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何事?小艳!”亥勍立即跳上车,先将被吵醒的娃娃给抱了出来递给了外面的
人,然后把了把潋滟的脉象,发现气若游丝,连忙去掐潋滟的人中穴。
“呜呜!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骗了哥哥,说你们都走了,哥哥就成这样了。哥哥!
”
“你这小子!潋滟儿他才醒,你骗什么不好,偏偏用这话唬他。”鹤声气的直摇头,
慌忙拉了潋滟的手,放到自己的衣服内,给他取暖。
“如何?”
“气迷心窍,把我腰间的白色药瓶拿出来,取水化了喂给他,到下一个镇子,先找个
客栈休息一下吧!”亥勍说完也半责备地看了孔艳一眼。
孔艳缩在车厢内,也是自责地低垂着脑袋,神色沮丧。
过了一会儿,紫衫晃动。倒是那个紫一过来了。他看了看潋滟的气色,从怀里摸了一
包药粉,“亥堡主的药太过刚猛,对于这位公子着实不益,还是用这药吧,喂下去过
一刻就可清醒。切记着,别在逼他了,他这病是心病啊!心中有郁结,还需解得此结
方可痊愈。”
鹤声接过那药包,立即喂潋滟服了下去。
潋滟服了那药之后,身体渐渐转暖。男人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互相看了看,一
致向外面走去。潋滟心中的郁结到底是什么,怕是经过此事之后,他们心中都已十分
明了了。该是他们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第八十四章
“谢聿桢!你突然之间冒出来肯定会吓坏潋滟的,还是等潋滟好了之后你再来吧!”
鹤声靠着大树,眼神瞥向左方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说着。
黑衣男人冷哼一声,“潋滟的心结也有我,我怎能不留下来好生照顾他,若他醒了,
知晓我没死,定会很开心的。倒是你,你牧野国的马场经营的不是很好吗,如今装穷
装到潋滟身边来了,这苦肉计使得也太过了吧?”
鹤声撇了撇嘴,“我的苦肉计可是比不上你的连环计,你不是‘诈死’么,为何不干
脆到底,别再出现了呢?如今我与亥兄两人都让潋滟无法抉择了,你再‘死而复生’
,潋滟会更加难以做决定的。”
“亥兄也是,一声不吭就计划着把潋滟带回亥家堡,没想到出此纰漏。”谢聿桢突然
将方向对准了亥勍。
亥勍蹙紧了浓眉,“如今可不是互相指责用了何种手段的时刻吧?虽不愿承认,但潋
滟确实已对你们俩产生了感情,原本潋滟只属于我的,突然被你们横加阻拦,若该发
飙,也是我亥勍吧!”亥勍一反以往老实寡言的模样,字字饱含针刺,扎得谢聿桢与
鹤声气势稍减。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颇有不服气干上一架的架势。
一刻钟之后,三人还是大眼对小眼,半句话也不多说。
又过一刻,亥勍仰天长叹一声,“我退让一步,潋滟我不会放弃,也知晓你们势在必
得的决心,我想了几月,也许我们也能向鄞公子与诸葛他们那样。话已至此,我只是
不想潋滟为难,若我们任何一人离开他,他一辈子都不会释怀。他从来没有经历过情
爱,也不太懂得如何割舍,我愿成全他,让他可以得到世间最大的宠爱,一世受宠!
”
鹤声与谢聿桢听了亥勍的话皆是不可置信。但亥勍的话又是句句在理。想他们的潋滟
的确是从未经历过情爱的,心又软,情又丰,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分不清何为爱情,何
为感情的。他们苦苦相逼只会适得其反,不如暂且按亥勍的法子试试看,说不定,时
间长久了,自会分出个远近亲疏来。而且也不会再使得潋滟为难,伤了他的身子。
“我们总是逼着潋滟儿来选择,是我们自私了。潋滟无法选择正是因为对我们皆有感
情的缘故,亥兄说的对,亥兄都没意见,我也无话可说,我疼爱潋滟的心可是一点都
不比你们任何一个少。若为了潋滟好,我无意见,可以接受你们二人。”鹤声眼珠一
转,口中说出好听的话语。
谢聿桢听了鹤声的话后‘呵呵’大笑,“你们两个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让我谢某人退
缩了吗?自古都没有‘一女侍二夫’的道理,可惜,潋滟他不是女子,我也不会觉得
被羞辱,你们都能赞同,我谢某自然也能接受。”
三人各自沉下心来暗中计较。
亥勍是真心想为潋滟好,不愿潋滟再受逼迫,方出此主意的。但当他说出口时也是抱
着别样的心情,若是这两人接受不了这种方式而退出的话,那他就可不战而胜,也不
会让潋滟大受伤害,两全其美。
鹤声纯粹是想借此打击谢聿桢。他料定谢聿桢不会赞同,届时不动声色除掉一个,剩
了他与亥勍再做周旋,若能再寻时机甩开亥勍,潋滟就是他一人的了。若寻不到合适
时机,他两人守着潋滟也比三人分享潋滟得到的时间更多,不是吗?
谢聿桢一开始是有些被这个想法唬住了的。可是他又是何人?焉能不知晓亥、鹤二人
做何打算的,又怎会撇下自己的‘幸福’而成全了此等‘贼人’?就算是争口气,他
都不能退缩,何况自己也是真心喜欢潋滟,且越来越喜欢,当然不会放开潋滟,孤苦
一人了。而且如此甚好,等他们真正生活在一起了,说不定潋滟会越来越依赖他,再
加上他有枫儿这个‘后盾’,到时将这两人震出局外,他与潋滟还有枫儿,一家三口
就快活逍遥了。思及此,谢聿桢嘴上难免挂上了笑意。
于是乎,三个大男人,各自心怀小九九,打着小算盘,算是促成了‘四人行’这场美
事。
到了晚间,潋滟在客栈里醒过来时,猛然发现自己身边或趴或坐了三个大男人时,还
以为自己是在发梦。再定睛一看,那个趴在他身边的男人竟然是已经‘死’了半月的
谢聿桢,更是惊吓住了。他掐了掐自己的脸,很疼。又伸出手去,两指一拢,掐上谢
聿桢的脸。
“哎呦!”谢聿桢在潋滟身旁毫不设防睡得正熟,突然被人掐了一下,捂着脸就叫了
一声,正待发飙,突然见潋滟伸长胳膊,并拢两指,傻兮兮地望着自己,立马挨了过
去,一把捧着潋滟的手指,“你醒啦!要掐我吗?来,再掐,不疼!”
鹤声与亥勍也早就清醒,在看到谢聿桢一副讨好的模样凑上潋滟身旁时,鹤声是鄙夷
一哼,亥勍则厚道些,别开脸不去看。
潋滟直到谢聿桢的手上传来的热度温暖了他的指尖时,才反应过来,他颤抖着身子微
弱地问到,“你,你没死?”
“原本是要死了的!”谢聿桢将潋滟的手细细摩挲着,才开口讲着自己到底发生了何
事。
“那晚,燕氏来提我,带到秘宫,弄了毒药之后,突然那秘宫里冒出两个人,那二人
皆是全身蒙着,听声音有些厚重感,应该是有些年纪的人。燕珑回见到那两人之后,
就突然放了我,我被人敲昏醒来之时已是在城外了,我本想着回去见你,又怕燕氏反
悔,到时连累了你,所以就躲了起来,一直暗中注视着你。连你为我出殡我都跟去了
。”
“那,皇……他们为何要放了你?”潋滟小声问道。
“可能是与那突然出现的两人有关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那两人中高大的那
一人临走之时,特意瞄了我两眼,他应该是认识我的。”
潋滟缓缓点了点头。
“潋滟,你不怪我吧!”谢聿桢又一副亲昵的模样搂了潋滟的肩膀贴着他的耳朵说道
。
“嗯?你活着,我很高兴。”潋滟由衷地说着。
“如此就好,聿桢能照顾我们潋滟了。往后我们就相亲相爱,一家人永不分离。”谢
聿桢甜甜蜜蜜地说着。
潋滟抬了眼睛看了看坐着他身旁的亥勍与鹤声。咦?他俩竟然也是笑咪咪的样子,没
有生气。
“这一家子可大着呢,我也有一个儿子还没过来,到时,潋滟也要好生照顾我的鸣儿
哦!”鹤声说道。
潋滟呆楞。这是何意?怎么他睡了一觉醒来,情况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潋滟不要惊讶。我们三人已经商量好了,不会再逼着潋滟做决定,我们效仿鄞公子
一大家子,共同生活,其余的事,待到往后再做打算。毕竟,日子是要过的,且莫说
往后会如何,如今我们的心意是不会离开潋滟。”亥勍委婉地说道。
潋滟更加傻住了。共同,生活?效仿,鄞儿?嗯……
两眼一翻,潋滟又昏了过去。只不过这次,他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又晕了!”谢聿桢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潋滟无奈地说说着。
“潋滟儿的身子有些弱啊!亥兄!你府上有没有补身佳品,要给他好好补补啦!”这
么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了三个男人呢?鹤声邪恶地想着。说不定,到时能来个‘四人
大战’,想起来就兴奋呢。
谢聿桢与鹤声互看了一眼,两人眼中均闪过不怀好意的神色。
亥勍装着没看见。他心中暗道:我堡里的奇珍异品还多的很呢!到时,可别吓坏了你
们二位!
第二日,天气不错,马车继续往南行。
潋滟抱着娃娃半躺在马车之中,身旁偎着小孔艳。透过半开的车帘,潋滟可以望到沿
途漂亮的风景,还有那车旁,驾着骏马,神采飞扬的三个男人。阳光透过树梢洒了一
地的斑驳也映照到男人们的身上,潋滟望着那金灿灿的影子在男人们的脸上一晃一晃
的,嘴上渐渐浮现出一朵笑花。
对于未来,他猜测不到。也许,这三人最终会有人离他而去。但,那又如何?至少在
自己能够拥有他们的时刻,他会好好珍惜。潋滟不由得想起了那日晚间,为谢聿桢守
灵的那晚,鄞儿道出他心事的那个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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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被鄞儿一语道破自己心中潜藏的感情秘密,十分窘迫。他垂着脑袋认真思索着,
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了,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鄞儿看着潋滟难以取舍的表情,突然叹口气道,“滟哥哥,你有没有想过,不舍弃任
何一人,同时拥有他们?”
潋滟大惊,猛然抬头瞪大眼睛“这,这怎么行得通?”
鄞儿摆摆手,又伸了指尖点了点自己,“那哥哥以为我与韩洋、修缮他们是何关系?
”
潋滟迷惑地用沾满泪水的眼睛看着鄞儿。“那,那不同的……”
“有何不同,不同之处是:哥哥是真心喜欢他们,而我与那些男人们是玩乐的性质么
?”
“鄞儿!”潋滟半皱起了眉。他不太喜欢鄞儿如此形容自己与他那些情人的关系。
“哥哥不用着急。我们在一起前就说好的,大家是朋友,也是玩伴,好聚好散的。他
们帮我的忙,这些人情,我都在床上好好的还清给他们了,谁也不欠谁的。”鄞儿翘
着脚丫子笑嘻嘻地说着。
潋滟出神地玩着鄞儿。他一直以为,鄞儿与那些人是互相喜欢才在一处的,虽说,那
阵势大了点,可看那些人对待鄞儿都是言听计从,竭尽所能的啊。
“哥哥觉得他们对我很好是不是?”鄞儿一眼看出潋滟心中所想,“不错,他们每个
人都对我百般宠爱,可是,哥哥,我至今为止,也没接受到一份真正的,不带贪欲的
感情。他们,或许能为我出生入死,却未必会将真心放在我的身上……我们之间的关
系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这中间夹着着许多难言之隐呢!若有一日,我也能有哥
哥这般幸运得人真心平等相待,我愿洗尽铅华,平凡过活!”鄞儿的脸上流露出无限
的向往,却又戛然而止,眉间浮现一抹阴郁。
潋滟这是第一次听鄞儿说自己的心事,他觉得鄞儿似乎有许多心事隐瞒着未曾透露。
潋滟不由得拉过鄞儿,将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鄞儿回过神,‘呵呵!’笑了笑,“怎么说到我这儿来了。还是说哥哥你吧!既然哥
哥确定是真心喜欢他们,他们也真心喜欢哥哥的,那大家在一起又有何不妥呢?”
潋滟摸了摸鄞儿的脸,“不,不好!我不愿他们受此委屈?”
“何来委屈之说?”鄞儿抬了抬下巴,“我等又非女子,即同是男人,就谈不上谁辱
了谁?难道哥哥雌伏在下,天长日久真将自己当成‘三从四德’的女人了?”
潋滟摇了摇头。他虽是小倌出身,可还记得自己身为男儿的事实。
“那就是了!他们那些自诩为大男人的人可以想要几个就收几个情人,我们同为男人
又有何做不得?大家一不触犯律条、二不毁人家庭、有何为难?……哥哥要想将伤害
降至低点,唯一可行之策就是让他们自行解决。我猜,他们若不想放弃哥哥,也不愿
为难哥哥的话,到最后,他们定会提出此法,哥哥到时千万莫要推辞。”
潋滟为难地缩了缩身子。
“哥哥,你是想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顾忌失掉这些来之不易的情爱呢?还是想后半生
甜甜蜜蜜与中意之人厮守一生?”鄞儿的眼睛闪闪发亮,他直勾勾地望进潋滟的眼内
。
潋滟发怔。
鄞儿抿唇眨眼,轻轻一笑,“那就忘掉形式!跟从自己的心吧!”
马车还在晃晃悠悠地走着,潋滟从回忆里闪过神来。没想到一切皆让鄞儿言中,那三
人还真的愿意委屈自己使他宽心,咋一听到他们的主意时,潋滟心中其实是溢满感动
与满足的。毕竟,他们是真心为他好,才愿各退一步。他们都已经做到如此地步,自
己怎能再犹豫不决,顾忌良多呢?
“忘掉形式,随心而论!”潋滟轻轻拍着怀中的小娃娃,红唇中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来
。
“嗯?潋滟,你要什么?”一边的窗口处突然探进亥勍的头来,他听到了潋滟的小声
自语还以为他需要什么。
“饿了吗?”谢聿桢从另外的窗口探过身来,满眼关切。
“是不是马车太颠,又不舒服了?”鹤声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
潋滟美目一转,突然失声笑了出来,许久未显露的风情也在他的一颦一笑中散发出来
,看得马车外的三人是呆愣发傻。他微笑着摇摇头,揽了怀中幼儿轻轻地闭了眼睛,
感受着阳光中透露的浓浓暖意。车外的三人见潋滟神色安详,无甚干系,各自收回了
视线,继续催马赶路。
潋滟在晃晃悠悠中又睁开美丽的眼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抻了抻肩和腰。
前路漫漫,不可预测,可在这条路上,就在此时,有三个男人正守在他的身旁,还有
甚么比现下更重要的呢?--------就,如此吧!
如此开始也是如此结束!
----------正文完
番外铿锵四人行记实(一)
夹云山山脚有处‘亥家堡’,被江湖人称为‘玄门鬼地’很是邪乎。其实,那‘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