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魔界有一种丹药叫驻魂丹,有魂不离体之效,几乎没有考虑我便独身去了魔界。谁知魔王修卡矢口否认有驻魂丹一事,不愿献丹。待我与他大战了三天三夜,他终是败下阵来,可他仍不肯交代驻魂丹的下落,我一怒,吸光了他毕生修为,我体内的魔力便是来自那魔王修卡。只是灵力和魔力天生相克,无法融合,在我差点被两股力量缠斗的快要爆体时,魔王的弟弟修旯救了我。”
“原来魔界的魔王本是修旯,修卡仗着自己的魔力在魔界无人能敌,而夺了他的王位。修卡早对这个弟弟保有淫念,他以修旯的爱人蓝祈为挟,硬生生占有了修旯。蓝祈因受不了爱人为自己遭辱,自毁魔魂,修旯为了保他性命,将驻魂丹注入他体内,可还是晚了,蓝祈虽被及时救回,却永远成了痴呆儿。”
“驻魂丹历来只有正统魔王才知道,所以他大哥确实不知驻魂丹一事。至于我为何会知道,就要感谢龙果了,我得到了龙神的力量,同时也继承了龙神的记忆。驻魂丹正是他记忆里的一小部分。”
“修旯恨他大哥却始终无能为力,为了照顾爱人,他一直忍辱负重,直到我的出现,才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为了感激我,他将如何让灵力与魔力在体内并存的方法告诉了我。可驻魂丹在蓝祈体内,虽然修旯利用我杀了他大哥,但他并没有隐瞒真相,还帮了我,可见他本性纯良正直,我自然是不能为了折磨皇叔而故意害死他爱人的。”
“皇叔死了,我却没有因此而得到解脱,每一年的那一天,我都会烦躁的想要杀人,惟有用酒精麻痹自己。”(恩哼,梵梵有话要说。现在大家应该知道爹爹在第十三章血婴(上)里的那一晚,为何要撤下了身边的所有侍从跟隐卫,独自一人喝闷酒而醉趴在御花园的凉亭内了吧。血婴的母亲就是那时侯闯入,幸运的被宠幸了一回,不幸的怀上了血婴。)
“父皇——”
“可是现在我有了痕儿,再不需要用酒精去麻痹那烦躁到想要杀人的欲望了。”
“父皇,痕儿永远都陪着你。”
“好。”花傲孑把躺在他怀里的花月痕拥的更紧些。
依靠、幸福,甜蜜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也或许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只知道,那很美。相拥的画面,温馨的氛围,一切都显得那样恰倒好处。
第三十三章 回宫
听着花月痕如耳语般的低述着他的前世今生,花傲孑极力克制着内心的不舍和激动,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他的下巴轻轻地抵着花月痕的头顶,强压下心底传来的,一阵阵揪心的疼痛。
讲完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自然就轮到小人儿讲了,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小人儿竟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投胎,且他前世的情人还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难怪初见面时,小人儿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仇恨了。
能不恨么,铁把我错认为他那前世的负心情人了。错认?是错认么?一模一样,小家伙的前世是碰到了我的天魂还是地魂?
他看着他,眸中尽显心痛和怜惜,也在此刻,他暗暗的再次承诺:“过去我无法改变,因为它已经过去了。但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幸福所在,不管现在还是未来,让我守护着你,永远……”
彼此再没秘密的两人,就这样紧紧地相互拥抱着,仿佛天下间所有人、事、物都与他们无关。阳光静静地洒在他们身上,这一刻,除了他们彼此清晰可闻的心跳声外,好象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般。
不知过了多久,花傲孑的声音似绵绵的春雨般落在花月痕耳际,“痕儿,相信父皇,再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和委屈了。”
“嗯,痕儿相信父皇。”忽然,花月痕似想到了什么般,抬头问道:“父皇不知梦中白衣女子一事,可知宫中有血婴的存在?”
“知道。”花傲孑老实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因为觉得小玩意儿很有趣,所以才故意放任不管。他突然爆走,又突然消失,本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必是痕儿的杰作了。只恨当时父皇觉得血婴并非重要之人,懒于调查,否则早该知道痕儿的一切了,也不必让痕儿受这么多苦。”花傲孑心疼的看着他,露出一副懊恼样。却不知某人在听完他毫无愧疚的陈诉,表面虽平静如水,心下早已波涛汹涌。
有趣?父皇可知他的故意放任,白白死掉多少活着的人,那都是一条条人命啊!越想心里越难过,脸也越来越黑。
“那父皇可知血婴的生世?”花月痕怄气般挣开花傲孑的怀抱,心里说不出的憋闷,怏怏不乐地问道。
“不太清楚,不过十有八九是哪个宫女偷情惹下的祸。”看着小人儿难看的只能用怒气冲冲来形容的脸色,花傲孑吃惊莫名,但仍不忘伸手一拉,将小人儿重新固定在怀里,末了还极其温柔的轻轻补上一句:“痕儿,怎么了?是不是父皇说错了什么话,惹得痕儿不高兴了?”
花月痕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吼道:“没错,他是宫女偷偷生下的孩子,而且还是父皇的孩子。”
“什……么?”
屋中一片静默。
良久,花傲孑的目光从最初的震惊、愕然到现在的冷静。他微微合上双眼,似乎想努力回忆些或思索些什么。
“父皇?”面对花傲孑的沉默,花月痕有些不确定,轻唤一声。他后悔了,或许他根本不该把血婴的生世告诉父皇,知道又如何,图增烦恼而已!以前的父皇经历了太多的生生死死与残忍杀戮,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自己不该对他的过去耿耿于怀,不该对他的过去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更不该对他的过去埋怨深究。想到这,花月痕就满心的愧疚与自责。
“父皇,对不起。”
听到小人儿略带哽咽的声音,花傲孑缓缓地睁开眼,映入他眼帘的是小人儿歉然含泪的脸庞。
“不要哭。”花傲孑望着他,唇边浮起一个温柔的笑。
花月痕点点头,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话来,就被花傲孑抢先接去:“痕儿,虽然父皇极力回想,但始终想不起血婴的母亲来?我自认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也绝不是那种做事没有担当的差劲男人。血婴的事,我会彻查清楚,痕儿不要再为这些事生父皇的气了,好吗?”
花月痕硬咽着喉咙,小声应道:“嗯。父皇,对不起。”伸手环住花傲孑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不怪痕儿,都是父皇的错。”
“父皇,我想回宫。”
“好。”花傲孑宠溺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爱怜的在他发顶上印上一吻,“我们马上回宫。”也是时候回宫了,无数意料之内和意料之外的事,已不能单凭“有趣”二字代过了,既然这样,就不能再放任不管。况且他也确实在意出现在小家伙梦里的女子,如果只是单纯求救还好,怕只怕危及到小家伙的安全,他必须尽快着手调查此事。
一旦决定,花傲孑便拿出了他惊人的做事效率,传来饭菜,又命人传话给书房等待的两人,收拾收拾,即刻出发。
不消片刻,一干人等已在门厅等候……
第三十四章 “赛菩萨”
花月痕知道自己又做梦了,还是在上次的梦境之中,可四周似乎又有点不一样了,除了黑暗,耳边还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那女子仍然在哭。花月痕循着哭声,摸索着来到她的身边。
“别哭了,告诉我该怎么帮你?”
“救救我,我好害怕,这里好冷,我好冷……”女子猛的抓住他的衣角,阵阵刺骨的寒冷至衣角探入他的皮肤,犹如被刺到一般,渐渐失去了意识。
花月痕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微微睁开眼睛。
回宫没多久,他便又开始做起了这个梦,只是依然毫无所获,更令人不安的是梦持续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暂,照这样下去他不仅帮不了她,离她也会越来越远,他到底该怎么做?
好累,不知道父皇那调查的怎么样了?花月痕翻了一个身,昏昏沉沉地重新进入了梦乡。
“如何?”声音自坐在书桌后面龙椅上的俊美男子口中发出,只见男子单手拖着下巴,另一只手食指尖有一下没一下轻点着桌面,一副慵懒华贵的天子气派,让人看了舍不得移开视线。
“回禀主人,跟主人的猜测一样,出现在小主人梦中的地方,确是那口枯井。”
“可有查获?”
“禀告主人,枯井周身已被人用白玉砌成了各式各样的八卦图案,表面看起来,那口枯井曾有人重新修筑过,但内里依然同二十年前一样,干涸没水。可奇怪的是,属下越接近枯井就越发觉得空气粘稠,呼吸困难。从井口向下探,立刻能感到一股凉飕飕的风从井内飘出。当属下将胳膊伸入井内时,骤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肆意拉扯着,幸好属下及时抽离,否则早已被拉入井底。可最怪的远不止这些,等属下从震惊中回过神,再低头查看枯井时,一如平时,无丝毫异常。”
花傲孑若有所思地低头听着玄冰的汇报,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定定的看向他道:“谁下的修筑命令?”
“属下不知。由于这口井给人一种冷飕飕的感觉,所以即使是在白天也很少有人愿意欺近,因此属下并未找到任何可以提供线索的人。”
“哦?原来那枯井的吸引力如此之大,竟让冰忘而不返,一待就是五天?”花傲孑微微一笑,目光如炬。
“……主人就不能不戳穿属下么?”玄冰的说话语气平板,听不出是在抱怨还是在无奈叹息。虽然知道自己那低劣的谎言在主人面前只能起到班门弄斧之效,但不是还指望着自家主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自己蒙混过关么。自云音后就再没碰上一点有意思的事,这不好容易才找到一件,本还想瞒着主人,自己慢慢玩的说,这下可好,全泡汤了。
“可以。”花傲孑剑眉一挑,锐利的眼神威仪无比。
“属下想了下,还是算了。”可以?那两道慑人的寒光是什么?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主子。玄冰在心里哀叹一声,缓缓道:“枯井表面看似无人靠近,但从四周干净整洁的程度来看,属下断定有人经常前去打扫,因此属下才在那守株待兔。”内心虽然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讲,表面却依然如常,连冷然平板的声调都没有任何起伏。
“两天前,天刚亮,只见一个肤色白皙、面容清秀的青年男子倚靠在离枯井不远的一棵杨柳旁,痴痴的望着枯井。属下本想现身前去打探点消息,不料他倏的转身,急急奔离原处。”
“被发现了?”
“应该没有,否则他不会又在隔天夜里出现。昨日深夜,那男子像是喝醉了酒般摇摇晃晃的来到枯井前,伤心欲绝的跪倒在地,悲哀不已,边烧纸边哭诉:是我没用,是我对不起你,今生欠你的一切,只有来世相还,你好好安息吧,来生要杀要刮,息随尊便之类的话。”
“他的身份?”
“不详。他两次前来都身着太监服,属下暗中调查了宫内所有的太监,发现并无此人。很显然,他冒充太监只为掩人耳目,其真实身份仍待查探。”
“不急,只要他人在宫中,就不怕查不出来。可有查得井中女子的身份?”
“有。女子十年前入的宫,被分派到安盈宫当侍女,六年前,不知为何原因投井自杀了。”
“又是安盈宫?”花傲孑敛眉,低垂了眼眸,再抬起时,冷然失笑:“安泞,你果真要让朕失望么?”
望着自家主子表情中那抹讳莫如深的阴鸷笑容,玄冰双手竟兴奋得有点颤抖,幸灾乐祸的暗道:哈哈!这下变的更有趣了,主人就是主人,永远都不会让我觉得无趣。既然这样,做属下的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忌。
“主人,经属下多日来的明察暗访,还得知此女玉肌花貌,有倾国之色,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而且通晓诗词歌赋。”
“所以?”花傲孑挑挑眉,两字足以警告对方他的耐性即将到达极点。
声音虽轻,却令人无法忽视,玄冰只觉那声音像是来自幽冥地狱般,森然可怖,幸好他早已习惯有免疫,但也不敢再多卖关子,道:“这样的女子竟肯委身于宫中当个小小的侍女,属下觉得很奇怪,便调查了她的出身和背景。发现此女虽不是官宦人家的千斤小姐却是西湘国富商钱易之女钱玲,钱玲从小就生得聪明伶俐、招人喜欢,粉嫩的脸上时时展露迷人的微笑,钱氏夫妻视她为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在这样优裕宠溺的环境中长大,钱铃不但没有养成嚣张跋扈,心高气傲的刁蛮个性,反而变成了温柔贤淑,体恤下人的大家闺秀。她知书达理,心地善良,经常救济一些穷人乞丐,因此,大家就给她取了个绰号:“赛菩萨”。”
“她就是赛菩萨?”花傲孑听到这里,心下不觉一怔,不料那曾轰动四国的“赛菩萨”竟会出现在他南轩国的皇宫?
“是。”
花傲孑敛眉沉思。安泞本是西湘国的公主,安淮的掌上明珠。两国联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当初与他联姻的对象并不是安泞,而是比安泞大两岁的姐姐安淇,若不是十五年前那次庙会邂逅,他跟她八字也撇不到一块儿。赛菩萨就是她刚产下二皇子花月楚时传出的,这也曾让身为西湘国公主的安泞雀跃多时,一度为自己的故乡有这样一位杰出的貌美女子而骄傲。而以安泞的聪慧,又怎会忽略如此不凡的侍女?况她又是如何进的宫?他南轩国的皇宫可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进来的。
“继续说。”
“弹指之间,钱铃已经十四岁,长得袅袅婷婷绝色倾国,登门求亲的队伍中不乏家世显赫的英俊少年和富甲一方的年轻商人,但钱铃无论如何都闭门不见,更别提出嫁了,这可让钱氏夫妻伤透了脑筋。这样的僵局一直持续到钱易发现自家宝贝女儿隐藏心底的秘密。”
“某日夜晚,钱铃一人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闭目养神瞎晃悠,许久后,她不禁失望地垮下小脸,刚想起身,忽然双肩一紧,还来不及诧异,肩膀已被熟悉的双臂自身后轻轻拥住,紧接着刻意压低的温柔嗓音轻敲着她的耳膜,令她不由全身一颤,无尽的温暖从耳边一路蔓延至全身。”
“本是非常甜蜜温馨的恋人相拥图,却偏偏被外出晚归的钱易撞了个正着。之后,那名男子被赶出了钱府,没过多久,钱铃也跟着失踪了,再后来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钱易会放任钱铃失踪多年而不闻不问?”
“当然不会,但为了钱铃的清白着想,钱易也不敢明目张胆找人,他私下重金聘请了不少人帮忙找女儿,一找便是十年,直到现在仍未放弃。”
“难怪你对那男子那么有兴趣,看来要知道钱铃为何会出现在宫中,只有从那男子着手了。”花傲孑眸光一闪,直盯着玄冰,带着一丝诡谲的笑意,道:“不过,朕还有一个办法。冰,要不要跟朕比一比,看谁能先查得男子下落,解开迷团?”
“属下乐意之至。”哈哈!好久没有跟主人比试了,这次一定要扳回一城,打破连败记录。
“来人,传朕旨意,摆驾安盈宫。”
守在门外的顺德一听到花傲孑的声音,忙领命吆喝:“奴才尊旨。陛下摆驾安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