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染尘心(一点尘心续集) ——意映卿卿
意映卿卿  发于:2010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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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落在地上,咚的一声,她怒目而视,仿佛恨我荒废了她老大一番求死之心。
“别轻易求死”我忽然想起某人同我说过的那句话,“和活着比起来,死算不了什么

。 如果你恨朕,恨朕的国家,你就更不可以懦弱的杀死自己。”
“来人!”我唤了内监进来吩咐道:“送金瑜公主回她的住所,叫人看着点,别出意

外。”

王仁拾起焦灼,挂回壁间。
“朕好像替孟叶凡惹来一个麻烦呢。”我笑道,“这个公主似乎并不若传言中柔弱。


“呵呵”王仁也笑,“皇上打算几时赐下婚事?奴才还等着喝叶凡的喜酒。”
“尽快吧,就在宫里举行好了,叫内府开始准备,还有钦天监也该拟几个良辰吉日出

来待选。”我心中已有成算,希望这婚礼越快举行越好。
“皇上”王仁道:“还有件事,杜兴报说最近京城里最近有一些羌族人暗暗潜入,恐

怕有所图谋。”
“嗯,那不是彭超毅的差使么?”我不以为然道:“如今有他守着关防安全,应是无

碍的。”
“可是。。。”他略有几分迟疑,道:“皇上身边也该多加小心才是”
“什么意思?”我皱眉道,“你直说罢。”
“那个殷远,奴才以为。。。”
“别说了,朕心里明白。” 我挥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只道:“去叫孟叶凡进来。”

“坐”指着面前的椅子道:“你。。。”
“皇上宣臣进来,是为了赐婚的事情么?”
“一半是”我沉吟片刻道:“一半还是为了另一桩。北疆平定,但仍需有能之人统率

辖制,
此人文韬武略自不必说,另一面,也得是朕的心腹才行。朕思来想去,这个人选。。

。”
“这个人选想必当是非臣莫属”他静静看着我,说不出的种种情绪流转,“臣只是不

明白,皇上娇宠那个人,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
不堪被人捕捉到心机,我只得明知故问:“那个人?”
“臣已经见过他了,他和当年所见那人的确长得十分相似,竟如那人再生一般。”他

笑笑,“也怨不得皇上要将臣打发得远些了。”
“不是的”我摇头道:“在朕心里, 你是兄弟,是手足,是能臣, 你的使命是为朕

所用,安天下,平四海,而不是。。。”
“而不是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相爱相亲的人选。”他打断我的话道:“可你为何不

肯问问我,愿意选择那一个角色?还是,其实并没有选择。”
“叶凡。。。”我无奈道:“为何非要这样想?”
“臣会不负皇上所望的”他退后半步,避开我伸去的手,“臣自当为皇上效力便是,

臣连一生之中唯一一段感情亦可拿出来为陛下所用,
还有什么是不能割舍的么?”

我的手指划过殷远的脸庞,身躯,最后落在胸前的位置,三寸之下就是心。手下稍稍

用力,他并无反应,仍在睡梦之中。我恶作剧的将指甲掐了进去,“呀”他低唤,终

于醒觉,愣愣的看着我。

“这么早就睡觉?”我笑道:“天都还没黑,用过膳没?”
“哦,还没。。。”殷远口中答应着,身体却不动,眼睛半睁半合,显是还未全清醒

过来。
“那就赶紧起身。”我拖他起身,“陪朕一起去。”
我看着他背对着我穿衣着裳,王仁的示警始终在心头萦绕不去,这个人,其实他是我

并不了解和掌握的,却毫无避忌的被安置在最接近自己的地方。。。不,我不想思考

太多,世事有太多真相,但不是每一种都是我需要的,我只是不能容忍终于得到的人

再次失去,所以。。。

“怎么换个衣服也这么慢?”我挽过他的身体,系好腰间柔软的衣带,“好了,走吧

。”携他同去水榭。
“这是莲藕”我夹了一片放入他面前的碟子,“这是洞庭湖的特产,每根莲藕之上都

有九眼,方是上品。”
“是么?”他果真数去了,抬起脸诧异道:“怎么我吃的这个只有八个。”
“哦?”我故作诧异的重数一遍,道:“一,二。。。。八。。。倒果真是少了一个

,难不成是缺心眼么?”
“哼!”他终于会过意思来,转过脸不理我,闷头吃饭。
“还真生气?”我笑道,“玩笑罢了,再给你个不缺心眼的如何?”
才又夹起一片,就听得“皇上,皇上。。。”王仁气喘吁吁的追了来。
他在宫里待了几十年,早是磨练出来了,难得见有失态的时候,我不由得有种不祥预

感,问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王仁满面焦灼道:“孟叶凡刚才遇刺!”
“什么!”我站起身来,一时失语,半响才道:“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
“在他自己府上,伤得。。。”王仁看我一眼,眼眶红了。
“快! 准备马!”我饬令道:“朕要去看看。”
马蹄的的,每一下都似敲在我心口上,不明老天何以,总是在急于收回我身边熟悉的

人,将他们一个个分开,离散,疏远,死亡,如同站在河岸上的人,看着渡船将行人

一个个带走,而自己除了怅望,还是怅望。狠狠一鞭甩向青骢,此际,我只要能够更

快又更快。孟叶凡之与我,是怎样的人呢?一时间自己也说不明这关心的由来,童年

一起成长的伙伴,形影不离的护卫,出征远战的良将,还是肌肤相亲的情人。。。。

。。总是不能轻易的把他放在任意某个角落里。

我翻身落马,推开孟府紧闭的大门。
一柄银刀扑风而出,直指面门。 “皇上!”王仁一声厉叫,将我推开,然而仍是不及

,雪刃刺入肩头,身体一热,我随手按去,已经流出血来。
门内跳出三个黑衣人,正欲取我性命,幸而身后的几个侍卫一围而上,将他们拖住。
“皇上, 那几个刺客武艺高强,恐是侍卫对付不了的。”王仁扶我,催着上马道:“

赶紧回宫!”
我回头看看,侍卫们果然已经不支,头脑中一片空白,只知伏上马背,策马狂奔。

马受惊嘶鸣,几人拦在路口,横刀相向。我眼前发黑,知道今日必定遇上劫数,竟不

知逃不逃得过。
我从马上下来,勉强道:“你们是什么?要做什么?”
当头那人并不答言,寒光自蒙面之下射出,杀我之心昭昭然。
我闭上眼睛,只道再也逃不过去。
“咯噔”脆响,兵刃磕在兵刃之上,一只熟悉的手拉住我,护在我身体之前。
“叶凡!”我喜道,“你怎么。。。”
“微臣护驾来迟。。”那几个刺客纷纷出招,式式指向掩于身后的我,孟叶凡一面反

击开敌人兵器,一面紧顾着我,两方夹击,步步被逼,逐渐拖入死角。
伤口从他身上一道道崩出,原来的蓝色衣裳上,留下红艳刺目的痕迹。
真要死在此处了么?我心头凉得不能再凉。
“皇上!”王仁的声音传来,闪亮本已消沉的目光,前方,王仁,彭超毅赶来,刺客

见形势逆转,手下稍缓,彭超毅和兵士加入圈内,孟叶凡压力骤减,只护着我立在墙

边。


“刺客逃走了。”彭超毅请罪道:“臣立即命人全城搜捕,一定会抓到那个几个逆贼

,给皇上处置。”
“嗯”我惊骇之余,疲惫得无以复加,“他们什么人?有什么线索留下么?”
“有这个”孟叶凡将地上拾起的刀递上道:“这刀造型怪异,恐非中原所出。”

康宁宫中,我凝视案上这刀,千丝万结闪过,无数犹疑。
“皇上,还是早点休息吧”王仁在一侧出言道:“今日。。。”
“这刀。。。”我苦笑道:“今日这刺客用心可谓天衣无缝吧,现在南门暗袭孟叶凡

,再命人来宫内报假消息,引得朕出宫,再于孟府伏击,一击不成后,路上仍有埋伏

后线,可谓周全。”

“然而天佑我皇,仍是有惊无险。”他乖巧的加上一句道:“可见天命所归,远不是

些乱臣贼子破坏得来的。”
“哈哈,果真是老天佑我么?若无你在孟府门口的那尽力一推,若非孟叶凡及时赶到

,若非你去提督府搬来彭超毅,朕恐怕已经。。。”我心怀余悸的触上刀刃,“朕该

多谢你们佑我才是。”

“微臣不敢。”彭超毅离座道:“可微臣不明白,为何皇上又不让臣彻查此事了?”
“你,,先回去吧,替朕探望下叶凡,他受了伤。”我摆手道:“这件事情,都不要

再提了。”

“进来!”我看着他,最初的愤怒经过一番洞悉,逐渐演化成无奈。
我将刀放在他面前道:“远,你可认识它么?”
“这把刀远并不认识。。。”殷远低头摆弄,忽然抬头指着壁上的焦灼道:“那一把

远却是早就知道的。”
“远”我回过头来,不解他为何要出此言。
“父亲跟远讲过一个关于刀的故事,关于那一把的。”他静静望着壁上闪着红光的焦

灼,仿佛打算自遥远的记忆里面寻出一线往事。“我一直无法想象为何父亲要用妖异

来形容一把刀,现在看来,果然是再贴切不过了。刀剑本无伤人之心,奈何持刀者有

伤人之意呢?”

“这把刀有什么故事?”
“跟皇上和四王爷的故事有点相似”他忽然笑了,“为什么你们皇家这样的故事这么

层出不穷呢?
只是父亲的故事里面提到的,只不过是卷入你们那个大故事里头的一个小小配角儿。


“朕知道你说的什么了。”我淡淡笑道:“那个配角,朕当年也见过的。”
“当年,先皇杀死的只不过是一个人;而今上你,要杀死的可是一个国家呢。”
他今日的怪异言行原来直指的是我,只得道:“你知道了?”
“是”他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子,放在我面前,“原来你还是决意起兵。”
“对不起”我看着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对不起什么,却油然而生一股歉意。
“这样做是为什么?”
“你不是早就知道为什么吗?”我真不愿意揭开这将要说穿的一切,“否则又何必不

远万里的回来这里?”我将书屉里收了若干日的‘家信’取了出来,扔在他脚下,“

你写给母亲的家信怎么会用息金文字呢?”

“哈哈哈”我们相对而笑,仿佛极有默契。
“远,”笑到疲惫,终于道:“朕的确喜欢你,但朕不是傻子。”
“是啊”他点头道:“皇上自然不是傻子,只不过是个背信弃义,贪得无厌的小人。


“没错”我不怒亦不气,“然而你呢?你身为汉人,倒为了息金耗费心机?”
“我生在息金,长在息金,不能眼看着他被汉人出卖,被宁古的铁蹄践踏!”
“没有办法了,朕早已经发兵”我抚过他的脸,“那你又打算做什么挽回?挽得回什

么吗?此时就是杀了朕恐怕也来不及了。此时的息金已经开战,以战况来看,那是命

中注定的灭亡啊。”

“那么怎么办呢?”他垂下头,仿佛手足无措的孩子。
“将息金扩入天朝版图并不见得是坏事吧,朕会以对待天朝子民的一样的用心对待他

们,给他们安定富饶的生活,对百姓而言,当息金的子民和当天朝的子民有什么不同

呢?”我努力寻求着一个解释,“况且,朕会替他们赶走宁古人,从此将他们纳入羽

翼之下,好好保护。
真正被牺牲的只是息金的统治者,而不是息金的人民。”
“是吗?”他不语,靠在椅子里。
“为什么不是。”
我从不怀疑出卖息金是身为一个君主的正确选择,准确的说,那甚至算不得什么出卖

,就是堂而皇之的将息金列入版图又如何?那是我想要的,我就可以像对付羌族一样

去夺到它,战争,只不过是解决这个愿望的方法。

只是,对他,我该如何?如果没有今日一事,让我知道他竟然还存取我性命之心,也

许我会甘愿装聋作哑,他是没有办法改变息金的前途的。
我取下焦灼放在我们之间。
“朕,没有办法杀你。”

康宁宫外,夜凉如水,我终于如自己所要的那么孤寂。

*******************完**************************************

另一版结尾

我从不怀疑出卖息金是身为一个君主的正确选择,准确的说,那甚至算不得什么出卖

,就是堂而皇之的将息金列入版图又如何?那是我想要的,我就可以像对付羌族一样

去夺到它,战争,只不过是解决这个愿望的方法。

只是,对他,我该如何?如果没有今日一事,让我知道他竟然还存取我性命之心,也

许我会甘愿装聋作哑,他是没有办法改变息金的前途的。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微臣?”他拔出鞘中的焦灼,道:“臣不能看着息金被灭而无动

于衷。”
刀柄上的红光在他指尖明灭,令我心口沉上一口浊气:“唉。。。”按住他的手,一

根根掰开,“息金不是你的能力所能拯救的, 人, 要懂得安于天命。”
“但是你可以”他定定看着我,“我求你。”

“朕可以?” 片刻默然,才道:“不错,身为君主的确有为所欲为的权力,可是,

朕不能牺牲整个国家的利益而只是为了取悦某一个人,即使这个人是你!”
我推开近旁的他,吩咐侍卫们道:“将他押送永寿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见任何人。


“如果我死呢?”他按住手中焦灼,直视着我。
“呵”心底狠狠抽痛,却微笑道:“朕忘了告诉你, 令堂正在前往帝都的途中, 如

果你打算让老人家千山万水的来奔子丧,实在大可以试试。”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绝望,终于松开刀柄。
“带他下去!” 两个侍卫扭拧着他走出康宁宫,我的视线尽头随着他的消失而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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