就活不下去。察觉到聂端衡没有前进,言儿一张嘴咬上聂端衡的

肩膀。
「呃……」痛!聂端衡吃痛地捉住言儿,幸好它没有咬太深。
言儿跳下他的肩膀,死命地叫:「喵呜!喵呜!喵呜!」
你还杵着干嘛?还不快进去?
言予诺的呻吟声再次传来。聂端衡听闻,心系于言予诺,不用言儿催,再次奔入他适才

逃出的空间,一如初来时。
进房,正好听到言予诺说的那句:「聂,你还是……回来吧……」
「我回来了。」聂端衡抛却顾忌,上前连同棉被抱住言予诺。
低首一看,才知言予诺已失去了意识。
「言!言!言!」聂端衡几乎以为自己也跟着言予诺死去,直到胸口传来灼热的感觉,

他才发现自己是屏着呼吸的。
「喵!」冷静,言予诺又没死。
言儿的叫声唤醒聂端衡。
聂端衡轻颤着手探向言予诺的鼻下,孱弱而轻微的气息呼在手指上。
「呼。」聂端衡松口气,怀抱着言予诺的力道却相对的加重。
天!天!他以为……他真的以为……
指背拂上言予诺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庞,他记得一两个月前言予诺还很健康的啊
突然一抹刺痛射人心窝……不会的,不会的!他情不自禁地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烙

上一吻,抱着失而复得的他,为他拭去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痴望着他叫虚弱占据的脸

庞。
「言……」到底言生了什么病?发生什么事?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该让苍梧前来呢?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夜色翩然而至。
一盏晕黄柔和的灯亮起。
随着它的发亮,满室夜色因多了一种色彩而生动活跃起来。
言予诺习于夜晚的眸子因灯光而皱起。他蠕动了下,翻个身,脸颊摩掌了下枕头后更往

枕头偎去,几乎埋进枕头,没有给自己呼吸的空间。一只温暖厚实的手抚上他的额,手

指梳着他的发,轻轻将他埋进枕头的脸给「转」出来。
弯长的睫羽在灯光的映照下产生两排浓黑的阴影,印在他苍白面容上,原本的病色因聂

端衡守在他身旁而渐渐褪散。
望着言予诺的病色褪逸,聂端衡才渐渐安下心来。两次看到言予诺的睡容皆是在他病榻

中,他希望别再有下次。就算有,也该是见着言予诺健康的睡容,而非这样的病容。
「喵呜。」黑色的猫影站在床上,头朝坐在床旁地上的聂端衡的手臂偎去。
聂端衡身子一僵,忙移开手臂,注意力由言予诺移到不甘寂寞的言儿身上。
「怎么了?」他轻问,怕吵醒言予诺……
「喵呜!」我肚子饿!
言儿的表情让聂端衡轻易猜出言儿又饿了。
「你肚子饿?」
「喵!」对!
「你不是才吃过?」聂端衡记得几个小时前才煮过东西给言儿吃。
「喵!」我又饿了啊!言儿理直气壮地说。
「你想吃什么?」聂端衡不想同牙尖嘴利的言儿争辩,尤其是在吃的方面。
在他照顾生病的言予诺期间,他已领教过言儿的嘴有多贪。言儿不只好吃,而且挑嘴,

跟它主人一个样,差别只在于言予诺比较好伺候,至少言予诺不会整盘食物都不吃,还

给你脸色看,一副要你下次改进的高傲模样。
「喵喵喵!」小鱼粥!言儿伸出舌头来舔鼻子,琥珀色的猫眼闪着光芒。
「我只会煮小鱼粥。」其它的,恐怕言儿也无法消受吧?
「喵!」Bingo!
「好。」看见言儿兴奋的摇着尾巴,聂端衡才起身去替言儿张罗。
言儿等到聂端衡离开,听不到房内任何的对谈时才靠近言予诺,使出「猫踢」,两只前

脚就这么印上言予诺的脸。
「还装睡。」聂端衡看不出来,可不代表她看不出来。
早在聂端衡出手挽救他免于闷死自己的时候,言予诺就清醒了,只是他很没有气概的选

择装睡,以延迟「受刑」的时刻。
「我还很虚弱啊!」言予诺那双金瞳在睁开眼时转为黑色。
他搔搔自己的头,半坐起身,手上仍是抱着软呼呼的棉被,俊雅面容犹有睡意。有聂端

衡在,不想睡觉也难。他传递过来的暖意以及能量让他昏昏欲睡,尝过之后,方觉之前

吸取的「幸福」全比不上此刻的美味。
「骗谁啊!」言儿再次使出「猫踢」,这次连后脚也用上了。「你早就恢复元气,还敢

说自己很虚弱。」
简直是欠扁!她就不相信有聂端衡在,他能虚弱多久。
「想来你该是接受了命运。」言儿看着言予诺惬意的伸懒腰,呵笑出声。
「唉。」言予诺轻叹口气。他的伪装只骗得过聂端衡,却瞒不过相处多年的言儿,真不

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抱怨。
「哼。」言儿没好气地睨着平时有勇气,事情到时却无谋的言予诺深吸一口气,忍不住

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违反规则带着聂端衡来救你!几天前你一睡不起,

要不是聂端衡,你早就一路睡死。到时候电视上又会出现一桩无名男尸,你想要让自己

以这种方式通知聂端衡你的死讯吗?你想要当扼杀聂端衡的凶手吗?聂端衡的心因你而

开启,他现在等于是把心交在你手上,只看你如何对待,你要是想当凶手就去当,我可

不要当共犯!」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思考,」言儿把他说的好象已经是杀了

聂端衡十几二十次的凶手。
「懦夫。」言儿用尾巴扫着言予诺的脸。
「好言儿,你别再打了,我的脸都被你打肿了。」言予诺捉住她的尾巴,不让她再攻击

自己。从不知道言儿有暴力倾向。
「你知不知道你快要死的时候,真的吓死我了……」言儿嘴一瘪,嚎啕大哭。
「言儿?言儿别哭啊!」言予诺还是头一次看见猫哭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啊!我到哪里去找那么会煮东西的主人?我肚子饿的时候再也

不能随时有东西吃,你要我怎么活下去,呜啊……」言儿愈想脸色愈差,哭声愈大。
她连带的想到言予诺「卸任」后,下一任的主人会不会有言予诺的好手艺?会不会有言

予诺这么好欺负?一想到这个,言儿就忍不住哭得更大声。
「言儿--」言予诺哭笑不得地抡拳往言儿的头上敲下去。「原来我对你的用处只是随

传随到的厨师。」
「还有很会惹麻烦又不敢面对现实的主治医生。」言儿抬起一只脚来擦去眼泪。「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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