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暄小札(修真) 上——墨岑
墨岑  发于:2010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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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捏脸,笑自己没用,有什么大不了的,躲在这里一天,发生过的事——该想怎样去补救,或是安排以后,而非
——逃避。回吧。
胡乱用了晚饭,回房,连近来形影不离的小碌子也赏了点心茶果轰了出去。
壁上挽纱明珠柔和的光,拢了一身,没有温度的
却觉得好象是暖。静谧,帘幕静垂。
只听见依稀的玉珠晃动间清脆的敲碰声。
懒懒的蜷躺在贵妃椅的柔软锈枕锦塌上,想了想干什么好呢。
心念一动。
念动飞来咒,指间银色的戒指显现,一小团细弱的光芒流窜而出。
在我的面前氲散开来,悬停于空中。纤巧古朴的昙木镂花琉璃镜,光晕流彩。
镶嵌的七彩晶石灵寞的闪着柔光。
曲动手指,灵诀勾起,轻笑道,“玉里夕,好久不见了。”
镜面水银一般的波动粼粼闪过。镜面映出的我的身影,美丽柔弱的让人心疼,也随波晃动,朦胧。
自小,我就把这个师傅送我的生日礼物当好朋友一般对待。
在我眼中,它从不是死物,而是可以同我分享喜怒哀愁的一个忠诚的好伙伴。
师傅曾说过,灵宝们长期在灵气的浸润下,是可能生出灵性的,但一个必须的条件是
主人必须悉心呵护培养。
(其实我倒想所有的一切事物,都是这样的。草木皆有情,哪怕杯椅盘盏等摆设,如果珍爱异常,也自会出脱的与别个不同。)
再次转换灵诀,开启“异空”,几队飞飞角扑扇着翅膀安然从戒指释放的光华中飞出。”
飞飞角是大师兄凭着几百年的浑厚真力,用妖界的一种会分裂的小飞虫练制的。
长的有些像蝙蝠,只是身上布满了银丝,且只有指甲盖大小。飞行时没有声音,而且可以隐形,因此很多上乘修真着都会收集它来作密探——说白了就是移动摄像头,可以——现场直播的。

只是隐形会耗费灵力,所以是有时限的。好在它们还有保护色,可以在恢复灵力时保证自己的安全。
身上的银丝是一种很奇怪的固态灵源,我们所谓的练制,不过就是和它们沟通——我提供灵力你帮我办事,还有就是将其身上的银丝布成阵法,用来传播信息,也许可以理解为天线吧……

看着黑压压的几对飞飞角围着玉里夕盘飞了几圈,布下了些细锁的银屑,我知道灵力已经接通了。取出一块晶石输入真元力,催发了一片灵雾,嘻嘻笑道:“小家伙们,有劳你们了!回来好好犒劳你们一颗‘碾灵丹’,去给我把南面的院子都逛逛,挑几个最帅的帅哥多看几眼再回来知道吗?”。飞飞角们欢快的在灵雾中穿梭了一会,依序的隐了身形飞走了。

我招手将玉里夕拉进了一段距离,细细端看。上面已经有了画面,还在飞速的转换。分成几十份,好象万花筒一般琐碎。不过我的元神灵力倒足可以心念电闪,将每个画面都看清楚。

好吧,我承认,这事的确不是第一次干了。
从前在桃花谷中寂寞无聊时,就会让飞飞角们出谷找人多热闹的地方,去挑帅哥录来看,回来后谁录的最好,谁分的灵气最多——所以说我们可以说是合作的亲密无间,我的眼光他们可能比我还要清楚了解呢!

当然啦,偶是绝对对它们进行过隐私权的教育,不许偷拍限制级画面的!
突然暗自好笑,不知道它们会有几个选四位公子呢?又觉得他们中哪个最好呢?哈哈,到是可以数数个数,比比看看。
玉里夕的画面转眼间已经有大半停住不再变换了,我细一看,竟然只有几只选了雪凝,(是嫌他太小吗?)剩下的都在香尘那里。剩下的一小半又分别去了燕熙和冷月那。

这,果然四位公子外的一人都没选中,不过,恩
冷月那的几只又跑掉了,去了燕熙那,哈哈,估计是太冷了冻到的吧,原来平时他自己练剑也会弄出个零下温度啊!周身的落花已经有些冻结的僵硬,仿佛是粉色的玉一般。

香尘那就情况比较怪异了。他正在花棚下饮茶,与身边的小太监闲聊着什么。
难得的见到他的温松自在的笑脸,天色已暗,光线穿过爬满紫藤花的棚顶照在暗影中的他的身上,纹案斑驳。飞飞角门传回的画面各个角度从上到下都有,显然是他的四周都围着呢!

——它们平时可都是只有远远的观望啊!
突然想起师傅说的,灵兽妖虫门在选择主人时,都更喜欢选择与自己同样属性的。飞飞角是“攀藤巨木”中生长的,纯净的木性体制,看它们这么亲近香尘,难道他也是木性体质。还未曾凝聚真元竟然就能表现出这么明显的属性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拖腮苦思,回想着。
对啊,昨晚,我记得好象燕熙的气息中,带有淡淡的土性的温厚和华。还有一种彭动的生命力,不会是纯净的土性体质吧?!这是很稀少的呢!这个世界的人果然都有很好的天资,如果叫他们修真,也许会出现很多绝世高手呢!

出手虚指,点划的指引着凌乱的画面,不自觉的将其中一幅渲染开来,像烟霞一样扩散,清晰的仿佛就在眼前。
清新素雅的房间,夜明珠顶灯也已经去了缚纱,露出明亮的光线。
几个小巧古朴的药炉热气冉冉,窗前几上的一展银针在锦垫上光晕微耀。
而燕熙,在旁闲适舒展的坐着,捧着手中的医书专注的凝神看着,没有惯往防备淡定的笑,偶或还会皱皱眉头,却是更加真实亲切的他……
这样放松的、祥和的表情还有何时见过。
早上,微熹的晨光透过床帐照在我们身上,我的手,还挽着他的臂;我的头,还枕在他的肩,睁眼便见他安静祥和的睡颜,睫毛轻颤。
发丝纠缠。锦绣的被子轻软
我想,我从没有与谁如此的贴近过,身和心。
用早膳时,我近乎羞的抬不起头,在他随手帮我添饭布菜时,更是——头都埋在了碗里……没出息。
后来,不知道吃了什么,总算结束了。燕熙告退时,我忙应了。
斜眼偷看他时,我似乎看到他嘴角难忍的笑——不是平日里的那种,而是……
有些亲近的,就是,觉得什么事好笑时不自觉流露的。
很真实,自然。这才是,他真正的笑容吗?
甩甩头,看到了想看的人,心中,百种滋味回转。还是没有头绪,算了,没有主意——就顺其自然。
有些兴味索然的招回飞飞角们,安抚一通,连玉里夕一起收了。
干脆铺被睡觉!
……
蓬松的被褥,花草清香。
可是望望帐顶,抚抚轻纱,还是,睡不着。
紧闭了眼,诸般的清除了杂念,朦胧恍惚的感觉中,心里却还是清灵。
分明的是——还在醒着。
月光已经洒了进来,晚虫鸣叫声中,仿佛的,听到了一缕空灵飘渺的琴音。
想了一下、眨眨眼、叹口气,
终于坐直了身子,抱着被,
啊!~~~
算了,出去走走吧还是,从不知道原来失眠是这样的感觉啊!
扬手涵璧链一阵彩辉急转,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套漆黑的长袍,连脸都掩在黑绸下。
伸手抄了琴,翻飞间出了窗,直取高楼树间的路径,朝着琴音传来的方向。
今天,我就以琴会友!!!
12 香尘
皓月当空,微微月光下,山峦叠翠的景致只是一个个模糊的轮廓。黑衣在迎面急速掠来的风中向身后翻扬。脚下是飞叶轻花,踏过,便沉沉落下。仿佛一个个寂寞的梦境,幽转于天地间,又终归于平静……

一缕琴音仿佛是黑暗的路途中一缕月辉,牵引着我,靠前,贴近。高低起伏,展转的腾挪。旋身于楼阁之间,辗转于林木之颠。
就在我即将扑向那盈盈绕转的琴音之中时,悠扬却嘎然而止。停得有些仓促,那一缕末音消逝之前,分明的,韵势微抖。
皱眉,渐缓了前行的速度。悄然贴近,附于那乐音传来之处临近的一棵高树之上。凝目打量,是水桥暖亭。岸边围湖而立的灯杆上各色琉璃彩灯静默的风中扶摇。在水面照出魔幻的彩辉。长长的浮木桥,从林木尽处,湖水岸缘一路通往湖中翘翅飞翼的红木八角亭。红绸缎灯笼垂于亭角,透出昏暖的光。将亭的倒影模糊的映于湖水之中。

是,香尘。
安然坐于亭内,面前一尾玉色的瑶琴。
本来,美人独坐是个很美的飘渺的丽景。(站于旁侍奉的小太监不算。)
偏偏,对面那个刚从夜色中淡出的黑衣人,却是——大杀风景!!!
我不自觉的侧耳倾听,充满——好奇。看香尘那从容恍若不见的摸样,恐怕已非首次了吧。
“公子,请您,跟属下走吧!王爷,十分惦念您……”
“不必了。我早说清楚了,请王爷就当香尘已于月前——圣上赐酒时身亡好了。”
“可……”
“不必说了,你也曾是承相的家臣,难道不知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吗?我若无故消失了,就不怕打草惊蛇吗?请王爷以大局为重好了。”
!香尘和王爷?大局为重?
“……公子,王爷很是忧心,九月事起,怕您再不走,就抽身难退了!”
“我是丞相之孙,成败荣辱,与家同存。”
很难想象,妩美的他,说出的话这样的刚强。
看着飞身而去的黑衣人,我心中迷雾渐起。王爷,该是曾经香尘为其侍读的祥王吧。奇怪,与他的爷爷丞相又有什么相关吗?九月……
目送香尘与贴身小太监,一路采着月光远去,静静的挪身,坐于树间,看远方,俯视湖面。忍不住,轻笑。好象,要有些事情发生了。这个安稳的朝室,似乎也不太平。裴易,曾经的护国将军,因为一场夺嫡战争身受重伤。弃武从文,成为先帝宠爱的、信任的忠臣。果然世事似乎总爱在传闻中,有些奇异有趣的偏颇。

香尘,果然是不是单纯吧。
曾经的文采绝世,佳诗雅赋的圣土佳才子,会甘心的作个区区男宠,会只是单单帮我管理个小小的安王府?
离身撤走,仰头看向府北最高伟的山峰,起身飞往。在风中心绪渐开,迷惘的出路不是因循别人的旧路。而是唤起心中真正的自己……从醒来,到现在不可否认的,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无论是在人前,还是独处,我都在——回忆着他,扮演着他。几乎忘记了,我曾是那个桃谷中悠然,俗世中独有的——晴暄!

点选石岩,迈着轻幻的步法,在山峰之颠,停立、盘坐。鸾音凤尾琴至于膝上,弦铮款按,轻灵的、静悦的琴音
——流泄于指间。
尘世,是什么——遮住了世人的眼,看不清这万象不过虚谜云烟;
尘世,是什么——倾覆了你我的心,想不透这沧海转眼成桑田的变换。
我于尘世中,竟然也会失去了对命运的感悟,茫然、彷徨在这陌生的世间。
“清心善咒曲”,抚松过草的声波流传,绕峰回嶂间复又回还。
月下仰首,展臂而笑——畅怀。
不错,从前、现在,我都是一样的外相柔弱娇怜,其实的灵魂呢?坚定的,不会为谁而被动的改变。王爷的荣耀,身世的不凡,又与灵魂何干,要变迁?舒适的安逸,宁静的繁华,冥冥间,无意的被枷锁牢拴。不必再掩饰,无须不轻狂,我的本色,没什么对错深浅。展眉冷笑,从前的安王,已经死了,效仿怀念?

——我只是我,才是——晴暄。
闭目深深的呼吸倾吐,灵诀变幻,灵气缠绵,转旋,聚散间纳入胸田。盈盈动转,活力,跳动的丹元,水、火、土、木、金——虹光弥散。
修真者之大境,借天地灵力而将己身升华,
顺宇宙之规律,而助我成仙。
上纵天,下至地,扶摇而云端,悠曳而海下,
我心而想,意而达,身而往……
清灵而空漠的心境,自我至此,已有多少日子无此等体悟。这个世界的灵元优裕而清雅,我竟无多少长进……冷月的胜,固然是我的优越懒散有因,然,真正的实力,亦是已然相差不远。

武者的内劲,乃是后天之气,
真者的丹元,却为先天之本。
不同的阶乘,相差的何止千万里远!
我既曾持平,日后就决不可再疏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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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吐纳调息,早晨归来时,让我神清气爽。我想,我已经知道以后该怎么生活了!不是谁的延续,而是新生的,我的开始。正在梳洗间,戚叔赶来请安。他是母后派来的,十分忠心,而且无论我从前现在怎样,总是十分慈爱的对我。哪怕只是淡然的说话接触,目光中也是暖意融融,笑意盈盈。

原来是祥王送来了邀请,约我晌午过府一聚。从前我们没什么交往,唯一的几次谈话,他都是暗喻着要裴香尘。拿着华美的天香笺请贴在手中揉捏,眸中不自觉的清朗,而笑,真好呢!我倒不用暗访了!

祥王府,一样的规格颇巨,气势恢弘。只是比起我的安王府,稍显的粗犷,少了些雅气。展目一望,少有灵动的饰物,看来有些沉沉死气。
祥王较为殷切的迎了出来,倒真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呢!看他果然与我眉目间有些相似,我更像母亲些,他则是几乎为父皇的翻版。身段苗条却不显孱弱,服冠华美而颇得矜贵。面色如玉,红唇而皓齿。果然是很醒目的漂亮。

只是,细看举止身上没有圣上的那种霸气、沉稳,甚至有些轻佻。
宴,便设在一处较为柔雅的景致。大概是熟悉我的喜好吧。我坐在席间目测心评的还是比较不错。
几根石台支起高耸的架空楼阁,视野开阔,气息通畅又甘香。周围古柏翠松的环拥,莺啼燕舞,阁下溪水萦绕,真是个幽静所在。主席正对的一侧,不远处有一片高石地。上面彩棚高设,细致的宫绦、玉带飘忽的牵扯于棚角树梢。

我看看祥王,什么意思?
一大早的就送来了邀请涵,就为了请我看场表演?
——有话何不直说。
想要裴香尘,只要他本人愿意,我自是不会阻拦。王爷的内侍出府一般只有两种情况,分派出去办事,和——死,下葬。其实,还有未在例律上言明的,就是王爷之间相互转赠,和——卖入青楼。不过我想,后两种结果可能更悲哀吧。祥王也算是真痴情,够执着,三年了——还不死心。

看他一脸含笑陪好……只在我转目后,又露出焦虑的神色。干脆吃茶——看戏。找个舒适的姿势斜倚了看去。台上已经行了礼开始了。乐音悠扬婉转的响起,歌姬舞伶们彩衣翻飞而舞,倒也活色生香。发丝旋停间彩带曼妙多姿。还算轻盈唯美。

只可惜,我不是,曾经那个喜爱乐舞的安王——安王唯一的所长,大概就是音律吧。琴奏倒确算是绝世芳华,赏舞也属世间头筹。莫说是我不甚爱歌舞,便是喜欢,我府中收容者又岂在人下。

——安王府中,除了内侍的貌美数丰,闻名一绝的还有那歌舞优伶……
台上跳的辛苦,我看的无味,他——想的入神,还真是各怀心思。
杯盏交替之际,蓦的,歌歇舞罢,众人退去时,一个雅衣淡服的戏子走上台来。素雅的晕着浅柔的阳光。
轻轻启唇,婉转甜腻的歌喉,细致又羞却。仿佛可以触动人怜爱的心弦。清音绕耳,纤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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