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的新月————不破飞鸟
不破飞鸟  发于:2009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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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为了不会真心地爱上对方,我会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感情……。」
  「原来如此。总算看清楚了——环的爱情观。」
  「咦!怎么说?」
  「环,『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才是『真正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啊、我不自觉地咽下口水。吃惊、感动,古都说到了重点。
  在我脑海中模模糊糊、像雾般的事情,感觉似乎有点放晴了。嗯,没错、没错。这是真理。我想要的就走这个。这对我来说是必要的。
  「没错吧!环所想要的就是这个吧?」
  「嗯,古都所说的极为正确。」
  「有多想要吧?」
  「你在说什么有多想要?」
  「你有多想要真的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还是只是有点兴趣?还是真的想知道?」
  「我想我是真的想知道吧。我是说真的。因为如果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就永远得不到。我可不愿意没有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结束一生。」
  「如果想要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即使牺牲任何东西都没有关系吗?」
  「啊——!这个——不是要看牺牲有多大来决定的吗?」
  「这必需要依据你的价值观来断定,这牺牲是大还是小,就得到『答案』的代价来说,问题就是环可以不惜牺牲到什么程度?」
  「……」
  这个问题与回答——。
  〈问题〉我到底真心到什么程度?我真正的心意是什么?对于那个眼睛追着我跑、从田径队转到美术社、我行我素毫不在乎、只做自己想做的事的学弟,又是什么看法?可爱、喜欢、爱上了他……但是,又到了什么程度?

  「懒虫难道不是爱上了我?」
  提出那样一针见血的质问,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啊!想要接受他的告白吗?真的被告白后又打算怎么样呢?
  对于喜欢淡淡的恋爱、一定会保护强烈情感的我来说,没有收到他的告白应该还是比较好的。
  〈问题〉我对他的看法又是如何?
  〈回答〉不清楚。
  我不知道,也不清楚。从以前就是这样子。越是重要的问题我就越是无法回答。
  「喂、喂,是这样吧?」
  古都的声音像海浪般,涌向我迷惑的心。
  「环可以不惜牺牲到什么程度?你希望知道到什么程度?到底是想要到什么程度?想要到可以不惜牺牲一切来换取……。」
  「——」
  「怎么样啊?……怎么样啊,环?」
  「……这个……嘛!」
  我稍微摒住呼吸,然后低声的回答。
  「这个……嗯,我想……呀,我希望。我想知道『答案』。想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起码……一次……。如果说因此必需要牺牲什么东西……。」
  「——」
  「我牺牲。」
  「——」
  「我愿意牺牲。」
  「……是你说的哟!」
  古都的嘴唇显露出未曾有过的强烈鲜明的弧度。喉咙像猫一样咕噜咕噜地,满足的微笑也布满了整张脸。
  「环,是你说『牺牲』的哟!既然如此……。」
  「……古……都……?」
  【契约成立】。
  立刻——。
  一道阴冷的感觉,伴随着鸡皮疙瘩咻咻地涌上我的手臂及背部。
  我的喉咙哽咽、呼吸仅止,手脚冰冷地像是冻住了般。
  怎么回事?我到底怎么了?这种奇妙的感觉,讨厌的感觉,……契约?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了、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在这一瞬间,我会如此害怕古都立树?
  啪!
  简直就像刻意在时间上做好的安排,走廊上的一片玻璃瞬间震动起来。我猛然回头,前方的视野出现了一道纯白的细微闪光。由于今年气象异常(电视新闻有报导过)而产生的蛾,因为受到走廊上日光灯的吸引而将身体撞向玻璃。大概是想在预告冬天将至的寒冷空气中,获得些微的温暖吧。

  就在我侧目观看时,群聚在窗户附近的蛾,从一只变成二只、二只变三只,立刻就变成了六只。
  这是自夏天以来,每天都看惯了的景象。一到了夜晚,在夏天孵化、秋天残存的蛾群就会从四处涌现,在街灯或是住家的灯光下飞篱。
  「……」
  突如其然的阴寒,再度袭向我的背部。隔着一片玻璃,我突然真实地感受到黄昏的灰暗,开始压迫着胸膛。
  淡黑色的云层笼照在余辉之上。黑夜已经来了,黑夜已经来了。
  黑夜——。
  哈哈……啊哈哈……。就像个笨蛋。今天的我到底是怎么了?对朋友感到可怕、对黑夜感到可怕,尽想着奇怪的念头……。
  「环,环学长!怎么突然开始观察起蛾群了啊?」
  「啊?这……这是、这是……那个……刚刚的【契约成立】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说,明天有个英文随堂测验,好象说如果考不及格就要留校补习哟!」
  「小考试——!这是什么啊!我可没有听说啊~!」
  由于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错愕消息,刚刚对话时的疑问及袭向背部的阴冷,都在一瞬间被粉碎、烟消云灭。
  「这是我透过管道得来的极机秘情报,绝对没有错哟,环。」
  「那是什么管道啊?随堂测验的消息是谁放的啊?」
  「香我见在课外辅导结东之后去了教职员室。因为值日生必需要准备明天的实验,所以他去向老师借用理科准备室的钥匙。」
  「那么,这是香我见从教职员室中得来的消息啰!」
  「错!得到消息的是我。老师正巧在谈论考试的事,我刚好经过听到了。」
  「什么刚好听到啊!就像我和懒虫的事一样,你躲在旁边偷听不是吗,你这家伙!……不过香我见是因为值日生才去教职员室,拿理科准备室的钥匙,那你呢?」
  「啊——这个嘛!我只是跟在香我见的后面进去教职员室啊。因为我希望有二个人独处的机会,所以就擅自跟进去了。虽然结局还是失败了。香我见大概是要等课外活动的事结束后才要准备理科教室的事,所以他一走出教职员室后,就直接回到美术教室。即使定是在走廊上,周遭还是有人在,啊——这——,还真是难以开口啊!如果只有二个人,我就会用自然的对话方式来告白,枉费我早已经在心里面想好了完美的说词!」

  「什、什、么……这、这、这是告白吗……?这会是爱的……?」
  「没错!」
  「爱的告白?你想要说我爱你?对香我见说?」
  「就是这样!」
  哇——!清楚地说出来了!激情告白!古都立树,强烈的出击!
  由于我太过震惊,刚才随堂测验消息的错愕也被比了下去。
  「顶多是想吐或是想问、引来一阵骚动吧,你吃惊的神情也太过剧烈了吧!环,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于香我见……?」
  「虽然我知道,不过你这样直接说出来,我还是会吓一跳……。」
  「我原本预定早上要说的。香我见不都是一大早就一个人在美术教室里努力地画图吗?所以我也很早就来到学校……刻意制造只有二个人的机会,到这一步都还很顺利,但是就在我正要开始告白的时候,时间到了、其它的社员都进来了……不过。」

  古都的语气稍微改变了。
  就好象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涌起疯狗浪般、变成强硬果决的态势,在原本平稳柔和的声音深处,加入了隆隆声飨。
  「不过,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在今天内完成。在今天结束之前,我一定要将所有的事告诉香我见。」
  「你是爱上……香我见的哪一点?」
  「不是爱上哪一点的问题。对于香我见,只是……嗯、只是喜欢。无法思考喜欢哪一点,就是爱得死去活来。」
  「这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你可以为香我见而死吗?」
  「当然。」
  「——」
  「当然可以死。只要是必要的时刻。即使是今天.即使是现在。」
  「——」
  「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环,怎么回事?都不说话。……难道你怕了吗?」
  我可没有害怕呀,只是心里噗通噗通的。
  真是不得了。他竟然如此地喜欢?噗通噗通的、我吓了一跳。到了即使死了都没关系的地步,如此爱上某个人,会是什么感觉?如果到了这种地步,世界是不是会有所不同?心中会只有他,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吗?

  一旦如此,如果没有得到这个人、或是失去了这个人,那又该如何?心中一下子就变得空空如也,会不会很可怕?
  如果认为可以为他而死。
  「这样子不错呀,古都。如此专情的恋爱如果可以顺利进行下去就很完美呀!下次我要是经过我家附近的土地公面前,一定要祈求你恋爱顺利哟。……虽然不见得会有效果。」
  「环你真是个好人,我喜欢你。」
  「喂喂,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呀!」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环,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真的,我喜欢你。我是说真心话。……要牢牢记住哟!」
  「要牢牢记住……怎么说些奇怪的话啊?古都!简直就像……。」
  「哇、惨了~!环,怎么办?惨了!」
  「嘿!你又怎么了?突然这么着急?」
  「香我见……。」
  「啊!」
  「从美术资料室里出来了……啊、啊、啊~怎么办……?脸上露出生气的表情正走向这边啊~!」
  「骗人~!」
  「我没有骗你,环(相当害怕的声音)。」
  面对迎面而来的愤怒,我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呜哇哇哇……惨了,大事不妙了。我竟然没有警觉到香我见社长会出现在走廊上……!
  呀!怎么办?香我见社长大人的额头上,浮现着好可怕好可怕的青筋!正在生气!正在生气啊!因为我们大摇大摆地逃课,竟然聊到忘我的境界,香我见社长的情绪就快爆发了!

  喀、喀、喀、喀……
  鞋底像马靴般地响着(为什么会响,这是超灵异现象,还是因为太害怕而让我的耳朵产生幻听?),香我见一直线地是过来。
  「古都、环!在走廊上闲晃什么啊?应该成为学弟妹榜样的三年级生,你们认为这种态度可以吗?」
  在我与古都的面前,香我见啪啪地挺立着的风貌与姿势,一副让人真想问他『为什么你没有出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军人模样……不对,是将军的模样。他所领导的军队,想必会很有效率吧!

  「环练习得如何啊?今天画了几张底稿?」
  「我……我……这……这个……画……没半张。」
  「……再说一次看看!」
  「没半张!」
  「你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吗?还不到五分钟课外活劲就要结东了。从刚刚到现在你都在做什么啊?」
  「这个——,总之……就是——、嗯——,透过和古都副社长的交流来加深对艺术世界的造诣(只有豁出去的心情)!」
  「是吗……那么说出来让我听听看,和古都副社长交谈了些什么?加深了哪些造诣?」
  「啊……这、这个……就是——所有艺术的各种话题……还有这种造诣、那种造诣,特别是各种造诣……。」
  「底稿五十张。」
  「什么!还要再加五十张?」
  「没错!」
  「饶了我吧!明天还有英文小考……。」
  「那么,今天画十五张,明天画三十五张,不能再减了。如果想回家应付明天的考试,就快点把素描画册补上十五张吧!」
  「这~?」
  香我见不理会发出抗议悲鸣的我,间不容发地又质问古都。
  「古都,你呢?」
  「嗯,我?我觉得昨天画的人物速描相当满意,所以再稍微修饰一下,然后用淡淡的水彩上点颜色。之后就在新的画布上画了点底色,是用白底色。」
  啊,什么!古都这家伙什么时候做了这些事啊~?
  古都用着爽朗的笑容对着哑然失声的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毫不留痕迹地接着我的话说下去。
  「啊,还有就是,环好象忘记了,我们在这里热烈地交谈,对于艺术的造诣又有了相当深的了解哟,比如说比较巴洛克与文艺复兴……对吧?环,是这样没错吧?从两边的观点来探讨巴洛克大师卡拉瓦乔戏剧般的人生与作品。对吧,环?」

  才不对啊!他竟然可以用如此纯真的眼眸、说出比溜冰场更滑溜的谎言!这可恶的家伙,古都立树……。
  「……古都!」
  在整整说完了三分钟之后,香我见才挤出一句话。
  「古都,像你这种人……。」
  「我怎么样?(脸露笑容)」
  「……算了。我很了解你。不过,站在走廊上,把课外活动的时间几乎都浪费在与朋友聊天上,就社员的态度来说是不值得嘉许的。罚你整理完美术教室的置物架才准回家。」
  「啊~!那个堆满了一层厚厚的、像坟墓般颜料的调墨刀、老旧硬化又放出恶臭的颜料、还有都不知道是几十年前用过的画布、像地狱般的置物架~!」
  「我也是把阅读论文的事先摆在一边,从刚刚就一直在整理美术资料室啊。最近资料变多了,如果不采用分类法真是没办法应付。你也稍微展现一下耐心吧!……还有环,你的底稿再追加十张。今天画二十张,明天的课外活动再画四十张。话说在前面,我不接受任何的抗议。二个人都在工作结束后,向我报到过之后才准放学。我打算在课外活动之后继续整理美术资料室。完毕。」

  等到香我见说完话、转过身完全消失在美术教室之后,我紧抓着古都。
  「可恶!看你做了什么好事!都是因为你漫天撒谎,我的处罚又加重了啊!」
  「啊——!这是我的责任吗~?」
  「难道会是别人吗?都是因为你做了一些让香我见社长生气的举动啊!啊啊——,底稿二十张,画得再快也要花上一个小时呀……!要是我考试不及格该怎么办呀~?」
  「你要回想一下,你可以知道明天的随堂测验这都是因为谁的功劳啊?要不是我吐露这极机密的情报,我看你连英文课本都不会带回家哟!环,你不是都将所有的课本放在教室的桌子里吗?」

  「啊——!好险~!差点就跟平常一样把课本丢在教室里就回家了。底稿画完了必需回到教室拿英文课本。」
  「你看看!」
  「看什么看!这是这、那是那!不过五科之中,我最怕的就是英文,你稍微同情一下吧!」
  「啊、原来如此……那我倒想起来给你个好东西哟。那么害你加重底稿处罚的事就一笔勾消啰!」
  「呵——呵——,想要贿赂我呀,你想我会答应吗……?你打算要给我什么礼物啊?」
  「非常棒的东西、非——常棒的东西。虽然只是个小饰品,不过它是个幸运符哟。非常有效,只有二个,只给你和懒虫。」
  「这算什么。我们又不是什么正在交往的男女朋友,不用送这种一对的东西……。」
  「如果不喜欢成双成对的感觉,藏在衣服里面不就好了。就把这难得的幸运符戴上吧。只要戴在身上就可以达成你的心愿。」
  「你怎么这么有自信~这么有效啊!这是很有名的东西吗?」
  「嗯、你就和懒虫二个人试试看吧。没问题,你一定会达成心愿的。会得到你【真正想要的东西】,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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