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之晓 第一部——白蛋
白蛋  发于:2010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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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这么说。』他极力解释。『我的身体不好,你很明白,却仍然一般的对我。如果是一般朋友,早就远离我,怕放感情在我身上,以后会受伤。但是你更加照应我,比任何人更小心照料我的健康,你对我好我很明白,我想回报你。』
『回报?』李云楼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你只是想报答我对你好?知道我爱你,所以强迫自己接受我?』他尖锐的说:『清岸,你不是一只报恩的狗,我也不想当饲养的主人,我需要的不是狗的忠诚,而是你的爱情。』
习清岸几乎哭出来,『我不会说话,我很笨¨¨。』
李云楼的手温柔的抚上他的脸,『清岸,我会等你真的爱上我,但是不要勉强自己,我不需要同情。』
习清岸看着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爱着这个男人。
虽然有时他很严厉,却包含着深沈的温柔。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他是一个骄傲的男人,并不觉的自己需要回报,而他接受他也不是为了回报,这半年的相处,他的寂寞,他的狂傲,他的深沉,早就刻划在他的心上,他无时无刻的记挂这个人,却愚蠢的以为这只是兄弟之情。
这么做侮辱了自己,也强烈的伤害了他。
李云楼是一个如此骄傲的男人。
他一直沉溺在他的温柔里,却没有注意到他也需要关怀与尊重。
『对不起¨¨。』
李云楼摇头。『我再说一次,你没有对不起我,只要是你的事情,我都甘心乐意的替你做,我爱你爱到几乎绝望。』他深沉的说。『你可以不爱我,只要我爱你就好了。』
『那么,如果我说¨¨。』习清岸温柔的看着他,『我已经爱上你了呢?』
李云楼的脸色黯沉下来,凌厉的眼神盯视他。『你还要继续侮辱我吗?拿你的感情侮辱我?如果你真的爱我,你能原谅我这么做吗?』
他一把攫住他,炙热的嘴唇强烈的吻上他,『张开嘴!』他命令,舌头席卷他的,那是一个狂暴而侵占式的吻,完全没有一丝温柔,他激烈的吸吮他的唇舌,一手探入他的胸口,抚摸上面美丽的蓓蕾,『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他几乎叹息着说。
习清岸被动的接受他粗暴的吻,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他的吻沿着他的唇到达他耳下,锁骨。然后再向下直达胸部。
当他含住他的蓓蕾时,心脏的激跳到了他不能控制的地步。『不要!』他尝试推开他。
『你点燃的火种,就要负责接受他。』李云楼的声音如此冰冷,他的吻却炙热的让他几乎不能承受,他粗暴的舔吮他的乳头,沿着乳头到达小腹,燃起一道激狂的火焰。
一只手粗鲁的拉扯他裤子的拉炼,一手握住了他。
习清岸惊惧起来,他害怕他的激狂,那是种惩罚式的残暴,他不要他用这种方式对他,他更害怕自己身体激昂到不能控制的大火。
『不要!¨¨不要!』他哭了出来。
这时候,铁门被人敲打出声。『李先生!李先生!是您在里面吗?』
那是韩建国一向压抑,谨慎的声音。
李云楼抬起头来,冷冷的推开他。『你进来吧。』
韩建国推门而入,外头的灯光也流泄尽室内。他显然已经清理了门外堆积的物品。『习先生,你在这里?』
习清岸抿着唇,颤抖着嘴唇,竟说不出话。
韩建国看住他,似乎感觉到什么,『您还好吧?习医生。』
『他好的很。』李云楼冷冷的说。『他受了伤,大概没办法走路,你抱他先回去。』
『您受伤了吗?』韩建国急忙上前察看,看到他手背的鲜血和胸口的乌青,他的语气转为愤怒,『是谁伤的?』
李云楼的嘴角微微痉挛一下。『是我。』他不想解释。『快抱他出去。』
韩建国不再说话,小心翼翼的抱起仍在颤抖的男人。
习清岸挣动一下,却发现自己丧失抗拒的意志。
等韩建国抱他到门口,他回头看着李云楼。
在完全的黑暗里,只有他野兽般激狂的眼神闪闪发亮,那双眼也正凝视着他,竟有些妖异的感觉。他的呼吸微微一窒。
『现在你明白了吧?』他冷冷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声音粗嘎。『如果建国再晚一分钟来,你会有什么后果。』
『我就是这样的男人。我可以忍受你不爱我,但是我绝对不接受侮辱。』
他阴冷的命令。『建国,带他走。』

第十一章 两心结意

韩建国紧紧抱着怀中轻的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男人,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男人将脸埋在他胸口,渐渐他感到肩膀微湿。
男人在他怀中不断默默的流泪。
他为什么伤心呢?为什么流泪?
李先生为什么要伤害他?
他并不关心这些,只想好好拥着他,静静走完这一段永远不会再重复的路程。
他将他抱回房,轻轻放他上床,习清岸坐在床上,低着头,仍在默默的流泪。
他在他面前蹲下来,『习医生,我去找医生来给你看看好吗?』
他摇头。
韩建国迟疑一下。『那么我去拿急救箱来。让我替你包扎好吗?』
习清岸只是流泪。
他退下,到楼下找到急救箱,然后上楼。
习清岸的房门没有关,轻轻的啜泣声显然经过极度的压抑。
他第一次看到他哭,美丽的泪水沿着他清丽的脸颊不断落下,仿佛永远不会断绝,默默的,几乎没有声音的落泪,那是美丽到极点的情境。
他不发出声音的走近,习清岸背对着他跪在床前。
他正以极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祷告。
『主阿,求你转向我,怜恤我,¨¨¨因为我是孤独困苦。¨¨¨我心里的愁苦甚多,¨¨¨主啊,¨¨¨求你救我脱离我的祸患。¨¨求你看顾我的困苦,¨¨¨我的艰难,赦免¨¨¨赦免我一切的罪¨¨¨。』
他伤心的说不出下面的话,韩建国轻轻将他抱起,坐到床上,他抬起泪眼来看他。『建国¨¨,我做错了事¨¨。』
『习医生你心地善良,即使做错事,也没有人会怪你的。』
『你不知道¨¨¨,我伤害了云楼¨¨。我是一个坏人,我伤害别人¨¨¨!』
『李先生不会怪你的。』
他拼命摇头。『他不会原谅我了,我只是¨¨只是想要跟他在一起啊¨¨。』
『习医生你爱李先生吗?』
他只是流泪。过了很久,缓缓的点头。『我爱他¨¨,我很爱他¨¨,我一直不知道¨¨。』
韩建国凝视着他,他在流泪,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不断的流泪。他的心情百味参杂。
然后他在他面前跪下来,『我替你包扎伤口。』他用清水将他的伤口洗净,然后轻轻的替他包扎起来。『会痛吗?』
习清岸摇头。默默的让他包扎,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绷带上。
『习医生你再哭,整只手会变成腌牛肉喔!』
他破涕为笑,『我第一次听你说笑话。建国。』
『如果习医生不再哭,要建国说什么都可以。』
『对不起,我这样让你很困扰吧?』
韩建国望着他梨花带雨的脸庞,『不会。』
『我想去瑞士。』他幽幽的说。『过几天我就动身,许国豪追不到那里,云楼也可以不再看见我,他让我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责任而已。』
『你要离开这里?』韩建国震惊的抬头。
『云楼不会原谅我了,我再留着也没有意思,家父在瑞士有幢别墅,孟州在瑞士帮我找了佣人及医生,我可以在那里开刀。』
『你要一个人在那里接受手术?』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条船,漂流在这世上。』他淡淡的说。『这条船,危急的时候不能载亲人,爱人。沈没时,也永远只会是一个人。』
『习医生。』
习清岸收回包扎好的手,温柔的看着他。『建国,你很好。我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
『请你留下来,习医生。』在这里,至少他能够一直看着他。
习清岸淡淡微笑。『建国,我活不了多久了,这里的人对我好的人太多,我不想让他们伤心。我想一个人死。』
他的话像刀刃般刺入韩建国心中,这样一个美丽而寂寞的男人,他知道自己的宿命,一直一个人,孤独而坚强的和病魔战斗,不求同情,也不憎恨。他一直都是这么的寂寞。
忽然之间,韩建国觉得不能忍受。『习医生,让我陪你去服侍你吧?』
习清岸微微一愕,沉默着看着他。
『你一个人,即使那里有佣人,却不是你的亲人。』他困难的想说服他。『如果我跟着,至少你安全无虞,我会照顾你的健康。』
习清岸怔怔的,清灵的眸子慢慢蒙上水雾。
『你真是个好人,不过,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在那里言语不通,会很辛苦。』
韩建国还待再说,习清岸温柔的抚上他像岩石般坚毅的脸。
『建国,你是一个沉默的人,看起来很冷漠,其实多情。这样的人是很容易受伤的。』他捧起他的脸。『你要保护好你的心,得到你的爱的人会很幸福。』
可是习医生,我只想爱你一个人。他在心中呐喊。
习清岸像是知道他不以为然,微微一笑,拉起他。『静默的人是好的,声音只是一种解闷的娱乐和消遣,不善用他的人,那就像一把双刃的剑,会让许多人受伤。我今天就犯了这个错误。建国,我很羡慕你呢。』他轻柔的说。『在大部分的谈论中,思想已经被扼杀了一半,另一半不是言不及义,就是伤害别人。我今天才明白。其实,我到瑞士是想静静的思考,这次开完刀,如果我还活着,我会回来,挽回云楼。』
韩建国低下头,掩藏住自己受伤而痴狂的眼眸。
『习医生,你今天很累了。再不休息,明天又要发烧。』
习清岸点头,躺下来。
韩建国替他盖好被子,看着他美丽的睡颜,心中思潮起伏。
「伤脑筋啊,血压又降低了,你最近有好好吃和睡吗?」
习清岸沉默着。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手术是要延期了,明天你不用再来医院。」
他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这个从小就极照看他的父执辈,「什么?」
「明天起,我会叫守中日日过去替你检查,如此你比较不会劳累,他可以替我监视你有没有好好吃睡。」
「世伯,我不需要¨¨。」
黄医生的慈祥的眼中首次出现严厉的表情,「下个月就要手术了,你应该明白目前是不能出差错的,你自己也是个医生。」
「是。」
黄医生看着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看起来总是如此忧伤,那个李云楼究竟在做什么呢?他完全无视于日渐消瘦的他吗?「岸儿。」他叫他的小名,「你现在还住在李先生家吗?」
「是的。」
「他对你不好吗?」
「不,」他飞快的抬起头,「云楼对我很好。」
「那么¨¨,你为什么不快活?」
「我没有不快活。」他站起身来,「世伯,请原谅我,我¨¨该回去了。」
黄医生无奈,「我明天叫守中过去,你回去要好好休息。」
他点头。
那一天,他等候到深夜。
李云楼仍是没有回来。


第二天晚上,唐守中来替他检查,看到他消瘦如此,简直心痛了,「你在谋杀你自己,清岸。」
「我只是没有食欲,过一阵子就好了。」
「没有食欲?但是以前你都会强迫自己吃东西。发生了什么事?」
习清岸黯然苦笑着,他强迫自己保持平淡。「没有事情的。」
「李云楼在干什么?他没有发现你瘦成这个样子吗?」
「李先生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来睡了。」韩妈忍不住替他回答。
「韩妈。」习清岸温和的制止她,「你先回房休息吧。」
韩妈无可奈何,临走前又回头,「唐先生,你替我劝劝习少爷,我做什么菜,他都不肯多吃几口,每天只喝茶怎么成呢?」
习清岸简直不敢抬头面对一脸怒气的唐守中。
「你不吃东西?」
「我¨¨。」
「不要对我解释,你该知道你现在不能任性的,李云楼没有逼你吃东西吗?」他冷笑两声,「啊,我差点忘了,他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回来了,你没有食欲是因为他,是不是?」
他低着头没有回答。
「回答我。」
习清岸抬起头,一向凝定温和的眼中充满了悲伤与痛苦,唐守中倒抽了一口气,「那个混帐,我要杀了他!」
他吓了一跳,「守中,不要,他没有对我不好。」
「你知道¨¨。」唐守中心痛的抚住他的脸,「我从来没有看过你露出这种神情过。从小到大,我曾对自己发过誓,永远守护住你,永不让你伤心的,当李云楼出现,我将这个责任交给他,而他竟然让你这么痛苦!」
习清岸拉住他,「不是他,¨¨一切是我的错,守中,是我的错。」
他一激动,便不住的喘息起来,唐守中连忙让他平躺在沙发上,「还好吗?静下心来。」他解开他的衣扣,替他按摩胸口,「好一点了吗?」
他却紧拉他西装的衣袖,「听我的话,不要去找他,我不想¨¨再为他多惹麻烦。」他说着,眼中慢慢盈满泪水。
「我答应你。」唐守中温柔的凑近他,「但是清岸,你绝对不是个麻烦,大家都爱你。」
习清岸露出黯淡的苦笑。
「告诉我,云楼为什么不回来,他不知道你下个月就要手术了?」
「我没有告诉他。」
「为什么?这个时候你最需要人支持你啊。」
「机率百分之四十的手术,¨¨我不知道怎么对他说¨¨。」
习清岸轻轻叹息一声。站起身。『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你给我好好休息。』唐守中忿忿不平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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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天,李云楼都没有回家,吃与睡都在公司的私人休息室里,习清岸几次打电话到公司,都被挡了下来。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两个人有一个必须走的话,那其实应该是他才对,毕竟李云楼才是这栋屋子真正的主人。
第三天上午,他收拾了简单的行李,韩妈紧张的跟着他前后走,既联络不到李云楼,又阻止不了他离开,几乎都快哭了。
他走出大门,将行囊放在车上。天气已经阴了下来,他抬头看看天色,「好了,韩妈,我该走了。」
「习少爷,至少等李先生回来再走。」
他摇头。「我回到家会打电话给你。」
韩妈的声音颤抖了,双眼含着泪,「习少爷,这个家没有了你,就会变得像以前一样,只是李先生的旅馆了。」
习清岸叹口气,「如果我在,他是更不会回来了,韩妈,他不想看见我,只是难开口赶我走,你不知道吗?」
「我该怎么告诉李先生,他会气死的。」
习清岸想到他的烈脾气,「这样好了,我回去之前,会开车绕到他公司下头,我亲自告诉他,你就不用担心他生气了。」
韩妈哽咽了,她抱住习清岸。「习少爷,我会很想念、很想念你的。」
天开始下起雨,他怕她淋到雨,「我也会想念你的,韩妈,下雨了,快进去吧。」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默无语的韩建国,走过来。
『建国,谢谢你这几日的照顾,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吧?』
韩建国默默点头。
『习医生,请让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就好。』
他和韩妈再次拥抱。然后轻轻推开她微胖的身躯,开车离开这一栋他住了一个多月的豪宅。

绕到忠孝东路时,雨势已经如面筋般的下到地面,习清岸转了几圈,都没有停车位,只好停在远处,冒着雨走向李氏办公大楼,到达大楼内部时,他已经全身湿透,狼狈不堪,水滴沿着衣领流下,到了脚底,已经汇集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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