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之晓 第一部——白蛋
白蛋  发于:2010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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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伤了他的心,他也被他伤了心。
『原来只是责任感啊¨¨。』他轻笑着,仰起了头,今夜无星无月,好黑暗的天空。他怔怔的想着。
『原来,¨¨我什么都不是¨¨。』痛苦的声音带着自嘲讥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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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是一连串冷漠和无视堆积起来的日子,李云楼恢复了日日上班,不过半夜两点不回家。
两个人即使碰面,李云楼也只是礼貌上的点头,随即与他擦身而过。
七天以来,两人并未交谈过一句话。
习清岸感到无力。
他在李宅接待来访的弟弟。
这个孟州,对李云楼始终有着淡淡的敌意。
『我帮你安排好了,台湾湿热的气候对你身体不好,爸在瑞士有幢别墅,你去修养一阵,那个许国豪再有本事,也追不到那里去。』
习清岸无奈的看着宝贝弟弟,『你的老婆还是云楼替你找回来的,你为什么总是对他没什么好感?』
『大哥,你不知道,那个人对你没有安好心眼。』习孟州苦口婆心的劝戒,『那天我不反对你来李宅,是实在因为事情太紧急,你只有在李宅才能接受完全的保护,但是现在我都布置好了,瑞士的医院,医生,别墅,管家,用人,司机,保镖。你只要上飞机就好。』
『事情有这么容易吗?』
『大哥我知道你是成年人了,不过,这世上的坏人是防不胜防的,我们不只要防那个许国豪,还要防着李云楼。』
习清岸失笑,『防他做什么,我日日住在这里,他如果要杀我,我不会活到现在。』
习孟州踱足,『我不是说他要你的命,但是大哥,他对你¨¨对你¨¨。』他看着习清岸洁净清冽的眼睛,说不下去。
『好啦,我知道,我会考虑。』也许这样也不错,至少云楼不会因为讨厌看到他,而几乎不回自己的家。
如果要走,也应该是他走。
云楼轻视他。
他低下头去,清亮的眼睛暗沉下来。
『大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他挤出一丝笑容,『你来看大哥,大哥很高兴,我今晚做菜给你吃,让你点菜好不好?』
『万岁!』习孟州欢呼。『我每天吃安妮实验失败的饭菜,已经被折磨的快要丧失味觉了,大哥你的决定真是英明神武啊。』
他没有发现大哥笑容下的黯淡。


送走习孟州,习清岸接到一通电话。
『荣大哥?』
荣宇堂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懒洋洋的语气,『李云楼消气没有?』
习清岸苦笑。『我们一直没有说话。』
『什么,你没跟他解释?』
『没有必要解释,他如果认为我举止放荡,勾引他的好朋友,那也由他,我做事,不必和任何人解释。』
『你倒是立场坚定啊,李云楼可就苦了。你可晓得这几日李氏企业大楼鸡飞狗跳,子薇每天都要被骂哭三次以上,我看了好心痛喔。』
习清岸奇道:『为什么子薇要哭?』
『被李云楼骂的啊。李云楼何止找她麻烦,全公司的总经理,经理,每天都给他刮的面无人色,形销骨立。已经有三个经理级的员工胃出血送医院了。』
习清岸愕然,『他的心情那么坏?在家里倒是看不出来,只是态度很冷淡而已。』
『哎,你就看在李氏员工的份上,跟李云楼和好吧?子微小可怜每天哭,我看了好心痛哩。』
事实上他明天就要上飞机了,这两人的事情非在他上飞机之前弄好不可。
他搞砸的,他就得收拾。
『可是,』习清岸尴尬的说,『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和,他根本不看我一眼。』
『这个嘛,就交给我。』荣宇堂自信满满的说。『我老荣出马,保证成功。』
他可没有想到,之前他也说要帮李云楼,结果搞到这两人反目相向,可说弄巧成拙,完蛋大吉。这是一个狗头军师。
习清岸本着崇拜他的心里,对他却是十分相信。
『要我帮忙吗?』
『呵呵,你可是主角,你不来有戏唱吗?』
『要我去哪里?云楼不会让我出去的。你要溜进来吗?在哪里见面?』习清岸贴紧话筒,『呃,地下室的酒窖?』

习清岸给他叫到酒窖,这个地方要从屋子最角落的小楼梯下去,地下室有一股深深的霉味,习清岸皱皱眉,楼梯发出晃动时唧唧的声音,他走到下层后已经流了一身冷汗。
还好没有垮掉,捡回一条命。他擦擦汗。
这是他第一次到这里,他在墙壁上摸索,找到灯的开关,还好,下头没有他想象的脏乱可怕,只是在天花板上有各种通风排水的管道纵横交错,一不小心就会撞到头。楼梯的角落摆着一大堆杂物,他小心的避开,弯着腰,小声的叫:『荣大哥,我来了。你在哪里?』
没有回答,荣宇堂大概还没有来,他擦擦汗,打开抽风机,顺着狭窄的甬道向前走。
甬道的尽头是一道半开启的铁门,他迟疑了一下,该进去吗?有点像通往地狱的门啊。他向着黑漆漆的门后探望。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他吓了一跳,一个人从门后走出来,借着些微的灯光,他看出是身材魁武的男人。他退了一步。
『喂。』那个男人起码有一百九十公分,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小心点啊,后头有电线。』
习清岸看了看他,这个人那种洒脱不羁的神态让他很眼熟,但是那张说不上英挺,却十分性格的脸却十分陌生。他点头道谢。
『请放开我。』他轻声说。
那人放开他的手,却攫住他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来。
『啧啧,真奇怪,在这么脏臭的地方,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是那么洁白干净?要怎么样才能弄脏你?』他的语气轻挑。
习清岸对他的无理感到不悦,他举手推他的胸膛,却像蜻蜓憾柱般,那个人丝毫无动于衷。『请放开我。』他沉下声音。
『就连生气的声音都这么低沈温柔。¨¨如果在床上,不知道会发出什么声音呢?』他柔声说,拇指轻轻抚过他的脸庞。
『先生,你太失礼了。』习清岸已有愠意。
『你叫我先生?』那人像是十分诧然,『你不认识我?』他放开他。
『我没有认识过像你这么无礼的人。』
那人侧着头笑起来。狂放的笑声回荡在整个陋室。
『我无礼放肆,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笑声一歇,锐利的眼眸盯住他。『小可爱,我现在已经不喜欢男人,但是我很想要你。』
习清岸沉着脸不说话。
『那么美丽的脸绷着叫人多心疼,好了,不多废话。你不是来找人的吗?』
『我找的不是你。』
『只要能帮你,谁不都是一样吗?』那人又笑了,阳光般的笑容却参杂了几分邪妄之意。『如果我帮你,你可以陪我睡一夜吗?』
习清岸终于发怒了,『我不是女人。你太失礼,我要走了。』
他转身,却又给那人拉住手腕。他回身想说话,那男人却趁势将他固定在胸口,强硬的吻了他。
那是一个火辣辣,参杂着情欲和不容闪躲的吻。习清岸拼命挣扎,却徒劳无功。
那人终于松开他,他怒视那人。
『不要这么瞪我,我是很疼你的。清岸。』那人无奈的说。『我只是要你实现你的诺言--要吻你,得要刮了胡子,看得到我的嘴巴后才行。你现在看得到我的嘴吧了吧?』他露出懒洋洋的微笑。
『荣大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像大熊一样的男人,就是面前猖狂的男人?『是你?』
『呵呵呵,不是我是谁?』刮掉胡子的他,有一双浓眉,高挺而略大的鼻子。深陷的眼睛不大,却清的发亮。那张曾经被胡子遮住多年的嘴,像是终年都含着笑意,不羁的微微上翘。
习清岸发怒了,『你干嘛这般愚弄我?』
『我只是想让你试试,和李云楼不同的吻。怎么样,你有没有目眩神迷,不能自己?』
『被一个男人吻,我只觉得恶心。』习清岸愠怒的说。
『真过分,我可是对自己的吻技非常自豪的。』荣宇堂有些受伤。『那么,如果是李云楼呢?你也感到恶心?』
习清岸迟疑了,云楼的那次的吻,粗暴又温柔,如熔岩般烧灼进他的身体,那时他根本已经无法思考,只觉得天旋地转,血液沸腾。
他摇摇头,坦白的说:『我喜欢云楼的吻,又害怕他的吻。』
『为什么?』
他想一想。『他的吻让我非常激昂,我简直要焚烧起来,我不能呼吸,不能思考,可是却又有说不出的快乐。』
『但是我的吻只会让你恶心?』荣宇堂的笑容有点黯淡。『真是伤我自尊。』
『对不起。』习清岸感到歉意。
『算了,我还是将胡子再留起来好了,这样,谁都看不到我的嘴。』
他负气的说。随即长叹一声。『唉,小岸,你知道你对云楼的感觉就是爱情吗?』
习清岸吃惊,『你在说什么?我是男人啊。』
『但是,你还是爱他,不是吗?李云楼也爱你爱到心坎里去,他说只要能看着你,你一辈子不发现他的感情也没关系,他不想他的感情弄脏你。但是小岸,你觉得云楼对你的心很肮脏吗?』
习清岸拼命摇头。『我很感激,只是¨¨。』
『我想帮他,也想帮你。不管李云楼承不承认,我总当他是最好的兄弟,他一生孤苦,爬到这个位置,不知受了堆少罪。现在虽然位高权尊,但是仍然寂寞孤独。』他叹口气。『他太骄傲,不愿强迫你接受他的心,但是,我觉得这样实在太可怜了。』
『他¨¨也爱我?不是兄弟间的,而是男女间的爱情?』
习清岸震惊了,忽然想起李云楼多次欲言又止,含着暗示性的语气,和那个吻。
『你要小心,如果接受了他,他的爱是很可怕的,我太了解他,如果有一天你想放弃这段感情,他会倾一辈子追捕你,纠缠你,永远不放弃。』
习清岸默然,然后他缓缓绽出一抹绝美的微笑。『让我想一想,我从没有将他当情人看待过呢。』
荣宇堂发现他没有在听自己的警告,『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有听。』他像是全身都放松了,轻轻的笑着。『你放心,如果我爱一个人,我就永远不会放弃。我和他一样,我也会永远追寻下去。』
荣宇堂愕然。过了一会叹息:『你们还真是一对,好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你们和好。』他靠着开启的门说。
『我一直在想,荣大哥你会有什么好方法呢。』
『人家说,误会是由不了解而产生,如果相互了解了,自然就不会有误会了,你说这个论点对不对?』荣宇堂不怀好意的笑着问他。
习清岸点头。『我觉得很对。』
荣宇堂嘴角拉出阴险的笑容,握住他的手。『看来你很认同我的话¨¨。』他拉开铁门。
『既然如此¨¨¨,那你就进去等着和李云楼沟通吧?』
他一把将习清岸推进密室。在他怔愕之中,快速的关上铁门。
习清岸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拍门。
『荣大哥,荣大哥,为什么关着我?请你快开门。』他敲打着铁门。
『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带李云楼来。』荣宇堂笑谑着:『等他进来,可不要就干柴烈火燃烧起来了。』
『叫李云楼千万要忍住,公共场所是不能随便苟合的喔!呵呵!』
在习清岸的拍门声中,他施施然的沿着甬道,找李云楼麻烦去了。

第十章 暗夜之森

李云楼已经回到家,他从公司得到急报,就立即赶了回来,面前跪了一大串黑色西装的男人。
『还没找到吗?』他的声音有如地狱幽冥传出的声音。
『总座,门口的兄弟并没有看见习医生出门。』
李云楼的眼神像北方的暴风雪,『没看见他出门并不代表他仍在这座屋子中,事实上他的确失踪了。』
没有人敢答话。
『这几天有任何可疑的人出入吗?』
『回总座,这几天只有习医生的弟弟来访,其它的人都经过安检,绝对没有问题的。』
『监视系统呢?』
『都查过了,没有异常。』
『你们都是无能的混帐吗?这么大个人,有那么多人守在这里,还会让习医生失踪?』
众人垂着头。
『那么,问题在哪里?』李云楼的凌厉的视线盯在单膝跪地的韩建国身上。『我要你无时无刻的保护他,守着他,你干什么去了?难道你就这么无能,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都在手上搞丢?』
韩建国没有争辩。
李云楼阴冷的眼睛盯到韩妈身上,『把习清岸今天的起居告诉我。』
韩妈看不过去儿子被责骂。
『李先生,习少爷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几乎都在睡觉,今天才稍好些,说想到花园去坐坐,建国怕他冷,回去给他拿外套,我去给他砌茶,想不到一会儿工夫,习医生就不见了。』
李云楼脸上没有表情,长久的训练使他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内心已经焦灼万分。清岸不舒服?这时候给人抓了去,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他简直五内俱焚,但他城府一向深沉,心头越是焦虑,脸上越不显现出来。『没有马上搜府吗?』
『所有上下的地方都找遍了,习医生一向知情达理,不会不交代一声就失踪这么久。』
潜龙帮的副首座君展鹏开口:『这里的人都是我派驻的,绝对可靠,不可能有内贼,总座。』他是一个年近五十的男子,身材高大,一脸精明威严的气象,举手投足间雍容自现。
『但是习清岸的确不见了。』
统领大头目何山河怀疑的说:『要说有人劫走习医生,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动动老鼠胡须,『这里虽然不敢说铜墙铁壁,但是也禁卫森严,几乎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若他不是自愿,有谁能带的走他?』
他的个子不高,但是肩脯大的出奇,一身横练的肌肉,看得出有极高的硬功夫,若不看他的充满智能的眼睛,许多人会以为他只是普通的武馆打手。
『那么你看,最有可能的人是谁?』刑堂总督察史劲冷冷的问。他看着何山河,像岩石般冷硬线条的脸上毫无表情。『我可只知道一个人有这个能耐,而且他也做了不少次了。』
李云楼脸上怒色一闪,『立即给我连络荣宇堂,动员所有人,上天入地也要给我把他找出来!』
众人立即动员,李云楼则起身走回房间,韩建国跟着他。
『把东西拿出来。』李云楼烦躁的拔掉领带。
『是。』
韩建国走到书桌,在暗格里输入密码,忽然桌面向左右两方横向移开,一台卫星收讯仪现身出来。
『查查他现在在哪里?』
韩建国操纵着仪器,过一会儿抬起头。『有人带着习医生往中部去了,现在已快抵达彰化。』
李云楼在案后的大椅内坐下,已经被带到那么远了,荣宇堂这次的行为是有预谋的。
『叫那边的兄弟拦截,保护好习医生,至于另一个人¨¨。』他冷哼一声。『死活不计。』
『是。』
这时候,案头的电话响起。他迅速的接听。『哪位?』
耳边传来阴侧侧的笑声,『老李,你很着急吧?』
『你在搞什么?』李云楼大怒,『你把清岸藏到哪里去了?』
『他好的很,我不会伤害他,我只想你替我办件事。』
『你说。』他一口应允,声音冷沉下来。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一个人到地下室的酒窖来,如果你带了人,小岸的处境我就不能保证了。』
李云楼咬牙切齿,『清岸那么敬重你,你竟然绑架他?你还有人性没有?你敢伤他一根毫毛,我的手段你是清楚的。』
电话那头传来大笑。『不要这样火大嘛,我做事都是为了你好,你来了就晓得。』
李云楼愤怒的挂了电话,走出房门。韩建国跟了过来,『李先生,有消息了吗?』
『你在这里等。任何人不要跟着我。』他下命令。『我会留下记号,三个小时不见我,带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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