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语诡秘档案13 金娃娃(出书版)BY 夜不语
  发于:2010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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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脸恶作剧得逞的灿烂笑容,视线一刻不停地缓缓在尸体上扫描起来。

这是个很健康的男孩子,略显棕色的皮肤,面目还算清秀。原本应该充满活力的身体上,此刻早已经没有了生机,如同深夜如死的寂静一般,死得非常彻底。

戴上手套,用右手习惯性地在尸体上敲敲打打了一番,我皱起了眉头:“韵含,这具尸体有点古怪。”

“哪里古怪了?”她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气往尸体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没等到视线完全接触,已经怕得又将头埋回我怀里。

我略微有些无奈,用手加大力气在尸体的腹部位置挤压,“你看看。”

赵韵含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没什么啊。”

“你仔细看看尸体的耳朵、鼻子和嘴巴。”我提醒道。

她终于认真起来,打量了一番,面色古怪地望向我,“确实有点奇怪。”

“不错。”我点头,“一般溺水身亡的人,除非能死后四小时内被捞起,否则尸体都会因为浸泡的关系而肿胀发臭。

“因肿胀而导致了头发及表皮的脱落,眼、舌的凸出甚至脱落,在养马河的活水中,尸体更有可能被水中生物咬食而残缺。

“而且溺死者多有七孔流血的情况发生。口鼻部会形成浓稠的泡沫,不易破灭,可是这具尸体,实在完整得太过于正常了。”

“嗯,我也听说过。”赵韵含似乎忘记了害怕,盯着尸体道:“如果是因为溺水身亡,肺部会有积水。刚才你挤压它胸口的目的,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吧?”

“完全正确。”我将尸体的嘴撑开,“它的嘴巴和鼻子、耳朵里虽然有泥沙,但是嗓子的深处就没有了。肺部也没有积水的迹象,恐怕是死后才被什么人扔进河里的。”

“你的意思是谋杀?但为什么员警没有查出来?”赵韵含有些诧异。

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这个小地方的员警也是些可怜角色,大多是得罪了上边,最后被调过来,等着老死也得不到升迁机会的家伙,这些人混一天算一天,有干劲就怪了。

“而且,养马河畔常常有小孩子淹死,恐怕员警过来随便看了尸体几眼,就连法医都懒得派出来就结案,把尸体发放回去了。”赵韵含无语,向左右张望着:“对了,怎么这个地方只有一具尸体?今天那个被熊咬死的中年男子呢?”顿时,正在看尸体的我如同被雷电劈中了一般,全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对了,终于明白刚才从透气孔中向里边张望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会产生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原来那不对劲的地方,是来自尸体的数量。

下午的时候,自己明明听到旅馆的老板说,两具尸体都放进了打谷场的尸阁里。赵韵含的调查也证实了这一点,可是现在,为什么只剩下一具尸体?还有一具哪里去了?

大脑飞快地思索着,我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跑到尸阁的门前,仔细打量着门栓。看着看着,越看越心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阿夜,你怎么脸色都变白了?”赵韵含对我无法预测的行动十分不解。

我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睛搜索着房内的地面。

不久后,意料之中的东西出现在了视线里,我将它捡起来,脸上的神色不知道变成了什么古怪的模样。总之,恐怕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你发现了什么?”她好奇地往我手里看。

我望向她,问道:“你刚才开门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倒是没什么,只是觉得门很重。”她回忆道。

“我看门不是重,而是被什么弄坏了。”我指着门栓,“你看,这里有剧烈拉扯留下的痕迹。应该是什么东西对门施加了极大的作用力。大得将门锁的栓都拉得断裂了。”

“谁有那么大的力气?”赵韵含吃惊道。

“还不仅如此。”我将手心摊开,掌上露出了刚才捡来的东西,是一把已经坏掉的铜锁,“这是尸阁的门锁,它的锁颈部分已经烂掉了,不过锁却飞到了屋子里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似乎丝毫没有紧张感,偏过头想了想,“恐怕是有人在外边用力地踢门,想要闯进去。”

“这是一种可能。但是你想过没有,这扇门是向里边开的,如果是外边的人想闯进去,门锁虽然会坏掉,但是门没有理由也坏了。”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缓缓道:“这种情况,更有个可能……是里边的什么东西,用难以想像的力气将门撞开,以至于门栓坏了,门的轴轮也坏了。”

“不可能!”赵韵含略微有些变色,“那样门锁没有理由会留在尸阁里。”

“理论上是如此。”我哼了一声:“门栓坏掉的状态也说明了,是被里边传来的力量破坏掉的。这个铜锁恐怕是后边出现的某人,出于某种目的扔进去的。”赵韵含无法辩驳,她向四周扫视了一眼,黑漆漆的夜色,寂静的黑夜,不远处萦溢着死气的尸体,还有那个从尸阁里跑出去的东西……

这一切,都足以让人产生恐惧。她的脸色不自然起来,身体也向我靠得更紧了。

“喂,你说,如果门真的是从里边打开的,那逃出去的是什么东西?会是人吗?”我摇头,“不太清楚。这道门的木质很坚硬,而且门轴承也是很粗的铁芯。要逆着开门的方向把门撞开,很难想像需要多大的力气。

“不过,就算再强壮的人,恐怕也做不到吧。而且看门栓的破坏程度,应该是瞬间坏掉的。恐怕,那东西只用了一下就把门弄开了。”

“那会是什么?”赵韵含打了个寒颤,“尸阁里本来应该有两具尸体的,可是有一具现在不见了,难道是……尸变?”

“神经,怎么可能!”我没好气地道:“虽然现在因为线索太少,我暂时无法解释眼前的状况,但是尸变这种无稽之谈,绝对是不可能的。”不错,这世界上的人和生物都一样,死了就一了百了,变成其他生物所需的肥料,进行生态圈的另一种轮回。人类也是如此,人死后怎么可能会有灵魂!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也不足以让尸体动起来。

尸体之所以为尸体,就是因为大脑死亡,身体所有的机能都丧失了,如果真的能动起来,而且还能产生比生前更大的力气,那,绝对可以归类于科幻小说的范畴,不是现实的世界能够发生的。

赵韵含紧张地拉了拉我,说道:“这地方越来越诡异了。阿夜,该调查的都调查了,我们该走了吧?”

“你不是要听尸体假活状态下,发出的怪异声音吗?”我看了她一眼。

“恐怕这次是没戏了。”她撇了撇嘴,“你也看过资料,根据调查,只有在养马河里淹死的,年龄在三周岁到十三周岁之间的小孩子,才会出现假活的现象。

“这个赵委虽然是从养马河里捞起来的,但是明显是死后才被人扔进河里,构不成假活的条件。”

“这样啊。”我略微有些失望,原本还满怀兴奋地,以为可以看到科学又一无法解释的现象呢,可惜了。

再次打量一番,虽然搞不明白跑出去的东西是什么,以及那具中年男子的尸体为什么会消失,但是收获,还是有的,至少发现了一起谋杀案,明天一早打电话到城里去报案,说不定还可以藉着这个机会,通过警方调查今天遇到的那个白衣女孩的事情。

不论怎样,我都不信她会是鬼,握着她小手的那份滑腻柔软,以及淡淡冰凉的感觉,直到现在都还很深刻地映在大脑的深处。

下午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后,似乎尘封的记忆已经开始有了些裂口。虽然莫名其妙,但总有一种感觉,似乎,我俩应该是认识的,而且,还很熟。

每当回忆起那女孩纯净的眸子,我便会若有若无地产生一种淡淡的温馨。

或许,我曾经真的认识她吧。

正要走出门,突然感觉身旁的赵韵含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她寻找着我的手,用力握住。原本纤细温暖的手早已变得冰冷一片,甚至不住地打摆。

“怎么了?”我疑惑地转过头问。

只见她满脸惨白,眼睛死死地盯着摆放着尸体的方向。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尸体,已然在它该躺的地方,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声音。”赵韵含紧张得嗓子都在发抖,发出的语音有些残缺不全。

我侧耳倾听,不禁浑身一颤。寂寥的午夜,有一种毫无意义的单薄声音,轻轻地回荡在尸阁内,如果不注意听,根本就发现不了。声音的来源,正是那具叫赵委的尸体。

赵韵含死命地挽住我的胳膊,我用力甩开她,飞快地向尸体走去,一把将它身上的麻布扯掉。顿时,我被惊呆了。

只见赵委原本紧紧闭着的眼睛此刻瞪得斗大,恶狠狠地盯着天花板,尸体的嘴缓缓张合著,发出一阵又一阵听不出任何意义的音节。那个音节以两个音段为一点,不断的重复着。它放大的瞳孔开始左右移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猛地,血红的眸子盯住了我。布满血丝的眼睛立刻瞪得更大了,尸体唐突地不再发出声音,只是恐怖地盯着我,一直盯着我,突然,左手猛地抬起,紧紧地将我抓住。

我的上身动弹不得,惊慌地一脚向尸体踢了过去。赵委小小的身体飞了起来,刺耳地尖叫着,爪子一般的手终于放开了,整个尸体都跌落到墙角。

惊魂未定的两人逃也似地跑出尸阁,偷偷回到了旅馆里。赵韵含怕得一个人不敢睡觉,非要赖在我房间里。最后,我也由得她了。

脑子十分混乱,就算躺在床上,也没有办法确信刚才亲眼见到的一幕,总觉得一来到这个村子后,萦绕在内心深处的不安感越演越烈,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具会动的尸体,还有那诡异的声音……虽然那声音似乎毫无意义,但是却有一定的节奏感,它应该在不断重复着某个字元。而且这个字元,我已经隐约猜测到了。

因为,在我将尸体踢飞的那一霎,尸体在半空中,分明从嗓子里发出了两个我能够听明白的音节。

那,居然是在叫一个名字。

我的名字……

第五章 唤魂塔

有人说,有几种人容易被鬼缠住。

例如:左手食指有黑痔的人、凌晨二点四十七分洗脸的人、头发自然枯黄无光的人、无故失眠的人、凌晨一点四十四分出生的人、额头无故发青的人、凌晨从卫生间的镜子里可直接看到窗户的人、在七月十四日打破碗的人……

我属于哪种人呢?不管是哪种人,最近我都有些倒楣。莫名其妙地因为好奇心跑到这里,来查金娃娃的传说以及假活事件,没想到在夜探尸阁的时候,居然遇到了诈尸,唉,头痛,搞得现在大脑都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那场遭遇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凌晨,我醒了过来,感觉口干舌燥,拿过水瓶倒了一杯水喝,等到再回到床上时,居然怎么样都睡不着了。

看了看手机,二点四十一分。我住的是双人房,隔壁床位,赵韵含正蜷缩在被子里睡得正香,这家伙,不论怎么劝,就是怕得不敢回自己房间。

以前在《痕迹》事件里,她不是一副很臭屁的样子吗?而且,这次调查还是她发起的。都不知道这副柔软正常的女孩子模样是不是装出来的,如果是的话,她就太可怕了!

我眨巴着眼睛,仔细地观察她。虽然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好像只有这次才有机会看清楚她似的。突然发觉,这个美女,还真不是一般的美。

微微卷曲的修长睫毛,粉红色的可爱嘴唇,不时微微抽动的秀挺鼻子,以及如瀑布般浓密,洒在枕头上的黑色长发。

我在嘴角挤出恶作剧的笑容,蹑手蹑脚地下床,走过去,扯下她的一根头发,然后用柔滑的发丝回荡在她的嘴鼻间挠痒痒。赵韵含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眉头轻轻皱起,右手在空气里挥动,想要将骚扰自己的东西给拨开。

玩了一阵子,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行为有够幼稚无聊的。我站起身,向浴室走去。横竖睡不着,还是洗把脸清醒一下,打开笔记型电脑玩会儿游戏得了。

打开浴室的灯,我胡乱地将水泼在脸上。水打湿了我的视觉,从闭上的眼帘缝隙望着外边的世界,总觉得空间稍微有些扭曲。

我用袖子将脸擦干,望向镜子。但是只一眼,就惊呆了。

镜中的我居然憔悴得不成人样。凌乱的头发毫无光泽,脸色泛出惨白的血色,额头上甚至白得发青。自己究竟怎么了?就算没有睡好,神态形象也不至于如此糟糕吧?

我愣愣地盯着镜子发呆。突然,镜子映照出的窗户位置,我发现了一个不规则的倒影。像是,人的脸。

猛地回过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缓缓地将视线移回镜子上,那张脸再次出现了。而且,似乎比刚才的更加清晰。

这可是二楼,窗户外怎么可能有人?

我用力地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再次睁开。那个不规则的脸孔不但没有消失,真的再次变清晰了。

我甚至能看到那张脸的细部。那是个男人,大约有三十多岁。他的眼睛圆睁,细小的瞳孔四周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他的脸紧紧地贴在玻璃上,脸色惨白,那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就像尸阁中那具尸体瞪着我的神情,一模一样!

呼吸!深呼吸!虽然不怎么相信鬼鬼神神的东西,但是丝毫不影响我现在的恐惧。那是发自骨髓中的寒意,与生俱来,无法以自己的意志控制。

我想转身逃走,但是理智却不允许自己那么做。

我和那双恐怖的眼睛对视,不知过了多久,那张脸如同它的突然到来一般,唐突的不见了。我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什么东西抽去,身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早晨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十分暇逸地躺在床上。旁边的桌子摆放着还冒着热气的豆浆、油条。四处打量一番,旁边床位的赵韵含已经不见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就像从来不曾有人睡过一样。

我伸了个懒腰,用手捧住额头苦苦思索。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零落的洒了进来,带着开春特有的凉爽空气。这根本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一天之初了,难道,昨晚的一切真的不过是场梦?

翻身起床,突然发现盛着油条的碗下边有张纸条。我拿了起来,只见上边用娟秀的字迹写着:给某个躺在浴室地板上睡觉的傻瓜:买了豆浆油条给你,记得吃了才准出门。不好好吃早饭的话,会得胃病的。

PS:你该减肥了——人家好辛苦才把你拉回床上去!

我笑了起来,这个赵韵含,人还是满不错的嘛!心底稍微感觉有些温馨。

有多少年了,因为父母实在很忙,在家里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往往起床后甚么东西都被佣人准备好了,摆到了桌子上。虽然什么都不缺,可是老觉得少了些什么,或许,自己也像常人一般,害怕孤独吧。

现在,虽然自己也是一个人吃早餐,但是却不像往常那般感觉心冷。这种感情色彩很复杂,但是也很熟悉,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过相同的感动。

豆浆很新鲜,像是用刚成熟的新黄豆磨成的。能喝到这么正统的豆浆,在春季真的很难得。我按照纸条的命令,慢条斯理地花了许久才吃好,最后还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两样东西,可是却让自己感觉十分满足,浑身充满了少有的活力。

走出门,刚到了旅馆外边就听到了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养马村的人行色匆匆,脚步不停地向东边跑着。偶尔有人看到我,神色间居然流露出不耐烦以及微微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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