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象往常一样，我去接杰下班，

一出来，杰就满脸兴奋地抓住我的手，

“虎，前些日子，我申请去当志愿者，今天单位批准下来了，呵呵”，

“什么志愿者啊？”，我好奇地看着杰，

“援震救灾啊，区里面组织了个医疗队派往四川灾区，援助当地进行抗险自助，同时需要些社会志愿者，我在那里长大的，地形路线都很熟悉，所以我就报了名，没想到我们单位选中了两个，我是其中一个，呵呵”，说完，杰象个孩子一样的兴奋，

“可是那里现在还很危险，你又不具备什么专业技能，冒然跑过去，很危险的”，我的心不觉又担心起来，

“没事的，虎，我土生土长在那里，闭上眼睛都能爬山越岭的，呵呵，况且我是跟着医疗队去，他们都是专业人士，我只是领领路，或是抬抬病人什么的，

而且，我听说队伍沿路还会经过成都，我想趁着机会，也许可以看看我的爸爸妈妈，我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杰仍旧信心满满，态度坚决，

我知道他去意已定，所以也不再劝阻，

“杰，那你什么动身啊？”，

“顶多一个礼拜吧，这两天做些准备工作，呵呵”，

“杰，既然你已经决定去，我支持你的决定，只是有一点，你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安全第一啊”，

“恩，虎，你放心吧”，

看着满脸喜悦的杰，我不由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杰，今天晚上睡到我那里去吧？”，

杰，听我这样一说，先是一愣，抬起头看看我，我的眼睛里充满着款款深情，杰最后点点头，

我随即抓起杰的手，一路跑起来，杰也没问，随即跟着我也跑起来，

就这样，我头也未回，脚步反而加快，一路紧抓住他的手，一路边跑，深怕就此丢开杰的手一样，

杰也不说话了，也加紧步伐，紧跟着我，还好超市离我住的地方就两站路不到，我们一路未停，直接跑上7楼，

一进房门，我迅速蹬掉鞋子，也用力甩掉手上的东西，一把把杰抱起，走到沙发旁，把杰放倒在沙发上，然后饿虎扑食状跳到他身上，

“杰，我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我急促地说，

“虎，我也喜欢你。。。”，还没等杰说完，我的双唇已经紧紧贴了上去，

杰闭上了眼睛，全身颤动，激动地伸出的双手从后面搂紧了我的腰，我的欲望的狂流喷涌而出，燃烧了全身，我双手齐下，很快褪去杰所有的衣裤，如玉般清澈的杰，赤裸地躺在我的面前，

我再也无法刹住体内汹涌澎湃的激情热浪，再次扑向身下的杰，

早晨起来，阳光已经照在床头，金色洒在赤身裸体在外的杰的背上，白玉无暇如同镀上一层薄薄的金粉，

杰蜷缩在我的怀里，右手压在我的小腹上，头枕在我的右肩膀上，难怪觉得右臂有些麻，又怕一动惊醒了梦中的杰，我躺在原位未动，

杰的睡容很平和，浓眉完全舒展，嘴角上扬，呼吸相当均匀，粉嫩的胸口正在有规律地一张一弛，

第一次这么亲近地看着杰，不禁伸出左手，轻轻抚摩杰的脸，额头，眉毛，鼻子，双唇，下巴，脖子，指尖一直沿着中轴滑下，直到紧翘丰实的臀部，

我也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完整的，全面的，放松的，轻缓的，抚摸一个人的肉体，就象细细品位着一件精雕细琢的玉器，手指游离的瞬间，心理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欢喜，

杰慢慢睁开了眼睛，晶晶亮的黑眸，如珠落玉盘，无一丝尘染，他见我盯着他的眼睛，同时，左手在他身上摩挲，两颊又挂上绯红，身体又不禁贴上来，更紧紧抱着我，

并告诉我，昨晚上是他这么多年来，睡的最安稳的，最香甜的一夜，我顺势也把杰全身搂入我的怀里，

自从那一夜开始后，杰看我的眼神更多了些激情，而我更是如同打了鸡血样的兴奋，每天都是在幸福和甜蜜中开始，也在幸福和甜蜜中结束，

我每天晚上都会在杰下班的出口处等他，然后我们一起走回我住的地方，那个星期如同蜜月般，两个人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一时不见，如隔三秋，杰更是一直花开不败的笑容满面，这是我最喜欢看到的地方，也是最动心的时刻，

自然我们爱的交融也是夜夜不停歇，甚至有时兴致勃起，梅开二度，甚至三度，总是不甚欢跃，也总是不经意间就冲向灵与欲的最高峰，

就在要起程奔赴四川的那个早晨，头昏脑胀的我睁开眼睛，旁边的杰已经不在身旁，

他正在厨房烧早饭，看见我从房间出来，杰笑着对我说，

“虎，早饭烧好了，我等你吃完早饭再走”，

本来我的心情还是晴朗无云，突然听杰说早饭后就离开，突然一种晴转阴的不适心情，我径自走进了卫生间，

“怎么了，虎，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呵呵”，乖巧懂事的杰看出了我的心事，忙后脚跟了进来，

“是的”，我垂丧着头，不想隐瞒自己真实的想法，

“傻瓜，我又不是上刑场，也不是上战场，只不过是去灾区看看，你就当我回老家探亲好了，呵呵”，没想到一贯内向而不善言辞的杰竟然可以轻松玩笑起来，

“呸，呸，什么回老家啊，听起来怪怪的，应该是回家”，

“对对，呵呵，回家，是回家，开心点，我喜欢看见你笑的样子”，杰说着，双手朝我夹子窝里挠去，

我们俩又是一阵哄闹，

“杰，真不要我去送你了？”，站在家门口，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单位你天天去，有什么好去的，再说到时会有大巴来接，你还是安心的赶紧去上班吧”，

“杰，路上当心，早点回来啊，我在家等你啊”，眼睛不禁湿润，

“虎，你愿意等我吗？”，

“杰，我愿意，而且我肯定等你回来”，我的眼泪已经流下来，

“恩，我很高兴可以碰到你这样的朋友，我。。。”，杰哽咽了，

“记得如果有什么事情，都要打电话给我啊”，我仍不忘特别的交代，

“恩，虎，我知道了，我一办完事情就回来”，杰的眼睛也红润起来，

“杰，记住我说过的话啊，路上注意安全，安全第一啊”，我一再叮嘱到，

“我知道了，虎”，

我们再次拥抱，然后又紧紧握手，然后再次惜别，

走出没两步的我，再次回头，杰也正转过头望着我，

我朝他挥了挥手，杰同时也回应着跟我挥了挥手，

送走杰的当晚，我又失眠了，

白衣，红颊，玉体，黑眸。。。一切一切地曾经的美好，都来回在眼前飘荡，还有仿佛昨日的清晰可见的，历历在目的我与杰之间的缠绵和激情，

一阵寒风吹过，才真正明白冷月映照下的白色双人床上，又只剩下我孤独的身影，也没有了前些日子里的两个身体相拥的温存与温度，

而且，杰的这一走，我自始至终，都有种难以名状的担忧，不知道这一别，将来会不会是怎样的一个天，一个地，

56

刚开始的时候，杰还会有电话或是短信过来，后来说是越来越忙，而且信号也不是很好，再后来，就断掉了任何消息，

我几次拨打电话过去，都是显示“暂时无法接通”，

我的心思随着每天传来的新闻而波动着，总是第一时间关注最新的震区报道，还有伤亡以及失踪人数的统计报告，

每每想到杰会不会是其中一个的时候，我就骂自己是乌鸦嘴，并喃喃自语告诉自己，

“不会的，坚决不会的，杰一定会顺利平安归来”，

杰离开的日子，于我而言，真正是度日如年般的煎熬，我取消了所有外出的活动，包括一切需要出差的机会，

再到后来，我干脆就请休假期，天天在家等候杰的消息，我相信，他一定会在什么我不知道的时候，再次回到家里来，

一日，打开厨房的柜子，才发现米已经没有了，回头看看墙上的挂历，才知道，我已经10多天没有下楼去了，

而杰也已经离开整整一个月了，

于是，我赶紧来到附近的超市买米，也就是杰工作的地方，一切都是那样熟悉，只是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经过服务台的时候，无意间余光扫见了右手墙上橱窗里的一张大照片，

下意识扭过头，驻足在橱窗前，原来是张新张贴不久的卟告，一眼看见那张照片里清秀而腼腆的笑脸，我的头一阵眩晕，

再定睛一看，确实是杰，我顿时全身无力，瘫软在旁边的塑料长椅上，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坐在那里有多长时间，双眼发呆，一声不吭，脑子一片空白，如同行尸走肉，灵魂早已经飘到九霄云外，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于是又站了起来，再次走到跟前，确实是杰，而且我特地看了下落款的日期，竟然是半个月前，

也就是说，杰出发去四川后的半个月就出了事情，难怪从那时候开始，杰的手机都打不通或是显示“无法接通”，

我定定神，走进了办公室，找到了杰原来的领导，我说自己是杰的朋友，想了解下当时具体的情况，

杰的领导很热情，详细叙述了当时杰牺牲的整个过程，并在我起身即将离开的时候，递给我一包东西，说是后来在杰的宿舍里发现的，之前的大部分衣物等东西，都被杰的姐姐拿回去了，

我手里抱着杰的东西，面色凝重而恍惚地走出来，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往家里走去，

原来在一次抢险任务中，医疗队来到一所已经变成废墟的小学前，抢救伤员，突然有人发现废墟下面传来小孩子的呼救声，

于是大家齐手去搬压在上面的碎石块和木板，本来因为连夜的奔波，一直没有休息过的杰不小心受凉而发烧，组长让他待定休息两天，可是他坐不住，听见大伙都在出力解救小孩子，他也跑下救护车，参与进来，

小孩子被压在一个课桌下，课桌上是块巨大而沉重的水泥石板，还好有课桌顶着，小孩子没大碍，只是许多天没有进食，已经虚脱，全身也无力，自己也爬不出来，需要有人钻进去，把小孩子给拖出来，

因为杰身材比较瘦小而灵活，所以他自告奋勇，就在小孩子整个身体已经被拖到杰的身下的时候，课桌的腿突然断掉，水泥石板失去重心，重重地压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杰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挡住了小孩子。。。。

因为施救时间太长，杰的头又是在前面，正好完全被压在石板下面，再加上本来就发烧，等完全解救出来的时候，杰已经停止了呼吸。。。。

晚上，失神的我坐在灯下，拆开杰的包裹，里面已经没什么东西，只是两本书，一本日记本，还有两条内裤，1双袜子，

我打开了日记本，从里面掉出来一个信封，已经贴好邮票，还没有寄出去的一封信，地址应该就是杰的老家的地址，

我一页一页的翻开杰写的日记，字迹清秀而别致，如人一般，都是记录他这些年的工作心得，还有感情的上的喜怒哀乐，当然里面后来出现了我，

“前几天，在去泰山旅游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注意到了他的阳光，看着他，我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的感觉，我想，我是动心了，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但是，当时我很害羞，就跑开朗了，再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碰见过，我想，也许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吧。。。。”，

“今天，我没有想到，他还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尽管我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其实我当时看见他的时候，虽然很紧张，但是却是说不出的开心，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尽管我们什么都没说，我也不了解他，我想，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

“原来，他叫虎，开朗，而且喜欢说话，今天我们一起吃饭了，我看见他有一种心动的感觉，而且跟虎在一起，我很开心”，

“我没有想到，会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遇见了虎，一个我喜欢的人，也是我一直想要找的人”，

“原来和自己喜欢的人亲密接触，感觉是这样的奇妙，我一直以来不敢想象，原来幸福的感觉就是这样的，我从未有过的快乐”，

“我不想离开虎，我也想天天和虎在一起，但是我放心不了家里，家乡出了灾难，我应该出点力的，等我回来，我就可以天天和我的虎在一起了，呵呵”，

读着每个字，我的心阵阵痛楚，眼泪也是哗哗地不断，

第二天，我搭上了飞往成都的航班，到了成都，按照信封上的地址来到了郊区乡下的一个村庄里，

杰的家很好找，在村民的指引下，我很快来到杰家的屋前，

两间没有装修的简单的青砖平房，门前搭着架子，上面晒了些衣服，我走了进去，屋里家具简单，也没有什么粉饰，

“有人在家吗？”，我轻声问到，

“谁啊？”，说话间，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已经两鬓白发的妇人，我猜可能是杰的母亲，

果不其然，面前这个面容憔悴的妇人就是杰的母亲，

一阵寒暄与介绍后，我说自己是杰的朋友，然后把杰那封没寄出的信交给了杰的母亲，同时下面叠加着一个装着现金的信封，

杰的母亲收下了信件，然后把下面的厚信封又推回给我，

“你是虎吧？我虽然没见过你，但是我一看见你，就估计应该是，当你说是杰的朋友后，我就知道你肯定就是虎了，

杰经常来信给家里，最近他说他遇见了一个好朋友，就象亲哥哥一样，对他很关照，我可以看的出他现在过的很开心，因为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到大，他就象是心事重重的，难得现在这样开心快乐，

虎啊，我知道你的一番苦心，杰也在信里常说你是心肠很善良的人，现在杰走了，这些钱，我一个老太婆也没什么好用的，况且还有杰几个姐姐经常来家里看我，我不需要的，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杰生前一直都希望将来有一天可以回村里盖一所小学，可惜现在。。。”，

我告别了老人出来，去了杰的墓前，把杰的日记烧给了他，再次回头，

杰依旧纯真灿烂地正在丛中微笑，

57

回到海岛后，我网上查询到了杰所在地方的希望工程捐款的电话号码，然后直接与当地的儿童基金会取得了联系，最后完成了我的心愿，更是杰一直想做的事情，

我想，这应该是给天堂上的杰最好的告慰吧，

杰的突然离世，固然让我很难过，但仅仅封闭了一个星期，我再次回归到现实生活中，而且是满面笑容，不是我已经忘记了杰，而是杰已经融入到我的骨子里，特别是杰的善良和爱心更让我倍受鼓舞和激励，

我应该忘记伤痛，忘记失去亲人的伤痛，就象曾经外公外婆的突然辞世一样，我是他们继续生存的和生活的意义和希望所在，

我应该更加好好生活，并快乐而幸福的生活，我相信，只要我可以快乐和幸福，他们的在天之灵才可以更加快乐和幸福，

杰已经是我的亲人一样，永远活在我的生命中，我知道，他现在已经跟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而且是快乐而开心的生活，

我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当一切都按部就班，平平常常地随着时间往前走的时候，

一个夏日的午夜，正在我陶醉在梦里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如打雷般，把我从梦里惊醒，睁开朦胧的眼睛，打开台灯，时钟已经指向凌晨1点半了，

“喂，哪位啊”，我有些重口气，

“哥，是我，我是铃，睡觉了吧，嘿嘿”，话筒那边的铃倒是显得有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