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无人宠 上(生子)——引煜
引煜  发于:2010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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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苏引月愣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声音紧张得微微颤抖。

君赢逝苦笑:“是。我有你的孩子。我竟怀着你的孩子,可笑麽?……你这样满意了麽?”

苏引月轻轻一震,终於回过神来,巨大的喜悦瞬间涌入他的心中,一直梗在喉咙里的那块东西也仿佛立刻消失了,双手兴奋得沁出薄汗,激动得微微发抖,欣喜得呼吸急促,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欣喜若狂,勾唇想笑,却不知怎的一阵心酸,鼻腔发涩,眼泪夺眶而出。

君赢逝看着他的反应,心下一惊,不由怔愣片刻,迟疑道:“你……”

“赢逝……”苏引月一下子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头深深埋在他的肩窝处,两颊挂着激动的泪水,有些泣不成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

君赢逝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苏引月抬起头来,捧住他的脸,轻轻映下一吻,羞涩道:“赢逝……谢谢你,谢谢你留下我的孩子,我……好高兴。一辈子从没这麽高兴过。”

闻言,君赢逝突然脸色一黑,一把推开他,冷然道:“苏楼主是什麽意思?又要耍什麽花样?”

苏引月被推得踉跄两步,一屁股跌倒在地。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惊愕地望着他,忽然心口一酸,绞痛得厉害。

君赢逝冷哼一声,斜睨着眼睛看着他:“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三个月的孩子,朕说不要就不要了。你我之间,不会因为一个孩子而改变。”

苏引月轻轻一震,忽然翻身立起,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坚决道:“留下孩子。你要留下孩子。”

君赢逝忽然後退一步,离开他的掌握,轻笑道:“苏楼主有什麽资格要求朕?这里不是江南,朕自然不会处处受你摆布。”

“那我求你,我求你留下他。”苏引月上前一步,靠近他,态度坚决。

“你那是求人的姿态麽?”君赢逝咧着嘴嘲笑。

苏引月一愣,微微迟疑:“那你说,怎麽才肯留下他?……”

君赢逝神色一动,微笑着望向他,缓缓问道:“苏楼主可曾受过牢狱之苦?去朕的天牢住上一住可好?”

他最了解苏引月,孤高绝傲的苏引月怎麽可能答应他,这样一说,不过是为了将他逼走。怀着这个孩子,他最不想叫人知道的,便是他。

君赢逝闭上眼,微微苦笑。

“……只要你答应留下来,我便去。”

君赢逝讶异,猛然睁开眼睛,二人对视,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住了。

不可能……

苏引月定定地望着他,又一遍重复道:“只要你留下他,哪怕是天牢,即使是刀山油锅,只要你开口,我便去。”

君赢逝轻轻一震,忽然收回视线,干咳一声道:“……苏楼主可想好了?”

“自然。”

君赢逝怔愣一下,静默片刻,缓缓道:“既然苏楼主没什麽异议,明日一早的早朝,朕恭候苏楼主大驾。”

苏引月苦笑,“好。……答应我的事,要记得。你自己……也保重身体。”

君赢逝一呆,回过神来,硬声道:“我没什麽好保重的。”说完之後,眼眶忽然酸涩,心中暗骂一声,却酸涩得越发厉害。

苏引月忽然上前,眼中隐隐透着些哀求,道:“……我摸摸他好麽?……”

君赢逝心下一紧,说不出是什麽滋味,过了半响,闭上眼睛,轻轻道了声好。

苏引月有些紧张,手心沁出薄汗,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探了上来。

肚腹已有些圆润,热乎乎地,却并不十分明显。他屏着呼吸,五指在上面轻轻游移,大力也不敢使一下。

“……我的孩子……”苏引月傻笑。

“我的孩子……”

“错了!”君赢逝打断他:“他是我君氏的孩子。他将来要继承皇位,挑起我君氏的重任。而你,”缓缓眯起眼,他冷冷地道:“不过是他的敌人。”

苏引月轻轻一震,望着他,发不出声音。

“这个孩子的母亲是我煜羡的皇後。只有她,才有资格抚养朕的孩子。而你,仅仅是他的子民,或是他的敌人。总之,是和他没有关系的人。”

苏引月眨眨眼,懵了,“……什麽意思……?”

君赢逝看着他,微笑:“意思就是,即便朕生下了他,朕也不会让他认你。他的父皇,是朕。他的母後,是当今皇後。”

“什麽!”苏引月踉跄两步,一阵晕眩,一股绝望般的痛苦顿时袭来。

月下无人宠第三十八章

煜羡969年,驭苍帝十三年秋,倾月楼楼主苏引月被朝廷一举抓获。

驭苍帝龙心大悦,将引月公子投入天牢,以儆效尤。

倾月楼、玲妤殿、幽界阁,号称江湖三大神秘暗黑组织。而身为三大组织之首的苏引月,凤苓,东方忧更是武功卓绝,飘忽不定,行踪成迷。

本来江湖中事,并不干朝廷什麽事,然而三大组织却处处与朝廷作对,经常挑衅滋事。朝廷为此已十分头疼,对此三人更是抓捕多年,却一直未曾如愿。此次苏引月被俘,朝廷上下,无不欢欣鼓舞,振奋人心。与此同时,倾月楼的势力也渐渐趋弱。倾月楼、玲妤殿、幽界阁本是一体,三位楼主皆承鹤须圣人门下。因此,倾月楼势力的衰弱,在一定程度下也削弱了玲妤殿和幽界阁的势力。

乌苏城西,坐落着一座雅致的别院,院内红漆绿瓦,点缀着一排排的亭亭玉立的翠竹,竟是说不出的清雅别致。

别院的门楣上,挂着一块黑漆金字巨大匾额,上面端端正正地写了“凤府”二字。

细长圆润的手指端起桌上的茶杯,凤苓垂首吹了吹气,浓密的睫毛上迅速凝起了一层细细的蒸汽。他细细品了一口,舔舔舌头赞道:“好茶!真是好茶。”

抬起头来,朗朗清目,勾唇一笑,骨子里便带着一种折人的优雅。

东方忧背着双手,急得在房子里直转圈,嘴里骂骂咧咧,不停地抱怨。

凤苓又品了一口,语气淡淡道:“你转什麽?转得我好头晕。”

东方忧突然停下,怒目瞪着他,恶声恶气地抱怨道:“凤苓!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引月都进了天牢好长一段时间了,你也不知道着急!”

凤苓翘起二郎腿,悠闲地挑挑眉:“我着急什麽!?”

“你……”东方忧拿他没办法,愤然挥袖道:“算了!你个冷血的家夥!”

“我冷血?”凤苓放下茶杯,慢慢站起,道:“他苏引月干的事就不冷血了?”

“呃!?”

“他胆子都要飞到天上去了,对着当今皇上也能做出那样的事,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也是他活该!”

东方忧愤愤然地道:“就是因为师傅从小就宠着你,才养成你这样的性格!”

凤苓扫了他一眼,悠闲地坐下,没有辩驳,也没有生气。

“凤苓!”东方忧不知说什麽才好,直想揪着他暴打一顿“你想想办法好不好!”

“我可没办法。他这叫自找苦吃。倾月楼在他的手上,迟早有一天会被灭了。”

“你从小就聪明,怎麽会没办法呢?”东方忧陪着笑,软硬兼施。

凤苓将头扭向一边,不看他,凉凉地扇着风,嘴里哼着小曲儿,十分惬意。

东方忧气得牙根痒痒,却不得不憋着气讨好:“凤苓,我们都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引月这次犯了错,你就帮帮他不行麽?”

凤苓心里笑翻了天,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东方忧,我帮他能有什麽好处?没好处的事情……”他顿了顿,哼了一声,“我可不干!”

“你……”

凤苓憋笑憋得肚子疼,忍不住嘴角抽搐。

“凤苓!你有完没完!”东方忧“腾”地冲过去,脸色涨得通红。

凤苓终於憋不住,“噗嗤”一声,哈哈大笑出来。

东方忧怒瞪着他,气得眼前发晕,恨不得一手将他宰了。

“好了,好了……”凤苓笑出泪水,上气不接下气,喘息了好大一会儿才能说出完整的的话。

“不跟你闹了……”凤苓擦擦泪水。

东方忧原本黝黑的脸一直红到脖根,气得头顶冒烟。只有这个时候,英明神武的幽界阁阁主才能微微显出几分可爱来。

凤苓怕他真生气了,假正经地抿了抿嘴,佯装正色道:“要救引月也不是太难,不过……”

“不过怎样?”东方忧一下反应过来,脸色登时恢复正常,黝黑黝黑的。

凤苓斜眼瞅着他,一时没忍住。“噗……哈哈……”

“凤苓!”

“不……不行……我笑完了再说……哈哈……”凤苓边喘着粗气,边抹着眼角的泪水。

东方忧攥紧拳头,终於忍无可忍,愤然挥袖,怒气冲冲地出去了。

凤苓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止住了笑声。

“小忧,你怎麽就不懂……引月这次……是说什麽也不会出来的……”

凤苓微弱的叹息,淡淡地散在风里……

无人察觉。

苏引月站在牢房一角,垂着眼眉,不知在想些什麽。身上如雪的白衣已透出隐隐的血迹,艳丽的脸上沾染着些淡淡的污痕,好不狼狈。

他覆下眼帘,凝视什麽良久,又好像突然想起什麽,忍不住勾起嘴角,自嘲一笑。

月光从头顶的窗口流泻进来,淡淡的月华铺了他满满一身,他微微垂首,眉宇轻蹙,双眸似海一般深沈,眼神微动,像在想着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没想。

有些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却盘踞在心里,深了根,发了芽,相忘,却忘不了。

就像他对君赢逝的感情……

苏引月走了两圈,心中烦闷。

他的孩子……

君赢逝的孩子……

造化弄人麽……苏引月摇头苦笑。

他和他是仇人,春风一渡,却有了彼此的孩子。

苏引月靠着墙,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堵得厉害。

从小就失去父母,他以为,他已经忘却了亲情的滋味。却不想,多年之後,一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打破了他一直平静的心波。

孩子的身上仿佛系着什麽,拴着他的心,一牵动,痛遍全身。

只是看着他的肚子,自己便心下一软,想象着他跌跌撞撞地跑进自己的怀里,脆生生地叫着父亲的模样。

可是这样的愿望……怕是难以实现了……

苏引月垂下头,想着想着,叹出声来,心里堵得难受。

“引月!”一声焦急的呼喊,打断苏引月的臆想,苏引月怔愣一下,这样的声音……竟觉得有些耳熟。

牢房的光线十分昏暗,苏引月眯起眼,只看得牢门之外趴着黑乎乎的身影,却看不清面貌。

“引月!你怎麽样了!?没受伤吧!”来人又唤了一声,语气焦急,身子几乎要探进牢里。

苏引月微微奇怪,他哪里有这麽要好之人?就算是一起长大的凤苓和东方忧,也断断不会如此叫他。

“引月!皇上是怎麽把你抓住的!?他这样过分,我即刻就救你出去!”

苏引月走到门边仔细一看,这一看,忽然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勾唇,这人,竟是刘瑟。

刘瑟是与君赢冽齐名的一朝猛将,人称定远将军。三年之前,刘瑟为他所用,现在在西部替自己秘密练兵,然而朝廷似乎对此事似乎并未察觉,一直默不作声,也未曾削了刘瑟的军权。刘家世世代代受尽皇恩浩荡,人脉通广,他能来这里,也并不奇怪。

苏引月虽然狼狈,却依然神色倨傲。淡淡的扫了刘瑟一眼,他道:“刘将军怎麽还有心思看我?苏某先在这里谢过了。”

苏引月微微颔首,神情却很冷漠。

刘瑟急道:“引月!你等着,我定叫那昏君放你出来。”

“刘将军!”苏引月沈下脸,神色阴沈底警告道:“你刘将军吃他皇家粮饷,现在在这里却昏君昏君的叫,竟不觉得汗颜麽!”

苏引月话说得犀利,神色清冷,气势笼罩,明显的表现出不悦的情绪。

“引月……我,我只是恨那昏……不对不对……是皇上,将你无缘无故地关了起来。”

“这里很好。我又没受什麽气。”

“引月你都憔悴成这样了还说什麽很好,你这不是……”

苏引月听着他烦躁,皱着眉打断他:“我不是已经说很好了麽!刘将军你莫要管了。”

刘瑟轻轻一震,颇受打击:“我……只是不想引月你受苦。”

苏引月讥笑一声,走回牢房里面,盘着腿打坐,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刘瑟见他似乎不愿搭理自己,沮丧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道:“引月,我训练的西部军队现在十分的强悍,一人可敌十人,再过一阵,别说是小小的煜羡军队,就算是集结整个天下的军队,也不是我军的对手。”

苏引月轻轻一震,忽然睁开眼睛,含着刀子的目光顿时射向门外的刘瑟。

刘瑟心下一紧,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引月,你……”

“……训练军队的事……先停一停……”

“为什麽!?”

“别问为什麽,我叫你停,你便停。”

“辛辛苦苦练到这种地步,怎麽能说停了便停了!”刘瑟激动,好不容易到了紧要关头,这时放弃,那便是功亏一篑。

苏引月瞟他一眼,目光像长了刺般,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

刘瑟轻轻一震,过了片刻,颤抖道:“引月……你告诉我……究竟为什麽……?这样一场兵变,你我研究了两年,现在好不容易胜利在望,你却让我住手!?”

“让你住手便住手。”苏引月眼眸一暗,“我有我的想法。”

“什麽想法?”

“为什麽要告诉你?”苏引月挑挑眉,不屑道。

“……你有什麽原因……告诉我。”刘瑟隐隐觉得不对,以引月的个性,如此至关重要的时候,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傻事。

苏引月冷冷扫他一眼,闭上眼睛,继续运功打座。

刘瑟忽然眼神闪烁了一下,神色阴沈不定,静默半响,缓缓眯起眼睛。

引月,这其中定有其他原因,你放心,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查到,待到那时,只要是妨碍你成就大业的人,我刘瑟定会竭尽全力地帮你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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