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年月——狒小狒
狒小狒  发于:2010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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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谢谢你,对了能不能再帮我们照张相?”

“好的呀。”看着你们识时务没有叫我“叔叔”的份儿上。有次在麦当劳,陆希屿端了餐盘过来,一脸委屈的对我说:“刚刚有个阿姨跟他儿子讲‘快让叔叔过去’,岁月催人老啊。”我的内功不够深厚,憋不住大笑起来,剩陆希屿一个人在旁边自怨自艾。

镜头中少年的笑得肆无忌惮,我也随着他们微笑,“123茄子。OK。”

“哥哥你一个人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放风筝?”

“不用了,我不会。”

“这有什么难的,我们教你。”刚刚躺在地上的男孩儿把线卷递到我手上,“一起来吧,你住附近吧,今天过后,你就看不到我们了。”

“你明天要去为国捐躯嘛。”现在的小孩怎么说话都那么壮烈。

“是我明天就要搬去其他城市,所以,不能再跟他一起上学打游戏了。”招呼我的男孩儿解释道。

分离吗,现在的小孩心里素质都很好嘛。不过即使分别也没什么吧,网络那么发达,交通也方便,又都是男孩子,这一类的事不放在心上也是自然的,玩伴少了一个总会有新的一个来填补。

“真舍不得啊,从小玩到大。”

“习惯了就好了。”

“诶哥哥你习惯跟朋友分开了啊。”

“哈哈,我的朋友都是些很厉害的人,关系铁的好多都在国外哦。”三石有自己的计划,陆希屿,应该也会选择出国。

“来来,我们放风筝吧。”

没法拒绝他们,我只好随他们跑了起来,早春的风刮在脸上还很疼,却完全不能渲染离别的气氛,当然离别本来也不是什么悲怆的事情。时隔多年再一次握住线轴还是很得心应手,我果然是无所不能的高手。

“沉浸在本大爷华丽的技巧中吧!”我得瑟着,然后,再一次华丽摔倒。

“哥哥你不知道骄傲使人落后虚心使人进步吗?”

我只知道我命运多舛。回到家换下汗湿的衣服,手机显示着数个未接来电,皆来自同一个——陆希屿。打回去是长途很贵的!

“喂,什么事。”陆希屿是耐心的大好人,他再次打过来。

“寒假过得怎么样。”

“不错,每天混吃混喝,运气好了还有压岁钱拿,我乖孩子的形象深入人心啊。”

“嗯,过得不错嘛,那么开学见吧。”

“好,开学见。”不去问你过得怎么样,因为,我们开学见。

Episode 19 离下次分别,还有一年减一天

每次回学校的时候心情都很悲壮,在家的日子那叫一个舒坦啊,衣服有人洗,茶饭有人伺候,我不是故意要剥削我妈的,谁叫我爸妈就我一个宝贝儿子呢。假期就是用来享福养膘的。

一开学忙着跟各方人物交流感情,也真不是故意的,我跟陆希屿居然没碰面,除了一个电话告知对方已经回到学校,剩下的又是各忙各,直到周末,我才去接回了狒狒,然后在家里见到了陆希屿。

“来来来,让小爷我摸摸看是胖了还是瘦了,陆希屿我给你说不知道老板给狒狒吃了什么,我今天抱它回来手臂都要断了,太能长了吧。”

“寒假的时候我在忙件事。”

“所以你瘦了?”该来的挡也挡不住,我只能尽量冲淡陆希屿语气中的沉重。

“你知道的我从高中就开始学法语。”

“所以你的法语从一开始就比所有人都好,我们都输在起跑线上了。”

“教授给了我一个去法国的机会,边实习边完成毕业论文。”

“什么时候。”

“今年三月。”

“你现在是回学校办手续的?”

“假期的时候我在跟教授和法国那边协商,然后把时间推后了一年。”

“早一点进入公司不是更好嘛,张爱玲教育我们出名要趁早。”

“你想我走?”

“也不是——”我只是不愿意成为你留下的理由,这个负担过于沉重,我害怕今后的变数让这个推迟成为我们之间的尴尬和羁绊。

“我想在国内读完大三,再趁着暑假多积累些经验,这样,过去了也不会不适应。还有,裴安,我想多留些时间给我们。”

“明年三月是吧,那接下来陆希屿你可要好好服侍我哦。”

陆希屿要走了,果然我总是留不住身边的人。听到他说今年三月的时候我差点站不稳脚,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如果他就那样离去,有多少回忆可以支撑相隔将近整片亚欧大陆的思念,到时候是我们把爱情斩落马下,还是爱情将我们埋骨沙场。还好他预支了一年给我,身体慢慢回温,我细细地看着陆希屿,想着从这一刻开始用心记下他的每一瞬间,以敌过无数岁月稀释,情爱挥发。

“Look at me,am I real or just a dream;am I something that you need or just a image of me。”突然就想起这句话来,如梦初醒在骤然而至的三月,眼前的人面容如昔,真实的碰触却美好的不真实。陆希屿的未来不需要我同意与否,追随他的脚步么,我的专业也不该去那个国家。我们需要对方的爱恋,但,生活仍然是自己的,前行的路上能够比肩已经是缘分给与的无限荣宠,要参与其中多是脑海里奢想的布景。所以,陆希屿我绝不会流露出半分埋怨,伤心难过无法避免,就用我自己的梦想来弥补,等到我们都站到足够高的地方,再次并肩携手,那时,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我最喜欢的是你,你最喜欢的是我。

“走走走陆希屿,我们带狒狒去晨练。”

“把外套穿上,现在的早晨还是很冷的。”

“三月了,那么,离下次分别,还有一年减一天。”

“小孩儿,我——”

“哈哈,我就是个报时器,没什么没什么,走啦。”分别的时间就那么脱口而出,以前看到同桌每天都撕日历算着周末跟男朋友见面要干些什么,觉得不可理喻,现在,我不也正是算着时间,想要透支幸福。

这会儿说话都还可以呼出白气,“喂,狒狒你看这个就是棉花糖了,要不要吃一口。”

“喵呜——”狒狒惊吓地往陆希屿怀里转。

“切,我又没有口臭。对吧。”

“你想吃棉花糖就问那边那位奶奶要,我帮你付钱。”

“你当我还是耍诡计赖糖吃的小朋友吗。不过这天还真冷,跑了那么久还是没有暖和过来。”

陆希屿牵起我的手放进他的上衣口袋,“谁叫你没有带手套的习惯。”

“我又不像某人要长冻疮。唉说好了这次春节送你一双手套的,等会儿我们去看看还没有存货吧。”戴了手套,不是就看不到戒指了吗。

真的很不喜欢把手放在别人的衣袋里,小时候的一次春节,我牵着大人的手东张西望,仍然是没有戴手套,觉得冷了就顺势把手伸进身边人的衣袋里,却只听见一声怒斥。抬头全是陌生的脑袋,指着我在说些什么,惊吓到已经不会哭泣,呆呆地想要在人群中寻找爸爸妈妈,印象中最后的片段是妈妈抱着我不停的安慰,爸爸走在旁边手里拿着好些糖果。后来谈起来这事我才明白我是被当做小偷了,因为是盗窃高峰时段,再小的小孩也是怀疑的对象,所以我总是选择有衣兜的上衣,这样不用去依赖别人,更不会发生误会。

“呐,陆希屿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曾经被当做过小偷。”

“有没有派出所一日游呢。”

“我爸妈神通广大救我于水深火热当中。”

“我一定会好好看住你,所以放心把手交给我。”

我是个贪心的人,被父母宠溺着长大,周围人对我也是有求必应,我希望有很多的爱来证明我的存在,此刻,我却愿意陆希屿不要对我太好,不要回报我的爱,这样我才不会有索求,不会有独占,即使远离,也不会有以后的恨。陆希屿有太多的珍贵来填满我,让我无暇念想其他。你看,被嫉恨恼怒的人就是这样丑陋,我想死命拉住陆希屿,求他不要离开。

“陆希屿你说我是不是太矛盾了,想要最大程度的幸福过完这一年,又恨不得你决绝离开,我找抽吧,你抽我吧,我给抽。”

“你自己说的,离下次分别,还有一年减一天,所以,在那之前,我都在这里,你赖不掉的。”

“那我只能勉强收留你咯,我多好心啊,我不收破烂很久了,捡了你还附上只狒狒。”

“古语教导我们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陆希屿比我聪明,懂得权衡,懂得让自己不陷入泥潭。古语怎样教导我不重要,三石姐姐曾经教导我今朝有酒今朝醉。

“陆希屿来绕公园跑二十圈。”

“你少了一句‘大家全力以赴’。”本来已是大地回春,陆希屿就有本事号令上天下今年最后一场雪。不过,全力以赴是吗,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一起全力以赴吧。于是,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全力以赴挑手套。

“这双好这双好,很正的红色,摸起来也很软。”

“你喜欢我买给你。”

“那你买给我。反正这么贵就你出钱好了。”等你走了,我便只能自己戴手套了吧,“那就这双,格子现在很流行的,我那天看三石姐的照片有个明星穿的衣服就这样。”

“我要这双黑色的,麻烦帮我开票。”陆希屿干脆无视我的提议。

“黑色死气沉沉的,冬天嘛亮眼一点心情才会好。”

“黑色吸热。”陆希屿从学术出发封住我接下来的话,我这个人很崇尚科学的。

“红与黑么?”

“教授这周的精读课作业。”作业?人生总是这样悲伤逆流成河。狒狒你真幸运,没有作业这个东西来荼毒你。

Episode 20 Let’s speak English what is this?

陆希屿要走的消息小范围传开后,我迎来一波波或可怜或祝福的目光,关于我们这段恋情的持久性和可行性成就了数个诡辩家,所谓明骚易躲暗贱难防,作为当事人的我们被置身事外,以隔岸观火的状态端详着大家的热火朝天。

“小安,你没有考虑过出国的事?”三石君难得正经地找我谈话。

“你在怂恿我追随陆希屿的脚步吗?”天杀的法语那么难学。

“其实这次寒假我爸妈也跟我说了出国的事,你呢,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你的单词可不是背来玩儿的。”

“我们都海外了,谁来守护祖国母亲。”

“你以前不愿意走是因为陆希屿,现在你还在坚持什么。”

我也不明白自己在坚持什么,留在这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来自欺欺人吗?一直觉得出国是件顺理成章的事,真正面对的时候却不知如何抉择。有个朋友告诉我,等待签证的时候天天都在祈祷一切顺利,真正翻开护照看到那个色彩斑斓的印章时却又生出悔意,毕竟今后的道路只能踽踽独行。人之所以畏惧黑暗是因为在黑暗中看不到前方,未知带来的恐惧比恐惧本身更令人胆战心惊。我不是辍步不前的懦夫,我需要一个最有利的方案来安置我无从归属的生活。

“我们不会又选择同一个国家吧?”我和三石的纠缠可谓缱绻悱恻。

“难说,谁叫你个臭小子跟我一个专业。”

“那你还真是我一生躲不开的命数。”

生性再懒散也不愿意漫无目的,一叶蔽目的事向来不会发生在我身上,规划人生并不只是一页报告。陆希屿,既然你有了目标,我怎能甘于落后,做不来拯救世界的superman,拯救自己可以号称是superjunior。

现在不流行白马王子这玩意儿了毕竟三藏大人骑着白马遥遥而来一心向佛任凭你再妖孽人家就是不动如山虽然刘德华还是屹立不倒地做他的大众情人可不也传闻他早已结婚生子,横空出世的花美男团体指领潮流挥斥方遒称霸一方无数LOLI泪汪汪,以前我妈老拿童话故事来哄我入睡,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一千零一夜伊索寓言希腊神话我见他们的面比见那些亲戚还多,根深蒂固的“王子和公主幸福地在一起了”思想让我立志成为最优秀的王子,政治课上认清了社会状况了解了封建王朝早已废除,现在是不应该有贵族平民这种落后的阶级观念的,所以那王子谁爱谁当去吧,况且马术这项运动太昂贵安全系数也不高。所以我们的口号是“wuli superjuni-or哟”,手势是倒剪刀手,大概COS爱德华。

人在作出决定之前一般会趋利避害选择眼前最有利的道路,但是最后却被事实证明走向的是个错误的路口,当面对今后的出路的时候我最初只能缩在真相背后,发挥鸵鸟的精神先躲过初一再管十五,但是现在既然说开了,我就必须成为自己的中流砥柱,说英语在怎能也比说法语简单不是。

“陆希屿周末有空的话陪我去报个英语强化班。”

“决定啦?”

“具体哪个国家还不确定。”徐志摩写的《再别康桥》我学了很久英语才恍然大悟那就是剑桥,之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面主人公的儿子去牛津留学,再后来出了个哈佛女孩,三石君一语惊醒我是哥伦比亚大学不是哥伦布,当然这些学校都很牛我也没资格申请,“反正他官方语言民间语言都得是英语。”

“那你还选修法语。”

“不是为了勾引小女生嘛,结果勾引到了你。诶话说回来我的朋友还真是遍布世界,地球他就是一个村儿啊,陆希屿以后我是要过来探亲的到时候你记得清洗干净等大爷我来临幸。”

“其实刚进校我就到注意你了。”

天降红雨再次天降红雨,“于是你就守株待兔请君入瓮了,我怎么都不知道原来我一早就被你瞄上了,陆希屿你这个妖怪憋了这么久才告诉我你可以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了。”可怜了我当初心心念念间都是欲言又止欲说还休,遥想原来陆希屿就是中国古典小说里千娇百媚心思婉转的狐狸,望穿秋水等我主动献身我却落个望洋兴叹望梅止渴。

“那是形容东方不败的。”陆希屿祭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那你就给我死去西天。”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伤(不合情景的小文艺)。

我和三石君在高中时候集合众人玩过一个很无聊的游戏,“let’s speak English what is this”,指着某物问某人其英语名,完全没有难度纯粹考反应,我思量着要不要用这个游戏回归英语可惜伟大的计划在萌芽阶段就被掐灭,天才总是游走在世界的另一极的。

“来狒狒,爸爸教你说英语,学不会你的英文名今天没饭吃。跟我念‘baboon’。”忍痛割肉刷了一大笔学费出去,怎么也得从其他地方克扣回来,我突然有些理解古代那些苛捐杂税了,皇家礼仪官府气派是需要满满的国库支撑。

“大不了我陪你英法互译好了,我不可想我儿子吃哑巴亏。”陆希屿无可奈何地抱走暴走的狒狒。

再市井不过的家里突然充满了学术气息让我有一种身为暴发户的莫名激动,颤抖的手指抚过重得能砸死人的砖头词典就权当摸的是黄金条,还养有一只独立特行的狒狒,原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就是这意思,飘飘欲仙沾沾自喜天之骄子人上人的思想在全身流窜。我小时候有一度很悲观,因为只听说过清华北大,想着中国那么多人却只有这一个大学可以选择是多么局限当然我那时还不会表达出“局限”这个词,我跟我妈叹息道:“唉以后我只能读清华北大了。”我妈当即激动地夸我志存高远有志不在年高没忘记问我到底是要读清华还是北大,幼小的心灵受到了震撼和重击原来国人有两所学校可以选择,倒也稍稍缓解了我的悲观,但又再次陷入瓶颈,到底要选北大还是清华,清华名字更好听但是北大肯定是因为在北京我爱北京天 安门。你看我就是在这种傻逼的情绪中长大然后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去清华也不可能去北大而且他们都在北京于是为伊消得人憔悴。现在这种学术氛围成功燃起了我的激情重回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我是要选美国还是英国加州还是澳洲,实际上我曾经以为加州是加利福利亚州澳洲是澳门被鄙视过才深刻意识到一个是枫叶国一个产袋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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