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清风不语
清风不语  发于:2010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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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他伸手夺下我手中的馒头,再次将我绑在椅子上。


今天他们似乎对殴打我失去了兴趣,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边玩扑克,肖腾也没再找我的

麻烦。可是昨天的伤口没有做任何处理,那阵殴打让我的胸口一直隐隐作痛,我甚至

不敢张口咳嗽,喉咙里有种痒痒的感觉,可是我不能张口,我怕一开口喷出来的又是

鲜血。


浑身上下好像被无数车马碾过一样,没有一根骨头不在叫嚣,我只好再次使用阿Q的精

神胜利法,努力回忆和林泉在一起时候的幸福。他笑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脸红的时

候……这才知道,原来他在我心里已经生了根,长的那么牢,只怕这一生再没有任何

人可以把他从我心底拔掉了。


林泉还是没有来,我很容易接受这个事实,来了又怎么样呢?这里有太多的人,有武

器,他来了,唯一的结果就是我们两个都被抓,都死在这里。

很奇怪,想到死亡,我没有恐惧,唯一有的就是遗憾。

肖腾一天比一天暴躁,虽然像第一天那样的殴打没有了,可是我依然是他们发泄愤怒

的对象,尤其是肖腾,不得不说,学过武术的人打人真是格外的痛啊。每次他打我几

拳,或揣上几脚,我都有种要将胸膛中内脏都打碎了的感觉,只是大概挨打已成了习

惯,我没有再吐过血。


他们一直让我维持着不能饿死,但也不让吃饱的境况,眼下我如此狼狈,还怕我要逃

跑吗?真是高估我了。

时间似乎过的格外慢,从早上到晚上,再从晚上到早晨,有的时候,我会有种错觉,

觉得自己仿佛要绑在这里一生一世了,可是第六天,林泉来了。

我记得刚被绑来的那天,林泉给肖腾的电话里,说了要一周的时间,今天是第六天,

他早来了一天。

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外衣、黑色的长裤,他五官俊秀,和我在一起后,在我的要求下

,他鲜少穿暗色的衣服,今天这套衣服保守、沉闷,配上他脸上的风霜,让我感觉他

这段时间过的并不轻松。


肖腾他们想要的那个汉代玉如意就在我们租住的小房里,既然他要来,用玉如意换我

,为何又拖了这六天?

“老大,后面没有尾巴!”

肖腾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林泉果然是单身前来的,我的心一沉,难道我们真的要毙

命与此吗?

林泉的眼光只在我脸上转了一圈就落回肖腾身上,“东西我带来了,你们先把人放了

,那东西和我的人都可以留下!”

肖腾大笑起来,“你们两个还真是情深意重啊,不过人你看到了,没死,东西我们可

没看过呢。”

林泉不动声色,“你们的手段我早知道,看到东西,只怕我们都得死在这!”

肖腾脸上闪过一丝怒容,随即平静下来,“你人来了,只怕剩下的也由不得你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用手枪抵住我的头,另外几把枪齐齐指向林泉。

林泉微微一笑,“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活着!”

说完,哗啦将上衣撕开,他的腰间赫然缠着一排雷管!

林泉将右手伸了出来,手里是一个漂亮的打火机,“或者,不用你们开枪,我就可以

自己了解自己了,不过可能有些失误,要你们陪我一起去死了!”

我明显感觉到拿枪指着我的人,手微微的抖了一下,那一排雷管足以把整个仓库炸上

天,自然我们也不可能有幸免。

林泉赌的就是这些人比我们更惜命,他赌中了!

肖腾的脸色越来越黑,可是他终究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林泉,就算这次我让

你走了,你能躲一辈子吗?只要你交出玉如意,我可以放了你的小情人,给你们一条

生路。”


林泉摇了摇头,“肖腾,你我都知道组织的规矩,你所说的我不信,今天我不但不会

交出玉如意,还要带丁耀辉走,要么,就一起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反正有你们这一

大群人陪我们,我们也不算吃亏!”


这样的林泉是我从未见过的,聪慧、坚忍,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民不畏死,

奈何以死惧之?

林泉的手一点点靠近了腰间雷管的引线,“肖腾,你想好了吗?我怕在你想好之前,

我不小心手一动,那就没有机会再让你说你最后的决定的了!”

肖腾终于一挥手,让一个小弟给我松了绑。

一站起来,我踉跄了几步,腿软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林泉没过来扶我,这时候最要

紧的是防止肖腾抢占先机。

我努力勉强自己走到林泉身边,林泉还是死死盯着肖腾,一步步向后退着,终于完全

退出了这个仓库,这里离市区有一段距离,荒芜的好像没有人烟,林泉顾不上给我检

查伤口,拉我向西面跑去,他的右手始终放在腰间的雷管边,防止生变。


不远的地方就是马路,路边停了一辆出租车,林泉拉着我奔到车上,车马上开动了,

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个仓库被远远的抛在后面,林泉一直没开口,只是将我身上的伤一一裹好,尽管他

动作轻柔,可是裹伤的时候,还是把我痛的倒吸了几口凉气,车还在向前开,我清清

嗓子,想问他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林泉始终低着头,让我无法看到他的脸,我有些郁闷,努力将他头抬了起来,却见他

双眼含满泪水,我的心跟着一痛,“我……我不怎么疼了……”

想当年,对着那些我追过的男男女女,那些不着边际的甜言蜜语随口就说,可如今要

安慰我最爱的人时,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林泉忽然扑到我怀里,重重的抱住我。


“780507……”我疑惑的看着林泉,不知他在我耳边说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也不是完全不知道,780507是我的生日,可是在这时候,他为什么提到了我的生日?

不等我张口,他又在我耳边低声说道:“铁西街11委18号楼403室。”


“你……”

他用手掩住我的问题,“你记住了吗?”

我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林泉再次抱住我,我放心心中的疑问,轻轻抚着他的背,想

要安慰他,忽然脖子后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刺入我身体一般。

一阵倦意铺天盖地的席卷了我,我的两眼不由自主的阖上了,林泉低低的话音再次响

起,“你手里握着带子里有银行卡和一串钥匙,密码就是我刚才告诉你的,我用你名

字开的帐户,你的所有证件都在我说的地址的房子里,你到了地方就会醒来,到时再

从银行卡里提钱付给司机,这样他不知道密码就不会趁你昏睡的时候抛下你,拿走东

西。”


我拼命的想睁开眼睛,可是无济于事,睡意向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已经紧紧将我缠住

,在陷入黑暗前最后一分钟,我听到林泉最后的低语,“有些事儿注定无法躲过,既

然无法躲过,我就只能解决他……”


朦胧中,似乎有冰冷的水滴落在我的脸上

第十九章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向外一看,夜幕低垂。

出租车还在向前开着。

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的厉害,“师傅……,我们这儿是去哪儿?”

开车的师傅头也没回,粗声粗气的说道:“去A市。”

这个城市也在北方,临近我们生活的城市,林泉是打算安排好我的一切,自己去面对

那些人了。

我知道我现在不能贸然回去,或许我也该筹划筹划,如果让我只留在A市等待,我不知

道自己会不会疯掉。

车整整开了一夜,我在A市下了车,用银行卡取钱付给那个司机,那个司机的脸色不太

好,显然对这样的安排很不满意,不过看我给了他不斐的酬劳,脸色和缓了好多,我

打发走了司机,一个人找到林泉所说的地址,打开房门,屋子中间显眼的地方,放着

我所有的证件,还有一个记事本,上面写着我各种卡的密码和租房合同。


我把记事本拿起来抱在怀里,好像看到一周来,林泉忙碌的样子,我知道他希望我平

安,可是我怎能安心的守在这里,等着最后或好、或坏的结果?

我想来想去,自己去肯定不行,我根本不知道林泉他们那个组织的位置,而那个囚禁

过我的仓库只不过是个临时的落脚点,要想找到他们,必须有人帮忙,而我唯一能想

到的,就只有W市的张科长。


尽管把一切向警察和盘托出最后可能会让林泉入狱,但是至少我可以有更多的把握把

他救出来,这件事说出来有些骇人听闻,我不敢随便就在当地报警,虽然只见过张科

长两次,但是我莫名的信任他,而他,似乎也对我和林泉的关系有些了解。


打定主意后,我立刻买了当晚的火车,赶回W市。

从火车下来的时候,有种晃如隔世之感,这是我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地方,可现在看起

来却是如此的陌生。

我辗转了几个分局,才找到张科长所在的警局。

他脸上的沧桑似乎更多了些,一出来看到我,似乎愣了一下,很快又露出那种温暖的

笑容,“丁……”

我赶快接口,“丁耀辉!”

张科长笑着摸摸头,“不好意思,最近案子多,都忙昏头了。”又拉着我亲切的说:

“快坐下,本来正要找你呢,可惜你走的时候也没留什么联系方式……”

大概是看出我眼中的疑惑,他赶忙解释道:“汤家的案子已经结了,所有财产都已没

收,你算他家案子的受害人,可以依法得到一定的赔偿金。”

看我没什么表示,他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赔偿金是不太多,大概够不上你去戒毒所

的花费……”

我急忙摇摇手,“张科长,您说那儿的话,这事儿主要还是我自己造成的,国家还有

赔偿已经出乎我意料了,我这次来,是有事求您的!”

张科长脸上严肃起来,“只要是合法范围内的,我一定尽力!”

我有些紧张,一时不知该对他从何说起。

张科长脸色缓和下来,轻轻拍拍我的肩,“正好要下班了,我们出去说吧。”

我们在警局外面找了一家很小的饭馆,我看着张科长体贴的笑容,把我和林泉的事儿

和后来发生的一切对他和盘托出……

张科长在我叙述的时候一直没开口,只是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听我说完,他沉默了片

刻。半晌,才开口说:“丁耀辉……,其实我已经知道了。”

我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他接着说道:“其实,关于这个犯罪集团,我们很早就发现了

一些蛛丝马迹,只是因为他们组织严密,人员行动也很谨慎,我们一直没找到有力的

证据,直到四天前,林泉来找我……”他看了看,似乎有些顾虑,又接着说道:“我

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但是林泉致意要先把你救出来,之后,他给我来过一次电话,

说你已经安全救出来了,我本来建议他带一个追踪器再去找那些人,可是他没把握马

上和他们接触上,又怕一联系上,被那些人发现他身上的追踪器,就直接去了,去之

前,说他想办法再和我们联络,只是……”


我心头一震,着急的追问他:“只是什么?”

张科长眼睛里带了些同情,“他一直没再和我们联络过,如果不是你到,我已经坐今

夜的火车去那边了……”

我的心好像被铁锤重重的砸过一般,痛的几乎无力呼吸,林泉,你怎么这么傻!

张科长安抚的拍拍我的手,“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找林泉的!”

我知道他们会尽力,可是我们都不知道林泉所在的组织到底在那儿,这样茫无头绪怎

么可能找到林泉?我不敢再想下去,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也许,用我做诱饵能

钓出那些人!


张科长听了我的想法大吃一惊,“丁耀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林泉有功夫自保,还

不一定能活着回来,何况是你,你可想清楚,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即救不出他,自己又

丢了命!”


我知道可能会使这种结果,但是有些事儿是必须要做的。

张科长仔细听了我的想法,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在北方也没交下什么朋友,唯一算得上朋友的,就只有温连华。

我给温连华打了个电话,让她无论如何要把我原来租下来的房子再续租一个月,如果

有人租了也想办法转租过来,她什么也没问,一口答应了。

我和张科长坐着夜车回到那个小城。

张科长去和当地的警方联系了,而我将温连华约了出来。

温连华一见到我,就将一套钥匙推给我,“房子已经租好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才好,只将准备好的钱推给她,“这是租房子的钱……”

温连华将钱推还给我,又从包里拿出一叠钱给我,“这是你压的那个月的工资,扣除

房费还剩了一些,你拿回去。”

我急忙把钱塞给她,“我无故旷工,怎么能还拿工资?”

温连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丁耀辉,这是你应得的,你不用特别感谢我!”大概是

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重,她缓了缓又说道:“人都有遇到难处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到底

遇到什么难处了,这些钱是你应得的,你一定要收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把属于

你的钱领回来了,你也不愿接受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原来我就没想过要交她这个朋友,没想到她如此仗义,我将

钱放在兜中,不太推搪,如果我再不接受,那真是不像男人了。

“温连华,不管怎么说,我要谢谢你!”

温连华淡淡的笑起来,“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她脸上忽然红了,人也忸怩起来,“那天……我路上看到的,和你在一起的男孩……

我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截断她的话,“他是我的爱人!”

温连华沉默了一下,随即笑道:“我还奇怪你的‘女朋友’是什么样呢,一直不肯让

他出来见人,你们很般配啊,祝福你们!”说完俏皮的眨眨眼睛,眼底掠过一丝不愿

让人觉察的落寞……


我心里暗叹,温连华是个好女孩,可是注定不能属于我,我只能在心底默默的祝福她

,早日找到属于她的另一半。

和温连华告辞以后,我马不停蹄的赶回那间我们曾经租住过的小屋,要想让肖腾他们

主动联系我,就必须先拿到那柄玉如意。

第二十章

取出玉如意前,我和张科长联系了一下,从回到这里开始,我们就商量好不直接见面

,必须要见面的话,等张科长慎重的安排好再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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