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的新月————不破飞鸟
不破飞鸟  发于:2009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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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想让自己的心情给心爱的人知道吗?」
  「嗯……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呀!」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啊?懒虫。会有好事产生啊,第一个就是我的心情会变好呀,因为我喜欢被人爱呀!」
  「原来如此,如果你早一点说出来,我也可以早一点说。」
  呜呜、虽然搞不懂懒虫的思考模式,不过就是因为搞不懂才可爱。这家伙真是有意思。再也找不到像他这样的人了。
  「话说回来,你对我的心情没兴趣吗?不想问问我对你的心情吗?」
  「话是不错,有吗?」
  「嗯、不知道……我最搞不懂自己的心情了。所以希望被你问。被你一问,就一定得找出答案,在心里懵懂无形的事物一旦说出口,就会变得具体些。」
  「……你真是任性。」
  「嗯、没错,我就是任性。只是因为想知道自己的心情,即使有可能因此被你讨厌,也依然催着你要问我。我真是任性……不过,感觉怎样,懒虫对于这样任性的我有什么感觉?」

  「……喜欢呀!」
  懒虫的嘴型缩成了倒八字形。一边说喜欢,一边嘟着嘴,大概是现在才终于注意到谁先说出喜欢的人是输家,这种古老的法则。这种有点懊悔的神情,看起来就像是在运动会上跑输了的小孩子一样。

  「笨蛋啊!懒虫,我这么任性的人有什么优点会让你喜欢啊?」
  「啊?」
  「问题不在于有什么优点。」
  「因为如果要回答是耶一点好就很难了。对于环学长的事……。」
  就是喜欢、喜欢到不考虑是那里好。
  「……环学长的事——太难以用言语来表达了了。」
  「噗噗。」
  「怎么了?」
  「啊哈哈哈!」
  「到底怎么了,环学长在笑什么啊?我搞不懂。」
  「因为,懒虫是相当相当地爱我啊!你刚刚所说的话就是这种感觉。我感到心中一阵紧缩、噗通噗通地跳。」
  「……说、说什么啊!」
  呵呵——,害羞了。懒虫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一样是一边嘟着嘴一边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七上八下、噗通噗通地。于是我趁这难得的机会蹲下身来,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捉住他的眼光,微笑地问他。

  「有多喜欢,懒虫?」
  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质问,像连珠炮般的发射。
  「你有多喜欢我?我知道相当地喜欢,不过到什么程度?是相当喜欢?相当相当地喜欢?还是……。」
  「……不知道啦。喜欢哪一点、或是有多喜欢,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没经历过。因为以前都没有喜欢过谁。」
  「啊!等等。懒虫你和女孩子交往……。」
  「有是有……不过好象都是对方开口说的,和喜欢……是不一样的。不同的,我说的不同是第一次发觉爱上了人。」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初恋!」
  「初恋……?这是初恋?你说这叫初恋吗?」
  「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就是叫初恋!……嘿嘿、原来如此,懒虫的初恋对象就是我。好棒哟!」
  「什么事情好棒?」
  「初恋很特别不是吗?」
  「初恋很特别吗?」
  「很特别呀!想想看十年后、二十年后,即使懒虫你忘了其它人,也不会忘记我的事对吧?」
  「没有必要等十年、二十年。」
  「什么?」
  「即使不是初恋,从一开始环学长就很特别。
  「——」
  心里噗通噗通地跳。吓了一跳。他为什么会如此地直接、如此深情?古都也是、懒虫也是。
  懒虫立刻用那像猫般的眼睛、猫般的眼神,在身边一心一意地注视着我。直接,认真。心无二用的感情。这家伙一定是真心地爱我。只爱我一个。除了现在,以后的发展、什么都不需要。只要、只要只要……。

  怎么办,我好心疼。懒虫好可爱,可爱到让我心疼。一向都是我行我素、超级任性,而且什么事都不在乎不认真的我,具有像懒虫一样的感情吗?具有容纳他这种感情的胸襟吗?但是我希望爱上他,如果要恋爱的话,希望他是我的对象。

  「……想说说看吗?」
  「啊!」
  「我想听懒虫你说呀,懒虫,我想听听看你说服我,如果说的好就可以变成真正的恋爱。」
  「那么首先就请你教我怎么个说法,可以成为相恋的方法。」
  「懒虫~!这样子就违反常规呀……。」
  「爱我吧!」
  「——」
  「环学长请你爱我吧!」
  「——」
  「……骗人!即使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我喜欢学长就够了,这样子就足够了。」
  「——」
  我把手撑在地面。将身体稍微靠向懒虫。眼神的距离更为缩短。又圆又大像猫眼般的瞳孔,穿过微暗,在眼睛中央开放出鲜艳的花朵。
  我该告白?亲吻?还是更进一步?我想做什么?古都说我的心愿会达成。我想达成的心愿是什么?我想要的是……。
  能在我快找出答案的一瞬间。视线冷不防地哗——地严重扭曲、变形。心脏啪地跳起来撞击肋骨。呼吸呜地咽住了,连喝水吐气都没有办法,想反胃的奇怪感觉,剧烈的耳鸣、目眩,头晕晕的、眼睛也睁不开。


  「——」
  渐渐地连上下左右都无法分辨、慢慢地陷入真正的黑暗之中,我像是被拋出去般地张开双手,顶住懒虫向我飞来的身体。
  强烈的声响在我的头盖骨里都听得见。
  「……这是——!」
  喔……啊啊,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后脑撞到了转角处的墙壁或地面。再加上懒虫的体重,所以撞击力道更为强烈。
  「现在是怎……怎么回事啊——?停电之后又接着地震?」
  「……我想这不是地震。因为直接就冲击到头部与身体。目眩及耳鸣又极为强烈……虽然已经停止了。」
  「真的!懒虫你也是这样吗?眼前一片歪曲变形、耳朵相当地刺激……。这是怎么回事啊。是贫血吗……?二个人同时贫血……。」
  「不对哟,不是地震也不是贫血。不是这种自然现象……可能是更讨人厌的事,感觉似乎更可怕……。」
  「不……不要再说了!停电的时候不要说这些吓人的怪谈!」
  「我没有胡说。环学长没有发觉吗?从刚刚开始……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背部怪怪的……虽然不再目眩耳鸣,不过接下来可能是更可怕的事,我有这种预感。」
  「懒虫你想太多了!你在怕什么?」
  嗯嗯……真正在害怕的是我。讨厌的感觉、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背部反倒不觉得怪。我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一直都没有感觉到黑夜的阴暗是如此地可怕。
  「其实我并不打算吓你,我认为现在还……不可怕。现在才要开始。真正可怕的现在才要开始……。」
  「……懒虫!等一下……我后面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黑色的液体,滴落的声音。那个液体是……那个颜色是……。
  我自己也知道脸歪了一边,嘴巴的形状好象在微笑。
  「血……啊。那个黑色的、从楼梯上滴下来的液体是……。」
  诡异黏稠的声音,是来自转角的黑色积血区。小小的血泊,是从三楼缓慢流下来积聚而成的。
  「是……人的血吧。是因为刚刚的地震,三楼友人跌倒受了重伤……。」
  「我……去看一下。」
  「懒虫!」
  为了摆脱紧贴着背部、无法解释的奇怪感觉,懒虫在我的手臂中转过身体。机灵地穿过月光的身影,不到二秒钟的时间,懒虫就走到了转角的另一边。他把手搭在楼梯的扶手上,眼睛往上看。血液的源头应该在视线的尽头才对,可是……。

  「怎么辨啊?环学长。」
  从懒虫嘴里说出的,竟是超出想象的话。
  「三楼不见了!」
  「什么!你说什么?懒虫!」
  「我说三楼不见了!」
  「不见了……!」
  我急忙跑到懒虫的旁边,抬头向上一看,也不禁张大嘴巴呆立在那儿。
  「……不可……能!」
  懒虫所说的话是真的。三楼的确不见了。原本向右转是教室,向左转是厕所及更衣室,直直向前走就是跨到特别栋的走廊,而现在只剩下一片光滑的水泥墙。其它的东西,唐突且不自然地停止了。

  「这怎么可能……这……。」
  我一口气跑到血液流出的地方,用手指触摸墙壁。那是又硬又结实的触感。连光亮的油漆也和楼梯的侧墙完全融合在一起。用手指的关节试敲了好几个地方,但是回音并不是期待中那种又高又轻、显示有空洞存在的声音,而是显示到处都是紧密的水泥厚墙的声音。

  ……噗、啪……噗……啪……。
  滴……答……滴……答……滴……。
  过一阵子,在喷出粉红色水泡的同时,血液也更为明显地从墙壁的另一边渗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墙壁里有尸体吗……?」
  「呀!懒虫你饶了我吧……不要再说了,这太过恶心了。」
  「英文教课书怎么辨?就在三楼的教室里……。」
  「……回家吧,这不是个该多停留的地方。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地震或是贫血、还是幻觉的怪现象,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要待在这里。」
  我抓着懒虫的手小跑步地跑下楼梯,跳过转角处的那一大滩血。从刚刚就一直在我脑海中响着一句话——快跑,就只有这么一句。不管怎么样都好,就是快跑。这种情景太不正常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已经超乎常识之外了。这太奇怪了、太诡异了。……但是,就在刚要斜跨过转角、往楼下跑的时住,我们停住了脚步。

  「这不是真的!因为刚刚还……。」
  「嗯,楼梯下面是普通的走廊才对。」
  「所以说,这是什么?懒虫也可以清楚地看见,就表示不是幻觉……。」
  「等等,我和学长真的看到一样的景象吗?」
  「呀~又是一个可怕的想法。不过想归想,现在我们就一起说出楼梯下所看到的事物吧……一 -一、三……。」
  二个人在阴森森的黑暗中,一齐发出声音。
  「三年级美术科教室。」
  「三年级美术科教室。」
  ……果然没错。
  这一次阻挡去路的不是水泥墙,而是紧紧横在楼梯兴走廊分界线上的教室。在视线的中央,上头是写着『美术科(3年)』的牌子,教室前侧的拉门呈现半开的状态,可以隐约看见月光照射下的书桌及黑板。

  「环学长的英文教科书好象连教室一起,都从那边走到这里来了。」
  「走到这里、连教室~,比楼梯还大的硬件是怎么从三楼走到二楼啊?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就算你问我怎么办也没用,除了那间教室以外没有地方可以去呀……三楼好象还是不通的状态。不过,如果再这样等下去,建筑物的结构可能还会起变化……产生不同的路……。」

  「啊……窗户!有窗户!」
  在还没听我说完之前,懒虫已经把窗户位于腰部的和环打开了,并且把手顶在铝制的窗框上。但是……。
  「打不开。」
  「打不开!为什么?锁已经转开了呀!」
  「但是就是打不开呀,你看……。」
  懒虫使尽浑身的力气再加上身体的重量,为了打开窗户而用尽力气,虽然我也加入,但是玻璃窗就像冻住了般、紧紧地贴在墙上,一动也不动。
  「环学长,我开始有点了解了,我们被关在学校里了……。」
  「懒虫闪开!」
  我用脱下来的制服将拳头及手臂卷住后,击向玻璃的正中央。这是最后的手段了。麻麻的痛觉及震动,像电击般从骨头的中心部散发开来。挥出去的手臂被弹回三次,而玻璃达一丝裂痕也没有。

  「可恶……!这不是玻璃的触感。这个……即使使用工具也是没有用的,我有这种感觉。」
  「教室的窗户如何?」
  「楼梯不通、教室会移动、转角的窗户打不开也敲不破……依照目前的推论来看,你认为窗户可以打的开吗?」
  「……大概也不行。」
  「有可能即使打开了,也走不出校园……那一边怎样呢?因为那间教室紧邻着楼梯,如果在平常,对面应该定走廊。」
  「嗯……这倒没有想到。不过现在的校舍已经完全变样了。」
  「说的也是,从这里是看不到的,也许窗户的另一边已经变成了电梯口。不打开窗户,什么路都是一样的……真是的。」
  我一边把制服穿上,一边坐在转角的边上,回头看着懒虫。
  「三年级美术科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我们才正要去而已,去其它教室也可以。」
  「对!如果那不是我们的教室,就不会如此诡异。光是教室移动到不应该存在的地方,就已经十分异常、可怕了,如果那间教室变成三年级美术科,会变得更恐怖吧!」
  「简直是有人预先知道我们的想法与行动,刻意设计出来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个『人』到底想对我和懒虫做什么。阻断楼梯、关上窗户,将唯一的出路设置在教室中……。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只有进入教室一途啰!或者……就待在这个转角不动,一直等到明天?」
  「前提是到了早上会有救援来吗?就像平常一样,职员、学生都来到学校……不过……。」
  「你期待这种事会发生在这种教室会移动、非平常状态的学校?……真是输给了你,你刚刚的预感不是很准吗?——真正可怕的从现在才开始。」
  「环学长,害怕进到那间教室吗?」
  「害怕呀。还没追到教室,光是待在这里就已经十分恐怖了。这种状况下,我真的没办法放轻松。竟然被这怪异现象关在学校里?如果从恐怖电影的角度来判断,真的是恐怖从现在才要开始……。实际上,我们也没有很惊吓,竟然还可以在这地方冷静地交谈。可能是因为眼前发生的事太过超乎寻常了,所以脑袋已经麻痹。」

  「我也害怕呀!」
  「是吗?呵呵,我还以为懒虫是个对于怪异现象、或是这种诡异的事不会感到害怕的人。」
  「如果是电影当然不会害怕,不过现在可是现实啊!」
  现实……说的没错。
  我们在现实中被关在学校里。突然竖起的墙壁,现实中楼梯被弄反了,窗户打不开也敲不坏。如果进到那间教室,在里面发生的事也是现实吧。不论是多么可怕的事。
  滴答滴答、背后继续传来滴血的声音。那个血也是现实。果真如此,那么现实中墙壁的另一边或是墙壁中有尸体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我们在现实中变成尸体也不奇怪,这是恐怖电影的固定情节。

  在长时间的静谧中,我们决定要刻意喧闹起来。……微笑、挤眉弄眼,任性的人最讨厌安静无声的气氛。
  我将右手伸向懒虫。
  「没办法,我们还是到教室去吧。手牵着手走吧,这样子就不害怕了。」
  「嗯。」
  喀、喀让脚步声在夜里的建筑物中发出声响,背对着寒冷的星光及月光,二人并肩走下楼梯。停在『美术科(3年)』牌子的正下方。准备OK了吗……?我看着依旧咬着倒八字型嘴唇的懒虫侧面。嗯,和他在一起就不害怕。如果身为学长又是恋爱对象的我也感到害怕,那就太丢脸了啊!所以在没有人的教室里,只有依赖斜斜射入的月光,我不觉得可怕。月光从窗户照入,透过玻璃所看见的,不是走廊而是校园。我们从面对校园的转角处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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