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开天下--潋滟 中——令留春
令留春  发于:2010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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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该死,葛将军怎会是如此下流卑贱之人?王爷定要好好教训那认错人的士兵才是,

这事要真传到葛将军的耳朵里,可就要出大事了。”潋滟虽然嘴上说的轻巧,其实心

内也是暗自好笑,没想到那葛自炘被鄞儿如此戏弄,还真是可怜。

谢聿桢道:“王子所言甚是,本王也正是此意,故才当了消遣笑话说与王子听。这葛

将军又怎会青天白日地去那花街柳巷邀春买醉呢?定是兵士看走了眼了。”

潋滟真正猜不透这谢聿桢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一时说到这厢,一时说到那头,处处

有深意,又处处不经意。所有的话语都是引人浮想,却捉不住头脑的。潋滟看了看他

旁边站着的虎惧。那虎惧并没有对谢聿桢的话有何特别反应?难道是自己心中有鬼,

所以人人皆‘鬼’?

一时送走了不知何意的谢聿桢,又有宫里来人宣小王子入宫去。潋滟换了衣服,带了

虎惧就乘轿前往宫中去了。他心里想着要将与鄞儿相认的事情告诉夭红,夭红定会安

心下来的。还有昨日得的那份地图,不管是不是康王手笔,这件事还是要同夭红商量

清楚的。想到自从自己入了帝京之后,一切事情都变得蹊跷曲折,似有转机了,潋滟

面上就欣慰万分。

第三十九章

这日见到夭红,他的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只是,无法行动趴伏在床上,人显得比较

困乏。一开始时,那燕崇北也守在身边,潋滟与夭红一句私密话都没有说上。过得三

刻钟,燕崇北下了集仙阁之后,夭红立刻有了些精神了。他拉了坐在床边榻上的潋滟

,亲热地邀潋滟共躺在那豪华大床之上。潋滟不好推辞,只好挨着夭红躺了下来,夭

红一把将那银红羽纱帐给扯了下来,将两人给半遮半掩起来。

那羽纱帐将两人包围起来,形成了一个有阻隔的空间。夭红又像昨日那般捧了床边的

茶水并茶盘一并放入帐内,两人就着那茶水互通消息起来。

且说夭红一听昨日潋滟身边发生的种种奇事,也是听的目瞪口呆。他对于那送地图的

人到底是谁并不很是关心,就是听到鄞儿与潋滟相见的消息之时,十分高兴。原本以

为,他们五人不过普通交情,没料到关键时候,还是这些人在关心支持着自己。这让

一向有些愤世嫉俗的夭红心中很是受用。

潋滟经过考虑,暂定了在“受礼节”之日实施营救夭红的计划。这个突然想法还是谢

聿桢早间与他交谈之时,潋滟突发奇想的。君王在受礼节期间是要离开宫廷到国寺居

住的,而大半的守卫也会随驾而行。这宫里就轻松许多,如果选在那时动手的话,肯

定容易得手一些。只是,到底要如何救,谁来救,这点潋滟还没想到。夭红无法行动

,定要有人背着他行动才是。想到昨日鄞儿身边的男人,那些人身手矫健,功夫高超

,此事定是需要鄞儿的接应才是。

潋滟将心中所想大概告知夭红。夭红感激地笑了笑,并不回话。他的想法比较复杂,

这皇宫内院的,怎能容潋滟如此轻易就得手?再说,潋滟如今自顾不暇,身边耳目众

多,又如何能擅自行动?他想反正自己命不久已,能在临死之前,了心愿,又与兄弟

之间感情更进一层,这一切都是他多年来内心所盼望的,如今一切都得了,就是死又

有何惧?况且,潋滟比他更加危险,如何帮助潋滟脱困是夭红现下最挂心的。

一时,二人聊了一会儿,潋滟就拥着夭红睡了一会。到了午时用膳之时,那燕崇北果

然如期而至,他一进来见那金丝盘龙大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心中嫉意一涌而起,脸

上也更加阴沉了。一旁的太监一看皇帝神色不佳,连忙上前去凑近纱帐尖声细气地说

道:“王子!王子!陛下驾到了!”

潋滟从睡梦中清醒,从那帐中隐约见到燕崇北的身影,他轻轻地起身,将睡的香甜的

夭红给挪了挪,这才从那床上慢慢地下来。那太监早就蹲在地上,手捧潋滟的长靴为

潋滟穿好。潋滟感觉到燕崇北的不悦,那穿刺般的眼神一直盯着他不放。室内的空气

也仿佛凝固了一般,潋滟注意到那为自己穿靴的太监四肢都再轻轻颤抖了,额前唇角

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潋滟心中也有些紧张了,看这君王对待夭红的残忍就知此人厉

害,这君王似乎对于夭红有一种异常的偏执。会不会因为这种偏执,而起了杀意啊?

潋滟正在心头琢磨着,那燕崇北开了口,口气平淡:“午时已到,王子还等着朕一同

用膳么?”

“不敢劳烦陛下,小王先行告退了!”潋滟说完,暼了一眼熟睡的夭红,慢慢退出,

退至门口之时,他分明见到那冰冷的皇帝靠近恬静的夭红,俯下身去,在夭红雪白的

脖颈处轻柔地印下一吻。

大门关闭,潋滟走到那吊篮处,刚上了吊篮还未降至楼下,就听到整个集仙阁上空笼

罩了夭红凄厉得嚎叫!叫声尖锐而惨烈,尾音都是颤抖的沙哑声。潋滟抬了头去看那

楼上,吊篮还再继续往下下降,潋滟急得去看那吊篮内负责控制绞盘的太监,太监一

副冷漠平静的面孔,对那凄惨的嚎叫一丝反应都没有。不光是这一个太监,其他集仙

阁内的宫人们都是面无表情,毫不动容。潋滟上前去向那太监叫着:“快上去!快送

我上去!”那太监只是暼了一眼潋滟,缓缓摇了摇头:“殿下还是回去为妙,若此时

殿下上去,公子受的折磨就不仅如此,这殿里的所有人也都命尽于此了!”太监语气

平缓地说道。

潋滟咬了嘴唇,眼眶一下就泛红了。他听着那在头顶盘旋的断断续续的哭喊声,憋在

喉咙处的气息再也控制不住,慌忙地背过身,潋滟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堵住

自己夺口欲出的哭声。红弟弟……潋滟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夭红。这是潋滟第一次听到

夭红如此示弱的哭声,记忆中的夭红,从未哭出声音来过,就算是被黄妈妈严苛的处

罚打骂也只是强忍泪,倔强地抬头挺胸,将委屈全部化为保护自己的倨傲。该是多大

的痛苦才能让那个以倔为命的夭红喊出如此悲惨的哭嚎啊!

吊篮在一楼停下,潋滟呆呆地站在原处,耳边的哭喊声,早已在他心里刻上了深深的

印记,他朦朦胧胧中只听到那拔高的尖叫和凄厉的哭喊,连什么时候身边的太监都退

了出去都不知道。直到,潋滟在那篮中站立了约一柱香的功夫,才有宫人上前轻声唤

道:“殿下!已经到了楼下了!请殿下移驾吧!”

潋滟神情恍惚地被宫人叫醒,见到自己如此失态地呆立在原处,潋滟连忙跌跌撞撞地

从那吊篮内闯了下来,顾不得别的,推了眼前挡着的人就往集仙阁外奔。

虎惧带了人在集仙阁外守候,突然听到惨烈的叫声还以为是王子那厢出了什么事,碍

于集仙阁外大内侍卫的重重把守,他只好忍住猜疑按捺住脾气,正在踌躇之际,就见

到王子跌跌撞撞、毫无头绪地从那塔楼中奔了出来,虎惧稍愣了一下,领了亲随就追

了过去。

潋滟被虎惧强行送上了宫轿,宫轿一路出了南门,早有王子府上的八宝车等在门外。

浑噩中潋滟也没有什么反应,人一直死气沉沉的,呆滞地看着一个地方眼珠都不转动

一下。虎惧让车夫驾了车在前方开路,仍让潋滟乘坐宫轿,自己也在心里揣摩着到底

这个王子在那集仙阁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八宝车气势磅礴,赶车的车夫素习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恰巧今日逢单日,正是帝

京城区的大集,赶集的百姓尤其多,这车夫一见路上众人纷纷退避王子宝车,一时心

头得意,不由得大意起来。正巧在要拐上正十大街的街道上时,有两个挑夫挑着两担

木材从另一头也正转弯过来,车夫本已欲拉马勒缰,但见那两个愣头青的挑夫不知回

避,硬要抢道,顿时心头气不过,松了缰绳任那四匹大马冲着挑夫踏了过去,索性有

那两担巨大的柴草挡住了冲势,两个愣头青挑夫才有机会从马蹄下拣回小命。不过,

那些被马匹冲散了的柴火就四处散了一地,大半条街上都是。

街上围观的百姓一开始还是为挑夫说话,指责马夫的不是,待见到马夫车上悬着的“

阵”字小旗时,纷纷住了口,只在一旁暗地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虎惧骑着大马跟着马车,护着宫轿,一见发生了这样的事阻碍了自己的行程,十分不

悦,当即命令马夫纵车踏过去,马夫得了靠山,扬了马鞭照着马屁股狠命一抽,拉车

的马匹长嘶一声,弹动着马蹄就要从那还倒在街头的挑夫身上踏过。

潋滟被那马的嘶鸣声惊回了神智,从半开的轿帘往外一看,正好看见马夫纵马的一幕

,潋滟见那地上的挑夫吓得闭紧了眼睛,连忙高声喝道:“住手!”

马“桀!桀!”叫了两声,腾空弹蹄,也不忍从那脚下所躺之人身上踏过,马夫一听

王子开了金口,哪里敢不从的,也勒了马缰绳,口中“吁!吁!”唤着,那马总算是

稳住了脚步往后退了几下。

潋滟见那两个挑夫呆愣着不知所措,掀了轿帘就往下走,虎惧亦步亦趋地跟上,脸上

有些不乐意这个王子违背他的意思。

潋滟慢慢走到那两个挑夫身边,正要蹲下来,虎惧连忙开口到:“殿下,时候不早了

!”

潋滟意识到自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心头虽然可怜那两个受了惊吓的挑夫,却不得不

做出王子的样子来。他吩咐虎惧给了那两个挑夫十两银子,挑夫不明所以地东张西望

,不敢乱接。

“拿去看大夫吧!也算是赔偿你们的柴火钱。原是我们的马车不对再先。”潋滟轻声

说着。

这样一说,那两个挑夫才算明白过来,忙接了银子叩头道谢起来。这一幕让潋滟心中

感伤,这些穷苦百姓只要得了一点点的恩惠,就会忘却加诸在身上的苦痛。

虎惧不高兴地瞥了出神的潋滟一下,从前两日他离开之后,这个冒牌王子好像改变了

许多,虎惧直觉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了,他对于潋滟本就疑心已生,这两日这种怀疑

更是加深了,虎惧心中莫名地有些担心起来。

车队解决了路上的障碍之后,又照常动身了。潋滟回到自己的宫轿里,无精打采地四

下瞥了一下,就放下了轿帘。宫轿一路通行无阻地返回了王子府。

在车马陆续从侧门从大门进入王子府后,从拐角处探出两个精壮的身影来。二人皆是

清一色的玄色装扮,其中一人穿的是锦纱,另外一人则是麻衫。

锦纱男人一摇手上纸扇,眼睛注视着王子府的动静,口中却对这麻衣人低声说道:“

你千里迢迢从山里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小王子?为何现下又不光明正大前去拜访?”

麻衣男人长着一张个性的脸,脸上稀稀拉拉的胡渣子倒不显得污脏,反而更显这人的

魅力,男人的眉毛很浓密也很性格,一看其眉就知此人豪迈仗义,不过此刻,麻衣男

人却是蹙紧两道浓黑的剑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亥!”锦衣男人发觉了麻衣男人的不对劲,出口叫道。

麻衣男人睨视了锦衣男人一眼“你不觉得不对路吗?虽说我俩与凛冽不过萍水之交,

他几时有此良善之心去关心身边所生之事的?”

锦衣男人呵呵笑道:“有何奇怪?人不都是会变的吗?就像你,先前在一起时总是嫌

恶他任性傲慢,分别了不是才发觉对他不同别人吗?他如今寄人篱下,当然要收敛许

多,有何奇怪?”锦衣公子笑开了眼,边说边摇晃着手上通白的纸扇,扇上书写着四

个大字“拈花公子”。

亥勍不发一语,凭他素日对于凛冽的了解,这个王子虽然心地不坏,可这平日里王子

的架子没少端,更加不会对身旁百姓多看一眼,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眼高于顶的贵族

王子,怎会突然就变了性?他再看了一眼那高宅大院,暗中思考着如何才能不动神色

的进去,近处看上几眼。

“花世语,能否弄到里面的地图?”亥勍像锦衣男人问道。

花世语暼了一眼王子府的高墙,嘴边噙着一抹笑意,“不难办到,不过,银两可要不

少哦!”

亥勍不待花世语说完,就从怀里掏了一沓厚厚的银票出来,看也不看就递与花世语,

花世语自然地接过,也是看也不看就收入袖中,“两个时辰之后,给你详细地图!”

亥勍点了点头,四下又看了一遍,发觉自己所隐匿的角落处正好有一堆废弃的青砖,

青砖堆在墙角处刚好挡住了外面的视线,算是比较隐秘之地。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那手的五根手指均是长得骨骼嶙峋,比常人长了许多,且手指尖细,骨节突出,指根

结实,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

亥勍伸出手,如同插豆腐一般轻松地将五根手指齐根插进那铺了青砖的路面,仔细探

寻了一番之后,他抽回了手指,在自己探得那处用石子打了个标记。

做完这一切之后,两人就离开了那里,一路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了。

第四十章

潋滟从白天自宫里回来之后就一直藏在屋里足不出户,虎惧只安排了近身侍卫守在暗

处,自己还是抽空出去寻着凤莱的下落去了。

到了晚间丑时二刻,正时万家熟睡的时候,这王子府附近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阵低沉

的洞箫声,箫声婉转凄凉,在夜色中格外的引人共鸣。潋滟正躺于床上翻来覆去地睡

不踏实,一听到如此沉郁的箫声,想到夭红和自己的遭遇,心中一阵酸楚。

突然,暗中监视他的那三个近身侍卫像是着了魔一般,皆由暗处鬼魅般地现身出来,

一反平日里对潋滟不闻不问,冷漠无情的面孔,一下跪倒在潋滟的床前,齐声抱拳行

礼道:“殿下,主人到了,我等前去迎接。”

潋滟正沉浸在感怀之中,突然被这诡异的一幕给唬了一大跳,连忙自床上翻坐起来,

不知所措地盯着眼前这三个“变脸”男人。

那三个近身侍卫其中两个跃出了室内,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两人返回,且带回了另外

两个人---正是鄞儿与修缮。潋滟一见鄞儿如此胆大竟又来了,先是为他担心,继而

又是高兴起来。从他早间见过夭红之后,就一直想寻一个信赖之人吐露吐露心中烦闷

,这时见到有主见的鄞儿怎么不开心。

三个近身侍卫退避暗处,尽责守护起来。鄞儿殷切地拉了潋滟与榻席间坐下,也招呼

了陪着他的修缮同坐。

潋滟一见鄞儿热切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一酸,眼眶就红了。

“哥哥!”鄞儿不解地睁大眼睛。

“没事!只是想起了受苦的红儿!”潋滟说着将早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鄞儿,鄞儿一

听,也沉默了下来。因他原想着,夭红的情况比之潋滟要好上一些,只要人救出来再

请莫一白帮忙解一下毒那就不妨事了,况且,燕帝对待夭红还是挺关切的,故而对于

夭红的事没有潋滟那么着急,今听了潋滟一讲,心里也没了个谱。这燕帝到底是如何

看待夭红的呢?如果真正疼爱怜惜怎会舍得如此伤害他?

“我是想着,一月半后的‘受礼节’期间救出红儿的,只是,红儿行动不便,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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