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转转眼珠见胤禟懒洋洋一副不想管的样子,决定扳回一城:“皇老爷,您身
上是不是还有张当了那块紫玉的银票子?”
——英明神武的康熙皇当初忍气吞声在接过了装逼的当铺老板递过来的银票后才
开始举起门旁的椅子反击的。
皇帝捂住荷包,连连后退。
国师:这就是智商,嗨……
国师淫笑着一步步逼近他:“别这样,银子不花你辛辛苦苦挣来干什么用的?尤
其是银票,不花等改朝换代后就是纸了!”
皇帝听到“改朝换代”的字眼,略微不自然了一下,依旧不断后退。
国师:智商,嗨……
胤禟眼见皇帝被她逼到墙角,不动声色接过话来:“可以烧了。”
皇帝频频点头:“对对对,还可以当纸钱使,反正阎王爷不嫌过期。”
国师:嗨……
国师说:“我对中国的车队已经不抱希望了。”
国师说:“等中国车队的保安能力上来后,我很可能已经不坐马车了。”
胤禟说:“等中国车队的保安能力上来后,你很可能已经不能坐马车了。”
国师说:“你是想说老娘已经长埋地下了是不?”
国师说:“不会的,你要相信护卫队的能力正在飞速发展。”
胤禟说:“那咱快点吧,要是现在中国车队的保安能力上来,你马上就要长埋地
下了。”
皇帝说:“干一行爱一行你们俩专心点!”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扭头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自己正在做的违法勾当上。
果然十几个觉得自己的职业修养受到了严重挑战的护卫虎视眈眈望着国师和胤禟
不说话。各自拔出了佩着的剑。
一群孩子站在两拨人中间欢呼雀跃:“打仗了打仗了!看戏了看戏了!”
国师默然。
康熙抽搐着眼角说出了国师这厮的心声:“奶奶的。”
国师上前挨个敲了一棒槌,苦口婆心教训道:“胡闹,我带你们是来亲自抢劫的
,不是让你们在旁边观摩的!多动手才能长知识,经验是需要积累的!”
皇帝捂着胀痛的额头,面对着一帮祖国栋梁单纯而热切的目光,拍拍手叫来了朝
廷派来的今天早上跟他接上了头的御林军头头,一指对面肥的流油的粮商:“往
死里打。”
九十五章
康熙回京后大发雷霆,周围一群皇子大臣谁都不敢劝。
胤禟勾着唇角左顾右盼状无视掉自家五哥不停打来的眼色,在望见角落里面无表
情立着的胤禩时唇角的弧度缓缓拉大。
国师懒洋洋蹲在墙角,手里拿着本精装的宜香春质,兴致勃勃地翻看着,不时在
另一手中拿着的空白本子上写写画画。
胤祺见这两个人摆明了都不想帮忙的样,只得叹口气瞅一眼被斥责的太子,在心
中默默念叨一句爱莫能助。
国师想到带回来的那一大群小孩子,回忆起人家的凄惨遭遇掬一把鳄鱼泪,计算
了一下这群人以后的开支,又掬了一把鳄鱼泪。
——反正只要开的不是她的支,顺水人情谁不乐意做。
就在她暗自得意的时候,皇帝收了口深吸一口气,将话题一转引到了她身上:“
国师府即日起动工重建,一切开支由国师自付。”
国师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她抬头瞅一眼皇帝,后者勾着唇角更为得意地回瞅着
她,桃花眼眯成一条细缝。
国师暗骂一句最毒小受心,只得晃悠悠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杂乱的衣服,行礼道:
“谢主隆恩。”
康熙收回目光,抿了脸上的神情,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沉声道:“将山西巡抚撤
职查办,家产充公,涉案大小官员关宗人府,朕会命人一个个审问。”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垂着头听命的朝臣,不悦地将手中的紫玉摔倒桌子上,拂袖走
了出去。
国师见人走没了影,忙冲上前扯着胤禟的袖子道:“九小子你得帮帮我,重建那
么大个府邸少说也得万两银子,就算把我卖了也挣不来这么多!”
“那当然,”胤禟斜眼望着她,笑吟吟附和道:“把你卖了只能负债这么多。”
国师啐了一口,一屁股坐到大殿的地砖上,摇头晃脑道:“钱本国师会还你的,
本国师会认真写书,肯定能把债还完。”
大阿哥胤褆往胤禩的方向挪了挪脚跟,低声问道:“是不是就是那个她曾经说过
的堪比《宜香春质》的古代巅峰之作?”
八阿哥甚为尴尬地面对着身后同样听到了胤褆说话的胤誐满带好奇的目光,缓缓
道:“应该就是那个,前些日子我还听九弟说国师正写到刺客用狼牙棒行刺的戏
码……”
提到胤禟,他不自觉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用脚尖踢着在地上打滚的国师的人,唇角
的笑容转淡。
胤褆没在意他的表情,听完他的话后面色变得很诡异,半晌才道:“要不咱们几
个凑凑钱帮她支上点?以她的经济水平和语言组织能力,凑足这些钱无异于痴人
说梦。”
胤禩眉毛弯弯眼中含笑地望着他。
胤誐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大哥最近这么关心国师干什么?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刺
激到了?”
胤禩亦小声回道:“你还记得不,小时候国师就一直在嘲笑大哥审美观畸形。”
胤誐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念叨了半天,问道:“这跟我的问题有联系么?”
胤禩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听到梁九宫高唱“退朝——”,收了玩笑的心思对
胤褆道:“大哥你要真有那个心就帮国师出了吧,她欠你个人情以后也好说话。
”
胤褆仔细思索了一会,注视着冲胤禟展示着一口白牙的国师抽搐着唇角道:“算
了吧,我还没下定决心走上不归路。”
胤禩闻言没再说什么,随着周围的朝臣一起往外走,跟胤誐询问:“你跟你家素
素怎么样了?”
十阿哥挠了挠额头,打了个哈哈便迅速转移了话题:“啊,九哥在那站着呢,咱
们过去问问他山西的事究竟怎么回事,会惹皇阿玛生这么大一场气吧!”
胤禩忙伸手想要拦他,却慢了一步,只得跟在他身后向胤禟走了过去。
两人走到近前的时候胤禟正在翻看着国师的小本子,翻白眼哼道:“你写的东西
好二啊。”
国师挥舞着手中的《宜香春质》据理力争:“这个是本国师摘抄的精华。”
胤禟似笑非笑睨她一眼,换了种说法:“你摘抄的精华好二啊。”
国师继续冲他呲牙咧嘴,口中威胁道:“早晚有一天,本国师会站在你的尸体上
宣言,我杀的不是人,是寂寞。”
胤誐听到这句话忽然恍悟了,拽着胤禩的衣袖嚷道:“原来大哥说的不归路就是
他看上了国师!”
原本边往外走边小声议论着皇上今天责骂太子的事的满朝文武全都反射性地收住
了嘴,齐刷刷往声音的发源地看去。
胤誐一脸茫然地问胤禩:“我说错什么了么?”
周围寂静了半晌,旋即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讨论,不少人高谈阔论之余忍不住伸出
手指冲脸憋得通红的大阿哥指指点点。
国师也很茫然地问胤禟:“为什么他们不把讨论中心移到我身上?这种情况女主
角不应该比男主角更引人注目么?”
胤禟闻言好脾气地望着她给这个女人传道解惑:“中心会移到你身上的,只不过
他们现在对这件事太震惊了,所以才会首先提出对大哥眼光的质疑,不自觉就忽
略了你。”
国师登时觉得迷惑烟消云散,点头附和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胤褆红着脸凑过来,听到这话对她的反应表达了自己的震惊:“你为什么一点反
应没有?”
国师侧头冲他翻白眼:“我有反应啊,迷惑不解不是反应么?”
胤褆闻言望着她的脸怔了一会,回过神来后默默捧着自己的玻璃心扭头走了,留
下国师发出跟胤誐一样的疑问:“我说错什么了么?”
被问话人胤禟望着胤褆灰暗的背影甚为不屑地哼道:“作为一朵鲜花,你成功地
完成了让牛不敢拉粪的挑战。”
国师闻言沉默了一会,瞅一眼将指指点点的目标改成了她的朝臣,小声继续询问
:“他是不是真的看上我了?”
胤禟没说话,一手牵着胤禩一手扯着胤誐径直走人了。
被人无视的国师望着这三人的背影甚为疑惑地哼道:“莫非我真的应该跑去相亲
找个婆家嫁了?”
九十六章
何玉柱正在满极乐宫跑着躲避张允白的追杀,跑到门口一下子跟走进来的人撞了
个满怀,他定下心神看清来人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恭恭敬敬垂下头行礼:“
参见八阿哥。”
胤禩冲他含笑点头示意,然后扭头对胤禟道:“国师大人建府的事皇阿玛真的决
定让她自己解决?”
“怎么可能,”胤禟揉了揉何玉柱的脑袋,往后花园走去,口中道:“皇阿玛最
近横竖看她不顺眼,吓吓她出口气罢了。”
八阿哥闻言停下脚步,翘起脚尖远望一下,在确定了那个露出个脑袋蹦蹦跳跳用
京腔哼着“明骚易躲,暗贱难防哼啊啊啊——”的女人确实是两人讨论的中心人
物后,默默无语半晌。
国师蹦蹦跳跳的溜达过来,摇头晃脑“哼啊——”地沉浸在京剧的氛围中,猛然
停下了嚎叫,揪起胤禟的衣领道:“本国师今天晚上勾搭到了一个媒婆给我说亲
去!”
她撂下这一句话之后接着边唱边走人了。
何玉柱:王爷,国师大人她刚刚说什么啊?
被问话人哼道:“还能说什么,她今天晚上勾搭到了一个新来的媒婆给她说亲。
”
何玉柱歪着脑袋一脸思索道:“可是不是有句话叫‘女人喜欢长得坏坏的男人,
男人不喜欢长坏了的女人’么?”
八阿哥面色古怪地扭头望着何玉柱,眼瞅见慢慢悠悠溜达回来一脸无害笑意的国
师,忙扯开唇角冲她示意一下,拉着胤禟的衣袖走人了。
两人在拐角处遇到风风火火跑过来的张允白。
张允白从两人挑起眉梢冷笑:“八阿哥跟我们家王爷感情真好,居然敢迈进这个
鬼气萦绕的破烂地方。”
胤禟心知此人因为腿短追赶何玉柱无果正想寻人出气,也懒得搭理,遂笑道:“
写诗作赋这东西,强求不来。”
张允白立起眼瞪着他,在心中骂道奶奶的老子几时强求他作诗了,你那好助手出
门一个月,一首诗连读都读不下来。
他忍了半天,见旁边俏生生立着个皇子阿哥,没好意思骂出来,只得哼道:“学
习这东西需要积累。”
远处何玉柱的惨叫声传来,其中夹杂着国师猖狂的大笑声:“哟,何玉柱小朋友
,你再看看我的脸,是属于‘长得坏坏’的类型呢,还是属于‘长坏了’的类型
呢……”
何玉柱被扯着耳朵抽噎道:“国师您就像空中自由翱翔的三群大雁……”
国师提着他的领子大摇大摆掕着人往这边走,疑惑道:“莫非你被张允白那厮洗
脑给洗傻了?我跟大雁有什么联系呢?还三群……”
何玉柱不出声。他在被国师扯到离原地站着看好戏的三人几米远处的时候拍掉国
师的爪子扑到胤禟身后:“左边那群排成‘真’字,右边那群排成‘美’字……
”
国师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抱起臂凝视了他半晌,缓缓道:“中间那群排成
的是‘不’字吧……”
何玉柱献宝似的望着唇角抽搐的张允白:“人贵有自知之明!”
张允白的眼角也开始抽搐。
胤禟哼笑一声教育在场众人道:“学习这东西需要兴趣。”
何玉柱自觉受到了高度赞扬,腆着肚子补上后半句:“就好像张总管教训我的时
候从来都站在台阶上一样。”
胤禟满面笑意地摸了摸他的脑瓜,继续教育在场众人道:“学习这东西需要联想
。”
张允白斜他一眼,伸手指着得意忘形的何玉柱板着脸道:“别给我扯开话题,我
让你背的那首诗背得怎么样了?”
何玉柱登时老老实实扯着胤禟衣角不出声了。
国师不计前嫌地学着胤禟之前的句势帮腔道:“学习这东西需要天赋。”
张允白挖苦道:“可不是,学习这玩意什么不需要啊——与其说是天赋,不如说
是智商。”
向来坚定地站在腹黑小白受一方的国师正在默默思索究竟是什么经典的句子才能
不落下风地回敬回去,就听见胤禟接话道:“也不是什么东西都需要的——起码
学习这东西不需要身高。”
傍晚时分,张允白正面无表情地指挥着仆人进进出出,便见国师从市集方向慢吞
吞挪了过来。
张允白此时犹记得上午受到的联手羞辱,勾起唇角道:“听说您去相亲了?结果
怎么样?是不是那个新来的媒婆也迅速了解了您的本性了?”
国师哀怨地瞅了他一眼,翘起脚尖模仿着四小天鹅中的舞步蹦跳进极乐宫去了。
张允白注视着她的背影,左右看了看,扔下一大堆货物也跟了进去——记得那个
妖孽曾经说过,修复一个被羞辱者心灵的最佳方法就是欣赏一下别人被羞辱的全
过程——那厮妖品不怎么样,屁话却不是完全没有实际应用价值的。
他心情甚好地跟进去走到后花园,便看见国师一屁股坐到大理石圆桌上绘声绘色
地张开两手跟正在喝茶的人描述自己相亲对象的面容。
国师说:你张开手,想象着手中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红薯。
胤禟没理她。
张允白远远望着,两手在空中捧成一个圆球状。
国师说:这个红薯啊,它不仅大,而且还烤糊了,烤得黢黑黢黑的,还透着点屎
黄色。
胤禟听到这突然含笑扭头,望着张允白挑眉不语。后者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实在
太蠢了,忙收了手一脸漠然地走了过来。
国师迅速望了他一眼,见又多了个人来分享她的经历,不觉有些紧张,拿起桌子
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张允白望着她,觉得这人是现在心情尤为悲愤,说到这已经不能成声,于是自觉
补上后半句:“那个被烤糊的红薯就是他的脸?”
国师说:呸!
国师说:你好歹听我说完啊!
国师还说:刚拿出来太烫了,于是你不自觉松了手,红薯就这么“吧唧”一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