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你真的不走?会死的!”凛冽看了看漆黑的地道有些怕怕地说着,他希望亥勍
能带他一起走。
亥勍笑了笑,“凛冽!我只问一句,若今日被困的是我,你会来救我吗?”
“你……问这个做甚?你功夫那么好,怎么会出事?”凛冽踌躇不安地回答着,看了
看黑麻麻的地道,“你不走的话,我要走了!”他有些焦躁,再不走的话,会不会再
被人抓了啊!
第七十四章
亥勍冷笑一声,“你不会来救我!只有他会来吧!”亥勍想到那个‘他’,心底突然
涌起满满的温柔,到这一刻,亥勍才算明白,他苦笑着说道:“是我不好,老是看不
清现实。一再的放开他!这次不会了!我要劳劳的抓着他,就算死,也不会再放手!
”
凛冽“嗯?”了一声,听明白亥勍的话之后,脸色一阵煞白“亥勍!你说的是谁?你
真的要丢下我了吗?你明明答应过,不管我怎样胡闹、如何任性,你都不会放弃的!
你要失言吗?”凛冽带着哭腔问到。
“凛冽!不能总是要求别人配合你,你也要尝试着改变啊!你明明知道自己的缺点,
为何还是执意不改呢!我是食言了,今日食言,总比以后后悔来的好。何况你喜欢的
不是我!今日你在大厅内叫救命时,叫的是迪云的名字!你喜欢的是这个叫迪云的人
吧!”亥勍直勾勾地望着凛冽的眼睛。
凛冽恼羞成怒地跺了跺脚,“胡说!我不喜欢他!我怎会喜欢他!姓亥的!你自己变
心,还诬赖到别人身上!你们都是这样!都是说的好听!我为何要改变?我就是我!
变了就不是我凛冽了!你喜欢上那个臭男娼了是不是?刚好!你们一个盗、一个娼,
绝配!”
亥勍突地抬起了手,意欲给凛冽一巴掌,却在看到凛冽眼中闪过的慌乱时,停住了动
作,放下了手掌。
“你走吧!记着,下次不要如此讲话了,很伤人的!你总是想象着自己会受伤,将自
己浑身都披满荆棘,却不知道,荆棘满身虽然刺伤了别人,也刺痛了自己啊!从今以
后,我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自己要保重!别因为一张利嘴而吃了暗亏!快走吧!”
凛冽捂着嘴强忍着泪水。为何都是这样!迪云也是!好脾气的亥勍也是!一开始都信
誓旦旦的保证不会嫌弃他的自私任信,到最后,一个个受不住他的脾气。为何要他改
变?为何他们不能信守诺言?诺言是随便就许的吗?全都是!全都是坏人!
凛冽眼底闪过仇恨的光芒,他一转身,向着地道深处快步走去。
亥勍一直听着他的脚步消失之后,才慢慢合上了地道的入口。
凛冽说的也对!自己撕毁承诺在先!的确是对不住他。可是,自己更加对不住的还有
潋滟啊!在那个少年默默的为自己做出如此多的牺牲之后,他怎能弃他而去?凛冽还
有权势、有地位、有众多宠他爱他的人,最不济还有一个迪云,可潋滟什么都没有!
他怎能让什么都没有的潋滟独自去迎战?
潋滟!这次,就让亥先生陪着你吧!亥先生若救不了你,就陪着你一起上路!咱们在
黄泉路上再好好开始!
亥勍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又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来到窗口往外一看,不知什么时候,
潋滟已经被那群士兵们给捉了起来,押解到葛自炘的面前。亥勍打量了一下鄞儿们藏
着的厢房,没有丝毫动静。他也告诫自己要暂时忍耐一番,判断好时机,一击即中。
目标-----葛自炘!擒贼先擒王!控制住葛自炘,他们逃生的希望就大一些。
潋滟乖乖的站在葛自炘的面前,推开扣住他的士兵,从怀中掏出那面金牌来,举到葛
自炘的面前喝道:“先皇令牌在此!谁敢伤我!”
葛自炘当然是认识那面金牌的,就是不知先皇的金牌怎会到昭国小王子手上的。他迟
疑地看了看潋滟,突然发现,这个王子的脖颈处有些不太对头的地方。
葛自炘一把抓住潋滟,将他带到自己怀中,大手粗鲁地伸向潋滟的脖子处。
潋滟心中一惊!糟糕!他脸上的面具昨晚匆匆忙忙的未完全戴好,一夜惊吓后又被大
量汗水浸透,且现下天色微亮,火把照射下,定是显出痕迹了。
亥勍也是一阵冲动,他待要冲出去,只听到地道入口处,又是一阵敲打。亥勍开启了
地道入口,意外发现方才一脸愤然走掉的凛冽王子倨傲地站在下面,望着自己。
“发生何事?为何又返回来了?”亥勍问到。
凛冽的脸色有些难看,“你,送我出去!我,走错了!”
亥勍抚了抚额头,“不是说了要一直往前走吗?”
“不管!你送我走!”凛冽倔强地说着,“我不会走!那么窄!又那么黑!”
亥勍现如今正关注着潋滟的情况,如何能管得了凛冽,“呆在这里,一会儿送你出去
!”亥勍为难地走来走去,凛冽在这里,他又不能放着他不顾全身心的去营救潋滟了
。
凛冽点了点头,低下脑袋,眼底不经意间滑过一丝狠辣。他如何是走不出去的哦?只
不过自己一个人走着走着,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自己堂堂一个王子,被一个男娼抢了
情人,着实太丢人。虽然说自己并不喜欢亥勍,可是,亥勍竟然为了别人而责怪自己
,想起来凛冽就咽不下这口气。亥勍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自己只要不走,亥勍定不会
将全副精力放在那个贱人身上。只要能拖住亥勍,那个贱人就能多吃点苦头,说不定
……凛冽邪恶地想着。他要让那个总是一副假模假样,装着纯情善良的小贱人吃尽苦
头。就是那样一副可怜的小模样,将亥勍也迷惑了的!他要让亥勍看清楚那男娼的本
质,后悔方才对他------昭国小王子的一言一行。
凛冽也从那地道里爬了出来,贴着窗户看着外面。方才自己的害怕,现在全部被愤恨
给遮蔽了。只要想到能让潋滟吃苦,让亥勍后悔,凛冽就觉得十分开心。他非常有信
心,亥勍是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别靠那么近,你没有功夫,会被发现的!”亥勍不知凛冽心中到底做何打算,真的
以为他是一个人不敢出去。他将凛冽护在身后自己盯着外面看着。
潋滟挣扎了一番之后,就被谢聿桢给摸到了那面具的瑕疵部位。葛自炘一开始只是有
些怀疑,一个昭国的王子如何都不可能拥有燕国先帝的金牌的啊!又见那王子的脖子
处有些皱纹,如此年轻怎会有皱纹?于是自己一番试探之下,果然摸索到了人皮面具
的痕迹。
潋滟生怕自己又向上次那样被撕破一层皮,连忙稳住葛自炘的手,叫道,“我自己来
!我自己来!”
葛自炘听到这个声音觉得有些耳熟,不由得松开了手,放开了潋滟。自己端坐在一旁
看着潋滟慢慢揭开脸上的面具。
---------“是你!--------潋滟?”葛自炘看清眼前之人之后,一下子从那太师椅
上坐了起来,凑近了潋滟不敢置信地看着。
“葛、将军!”潋滟回复了自己原本的声音,轻轻颔首道。
葛自炘只觉得头都大了起来。就算他再如何聪明都不可能猜到眼前这到底是如何一回
事了。
“你?”葛自炘看了看潋滟手上的令牌,又看了看潋滟。“你们是一伙的!好你个潋
滟!当初在黑水河你是如何对我的?老子今日可要加倍奉还!”
“潋滟救了葛将军不是吗?”潋滟连忙跟葛自炘讨人情。
“救我?那是老子福大命大!干你何事?”葛自炘高傲地说着。
“将军可是立下誓言的?将军就不怕誓言反噬么?”潋滟夺声说道。
葛自炘脸色一沉,“老子违背誓言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怕个球!”葛自炘说着就要伸
手去拉潋滟,“过来!老子想你的小屁股正想的紧呢!”
潋滟唬了一跳,连忙将那金牌递到葛自炘的面前,“我有令牌!”
葛自炘“哦?”了一声,一副可惜的模样,从潋滟身边走了过去,突然一回身,将潋
滟举着的令牌一下抽走,往自己怀里一揣,无耻地摊开了手,“如今可什么都没有了
!”
“你!”潋滟向前进了一步,又马上退了回来,见过无耻的可没见过如此无耻的!潋
滟知晓自己的护身符已然丢失,这葛自炘又是个不好糊弄的主,他一时真是不知该如
何是好了。只求,鄞儿、亥先生他们能趁此良机快些从地道逃脱。
“你可知晓其他叛贼躲在何处啊?快些说出来,爷留你一条全尸!”葛自炘一面对着
潋滟说着,一面却是望着这整个宅院。
潋滟失笑着摇了摇头,“什么叛贼?此间只有潋滟一人!”
葛自炘根本不相信潋滟的话语。他虽不知晓这潋滟与其他叛贼有何关系,但是这些人
就躲在这院子里,那是毋庸置疑的。
“不说是吗?”葛自炘缓缓地从潋滟身边一圈一圈地走动着,冷不然地一出手,扯下
潋滟裾群后摆,露出潋滟的贴身里衣出来。
潋滟吓得往前跑,葛自炘一把抓了他破裂的衣服将他绊倒在地,人也顺势压上去剥着
潋滟全身的衣物。
亥勍被眼前这一幕给气得黑沉着脸,他要冲出厢房,却被后面的凛冽一把拉住袖口,
“你若冲出去,他们定会来搜查此处,我怎么办?”凛冽委屈地说着。
亥勍当即傻楞在原地。是啊!凛冽怎么办?
第七十五章
耳边传来了一阵布帛撕裂的声音,潋滟咬紧牙关,就是一声不吭。他知晓此刻有人正
看着他,若是他叫出声来,鄞儿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他不能让大家都为他陪葬。
亥勍看着潋滟被侧压在地上,闭紧眼睛,咬紧牙齿的模样,心底似被人用刀剜一般,
眼看潋滟的衣物已经被剥了大半,只剩了里衣,亥勍忍受不住了。他又一次要行动,
凛冽死死地拖着他不放,“你让我也死吗?亥勍!你没良心!你不顾我了吗?我被抓
住也会被那样!”
亥勍为难地看着凛冽,“你下地道,快些走!不会出事的!”
“我不要!我要你带我走!你送我走了再救他!他不会有事的,那人是吓唬人的!”
凛冽紧紧抓着亥勍就是不放。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怎会让亥勍错过好戏?
“凛冽!”亥勍一把拉开凛冽,“要么你就从地道出去,要么跟我一起杀出去,护不
了你们两个,大家死在一处!”
一听到‘死’字,凛冽立马放了亥勍的手,反应快的让亥勍顿时明白了凛冽的用意。
亥勍不敢相信地盯着凛冽,“你是故意的!我、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任性自私,没料到
你竟然如此狠毒!潋滟他是为了救你,才落到今日这个地步,我,我对你太失望了!
你走!快走!”
亥勍还在说着,就看到凛冽直直地盯着窗外的潋滟,吓白了脸了。
只听到潋滟一声闷叫,葛自炘竟然将自己配刀的刀柄凶狠地戳进了潋滟的下身,潋滟
还穿着白色的绊褥,殷红的血水顷刻间就将那白色染成了红色。
亥勍一回头,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一发狠,将凛冽推下地道,“别再出现在我的面
前!”亥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道,接着,他狂风一般的席卷了出去,撞破了窗户,
带着满身的杀气直往葛自炘射去。
几乎是同时,另外一扇窗户被人从里面撞开,鹤声也夹杂着狂风骤雨直往潋滟那边扑
去。
谢聿桢站在那被鹤声撞破的窗户外面,看着那少年惨白着脸,不住颤抖的模样,他突
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让他觉得喉头犹如刀割火烧一般火辣辣的。
“主人!快些走吧!”谢聿桢的一名属下来拉谢聿桢,却被谢聿桢一掌劈开,谢聿桢
回身看着他这些下属,“你们走吧!无敌!你带着他们都走!”
“主人!您不走?”被叫道名字的那人站了出来,诧异地说道。
“你们走吧!是我谢聿桢对不起大家!我输了!眼看着我输了天下,再不能输掉‘他
’了!这是男人的尊严!”谢聿桢说完,目光直直地盯向潋滟的方向。
韩洋他们在鹤声冲出去的一瞬间,就跟了出去了。方才鄞儿一直闹个不停要出去救潋
滟,他们就击昏了鄞儿,本想趁机带了鄞儿先出去的,未料到葛自炘如此残忍,连他
们这些刀口上舔血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将鄞儿交给功夫最好的修缮照顾之后,韩洋他
们也加入了战圈,他们知晓,若是如此丢下潋滟而去的话,鄞儿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们。他们也再无颜在江湖上打滚了,毕竟潋滟是为了他们着想才被抓了的。
“主人!您忘记了您苦心经营的大业了吗?无敌的主人,从来不会被这些儿女情长的
事牵绊的,请主人以大局为重。”无敌说着,人就主动跪了下来。其他几名亲兵也跟
着跪了下来。
谢聿桢看着下属们一副副坚定的模样,心中又犹豫起来了。是啊!他谢聿桢什么时候
如此气短了,可是,要他就从撇下潋滟而去,谢聿桢又有些不舍,他还记得自己立下
的誓言:再不放开潋滟的誓言。
“主人!眼看大局可得挽回,主人莫要错失良机啊!”无敌又说道。
谢聿桢微皱了眉,回头看了看院落中央,潋滟已经被亥勍给抱在了怀里。葛自炘与他
的下属们正与鹤声、韩洋他们纠缠在一起,眼看兵士越来越多,有不少人已经往谢聿
桢们待着的厢房围上来。
“先把他们都救回来!杀退这波兵士!”谢聿桢厉声喝道。反正他们现下已经暴露了
行踪,若是他们自顾自走了,地道就会被发现,其他人可就毫无生机了。
谢聿桢命令一下各人刻不容缓的执行。于是,厢房内只剩下修缮护着仍旧昏迷的鄞儿
了。其余的人分成两拨,一拨涌上院子里接应鹤声、亥勍,一拨就在厢房外大战其他
兵士。
葛自炘带进来的人手都是些普通的士兵,功夫自然不及其他人,而葛自炘的后援又没
有跟进来,所以这场战斗虽说是以少战多,却是少者占据了优势。
亥勍抱着受伤的潋滟一时激愤,气红了眼,专往葛自炘的身旁杀过去,葛自炘正拼死
对付也是红了眼的鹤声,后背全靠自己的下属护着,一时后方失守,不由得担心起来
,两面受敌,且都是劲敌。他只能不断的拉过身旁的下属,为自己抵挡一方的袭击。
如此下来几个回合之后,原本围在葛自炘身边的那些士兵们,都害怕了,远远地离了
他,以免落个挡箭牌的下场。
亥勍如同发疯了一般,一手抱着潋滟,一手当做武器,他的手格外厉害,竟比一般的
刀剑还要锋利许多,只见那手五指齐出,或刺、或砍、或剜、或劈,活脱脱一个绝世
兵器。不一会儿,亥勍的身后就倒下了许多人,那些人均是一招倒下,多半是被弄伤
腿脚,未伤及性命的。
葛自炘回头看了看阴狠的逼向自己的亥勍,被亥勍右手上黑红的血水给吓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