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语诡秘档案13 金娃娃(出书版)BY 夜不语
  发于:2010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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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感觉有人在拉我的袖子,我转头一看,却因为人潮实在太过拥挤了,看不清楚那人。只是隐约发觉,那应该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

那只拉在我袖子上的纤纤细手很小,而且白得刺眼。手不断地在用力,似乎想我跟她走。于是我就顺着那手主人的意思,跟着她牵引的方向离开了闹区。

随着人群的稀少,我终于看清了她。

那是个只有一百五十多公分的女孩子,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长的黑色秀发很细很柔顺,在风里不断飘荡着,让人不禁产生一种想要抓住的冲动。

她回过头,冲我甜甜地笑着,五官十分精致,但是却看不出年龄。似乎只有十四、五岁,但是硬要说她超过了二十岁,也很合理。

总之,是个会让人怜惜的绝色,最难能可贵的是满脸的清纯,令看惯城市美女那种市侩现实嘴脸的自己,不由得感觉温馨起来。

女孩的脚步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她的小手拼命抓住我的袖子,仿佛放手就会永远失去我似的。不知道跟她走了多久,终于在一个毫无人迹的树林里,她停住了。

轻轻地转过身,女孩清泉一般纯净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用力注视着我,从我的脚尖一直打量到头发的末梢,最后将视线凝固在了我的脸上,然后,再次笑了,十分清纯的笑脸,微微张开的小嘴,若隐若现的皓齿,秀挺的鼻子,白皙到弱不禁风的皮肤。

一切的一切,都美得令我目瞪口呆,止不住地想发抖。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才逐渐镇定下来,轻声问道:“这位,嗯,小妹妹,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笑,望着我开心地笑。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又问。

依然没有回答,依然只有笑。

这次轮到我笑了,苦笑:“小妹妹,你的家人在哪里?你住在这个村子里吗?”这次她似乎听懂了,微笑着摇晃着脑袋,顿时视线里似乎漫天都充满了那丝丝柔细的青丝。女孩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然后十分开心地拍了拍手,冲我轻轻发出了一个清晰的语调:“连就连。”声音清脆,如同悦耳的音乐。这三个音节结束后,又望着我,似乎在等我回应。我在她满脸期待中不解地挠了挠头。

女孩没有死心,又拍了拍手,依旧万分期待地说:“连就连。”然后再次等待着我的回应。

我苦恼疑惑地摸着鼻子,满脸尴尬。女孩眼中燃起的炽热希望在一霎间崩塌了,明眸中升腾起一阵阵痛苦的雾气,眼眶开始湿润,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般哭了起来。

不知为何,我羞愧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就像自己本来应该知道怎么回应她似的,只是,自己确实不知道。

女孩拉过我的袖子擦拭眼泪,抽泣声不大,但却十分伤心。

唉,头痛,刚到了这个本应该熟悉的村庄,结果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展开调查,就碰到了一堆麻烦。难道,我夜不语命中注定了这辈子就是有一大堆的女难?

怀着郁闷的心情,我开始动用万般耐心哄着哭泣的女孩,可是不论怎么说话、做鬼脸逗她,她就是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哭着。终于有点受不了了,决定先带她回住的地方再说。

于是我去拉女孩擦拭着眼泪的手,她的手很小,软绵绵的,柔嫩的皮肤很有弹性。握在手里,感觉很舒服,只是就初春而言,触感略微冰冷了一些。

女孩微微嘟着可爱的小嘴,终于止住哭,抬头望着我,不知为何又开心地笑起来,甜美的笑容上,长长的睫毛间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哎,真是个有够古怪的小妮子,不过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也确实很美。

就这样拉着她迳自往旅馆走,一边走我一边盘算着她的来历。

她的穿着打扮很普通,白色的连衣裙,最近几十年虽然一直没流行过,但是也从没有缺乏过,总之适合所有的年龄层。而她留着不长不短的披肩发,虽然很漂亮,可是明显缺少修剪。现代的年轻人,发型大多以碎发为主,这在养马村也是一样。

至少根据我的观察,三十岁以下的年轻女孩子,不论长短几乎都清一色的修成了碎发,当是和城市文化最明显的接轨处。可这女孩,发型相当孩子气,最近几年已经相当少见了。

而且,看她的神情,似乎认识我的样子,至少感觉得到,握在我手掌中的那个纤弱小手,在激动地微微颤抖着,只要我的手稍微松一松,她就会下意识地用力抓住我的食指死都不放,就像怕我会突然消失掉。

不解地摆着头,我又向她望去。这种气质独特的美女,以我的记忆,只要见过一次就不可能忘记,但是记忆里却丝毫没有过她的身影,难道是五岁半以前一起玩过的同伴?

不可能!十三年了,自己长大了,变得和从前根本就是两个人,她又凭什么认出自己的?还是说,她根本是认错了人?

而且这美女虽然长相里透出一股灵气,让人乍一看觉得很聪明的样子,可是,从她不作声的行为中,不难看出,她的智力应该由于某种原因停留在了童年的时候,也就是患有俗称的脑功能发育障碍,智力无法随着身体增长。

看来,自己的麻烦是越来越大了。

在感叹中,我回到了住的地方。赵韵含远远地看见了我,冲我微笑着挥手。

“有什么大的发现吗?”迎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暴露了她此刻的急躁心情。

我苦笑着摇头:“哪会有什么发现,倒是捡回来一个迷路的大美女。”

赵韵含饶有兴趣地盯了我一眼,四处望了望:“喔,哼哼,为什么我就那么苦命,从来没那么好运可以捡到个帅哥什么的。美女呢?你把她藏哪去了?”

我见她明知故问,没好气地指了指右边,“那么大个人,你眼睛瞎了?”她撇了撇嘴:“你自己看看,哪有人了?”

“这不是人吗……”我的头向右转,原本理直气壮的语气顿时荡然无存。身侧,右手掌中滑腻充实的触感还依然残留在皮肤上,可是伊人却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见鬼了!我用力拍了拍额头,满脸呆滞,好一会儿才确认道:“那个,刚才你远远地冲我挥手的时候,有没有见到过我右手边的那个女孩?”

“从头到尾我就只看到你这活宝一个,你是一个人回来的,根本就没有其他人。”赵韵含的脸上突然划过一丝惊讶,“等等,你这番话,难道是认真的?”

“废话,你以为我那么无聊,会乱耍人啊!”我有点不知所措,胡乱挥动手臂跑回自己的房间里。

用力躺在床上,呆呆望着肮脏简陋的天花板发愣,莫不是自己真的遇到鬼了?

有个问题,就算自己遇见了鬼,可那鬼为什么会认识我?还一副十分信任的样子?何况,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谁又说得清楚呢。

想着想着,大脑开始模糊起来,有些犯困了,于是我闭上眼睛,似乎就在那段时间,自己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那个梦十分朦胧不清晰,以至于醒来时,很多细节都不太记得了,只是隐约的觉得,那个梦的场景是个很长很长的河床,四周满满地堆积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有个女孩站在我的身前,拼命想要向我传递某种资讯,可是我看不清那女孩的模样,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只见到她的嘴巴不断地开合著。

我一直不为所动,她着急起来,伸出雪白纤细的小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有一股窒息的感觉顿时充斥了我的一切感官,我用力挣扎,慌乱中向肩上瞥了一眼。顿时一股恶寒冒了上来,那里哪有什么女孩子的手掌,分明是一截白森森的骷髅胳膊,正掐住我的肩膀。

那干枯的骷髅肢干阴森森的,几乎陷入了我的肉里。

就在这时,我好不容易才醒了过来,猛地从床上坐起,用力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像是已经死过了一次似的。身体很沉重,又累,头也剧烈地疼痛着,像是大脑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阿夜,你在里边吗?”门外,赵韵含焦急的声音以及剧烈的敲门声传了进来。

我晃动脑袋,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声,摇摇晃晃的将门打开。

她一见到我,惊讶得差些说不出话。“才几分钟没见到你,你怎么变成这副尊容了?”她微微皱眉,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难道你被鬼压床了?”

“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我深吸了一口气,冲她挥了挥手,刚才的事情自己都没有想明白。难道是因为新来乍到,有些水土不服,才引起了身体这么大的反应?

“什么噩梦这么严重?”赵韵含稍微有些担心,见我一副不愿再提起的神色,聪明地没有再追问,只是道:“对了,今天村子里有个小孩在养马河里游水时被淹死了,你知道吗?”

“刚才看到了,尸体就在打谷场上,和一个被熊咬死的中年傻瓜摆在一起。”我的精神状况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

“那个傻瓜姑且不用提。我调查了那个被淹死的小孩的一些情况。”赵韵含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了我。

我认真看了起来。那个男孩叫做赵委,上个月才满七岁,是在三天前失踪的。尸体在今天早晨八点十五分,被同村一个渔户无意间打捞了起来。员警在判断为意外身亡后,遂将尸体发回了他的父母处。

“调查这个干嘛?”我疑惑地问。

赵韵含立刻满脸诧异地望着我,“阿夜,你的脑袋还清醒吧?我的用意你居然不知道!”我一愣,突然掏出前几天她塞给我的资料回顾了一番。

养马河畔最近十三年来有许多在河里淹死的孩子,在确定死亡后的第三天突然活了过来。而这个孩子是在三天前失踪的,假定他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亡了,那么,今晚刚好就是他死去的头三。

“你想埋伏在打谷场,亲眼看看赵委身上会不会出现假活情况?”我低声问。

“不错,这是民俗学家的执着!”赵韵含一副兴奋满满的样子。

我苦笑:“这个村子最忌讳的就是夜晚的尸体被人盯住,他们觉得这样会影响死去的人游过三途川投胎转世,所以尸体只会放在打谷场,就连守夜的人也不安排,一直到清末民初时期,夜间跑去放有尸体的打谷场,打搅死者安宁的外人,都会被村里人抓起来烧死。

“恐怕在这个村子里游荡的学者,大多都是通过某些不太光明正大的手法,才将尸体搞到手,记录下那些假活状态的吧!养马村的人可能至今都不知道,他们幼小的儿子、女儿到死都被人偷去研究。”

“全中!不过,你就不想去看看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我声音压得更低了:“被发现的话,事情就大条了。虽然不至于被烧死,但是一定会被赶出去。”

“干嘛那么婆婆妈妈的,这可不像你。你小子到底去不去?”

“去,那么有趣的勾当,怎么可能少了我!”我哈哈大笑起来,满脸的笑容里,却隐约透露着一丝不安。

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不过,倒是让本人越发地好奇了。

第四章 夜探

夜,黑夜。在这个天空还没有被文明腐蚀的乡村,夜色并不是太黑暗。星空很清晰,映照在地上,银白一片,如同四周都洒上了一层盐。

我和赵韵含一早就将今晚的行程准备好了。到了九点半,眼见旅店里的人都一个、二个回了房间,这才用手机通知对方,从一楼的窗户爬了出去。

小心翼翼地穿过院子,隐身进了不远处的玉米地里。赵韵含穿着一套黑色的衣裤,满面作贼的兴奋,看得我直想笑,虽然我的样子也不比她好多少。

养马村的打谷场不大,只有两百平方多一点。秋季的时候用来轮流晒谷物和玉米,不过因为最近几年机器的流行,这个地方已经很少用了。而现在的用途,更多的是拿来作为文艺表演或者放映电影的场地。

打谷场的右侧有一间很小的砖瓦房,那叫做尸阁,是用来摆放尸体的地方。

养马村人有一则风俗便是不能让死人进门,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里修建了一间小房子。那房子里千百年来,早就不清楚已经放过多少尸体了。

岁月并没有在那栋房子上刻下多少痕迹,看得出来,村里人常常对它进行翻修。既然那么重视这个地方,不知为何偏偏要把它修得一副寒酸的样子。

从玉米地里对穿出来,打谷场就到了。星光下,整个打谷场都泛出惨白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稍微打量了一番四周,我和赵韵含对视,露出古怪的笑容。

尸阁的门轻轻闭合著,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能看出并没有上锁。也可以认为,原本上了的锁被谁给弄掉了。看来,盯着尸体的人并不只我们两个,至少,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去了。

我俩蹑手蹑脚向前走,缓缓地在玉米地里绕了打谷场大半圈,移动到尸阁的后侧,通过透气孔向里边张望,可令人意外的是,里边什么动静都没有。没有人,也没有架设过观测设备的痕迹,只有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但不知为何,这种如死的平静中,我却隐约有种不协调的感觉,像是有某个不对劲的地方。赵韵含显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她对我比划了几个手势,让我按照计画进行。我侧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踏上打谷场,来到了尸阁的门前。

这里果然没有上锁,但是锁床有点扭曲,像是被什么工具用力给拉坏了。

我冲警戒着四周的赵韵含指了指门,她打量了片刻,立刻明白我在怀疑什么,低声说:“应该不是研究所的那些人。他们都有开锁的工具,不会那么野蛮。而且,锁坏了也就留下闯入过的痕迹。第一个被怀疑的,肯定是我们这些外来人。”和我想的一样,既然不是各怀目的研究尸体的那伙人,那破坏了锁闯进去的又会是谁呢?这会不会根本就是有所察觉的本地人,设下的一个圈套?

不对!这个设想很快被自己推翻了。如果真是个圈套,本地人完全可以埋伏在四周,等那些对尸体有兴趣的人自投罗网。

那个破坏锁的人应该也是怀着某种目的,而且他根本就不怕打草惊蛇,因为他清楚,就算被人发现了,也只会怀疑到外地人身上去。难道,这个人是本地人?

如果真的是本地人,那他冒着打破千百年传统风俗的压力,跑到停放尸体的地方干嘛呢?

赵韵含用力拉开门,那扇看起来很轻巧的门发出一阵笨重的声响,沉重的在泥土地上划出一道很深的痕迹,她轻轻拉了正在发呆的我一把。我只好将满脑子的疑惑甩开,走了进去。

这个尸阁大约只有四十平米大小,呈长方形,门是从最右边开口的。从右到左,并排放着两排木板钉成的板子床,总共有十六个。

我用手摸了摸半人高的床板,木质很坚硬,应该不是廉价的木料,恐怕这些床板也和这个尸阁一样历史悠久了吧。

最后一个位置上摆放着一具小孩的尸体。应该是死去的赵委。感觉赵韵含用力咽下一口嘴里的分泌物,紧张地向尸体走去。

“你在害怕?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尸体?”我小声笑着。

“见过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人家可是神经纤细的淑女,害怕尸体是人类的自然反应。”在这种气氛诡异的地方,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笑得更开心了:“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本人一见到尸体,就会本能地触发一种古怪的嗜好。”

“嗜好?什么嗜好?”她有所警觉。

没等她进一步的反应过来,我已经将盖在尸体上的麻布猛地揭开。

赵韵含顿时瞳孔放大,想要下意识地尖叫,可是理智立刻阻止了这一不智慧的行为。她死命地钻进我的怀里,像一只受到莫大惊吓的梅花鹿。

“死人,差点把我给吓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惊魂未定的发出声音。可是眼睛始终不敢睁开,在我怀里将头埋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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